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晟不在意地说:“我不怕被连累,风水轮流转,他现在落魄,不代表以后也落魄!”
徐一鸣没再劝他,总之纪晟惹出来了麻烦,就算他们搞不定,最后还有贺鸣尧帮忙兜着呢。
纪晟回到家,小狼崽灵活地从楼梯上一级一级跳下去,摇着尾巴抱住了纪晟的裤腿。
“嗷呜。”
“是不是饿了?等着,给你舀碗肉粥!”纪晟连忙跑到厨房。
小狼崽哒哒哒地跟着纪晟跑前跑后,活泼好动又爱玩。
它已经长大了不少,小眼睛乌溜溜的,通身乌黑,皮毛光亮,肚子胖鼓鼓的,抱起来甚至有些重……明显超胖了。
纪晟想不通,为什么成了精的小狼妖会这么贪吃?按理说妖精不吃饭应该都能活的?
总之不能让这只崽儿继续胖下去!
纪晟开始严格控制它的饮食,早上热牛奶加一个肉包子,中午和下午只喂小半碗肉粥,鸡爪子鸡骨头之类的小零食全部断了!
吃完肉粥,小狼崽在桌上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顺着纪晟的胳膊爬到他肩膀上,用脑袋蹭着纪晟的同时又低声撒娇。
“嗷呜。”
这一定是馋鸡腿了。纪晟木着脸,“今天没有鸡腿。”
小狼崽顿住:“嗷。”
纪晟又说:“也没有鸡爪子和鸡骨头。什么都没有。”
“嗷嗷嗷。”它要吃鸡腿儿!
“嚎也没用。崽,你得减肥了。”
“呜。”
纪晟不为所动。
小狼崽蔫哒哒地趴在他肩膀上,爪子轻挠,时不时低声哼哼。
“…………”纪晟几乎快顶不住它的攻势了。
侧头瞥见小狼崽的胖肚子,随着它的动作一颤一颤的……纪晟眼角微抽,立马收回了不忍。
就没见过这么胖的狼崽儿!
纪晟把它放到了楼梯口,又拿出一颗水果糖,在它眼前故意晃来晃去。
小狼崽眼巴巴地望着糖,追着纪晟的手指来回跑。“呜呜。”
养一只小狼崽儿简直太有意思了。纪晟喜爱地摸摸它的小脑袋,抱着它在脑门上亲了一口,继而残忍道:“去!爬楼梯,来回爬五趟,不然今晚别想吃糖。”
“呜。”
纪晟笑着捏捏它的小尾巴,“快去!爬完了早点睡觉哇!”
小狼崽不情不愿地开始爬楼梯。
纪晟席地而坐,从空间里拿出大红苹果,咔嚓咬了一口,一边翻看报纸了解时事,一边抬头盯着小狼崽锻炼。
小洋楼有取暖的壁炉,内部上通烟囱,左右接通管道,里面炉火烧得正旺,外面狂风呼啸,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室内却始终温暖如春。
到了晚上,纪晟先给小狼崽洗了澡,擦干净包着毛巾塞到床上,“乖啊,崽,在床上好好呆着,不许下床!叭叭去洗澡洗衣服……”
洗衣服对纪小少爷来说是一件很麻烦的家务事。
但是这个破年代没有全自动洗衣机,也没有家用机器人帮忙洗衣服,只能让纪晟挽起袖子自己洗!
纪晟搬出来一个结实的木盆,倒了满满一盆热水,脏衣服统统扔进去,倒了一把洗衣粉,又搬出来搓衣板,拿着木棒使劲锤……
好不容易洗完衣服晾起来,纪晟也累坏了,随便冲了冲热水澡,飞奔着跳到床上。
“崽!哪儿去了?”
“嗷呜。”小狼崽应声,依旧瑟缩着窝在毛巾里,浑身湿漉漉的,身上还没干透,脑袋上的毛毛更是翘了起来。
纪晟乐得拿毛巾搓来搓去,起身关了灯,抱着小狼崽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
“嘘。”纪晟神秘兮兮。
“啾啾。”
小狼崽眼睛发出幽幽的绿光。
纪晟低声问:“想不想你另一个爸爸?”
小狼崽闷头表示不想。
纪晟又问:“想不想吃鸡腿?崽?”
“啾。”立马蹦了起来。
“梦里吃鸡腿去!这里只有糖!”纪晟黑着脸拿出水果糖,不到一分钟,吝啬地收了回去。
“嗷呜。”它还没尝到甜味儿呢。
半晌,纪晟戳了戳它的脑袋,闷着声音说:“为什么那只大狗子不给我写信拍电报?他不想我吗?”
亏得纪晟天天惦记呢!
小狼崽懵懵地把脑袋搭在前爪上,眼里绿光划过。
远在千里之外,大雪封山,荒野孤寂,孤零零的瞭望塔上亮着一盏马灯,栏杆上遍是结了冰的雪片和冰碴子,冷风刮得旗杆猎猎作响。
两个穿着厚厚军大衣的男人围着小火堆正在守夜。
贺鸣尧闭了闭眼,模模糊糊感应到了小狼崽传来的信息,只是二者距离太远,很多次他都听不清具体的内容,大概能猜到又是那颗小橘子在念叨他。
然而这次他听清楚了——
纪晟在问为什么不给他写信拍电报。
贺鸣尧郁闷地抬眼,望向白茫茫的荒野。
夜色渐深,正下着鹅毛大雪,狂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
边疆条件苦寒,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在山下十几公里远的小镇上拍了一份电报,便义无反顾进了山。
恰逢第一场暴风雪袭来,大雪封山滴水成冰,积雪极厚,一脚踩进去没至膝盖,行路条件可想而知。
即便贺鸣尧不怕冷,绝对不会在茫茫雪地里迷失方向,部队也不允许他出去冒险,更不允许他擅自离队下山。
除夕夜那天他也回不去。
大半夜守着瞭望塔,贺鸣尧烦躁地要命,站起来走来走去。
廖志峰睁开眼:“干什么?嫌不够冷啊?”
贺鸣尧和他有过节,这个王八羔子在河湾沟农场当着管教干部,拎着枪逮了他两次,对着他开枪吓唬,最后一次在西北火车站,多亏了纪晟帮他出气。
谁知道这次来边疆当兵,阴差阳错还能和这个廖志峰成了战友?这狗屁缘分!
贺鸣尧骂道:“老子不想和你一块守瞭望塔!”
“你以为我愿意?”廖志峰双手插袖。
“明天我去申请接外出任务。”
“巧了,我也去。”
“……你别跟着我行不行?”
“你以为我愿意?你跟司令说去!”
贺鸣尧:“!!!”
艹。
时间过得飞快,年味儿越来越浓。
大清早开了猪肉摊子,纪晟排着队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总算拎着半斤五花肉杀出重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天啊,不就是一块猪肉?大家至于这么激动吗?
猪肉限购!早买晚买不都是半斤?迟早能轮到买的,真心不用这么着急!纪晟无奈地擦了擦额上的汗。
周乘风慢了他一步,两人气喘吁吁回了家。
周乘风低声道:“今晚我做红烧肉,给你分一碗!你拿着你那块猪肉剁饺子馅去!”
纪晟不客气:“行。回头给你送饺子!”
纪晟回到家撸起袖子,站在厨房里拍拍面团,皱着脸有些发愁,他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真的不会包饺子!
到最后,饺子面和饺子馅还是周乘风亲手做的。
纪晟乐呵呵地端着两盘蒸好的猪肉饺子回了小洋楼,吹凉了给小狼崽喂,一人一崽埋头瓜分,吃得肚子溜圆。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纪晟和周乘风说了一声,抱着小狼崽,拎着一篮子鸡肉和鱼,连忙跑到了公安大院。
徐一鸣和周泊川都来了这里,所有人带着食材在厨房忙活,准备和祁老头一块吃年夜饭。
空气里渐渐飘起葱花炝锅的味道。
饭菜悉数上桌。“红烧肉来了。”
“鱼鱼鱼。鱼也来了!”
祁老头惊讶:“还有鱼?哪来的鱼?”
纪晟拍胸口:“我带来的!”
周泊川数落他:“你又去深山下河抓鱼了?”
“冤枉!”纪晟狡辩,“外面冻得要命,河都结冰了,我还能下河抓鱼?”
周泊川:“???”
纪晟瞥着左右两边的公安同志,一个徐一鸣,一个祁谦,心虚地小声说:“鱼是黑市里买的!大过年的,你们别抓我……”
徐一鸣、祁谦:“…………”
徐一鸣装着没听见,转移话题:“那什么?娇娇,别忙活了,过来吃饭!”
“哎,来啦!”
“饺子也来啦!”
纪晟端着饭碗埋头吃,时不时给怀里的小狼崽也喂一口肉。
吃完年夜饭,纪晟坐在窗边,抬头看着夜空,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外面热闹声阵阵,家家户户聚在一起说笑吃饭。鞭炮声此起彼伏。
他又想家了,想老爹大哥二哥三哥,更想远在千里之外的贺鸣尧。
小狼崽见状,爬上来狂舔他的脸颊。
纪晟反应过来,嫌弃地差点爆炸:“崽!你刚吃了肉!油光光的!你舔我一脸油啊啊啊啊啊!”
小狼崽无辜地汪了一声,趴在他肩膀上摇着小尾巴。
陈娇娇哈哈大笑:“来来来,给你香香的香皂!洗洗脸?”
纪晟没好气地去洗脸,陈娇娇心思细,不想让他一个人安静沉思,拉着他和其他人一块打牌。
纪晟手气差,打牌必输,输得口袋里一毛钱都不剩,祁谦不忍心有意放水,周泊川咳咳几声出牌,徐一鸣黑着脸输了牌。
“啊啊啊啊啊,我终于赢了一把!”纪晟欢呼。
小狼崽也乐得在纸牌上踩踩踏踏。
周泊川心累地呼口气,放水放了好几次,总算让纪晟那个笨脑袋赢了一次。
祁谦同样擦把汗。
徐一鸣呵呵:“真厉害。”
纪晟得意:“有本事你也让他们给你放水哦!”
所有人:“…………”
纪晟极有自知之明,赢了这一把,好歹挣回来两块钱,立马就撤,“走了走了,我不守夜,回家睡觉!”
叶珊喊他:“哎回去干什么?就在这里睡!”
她怀里的小团团咬着手指,好奇地看着小狗崽子。
纪晟见状,把小狼崽塞过去,“小团团,你摸摸,它不咬你的!”
小团团懵懵懂懂,没敢伸手摸,眼珠子像小葡萄,亮亮的,犹如小天使。
小狼崽心智比他大了好几岁,伸爪摸了摸小宝宝的手,眼神好奇。
叶珊也摸摸它的小脑袋,“长大了好多,当初还是巴掌大的小狗崽子呢!”
小狼崽闻言,立马缩回了纪晟怀里,委屈地直哼哼。
它明明是狼,不是狗!
纪晟笑了笑:“好啦。嫂子,泊哥,祁叔,我走了,早点回去睡觉!”
陈娇娇拦他:“大过年的,一个人回去太没意思了。留下来守夜呗!”
“别。这会我只想睡觉!”纪晟打着哈欠。
祁谦站起来送他:“那行,我送你回去。”
两家离得不远,不到十分钟便到了小洋楼。
纪晟进门时,祁谦低声说:“你别想太多,尧哥这会肯定在边疆守夜呢,那边大雪封山没法出来,到了三月份开春,他应该就能回来一趟了!”
纪晟不高兴,那还要等两个多月呢!
祁谦也不能再多说别的,贺鸣尧又立了功,接任务简直不要命,枪林弹雨里翻滚,次次都能惊险归来,升迁的速度极快。
夜色已深,万家灯火不熄。纪晟拎了一个红灯笼,抱着小狼崽去找周乘风,“嗨,过年好呀!”
周乘风明显愣了下,连忙开门让他进来,“你怎么来了?不是去公安大院那边吃年夜饭了吗?”
“已经吃完了。”纪晟说,“我不守夜,待会就回去睡觉,过来陪你说说话!”
“陪我干什么?”周乘风笑着,给他递了一杯果酒。
“这是啥?”纪晟喝了一口都懵了。周乘风还能喝得起果酒吗?
“葡萄酒。放心,我亲手酿的,酸酸甜甜的,不容易醉!平时别人都喝不到!”
“……”纪晟只觉得今晚的周乘风似乎格外地不一样。
完全没有往日里的低沉懦弱,肩背挺直,一举一动都带着潇洒和肆意。
两人搬着小凳子,来到门外守着小火堆。
今夜星光黯淡,月光半隐在云层身后,远处灯光明明灭灭,小孩的欢呼声顺着风隐隐约约飘过来。
周乘风看着他怀里的小狼崽,低声说:“这只狗崽子养得挺胖的。”
小狼崽气愤地冲着他汪了一声。
纪晟拍着它脑袋,“叫什么叫?又不是没见过!”
小狼崽不服气,对着周乘风龇牙咧嘴,凶巴巴地继续威胁。
“……”纪晟默默把它塞进外套。
周乘风笑了下,忽然道:“你表哥去当兵,不回来了吗?”
“他敢不回来!”
纪晟说完就蔫了,低头拿着石头在地上乱划,不满道:“估计三月开春会回来一趟吧。”
周乘风久久看着纪晟,目光有些意味不明。
贺鸣尧是个护食的,背后又有一大堆朋友,个个都是大人物,不是派出所的公安,就是矿区保卫科的科长。周乘风自认惹不起。
他的声音低不可闻,“如果他不回来就好了。”
“你说什么?”纪晟没听清他说的话。
“没事。”周乘风低着声音说,“谢谢你今晚陪我说话。往年我都是一个人过年的。”
纪晟笑了笑,又和他说了一会话,拎着果酒和周乘风道别,“走了啊,我不打算守夜,去睡觉了!”
“行,明天早上过来拜年,我给你发红包!”
“真给啊?”纪晟期待。
“给!五毛钱!”
纪晟立马收了笑脸,果断转身走人。
刚过午夜十二点,鞭炮声劈里啪啦响起,纪晟钻进被窝睡得死沉,在沉沉的睡梦中,迎来了一九六二年农历新年。
大清早,天光刚刚放亮,纪晟差点被压死。
猛地睁开眼,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宝宝睡在他胸前,胖手胖脚丫,肉乎乎的肚皮一鼓一鼓,睡得口水直流。
一觉醒来,床上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小宝宝!
纪晟险些没被吓死,连爬带滚躲得远远的,嘴里下意识求救:“崽崽崽!哪儿去了!有鬼啊啊啊啊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宝宝立马睁开了眼,恰好和纪晟对视,“啾。”
纪晟:“???”
没等纪晟反应过来,下一秒,噗的一声,白白胖胖的小宝宝缩成了一只黑不溜秋的小狼崽。
纪晟:“…………”
纪晟顿时不怕了,揪着它的后爪拎起来,“再给我变回来!叭叭刚刚没看清你的样子!”
小狼崽满眼茫然。
艹。纪晟太后悔没仔细看清楚那个小宝宝的模样了!
接下来几天,纪晟时时刻刻注意着小狼崽的化形,好几次,大半夜在被窝里摸到了一个胖乎乎的小宝宝,强撑着困意爬起来开灯!
大约两岁大的小宝宝,头发乌黑,浑身上下白白胖胖,尤其是小肚子,胖嘟嘟的!纪晟喜爱地摸了又摸,胖手胖脚丫,又对着小脸颊亲了几下。
可惜每次都摸不了太久,噗的一声又变回了黑不溜秋的小狼崽。
黑不溜秋的小狼崽翻过身,从前机敏的警觉性似乎完全消失,爪子挠了挠肚皮,一无所知地继续睡觉。
纪晟没好气地拍它的小脑袋!
化形都不知道醒过来!好歹要学着当一个人类小宝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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