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年已过,请仙大典又办了三次,明云绯次次干先送礼后抢劫的勾当,自从妄铃练到三级后,她越发熟练。
先风光办大典,后在回程仙器上埋伏,薅了储物戒指后杀掉主管仙人嫁祸给魔,再用妄铃扰乱心智。
回去慢慢查吧,能查到才怪。
此三年,仙界一点好都没从仙眷国捞到,反而和魔界开战一次,伤了元气。
反倒是仙眷国蒸蒸日上,明云绯从现代带来的高产作物种遍全国,国内再无吃不上饭的人。
她大开国门,经过审查后东西二朝之人可移民仙眷国重置户籍,住满八年后与本地百姓享受同等待遇。
同时她放开文武科举,男子女子同样可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或参军报国,短短三年她便迅速招揽了一群有识之士,其中女子数量略多于男子。
先前的老臣看不惯,有辞官的,有撞死在金銮殿的,皆试图让她妥协,明云绯眼都没眨,叫升职为近卫统领的周瑶全部扔出皇宫。
辞官的人与失意之人聚在酒楼茶馆大骂她有亡国之相,坏了老祖宗的规矩。
被明云绯打压的顶尖世家趁机煽风点火,一时间风声愈演愈烈,甚至有小孩走街串巷传骂她的童谣。
——“母鸡叫天天不亮,雷公劈死亡国君。”
——“哗啦啦,下雨了,天爷要哭女官管不着。”
……
这些话传到宫中之时,周瑶捏紧佩刀,怒道,“抓到人没有?我现在就去砍了他们。”
明云绯面不改色,“不急,再等等。”
“小栖姐,你就是脾气太好了,纵出了一窝子白眼狼。”周瑶替她委屈,“明明都是靠你,他们才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周统领莫急,陛下自有成算。”迎面走来一蓝衣配玉环的女子,笑眯眯道,“天下还没人能欺负得了咱们陛下。”
“白大人。”周瑶敛了神色行礼。
要说整国上下,她最佩服的人是明云绯,接下来便是白环。
她幼年被父母卖给人牙子,辗转几千里路,做丫鬟八年为讨生活,按理说,她是没机会识文断字的,但她的主子是个纨绔公子,念书都令她代笔,夫子心善,也常为她解惑,养成一副玲珑七窍心。
后来纨绔公子要她做通房,她就生生毁了自己的脸,断了那人的念想,主家认为她不识时务,暴打一顿后丢出自生自灭。
那时逢秋,她没饭吃,就到人家收过的地里捡食,凭着刻木簪的手艺熬过了冬天。
第二年开春,明云绯颁布新科举条例,她是那个县第一个报名乡试的女子,之后过五关斩六将,跋涉进京参加殿试。
明云绯第一眼见她作的文章就知她是可用之才,知世事又有见地,了解过她的为人经历后,便点她为状元。
三年内,她恪尽职守换来平步青云,顶替了当年齐易沉的位置。
“白大人可有好办法?”周瑶问。
“陛下早就有招了。”白环也把赤子之心的她当妹妹,“周统领不若回去练练兵。”
练兵?这三年天天都练还不够吗?
周瑶动了动酸痛的胳膊,为了能服众,她这三年白日当值半天,下午回去练武到衣服湿过三次才停。
但此时此刻,她有种明明人就站在这里却被排挤在外的感觉,她好像知道她爹为什么讨厌文官了。
都太聪明了。
她撇嘴,“好啊,你们早就有办法了却不告诉我,叫我干着急。”
明云绯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笑了笑,“还早。”
“只欠东风。”
白环和她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大小姐,我回来啦。】
【我给说你坏话的人都撒了痒痒粉,痒死他们才好!】气咻咻,恶狠狠。
系统没长大,还是黄澄澄小鸡崽的模样,明云绯用手指点了点它的头,“嗯,真厉害。”
【那当然。】
过了两三日,信鸽飞入皇宫,暗卫破解密信,“禀陛下,今日午时周大将军已到边关。”
明云绯冷笑一声,“也是时候了。”
当天傍晚,护城河冲上来一块石头,上书“牝鸡司晨”四字。
翌日上朝,明云绯端坐高台,众官员行礼之余,都观察着她的神色。
封建派希望她妥协,新锐派更心疼她,她们如此拥戴的皇,如救世主一般出现在黯淡无光岁月里的陛下,竟被人这般指摘。
白环站在首位,主动提起了此事。
“诸位卿家,可有办法?”明云绯脸色发白,似乎为此事很头疼。
周瑶:我是不懂为什么擦了半斤粉,小栖姐本来也不黑啊。
明云绯:演技不够,道具来凑。
堂下寂静一瞬,户部侍郎站出来,“陛下,臣有一言。”
众女官默然,用脚趾想也能想到他要说什么。
户部侍郎做犹豫状,明云绯看在眼里,在心底吐槽他演技也烂,但面上也配合道,“知无不言。”
“陛下,自古都是男子科考为官,女子相夫教子,如今违反祖制,便有天罚。”他挤出两滴鳄鱼泪,“回头是岸啊,陛下。”
明云绯不言。
陆续有几人跪下,“回头是岸啊,陛下。”
女官中有爽利性子的,直言道,“那石头上的字分明是刻上去的,你们倒揪住胡搅蛮缠,陛下也是女子,难道你们要罢免陛下吗?”
“安洁。”
“陛下,臣有证据。”那名叫安洁的小将上前一步。
明云绯威严道,“呈上来。”
“你血口喷人,陛下,此等官员不清出朝廷是我仙眷国之难啊。”
“陛下,我找到了刻石头的工匠。带进来。”
那工匠跪在金銮殿张口结舌,安洁揪住他的衣领怒目而视,“说,是谁指使你做的?”
“是……是…,小的……不,草民忘了。”
“折一条胳膊就想起来了。”安洁力大无穷,握住那人胳膊咔吧一声拧断,干脆利落地像折断一根树枝。
工匠脸色瞬间惨白,凄厉一声,“啊——”
安洁喝道,“还不说?!”
“是……是他。”完好的胳膊抬起指向户部侍郎。
朝廷哗然,明云绯还没来得及表态,白环就站出来道,“禀陛下,此人与同伙是受敌国指使,欲亡我国。”
说着一沓书信呈上来,明云绯大略一扫,怒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目无王法,迷惑百姓,朕竟不知朝廷有如此害群之马,拖下去。”
不等几人分辨,御林军就将人捂了嘴拖出去,斩首于午门。
“东西二朝竟渗透至此,传令今日起早朝停上,彻查百官身份,白环负责。”
明云绯留下一个背影,离开朝堂。
回到御书房后她立马写了一份檄文,远声讨东西二朝,近问责关内民众,上骂东西二朝皇帝,下骂传谣乞丐,攻击性之强,参与此件事之人无人幸免。
她骂东西二朝皇帝手段龌龊、为君不仁,手伸得长嘴管得宽,自己宫内的烂事多到捡不完还管到她头上。
又骂背后推手和明面使坏之人,不知上进只会侮辱人,既要又要嘴脸可恶。
也责问传谣的乞丐百姓,不明事理随意跟风。
檄文一出,天下震惊。
从古至今都没有这么能骂的皇帝,不带脏字却把人羞辱的愧对苍天、愧对此生。
明云绯:本小姐忍你们很久了。
【大小姐威武。】系统给她鼓掌,【我也忍他们很久了。】
审查令一出,官员人人自危,纷纷夹紧尾巴做人。
传谣过的百姓幡然醒悟,如果没有陛下,他们如何能过上今天的安稳好日子,赋税低廉、商贸畅通、科举公正……
有人自发跪在宫门请罪,明云绯不理便自断青丝,表明己志。
一时间,大街上多了不少光头,走街串巷唱歌谣的小孩有一个算一个被父母抓住剃了光头,及冠或及笄前不再蓄发,要他们学会知恩图报。
这些事,明云绯全从白环给她的信里知道了。
她漫不经心,“吃个教训也好。”
此时她早已离京,带着周瑶、安洁以及十二暗卫快马加鞭赶往边关。
檄文发出当天,周大将军怒不可遏,发兵攻打东朝。
东朝&西朝皇帝:虽然确实做了很多坏事,但这件事真的不是啊。
东朝边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傍晚开战,翌日天亮便二城失守,仙眷国士兵进驻扎营。
东朝关内百姓对仙眷国军队既畏惧又期待,毕竟这三年明眼人都看得见三十里外仙眷国人过得什么日子,他们过得什么日子。
听说移民过去的人现在的生活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农税低廉就算了,每年种子也官府发,只要有挥锄头的力气,一个人就可以养活一家子。
要不是东朝后来不让出关,他们也早移民过去了。
明云绯御驾亲征,威望甚高,攻至第三城,民众竟自发打开城门迎接。
时隔三年,她再登城楼,只不过此次连挽弓都不必要了。
逐鹿中原,无人可抵。
收到边关捷报,白环放下手中茶杯,微微一笑却似修罗,“说说吧,你觉得陛下为人如何?”
明云绯对朝堂的掌控入木三分,接受审查的官员都是违反律法之人。
她在边关打江山,白环在京城揪蛀虫。
被审查的官员战战兢兢拍明云绯的马屁,白环就那么听着,待他说完后后轻声道,“既能在如此明君手下做事,刘大人还做亏心事啊。”
刘大人冷汗直流,说不出一句话。
“昨日郑大人还说想吃烧鸭,我原打算叫你去送,只可惜啊。”白环停顿一下又笑,“他不肯招,十指俱断,还晕着呢,吃不了了。”
修罗,她是修罗。
“求白大人饶命,是下官一时鬼迷心窍贪了钱款,我说,我都说。”刘大人抖着声音招供,“但我对陛下的景仰之情千真万确,那石头绝对和下官无关。”
“画押,拖下去。”
白环望着院里开得浓烈的花,缓声一笑,石头啊,谁做的呢?
金銮殿那日可是一场好戏。
仙眷国封建党不知那石头哪来的,他们是想明云绯妥协,让女官都下台,但也不敢明目张胆搞个天罚出来,那不是摆明了要造反么。
东西二朝想明云绯下台,但手也伸不了这么长。
于是,东西二朝以为是仙眷国内乱往他们身上扣屎盆子,封建党以为东西二朝事情败露拉他们挡刀。
明云绯摊开舆图,“暗二,传令安小将军东侧偷袭,速战速决。”
一个黑影子领命而出,若叫他摘下面罩,定能认出他正是那日被扭断一臂的匠人。
又一个演技派。
明云绯笑笑,三年的休养生息已经足够了,只欠一场东风让这把火烧起来。
可惜胆大的人太少了,她等啊等,等到都不耐烦了也无人动手。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自放东风亦有燎原之势。
不然凭她的威望和手段,区区谣言而已,如何止不住。
“小栖姐,又攻下一城!”
“好,今日便歇息吧,晚上开宴请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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