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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冰在另一头无意识掐了掐指尖。
他生来比较抵抗陌生人, 重生前萧致离开以后,他就过上了独来独往的生活,很少对任何人产生依赖和期待, 也想麻烦别人的感情。
可现在、此时此刻,他真就特别想萧致全身心都想着自己,挂念自己,关心自己。
向他索取关心根本不会觉得够。
以前觉得自己就可以照顾好自己, 一个人待着也不错, 生病了还是尽量少麻烦别人吧, 但这些想法,对萧致通通都没有。
他找到了这个人, 可以敞开全部的心扉。
扬声器传来学校宿舍的喧嚣。
谌冰转向屏幕, 冷冷地,但是直白:“嗯, 想你。”
对面,萧致不觉笑了声。
谌冰说这话时言语的直白, 和眉眼的别扭, 简直形成了一种有趣的反差萌。
萧致不逗他了,问重点:“不吃饭营养跟不上,怎么不吃呢?”
半晌,谌冰说:“吃了饭, 会疼。”
萧致明白:“像昨晚?”
是像昨晚。虽然不见得每次都会不舒服,但抗拒面临这种疼痛,所以谌冰厌食, 不想吃饭。
萧致安静了会儿,低头蹭着鞋底,说:“多少吃一些, 你乖乖的。”
谌冰又不说话了。
萧致问:“我走了之后,下午和晚上,有没有哪儿又疼?”
半晌,谌冰好像拒绝关心似的,说:“没有。”
萧致松了口气:“没疼就好。”
对面安静。谌冰不语,眉眼有些冷硬和倔强。
明显还没消气呢。
萧致好笑,呼吸着深夜的凉风,又问:“晚上让你吃什么?还是白粥?”
安静。
很好。
只要他不反对,那就是承认。
萧致若有所思:“那还真挺惨的。”他想了会儿,“下周你身体应该好多了,我来看你,偷偷给你买烧烤,怎么样?”
谌冰半晌,说出一个字:“呵。”
被凉风吹着,萧致不觉露出点儿笑意。半晌,说:“不生气了,行吗?”
背后文伟推开了阳台的门,探头道:“哟呵,光听这语气,就知道你在跟冰冰说话——冰冰?冰冰?Are you OK?”
谌冰总算出声了:“不想聊天,让他走。”
“……”
萧致指尖压着手机屏幕朝下覆盖,顺手拦住了准备跟谌冰视频逼逼赖赖的文伟,说:“你干嘛呢?”
文伟:“我跟冰冰聊几句。”
“聊不了。”萧致声音干脆,“冰冰现在洗澡,你确定你要看?”
文伟:“…………”
文伟在为何谌冰洗澡时会和你视频这种想法中沉默了好几秒,随即明白自己太多余,回头说:“那,我走了。”
他转身回了寝室。
萧致解决电灯泡完毕,重新掀开手机,发现屏幕吸黑,谌冰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了视频。
“……”
估计是听到刚才那句“洗澡”。
萧致唇角挑了点弧度,回头,推开了寝室的门。
热浪袭来。冬天寝室里的温度比外面高,更何况这群人正在疯狂battle。怎么说呢,只要不学习,让他们在地上学狗爬都行。
杨飞鸿弹吉他,旁边周放也抄了把搂在怀里,两个人弹的都是抖音快手的热门歌曲,同时演绎深情歌喉。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
“你的爱像杯太浓的咖啡,让我失眠整夜,好爱这种感觉——”
“……”
萧致接了杯温水喝,听着,萌生了一点揪着这俩踹到门外去的想法。
现在学业紧张,每晚的寝室娱乐活动成为为数不多的解压方式。而这群人呢,向来是不走寻常路,没有正常的羞耻心,凡事都是故意撩闲逗人发笑。
萧致拉开椅子坐下,旁边文伟招呼:“萧哥,九中情歌小王子?来一首?”
萧致:“你们玩儿你们玩儿。”
“来啊,不要抗拒我们的热情,一起happy!”文伟说着就来搂他,萧致被拉扯得站起身,周放已经顺手递来了吉他。
“萧哥,你会不会?”
“有什么不会的?”萧致接过,拨了几个音:“现在的男生弹吉他,不是基本操作吗?”
“哇哦!牛逼。”
文伟先夸奖了一句,接着明白过来,“所以我现在是不配当男生了是吗?”
“……”
有被内涵到。
萧致不置可否,他是初中小学那会儿学的,后来弹钢琴的手变成了打野和打架的手,也不知道音律还能不能行了,总之拎到座位坐下。
他说:“你们先唱,我复健,找找感觉。”
“OK,拿捏了。”
旁边应声,继续歌王争霸。
萧致指尖拨弦,起初的触感僵涩,随即慢慢流畅起来。萧致搜了搜热歌的曲谱,慢慢能恢复一些感觉,总之弹一些基础的旋律不成问题。
萧致开始唱那一瞬间,身旁动静全停下,面面相觑地盯着他。
萧致嗓音条件好,乱唱要是不挑都能听下去,更何况现在唱的一首温暖的夏季限定小情歌。
文伟捂着胸口:“不行,不行,不行,要恋爱了。”
“……”周放笑着哎了声,“听帅哥唱歌,还真是美妙。”
唱完,响起热烈的掌声。
“萧哥再来一首?”
“来来来,用你的深情洗涤我!”
萧致倒是沉得住气,没事人似的偏头看他一眼:“好听?”
“好听,牛批,我觉得你可以C位出道。”
“是吗。”
对这样的夸奖,萧致反应平淡,而是嗯了声若有所思道:“那我要唱给谌冰听。”
“……”
说完,拎着吉他推门去了阳台。
寝室里的人面面相觑。
他们还想一饱耳福呢,没想到这人练半天,唱一首,合着是先放毒实验小白鼠吗?
文伟愤愤不平,半晌释然:“也是。我们萧哥么,一天不朝老婆展示他的性吸引力,就无法生活。”
“或许,这就是先爱上的人永远是输家吧。”
“……”
他们啧啧几句后,默默蹲到了阳台后,准备蹭蹭听听萧致唱歌。
萧致架着手机,给谌冰打视频。
没打通,对面发来冷漠的三个字。
谌冰:[在洗澡。]
“……”
啧。
很记仇呢,小可爱。
萧致锲而不舍地再打过去。
这次总算接通了。但谌冰在那边似乎兴趣很一般,问他:“你想干什么。”
萧致说:“给你唱歌,解闷儿。”
谌冰:“……”
他眉眼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好歹让萧致继续了接下来的活动。阳光灯光昏暗,隐隐绰绰地映出萧致眉眼轮廓和修长的手指。他拨动琴弦,声调轻缓地唱起一首歌。
充斥着蓝天白云,恋爱和粉色冰淇淋,总觉得像梦幻一样,让身心全部漂浮起来。
“我承认只有你,让我爱得抓狂,”
萧致声音放松,低而散漫,仿佛溶于夜色,“看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慢慢拉长,连云都是爱你的形状,像棉花糖——”
一字一句,与其说是歌词,不如说夹杂着他的告白。
他唱着,背后欢呼声极其兴奋。
杨飞鸿快笑死了:“情歌王子,名不虚传。”
文伟感慨:“不说别的,萧哥给我唱,我也愿意和他耍朋友。”
“陷进去了。”
“……”
聊着聊着,听萧致开始唱下一首。
这人,骚起来还是有点东西的,专门挑情话炽烈的歌曲。
“你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你有善解人意的心,不知天高地厚的我,你的微笑总是让我,为你着迷……”
萧致手腕搭在椅背,脊梁放松地靠着,喉头滑出音调,视线若有若无落在视频对面的谌冰。
起初还能感觉是一首歌,慢慢唱着,其中一字一句,无不炽烈,明显是萧致的情话。
深冬的夜晚,萧致一直为他唱夏天的故事。
快十一点。
萧致唱完,拨了拨泛红的指尖:“怎么样?”
谌冰微微欠身:“还行。”
“啊?”萧致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长腿递到水台的瓷砖,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就‘还行’啊?就这?”
“……”谌冰好笑,“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萧致愿意不说了,毕竟自己要就是没别人主动说那么舒服,他啧了声:“既然还行,我以后天天给你唱,好不好?”
谌冰没料到他提这个建议:“嗯?”
“你不是待医院无聊?”萧致眉眼蒙着阴影,指节随意地扣动琴弦,“我每天唱歌给你听,至少没那么无聊。”
“……”
短暂的安静。
不知为何,谌冰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莫名笑了一下:“你爱唱就唱。”
“嗯。”萧致说,“我给你录两首,明天我去上课你还能自己放着听。”
谌冰没反对:“好。”
冬天,外面的风吹得手指冻僵,有些冷。萧致挂断视频后去洗澡活动了下,好一点儿后继续给谌冰录歌。
寝室里就剩下原住民。
文伟洗完澡回来,就看见萧致站外面对着风口也不知道怕冷似的,脊梁微弯,垂眼一遍一遍地唱歌。
——全是那种羞于启齿的“情”啊“爱”啊,他说得跟呼吸喝水一样随意自然,关键声音好听,特别撩。
文伟推推周放,示意:“看看,看看。”
周放扒着床架,感慨:“我萧哥真他妈会。”
文伟赞成:“满分作文就在面前,学着点儿。”
他俩叽叽歪歪,萧致录完歌一身寒气从阳台回来了,边还发语音:“宝,你该睡觉了,明早记得给我发吃饭的视频。”
文伟又:“啧。”
周放也:“啧。”
萧致到座位拧开台灯,现在准备学习,边向视频另一头说最后一句话:“晚安,亲亲,啾~”
文伟满脸微笑。周放嘿嘿嘿地往上铺爬。
总而言之,学会了学会了。
文伟看萧致翻开那本复习大书,问:“萧哥,又熬夜学习?”
“嗯,你睡你的。”
文伟看那书上全是复习的笔记,什么颜色都有。他知道自己已劝不回一个执意学习的男人,就说:“嗯,那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萧致没说话了。
文伟故意还惹他:“萧哥,兄弟之间就不用说晚安吗?就不能要亲亲吗?”
“……”
萧致停下手里的笔,侧头,视线落在他身上。
文伟一脸欠揍,甚至偏过了左脸,模仿他的语气:“就要亲亲。”
萧致:“滚。”
“……”
嗯。
结果比预想的好,至少萧致没打人。
文伟“啊”了一声,乐滋滋地回了床铺:“好嗨哟!”
“……”
这是真的沙雕儿童。
萧致莫名好笑,低头指间夹着页面翻了翻。他手机屏幕朝上,亮着,显示和谌冰的聊天框。
发了几个音频,谌冰回了俩字——“收到”。
不知道他现在听没听。
萧致转着笔,抽出思绪,注意力集中到题面。
而另一头的医院。
谌冰拿起手机,白净的指尖轻轻点开了音频。
许蓉坐在旁边打呵欠,他调低音量,听到手机传出的低而悦耳的声音。
“我承认只有你,让我爱得抓狂。”
随意的音词自然而然地流淌,没有刻意深情,但每一个字都是标准的萧致、标准的他的告白。让一首歌变得更加挠人,像在心口抓着似的。
“……”
谌冰指尖触及屏幕,等回过神儿,已经反复听了好几遍。
许蓉困了,说:“小冰,手机别玩儿太长时间,辐射对身体不好。”
谌冰嗯了声,在护工的帮助下找到舒适位置,闭上眼。
他睡着,萧致的声音就在脑子里打转。
有这么一个人,很喜欢他,为他发狂,为他痴迷,为他偏执。
对谌冰来说,他的情感,就是自己的存在。
……这样想着,谌冰莫名对明天充满了期待,对下次和他的见面充满了期待。
他闭上眼,住院这么多天,第一次没有再胡思乱想,慢慢睡着了。
醒来时早晨七点。
现在萧致对他的管束比较严格,许蓉看见手机消息,笑道:“小致问我你起床了没。”
谌冰无言,在护工的帮助下收拾起身。
开始吃饭。
许蓉特意在旁边拍视频:“多吃点儿,小致要检查。”
“……”谌冰本来还是恹恹的懒得吃,硬生生装作有兴趣的样子,慢慢下咽。
许蓉不觉好笑。
这儿子大了她管不住,不过有了软肋,总有人能管住。
许蓉拿起别的营养品,每句话都是:“你男朋友要检查,你好好吃。”
“……”
谌冰勉强配合吃饭喝药。
视频全发到了萧致的手机。
课间,萧致摘掉了眼镜到走廊眺望不远处,听到手机震动,拿出解锁,指尖滑动屏幕看许蓉发给他的视频。
傅航好奇巴脑探头跟着看:“冰神身体好多了?”
“嗯。”萧致点开视频。
许蓉分门别类地标注着:吃饭——
喝钙粉——
吃药——
每一个短视频点开,都是谌冰默默吃东西的样子。
傅航看笑了:“云养猫呢这是?”
萧致也笑了笑:“是啊,养猫呢。”
傅航问:“冰神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下学期了,”萧致算了算时间,“我们不还有大半个月期末考试?”
傅航愣了下:“这么晚。”
萧致熄灭手机屏:“没办法。”
不过傅航却想到什么,左右看了看,笑意逐渐内涵了起来:“萧哥,现在没人管你了,要不要去打游戏?”
“……”
萧致侧头看他。冬天的缘故他没穿校服,穿了件里侧有绒的深色牛仔外套,双腿笔直,垂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傅航被他看得毛毛的:“干嘛啊?”
萧致抬了抬眉,话里意味收敛:“你说呢?”
“那我不知道啊!”傅航一脸懵逼。
萧致扯了扯唇,懒散道:“搞了这么久,在你们眼里,我学习就是装样子给谌冰看的?”
傅航:“……”
他直勾勾看着萧致,眸子转动,半晌问:“不然呢?”
“……”
还,不然呢?
好理直气壮。
萧致探手揪他脖颈,“我今天非拔除你狗男人的劣根性。”
“错了错了,”傅航噗一声直笑:“对不起对不起,萧哥我不知道你玩儿真的。我还说你咋这么能伪装,天天熬到两三点看书,可真牛逼呢哎!”
萧致收手,按了按眼尾,懒得说他:“就是自己想努力,哪儿来那么多。”
傅航是真的佩服:“那不错。”
萧致让眼睛休息了会儿,回座位继续翻开课本。
高三过了一半,总觉得时间越来越快,之前还有复习计划,现在却感觉有些来不及了。
谌冰不在学校,萧致有时候复习着就开始不知道干嘛,总觉得作业写完了,题也刷了好几本,该背的也背了,一时有些没头绪。
但有时候做完一套试卷,又感觉欠的知识点太多,是需要不眠不休重学三年的水平。
时间在凛冽的寒风中逐渐流走,每晚萧致都在寝室里给谌冰唱歌,几乎传为男寝一大奇观。
晚自习后进门,萧致顺手丢了试卷,给谌冰打视频:“来,又到了快乐的夜晚。”
“……”
谌冰坐在病床,想说什么,不过萧致起身就走了。
许蓉问:“今天不唱吗?”
“不是,”谌冰沉默了会儿,“他可能先去洗澡了。”
“这样。”
许蓉转头安慰坐在病床边的谌冰外婆:“妈,他一会儿就来唱。这年轻人我不是夸他,唱歌可好听了!天天给小冰唱!你还记得我读高中时经常来我楼底下那个男生吗?这俩差不多帅。”
外婆脸上皱纹堆积,浮出笑容:“是吗?那男孩我记得,是真体面。”
她心满意足地坐着,同时牵着谌冰一只瘦削的手腕。
萧致洗澡回来换了身单薄的T恤,外套了件深色毛衣,接过吉他到阳台的椅子坐下。
谌冰开口:“萧……”
没说完,萧致刚在卫生间就开始练习,现在喉头高高低低轻声唱:“有句话我经常对你讲,你是我含在嘴里的一块糖——”
谌冰:“萧——”
他手被外婆攥了攥,侧头,外婆一脸严肃地示意他安静:“嘘,不要吵。”
谌冰觉得不妙:“……”
萧致对他的安静很满意:“今晚唱什么呢?”就段时间他该唱的歌曲都唱完了,现在内容越来越繁杂。他似笑非笑,“今晚给我最爱的冰冰唱一首**情歌,超辣的那种。”
“…………”
谌冰心里在喊救命。
他想说话,但萧致感觉来了阎王都挡不住,细长的手指按压着琴弦,随便一开口就是男明星的样子:“我希望你能陪我走过白天和黑夜,也希望能抱着你回味美梦一整夜……”
谌冰没听过这首歌,所以他暂时没意识到后面的劲爆和刺激。
倒是萧致背后探头探脑蹭歌听的吃瓜群众,突然笑着扭头转了过去。
“要骚了要骚了。”
“不愧是九中大尺度男人。”
“……”
下一秒,萧致音色得天独厚,民谣流行还是说唱都让他唱得撩人散漫又缱绻:“你懂我想要的每一个体会,今晚陪我大家都别想入睡……”
他嗓音沉落下去,咬字不算清晰,谌冰先还没听懂。
再下一句:“我想看你身上一丝**的模样,想在你身上留下属于我的记号。”
这句谌冰听懂了。
操。
他不知道萧致考虑到他脸皮薄,在关键词还进行了虚化处理,只是听到留记号那句觉得实在太浪,叫住他:“萧致。”
萧致:“嗯?”
“别唱了,”谌冰转了手机镜头,“给你介绍一下我外婆。”
萧致:“…………”
“哎,这是萧致吗?”外婆笑弯了眼睛,她有些耳背,年轻人的歌曲听不太明白,主要是听个热闹,“经常听小冰妈妈提起你,你唱歌好听的,我很喜欢。”
萧致直接站起身,顾不得背后文伟的狂笑,整理了一下衣服低着头喊:“……外婆好。”
外婆坚持地说:“谢谢你天天给小冰唱歌,逗他开心,他在医院很无聊!很孤单!很寂寞!我代表他和他妈妈感谢你!”这话说得像开表彰大会的老干部。
萧致意味不明地瞟了谌冰一眼,应付外婆:“应该的,应该的,我跟谌冰关系好,逗他开心了我也开心。”
许蓉也笑了。虽然她听出后半句的觉得这孩子玩儿得挺野,还在心里说服自己时代变了,但现在又忘了这事儿。
谌冰凉凉地目睹这一切。
萧致应变能力强,硬生生在几分钟内带过了刚才的尴尬,转为逗老年人开心,貌似不经意地提起:“外婆,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是这样的,”外婆好喜欢这个帅哥,觉得他像自己初恋,“别看我年纪大,我平时非常喜欢听歌!今天过来看小冰他妈妈就告诉我啊,有个男孩子天天给小冰唱,唱得很好听!我这立刻就来兴趣了,怕打扰你、听我在就不敢唱了,特意叫小冰别出声。”
外婆眯眼笑看他:“外婆好喜欢你。”
“……”
萧致冷汗都快下来了,实在没想到每次考验都如此猝不及防,他尽量若无其事地道:“也还行吧,其实,我没有那么好。但我会尽量对谌冰好的,把他交给我没问题。”
“……哎?”
这婆孙互相聊上了。
听他俩有一句没一句,谌冰莫名笑了笑。
萧致想什么呢?
外婆又不知道他俩的事儿。
他们家跟外婆的联系比较淡薄,也就今天上医院聊天正好赶着了,不然哪儿有这种社会性死亡场面?
但萧致跟外婆说话礼貌尊重中又不失年轻人的朝气,逗得老太婆开怀大笑,好一会儿想起刚才的事:“你还唱歌吗?你继续唱!我不打扰你!”
“嗯,好的。”
萧致在椅子里挪了挪身,搓着冻僵的修长手指,拨弦前就随口一问:“外婆有什么想听的歌吗?”
他以为的答案是“没有没有,你就唱你们年轻人的歌,谌冰听得开心就好了。”
没想到,外婆愣了一下后笑意加深,没想到自己能做出选择:“你问我啊?”她露出回忆的表情,试探道,“《天若有情》《北京的金山上》《烛光里的妈妈》,会不会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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