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媪打趣道:“小姐对姑爷真是好, 这才走了多久啊, 您就关心备至。”
茯苓端着晚饭回来, 听到丁媪的话,不免笑道:“谁说不是呢,以前咱们小姐可对谁都没这么上心过, 现在对姑爷那是比自个儿还看重。”
“我不关心他,还有谁关心他呢。”如荼摊手。
今天的菜色很不错,利用管家的功夫, 下人对如荼观感很好,所以她的菜比旁人都都一些, 如荼慢腾腾的吃完一碗饭, 茯苓才过来递茶。
漱完口,原本都准备休息了,又见韩氏过来,韩氏现下成了世子夫人,出了月子那就脚不沾地, 但是整个肃家错综复杂, 要把下人全都拢的跟自己一条心,也非常不容易, 韩氏眼见都憔悴了不少。
“嫂子来这是有事吗?”如荼笑问。
韩氏坐下来, 抿了一口茶, 摇头道:“没什么事情,就是三弟去了凛地,我来看看你, 也送些官燕过来,这还是雁秋送到我那儿的,我多的很,又没空吃,便送些到你这儿来。”她倒是真好心,肃雍对越氏那是绝对的好,肉眼可见的好,她要不上点心怎么行。
那次越氏突然说起肃雍,她心惊后发现肃雍娶妻之后到底不一样了,以前他为家里怎么打仗那都是为了这个大家,但是有了越氏就有了小家,以后越氏还会再生孩子,谁愿意成日替他人作嫁衣裳。
所以她决定改变策略,不要一味的让人付出,而是让别人主动上杆子。
她的心思如荼清楚,“嫂子这么老远送来,可真是让我感动的紧,瑞哥儿和琪哥儿还好吧,我给他们哥俩一人做了顶帽子,明儿收个尾了给他们戴。”既然韩氏愿意亲近她,她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树敌就太多了。
韩氏放下茶道:“说实话,三弟妹,我都没什么空看儿子们,家里的事情实在是太忙了,再有,肃瞻瘫了,江夫人还以为是我做的,可着劲儿的催我找大夫,我这一天天的都记着哪儿有神医了。”
肃雱在世子之位中得胜后,投靠他的人那是如井喷一般多,但是真心想让肃雱接受的,必须得做出什么事情来,尽管江夫人在府内根基深厚,但是也防不胜防,肃瞻因为失利,手下的人原本就走了不少,声望也不如以前,这么多人一起啦他下水,他还真的被人搞瘫痪了,甚至听说可能也活不了多久。
这才让如荼意识到肃雱的狠和肃雍完全不一样,肃雱擅长借刀杀人,逼不得已都不要留下破绽,这样的人其实才最擅长当主导者的,肃雱手下的人其忠心程度是旁人都不及的。而肃雍剽悍异常,也有忠心的拥护者,但他有时候做事情还是仅凭个人喜恶。
“嫂子是能者多劳呀。”如荼恭维一句。
韩氏便不明所以的说了一句:“我什么能者多劳呀,我不过是觉得有些人自作孽不可活罢了,好了,弟妹,我要先回去了。”
这一夜闹的很大,肃瞻瘫了之后,江夫人到处想办法,想让儿子站起来,一颗心全部都扑在儿子身上,但听到五六个大夫都说没救了,她几乎崩溃了。
这个时候老太太那里灯火通明的,肃雱把一大包布甩在老太太面前,“我真是没有想到家中竟然有如此恶毒之人,以往总觉得我和大哥争世子之位,凭的是个人本事,可从来没有想过用这种阴险办法。”
老太太吓了一跳:“二郎,这是什么?”
肃雱看了他爹肃恒一眼,又对老太太道:“是致人毒发身亡的药,这药下在四弟妹的绫罗绸缎里,她料定了四弟妹为人大方,会把娘家的东西送人,所以早早的安排老仆把药粉泡在这些缎子里边,若非韩氏一向谨慎,恐怕我早就毒发身亡了。这个人我顺着去查发现原来这事儿的源头在庆福郡主那里,以前的事情我们都瞒着,她在三房门前放毒蛇,他兄弟想轻薄我们家眷,这些我都看在大哥的面子上隐忍不发,但是庆福郡主不能当我们就是好欺负的吧,您说呢?”
这么多年,二房不合,老太太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她从来都是帮腔江夫人那一房,但现在尘埃落定了,她一时思路还没有转换过来,便下意识道:“这事儿你们有证据吗?可不要随意诬赖人,庆福嫁进来在我跟前伺候可没有一日不是尽心的,她看着就不像是那种人。也许你觉得我老了,说话也不顶用了,所以在我这里污蔑她。”
肃雱冷笑一声:“这个时候了,祖母还在偏袒,倒是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我只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父亲那辈的事情我无法,但现下家里出现了心思如此歹毒之人,就不可不罚了,这样的人能害我,焉能不害家里的每一个人?必须严惩。”
孟夫人当然一心支持长子:“老太太若是不信,就喊人一件一件进来说,您若不愿意听也成,便让族长开祠堂解决吧。”
族长不就是肃恒吗?肃恒听了咳嗽一声,“娘,这件事情总该给世子一个说法不是。”
当年他糊涂了一次,以至于家中嫡长不分,闹的亲弟弟也死了,现在也该正本清源了。
老太太此时想装晕也不成,她一旦装晕,所有的事情都由孟夫人母子说了算,这当然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肃雱每件事情都有人证物证甚至还有相关人士的说明,孟夫人也时不时补充一二,终于老太太的灰心的摆手,“这事你们自己处置吧。”
次日,如荼就听说了,庆福郡主失足落水,不治身亡。
她很意外,庆福郡主平时为人很小心,不管去哪里都前呼后拥,怎么会十足落水,听起来真的有些无稽之谈。
孟夫人意外的脸上神情很平静,她还对如荼和孟雁秋道:“江夫人那边的院子你们就甭去了,他们一家招呼都招呼不来呢。”
如荼应是,孟雁秋倒是被孟夫人多留了一会儿。
这也不奇怪,姑表亲做亲,总是比旁人要多亲近一点的。
“雁秋,你身边的人得好好梳理一番了,若非是你哥嫂机警,恐怕你大表哥就中毒身亡了。”
她们当然都不相信孟雁秋要害人,只觉得她刚进门来,被人钻了空子,孟雁秋一听又问了事情缘由,一个劲儿的说要去道歉。
她感叹,“都是我不好,本来想着几位哥嫂都是一家人,我是想打好关系,所以送东西过去,没想到差点就成了催命符。”
孟夫人见她自责,又忙道:“所以你要把你院子里的人梳理好,你看那越氏从越州嫁过来,以前怯怯的,谁都不敢动,现在倒是好,把整个院子管的固若金汤。”
从孟夫人这里回去,孟雁秋一路都是哭丧着脸,进了房里,倒是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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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福郡主的死对江夫人那一房没什么影响,只要没有牵扯到江夫人,她管她死活,再者肃瞻病情加重,她就是想管,也是有心无力,以至于这次中秋,她首次没有进宫去。
孟夫人带着三个儿媳妇一起进宫去,皇后依旧还是那样,但是身边的人不再是王贵妃那几位了,而是恭妃和其他年轻的妃子,这几位对皇后那是恭恭敬敬的。
三皇子妃和四皇子妃一起坐着,郭琇莹对韩氏那是亲切的很,还要邀请韩氏一起去园子里逛,皇后听了这话便对她们摆手:“你们年轻人都去逛逛园子吃吃柚子月饼,让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在一处说话。”
郭琇莹蹲了一下:“多谢母后了。”说完把年轻的命妇们都引了出去。
但凡进宫都有规矩,伺候的人一般不允许带进宫里,你在外边是少奶奶夫人,进了宫那就是皇家的臣子奴才,所以伺候如荼的人基本都留在宫外了。
御花园里鲜花开的无比绚烂,偶尔有几只蝴蝶飞来飞去的,充满了生机,走着走着人群便三五成群了,孟雁秋和如荼待在一起,坐了下来,“三嫂,我们一起坐会儿吧。”
如荼走的也有些累了,况且这里人多,倒也没有什么,孟雁秋看了如荼一眼,她想肃雍这样的人也免不了俗气了,还是喜欢美人,茶盅氤氲中,孟雁秋喝了一杯茶水,如荼以前碰过类似的事情,自然没有喝。
她今天其实都不打算吃东西,这是最为妥当的办法了,反正过完了中秋节,她就能去凛地和肃雍见面了,不管怎么样,夫妻俩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呀。
喝完了茶,孟雁秋不禁道:“三嫂,我们往前走吧,怕是过会儿皇后娘娘要宴客了。”
“好。”
此时太阳正晒人,孟雁秋和如荼专门往阴凉的地方走过去,前面听到了女眷的声音,如荼便笑:“二嫂她们应该在那里,我们过去吧。”
如荼正欲起身时,却被人从后面敲了一棍子,她倒下去的时候发现孟雁秋也倒了下去,随即便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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