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的火车站并不大, 看起来非常简陋。
破败的候车室大厅, 灰黑色的泥地脏不拉几, 地上的干草碎屑随处可见。
远远站在街道上,甚至能看见大厅最里面的墙角处,那里有一个瘦巴巴的老太怀里抱着一只咯咯叫的大公鸡,附近的地上多了一堆零散的鸡屎……
积满了灰尘的大喇叭仍在孜孜不倦地响着,候车室大厅人来人往,大包小包堆在了铁路轨道旁边。
火车站不远处,街道拐角的一棵大树后面。
纪晟依然恍惚着神情, 时不时就要伸手摸摸藏在怀里已经睡着了的小狼崽儿, 像是摸着从来没有见过的存在于话本中的小妖,心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有一个及其荒诞却又及其合理的猜测。
他觉得这只能开口啾啾叫的小狼崽儿绝对成精了!!
这个世界似乎真的不太对劲!
偏偏贺鸣尧不承认也不解释, 只催着他随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提前准备好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大包裹, 杂七杂八装了一堆东西,最后拉着纪晟匆匆忙忙来到了火车站附近。
贺鸣尧躲在树后,冷眼看着蹲守在候车室门口的那个人, 视线再往后扫,售票窗口的旁边也有眼熟的一个巡逻人员晃悠。
再往后, 他更是看见了一个老熟人,正拎着步-枪, 站在大喇叭下悠闲地抽着烟。
廖志峰!
又是这王八蛋拎着枪过来抓他!
贺鸣尧有点头疼,这次他摸不准那把小口径步-枪里到底有没有子弹。
前两年,他第一次逃出农场时, 路上没经验,在火车站当场就被抓回来了。
当初他不是没想过和这几个人干架,完了直接抓紧时间跳上火车,逃之夭夭,谁知脚下忽然就被廖志峰那王八蛋放了一枪,他动都不敢动了。
在混混二流子小偷小摸都要进监狱坐牢的年代,面对一个胆大包天敢逃出农场的劳改犯,即便他本身没犯多大的错误,可既然敢跑,那就要冒着背后被人放枪的生命危险跑。
贺鸣尧当然不想死,只能跟着这些管教干部回了农场。
直到去年八月底的第二次出逃,他又在火车站碰到了这帮来蹲守抓人的管教干部。
好在那次他多少有了经验,搞了一次不太光明磊落的背后偷袭,提前夺了廖志峰手里的枪,熟练地拆了弹匣,结果发现里面压根没子弹。
正巧火车也开动了,天时地利人和,他直接扔了枪,毫无后顾之忧,追着跑着跳上了火车。
然而这一次,谁知道那把枪里到底有没有子弹呢?
太阳渐渐出来了,外面的温度开始升高。
时间越来越接近九点整,火车站内的大喇叭再度开始了广播,音质恶劣沙哑:“……兹兹……开往京都的火车……已经到站……请抓紧时间上车。”
喇叭声音落下,火车到站的鸣笛声便远远传了过来,声音巨响,刺耳无比。
候车室里的人群一窝蜂地涌了上去。
贺鸣尧还是没动。
纪晟听清了火车到站刺耳的鸣笛声,猛地回过了神,见他望着火车站那么久,有点着急地出声道:“怎么不走?是农场那边有人追过来了吗?”
“对,有点麻烦,我要再等等。”
等着火车开动了,他再趁乱混在人群里,如果能顺利解决了廖志峰手里的枪,他就可以带着纪晟放心地追着火车往上跳了。
每一趟火车在这一站都是仅仅停靠五分钟,时间很短,往往人还没全部挤上去,火车就开始动了。
这就出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了。
一旦火车开动,不论是扛着麻袋的年轻人,还是抱着大公鸡的老太,又或者是牵着两个孩子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中年妇女,人人都争先恐后一边跑一边追上火车往上爬,简直乱成了一片。
好在火车前期跑得慢,大部分人都能在最后一刻成功地跳上火车,至于没能追上来的人,只能在火车站候车室或者招待所耽搁一晚甚至几晚,被迫等着坐下一趟了。
要不是来了这西北,贺鸣尧都没见过这种大开眼见的场景呢。
纪晟问他:“你跟我说说,农场来了几个人抓你?”
“……三个。”
“?”三个?
纪晟怀疑人生,用看弱鸡的眼神上上下下瞅着他:“三个人你都打不过吗?”
贺鸣尧气笑了,给纪晟指出站在铁路旁边拎着枪的那个廖志峰,在他耳边低声道:“睁大了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看见了没?那王八蛋手里有枪,我认识他,据说他的枪法相当不错,百步穿杨的那种,另外的那两个管教干部倒好解决,我是怕他手里的枪!”
虽然贺鸣尧得了灰狼的血脉馈赠,身体素质在很多方面远远胜过了常人,但他到底是□□凡胎,万一不小心被子弹打中了心脏或者其他要害,即便死不了,他也得吃好一番苦头。
纪晟确实也看见了那把枪,那个叫廖志峰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皮肤微黑,眼神阴鸷,正站在铁路边死死盯着所有人呢。
查的这么严,他都怀疑贺鸣尧一出现,那把枪就要对准了他身边的坏胚子狠狠打呢。
纪晟忍着怒气,像是护短一样抱紧了贺鸣尧的手,又道:“那另外两个人在哪?”
“坐在候车室门口台阶上的那个,还有售票窗口附近的那个,穿着黑色褂子的,看见了没?”
“看见了!”
纪晟搞清楚了是哪几个人以后,拍拍他的胳膊,准备撸起袖子亲自出马。
“你在这等等,随时注意看我的手势,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我保证让你当着他们的面,光明正大地上火车!”
贺鸣尧:“…………”
贺鸣尧的眼神瞬间变得有点微妙,面无表情,默默目送着纪晟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去,垂在一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他有种冲动想把人抱到床上好好亲一亲了。
没走多远,纪晟就到了候车室门口,正巧旁边也没其他人,清澈的目光直直对上了坐在台阶上蹲守的那个管教人员。
对方愣了愣,估计没在农场里见过纪晟,但还是眼神惊疑地立马站了起来。
纪晟忍着轻微的头疼,又一次动用了精神力,颇为无辜道:“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对方眼神呆滞。
“那你看我干什么?”
“听说贺鸣尧那小子是和他表弟一块跑的,农业队的梁大队长说了,他表弟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认出来——”
纪晟“哦”了一声,乐得眼睛不自觉弯了弯,这是夸他长得好看呢。
他心情有点飘飘然,道:“你什么都没看见,就算贺鸣尧过来了,你也要装着没看见!你会一直坐在台阶这里盯半个小时,明白吗?”
“明白。”
纪晟指使他:“坐!”
那人高马大的汉子立刻乖乖地坐了下去。
纪晟自信心爆棚,没急着回头去叫贺鸣尧,抬脚就进了火车站候车室,里面人很多,吵吵嚷嚷的,人群说话的声音夹杂着喇叭声,甚至能听见了公鸡长长的鸣叫声。
纪晟:“…………”
他没来过这种破落的地方,不由自主在大厅里面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又没忍住循着公鸡打鸣的声音,一转头,就被老太怀里抱的那只公鸡惊了一下……
???
连绳子都不绑,就这么抱在怀里?不怕被公鸡啄吗?
纪晟慢吞吞地把自己的眼神从那只肥壮的、活生生的公鸡身上挪开,没敢再继续耽搁时间,径自冲着售票窗口附近的那个管教人员走了过去。
很快,纪晟如法炮制,照样让眼前这个黑黝黝的汉子呆滞着眼神,像是失了神一般机械地在大厅来回晃悠。
然而接下来就没那么顺利了。
纪晟还没转过身,肩膀就被人狠狠拍了一下,疼得他差点一个马趴摔在地上。
“疼死了!走路不看路啊!”纪晟捂着肩膀张嘴就骂,下一秒,黑洞洞的枪口陡然出现了他的视野里。
“……”纪晟吓得咽了咽口水,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廖志峰看清了他的模样,不禁扬扬眉:“你就是纪晟?贺鸣尧那小子的表弟?”
纪晟很确定自己没在农场里见过这个男人。
河湾沟农场那么大,底下分了好几个大队呢。
他一天到晚的都窝在窑洞里睡懒觉,尽量不出门,姑且不提住在别处的其他大队的人了,就连窑洞那边住的农业大队的人,有的人都没见过纪晟这张脸呢。
纪晟双手交握,努力冷静下来,精神力悄无声息蔓延的同时,腆着脸对他笑:“同志,你一定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啊!”
廖志峰笑了,还没开口说些什么,锐利的眼神渐渐涣散。
纪晟立马收了笑脸,倒抽着气摸摸自己的肩膀,肩膀被拍得生疼,他气得对眼前的男人说道:“记得出门右拐,我觉得你很想在臭水沟里滚一圈!”
谁知对方呆滞着眼睛回道:“我没有很想在臭水沟里滚一圈。”
“……”纪晟更气了,他肩膀疼,因为动用了好几次精神力的缘故,头也开始嗡嗡地疼了。
“那我告诉你,你现在想去臭水沟滚了!麻溜地去!”
廖志峰愣愣地“哦”了一声,拎着枪转身就走,走路的步伐有些僵硬。
纪晟这才出了气,拍拍屁股爬了起来。
周围的人疑惑地看过来,没太明白为什么那个拎着步-枪的男人忽然就出了候车室,但他们巴不得这个男人走得远远的,毕竟那把枪人人都怕,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擦枪走火。
可惜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没人管的。
这里只是一个偏僻的小镇,镇子里的火车站更小更破,除了售票窗口里趴着睡觉的那个女服务人员,连一个正规工作人员的影子都没看见。
到了晚上,倘若候车室里有人倒霉地遇上了扒手,只怕都没有一个工作人员肯出来多管闲事。
纪晟被旁边的人盯得愣了一下,笑得温软无辜:“别看了别看了,没事,他认错人了,我赶着上火车呢。”
“火车已经开动了。”有人好心提醒他。
纪晟:“???”
纪晟转眼一瞧,果然已经出发了!
他火急火燎地回头找贺鸣尧,然而找了一圈,意外地没找见人。
等纪晟再次匆忙地回到候车室的时候,贺鸣尧拎着包裹,忽然就从旁边冒了出来,目光复杂地拉住他,“来了,走走走,快点跑!”
“能追上吗?!”纪晟怀疑地喊。
“能!跑就对了!”贺鸣尧拉着他的手一块跑。
两人笑着,在呼呼的风声里,拼命地往前追,混在人群当中追着火车跑了老远,总算在最后一刻跳上了颤颤巍巍的绿皮火车。
纪晟靠着门大口喘气,也不忘和他算帐:“刚刚在火车站外面干嘛去呢?不早点过来!”
贺鸣尧木着脸回他:“我跑去看一个人在臭水沟里滚了一圈又一圈……”他没忍住就站在旁边多看了两眼。
恐怕等廖志峰清醒了,做梦都不会想到他堂堂一个农场干部居然还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
纪晟愣了一下,干笑道:“哈哈,那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啊!”
贺鸣尧被他逗得也想笑,看了周围的人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拉着纪晟越过人群往车厢后头走。
纪晟紧跟在他身后,很不习惯车厢内那股难闻的味道,像是汗臭夹杂着厕所那边传来的味道,连忙捂紧了鼻子憋住呼吸,好奇地左右张望。
这个年代的绿皮火车,里面的设施确实不怎么好。
大概是因为年久失修缺乏保养,车厢壁上的油漆已经开始剥落,墙板也潮湿的斑驳开裂,车窗门板上都积满了黑乎乎的泥团污垢。
纪晟没再仔细打量,这周围越看越脏,处处都脏,再继续看下去,他都没法接受在这个火车里继续呆了。
贺鸣尧像是有目标一样径自带着纪晟往后面走,碰到过道中间坐下来不愿让路的癞汉,他话也不说一句,冷着脸狠狠踢了旁边的包裹一脚,声音狠戾:“让不让?”
纪晟都被他吓得不自觉抖了一下。
周围的乘客早就看那癞汉不顺眼了,没一个人出来给他说话。
癞汉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犹豫着小声骂了一句,把自己的行李往边上挪了挪,勉强空出了一只脚的空地。
贺鸣尧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纪晟紧跟其后。
直到两人来到了车厢尽头,空间一下子开阔了不少,视野明亮,车厢壁左右两边的窗户大开,以致于车厢内憋闷难闻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唯独吹进来的风有点大,坐在这里可能会有些冷。
纪晟总算呼吸到了新鲜的冷空气,脑袋里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轻松道:“咱们就坐这里了?”
“对,这里的人少,没有那边的车厢那么挤,等到了下一站,恐怕这个车厢能坐的空地都要挤满了人。”
贺鸣尧说着,便从提前准备好的大包裹里抽出来一个打满了补丁的破垫子,熟练地铺在了地上,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纪晟坐下来。
纪晟乐颠颠地坐了过去,这才注意到这个位置确实相当的不错,差不多就是车厢和车厢之间的连接通道,正巧凹进去了一部分,很窄,刚好能让他和贺鸣尧两个人并排坐。
即便外面挤满了人,应该也不可能挤到他们两个。
他抬头往后看,头顶的窗户大开,他甚至能跪-坐在破垫子上,趴在窗户边沿看着外面掠过的风景。
可是窗户边沿依然很脏,黑乎乎的污垢常年堆积,纪晟一点也不靠上去。
纪晟道:“你怎么知道这个车厢人很少的?”
“上次我就在这里坐着,空气舒畅,起码不用闻那边闷了不知道多久的臭味……”不仅纪晟嫌弃,贺鸣尧同样嫌弃。
碍于不远处的座椅上还坐着其他人,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贺鸣尧没说,他也不好明说自己是为了逃票的。
现在火车上的乘务员还没开始查票,这一路,短短的一个白天,起码要在五六个镇子上停靠一次,要拉载沿途的不少乘客。
等火车完全出了襄宁市,那时候乘务员才会从头到尾尽量挨个查票呢。
但是他和纪晟都没买票……保证一查一个准。
纪晟起码还有一张之前伪造的介绍信,多少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可是贺鸣尧什么身份证明都没有,他绝对不能被那些乘务警发现了。
所以要提前坐在这里,等沿途几个镇子上的乘客统统挤上来了,这个目前看似空荡荡的车厢,恐怕会挤得密不透风,连个沾脚的地儿都没有。
而乘务员对着这种人挤人的拥挤地带,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贺鸣尧提前和纪晟打了个预防针:“小橘子,咱们接下来一天都别喝水了……”
纪晟眼皮陡然一跳:“火车上不是有厕所吗?”
“很脏……”贺鸣尧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给他形容,“我估摸着你见了那个厕所,连那个黑乎乎的门把都不想碰一下。”
纪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贺鸣尧又补充道:“现在还早,这里的过道里没人,等天黑了……慢慢会挤上来越来越多的人,到时候就是人挤人,肩膀挨着肩膀,你想从这里踏一步出去都不行。”
纪晟更加沉默了,漂亮的眉宇紧紧皱了起来,顿了半晌,才忐忑地问他道:“那咱们要在火车上呆多久?哪里下车?”
早点下车早点结束这操-蛋的旅程。
“……按照这个速度,最少要坐七天。”
“杀了我吧!”纪晟瘫在他肩上生无可恋。
其实贺鸣尧说的天数算是少的了。
若是路上碰到有些地区下大雨,倒霉的话,有的铁路轨道常年失修,说不定就被暴雨冲塌了……那就得原地等三四五六七天才能抢修好,然后继续开始哐当哐当的火车旅程。
贺鸣尧没敢再和纪晟说这个,低声哄他道:“没事,就今天忍一忍,明天中午应该就到了山城省,那个火车站修得挺大的,我记得上次火车在那里停靠了二十分钟左右。”
纪晟眼睛一亮,陡然看向了头顶的大窗户,到时候他能翻窗出去跑趟厕所啊!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贺鸣尧笑道,“不过咱们两个不能一块走,得留一个人在这占着位置,免得回来都没这个好位置坐了。”
纪晟嗯嗯点头,“没事,咱两轮着去!”
中午十二点整,火车在某个不知名小镇停靠了五分钟。
一群扛着麻袋大包小包的人蜂拥而至,哗啦啦涌了上来,甚至有两个男人叫嚣着想从纪晟头顶的那个窗户上爬进来。
若非贺鸣尧有先见之明,提前关好了窗户,摁着玻璃边沿不让外面的人打开窗,只怕纪晟脑袋都得被人当了垫脚石以便他们爬上火车。
纪晟都惊呆了。
贺鸣尧见怪不怪,伸长了腿牢牢霸住两人狭窄的空间,跟前又堆放着他们的包裹,正好隔开了眼前挤来挤去的人群。
有看起来不好惹的男人光着膀子,挤过来想坐他们的位置,“哎,大家挤一挤呗。”
纪晟更懵逼了:“同志,这里有人了,两个人!活生生的!”
这么窄的一个凹进去的小地方,他和贺鸣尧两个人坐在这里都有点拥挤了好吗?
“那你起来!”光膀子男人毫不客气。
纪晟闭嘴了,往后退了退,不留痕迹地摁住了怀里悄然醒过来的小狼崽,直接放了贺鸣尧出面。
“去!不露两下子,还以为咱们好欺负了!”
贺鸣尧被他那关门放狗的语气气得哭笑不得,抬手就挡住了那人伸过来欲拽纪晟的手。
显然这光膀子男人欺负人都知道先拣软的那一个欺负。
纪晟急忙矮着头躲在了贺鸣尧身后,揪住了他后背的衣裳。贺鸣尧脸色有些冷,手腕暗暗使劲,“滚!”
那男人抵不过他的力气,自知碰到了铁板,只能不甘不愿地放弃,转头就踢了坐在地上不远处的瘦弱男人一脚,“让开,我坐这。”
瘦弱男人当即求助地看向贺鸣尧,贺鸣尧眼角狠狠一抽,被他的眼神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扭头当作没看见。
他又不是到处发好心的圣人,什么都管。自己没那个本事保住坐的地方,那就站着呗,顶多就是累,又不是身上要掉一块肉。
搞得好像要丢了命一样。
纪晟自然不会勉强贺鸣尧出手管这种事,他把围巾里悄悄扑腾的小狼崽猛地贴到贺鸣尧后背上,某人身影瞬间僵硬了一下。
这小崽是睡醒了?
贺鸣尧笑着回头,手伸进围巾里,暗示地轻轻捏了把小狼崽的尾巴,提前警告它安分点。
下一秒,纪晟瞧着围巾下那巴掌大的一小团,像是蔫哒哒地瘫在了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更不用提发出声音嗷呜嗷呜地叫了。
纪晟笑了笑,眼神意味深长。
他就说,果然是两个狗东西,联合起来来骗他的口粮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首订(p≧w≦q)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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