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揭别人伤疤,少谈过去往事。
人到了一个年纪之后就会产生诸多错觉。
往往会怀念过去,念叨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王大林很久之前听爷爷说起过,在东莎村的南山坡下,有一条小河沟,以前的时候叫胭脂泥沟。
那里的泥土是红色的,每当下雨的时候,会形成一条红色的小溪流,如同鲜血一般,十分瘆人。
传闻在古代的时候,这种红色的泥土会被人加工之后制作成胭脂,所以那里称之为胭脂泥沟。
不过,那个时候王大林还小,根本没有机会跨过沙河到南山坡去一睹胭脂泥沟的真容。
后来,王大林的爷爷去世了。
这似乎成了王大林的一个心结。
不过,等他真的长大之后,去往南山坡的时候,那里就成了所谓的蟹子沟。
当然,东莎镇对于这个地方流传甚广。
因为这里曾经死过人。
一个红头垢面的女人。
这个女人连头发都是红色的。
听老一辈人讲,当初那个女人就埋在胭脂泥沟里,因为一场大雨将她的尸体冲刷出来。
此人被发现的时候,尸体还没有腐烂,但整个身体全部成了鲜红色。
不知道是因为本身血液的渗透还是被鲜红色的泥土沾染。
反正,连眼睛、鼻子、嘴巴全部成了鲜红色,甚至七窍之中还流淌着鲜红色的液体。
那个时候村民没有太过在意,而且那个年代死人的事情经常发生,所以在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督促下,直接找了个地方焚烧掩埋,入土为安。
没有人调查女人的死因,也没有人在意女人的身世。
一切都自然而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会影响,不会担心,更不会悲伤。
但似乎没有人意识到,从那以后,胭脂泥沟的泥土不再是鲜红色,而且原本比较干涸的地域,竟然开始常年积水不断,逐渐形成了一条温润的小溪。
正是那一次之后,胭脂泥沟才慢慢演变成了蟹子沟。
或许,没有人会真正去在意胭脂泥沟与蟹子沟之间的转变。
但那个红发女人,应该是这个事件发生的分水岭。
现在,整个南山坡的积水全部顺流而下,沿着这条小河沟进入到沙河。
当然,因为这里的雨水有限,所以小河沟一般情况下最深的地方也不过膝盖。
正因为如此,才最适合蟹子生存。
这里布满了小虾小蟹子,唯独没有鱼。
不知道为什么,这条河沟里一条鱼都没有,哪怕你扔进去鱼,也会随之消失。
虽然看不到死鱼的尸体,但也看不到活鱼的影子。
蟹子沟的蟹子泛滥了。
除了小孩子之外,很少有人会在这里捉螃蟹玩。
生长在河边的村民,他们根本不稀罕这些小虾米小螃蟹,久而久之,蟹子沟成了小孩子的乐土。
每当周末或者假期的时候,有些小孩子都会结伴来到蟹子沟捉螃蟹,煮螃蟹、炸螃蟹吃。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不过,味道最鲜美的就要数这里一种称之为血蟹的螃蟹了。
血蟹又被称之为红蟹,形如其名,通体鲜红,如同血液一般的红亮,而且有光泽。
尤其里面有一层弄弄的汁汤,无论煮还是油炸,都不会让这股汁汤丧失,而且完美的保留在蟹壳之内。
仿佛天下所有的调味料都包含在这红色的汁汤之中,令人回味无穷。
可惜,这种血蟹的产量很少,可遇不可求,即使你想找也很难找到,尤其近几年,几乎看不到了。
当然,小孩子也不可能拿两毛钱坐船到蟹子沟。
一般情况下都是附近的渔民顺带手将他们送过来。
反正打断骨头连着筋,一个村的人,大多数不是叔叔就是大爷的,小孩子想搭个顺风船,也没有人会拒绝。
不过,有的小孩子因为贪玩,一直玩儿到下午,附近的渔民很早就收船,导致他们就会滞留在对岸。
这种情况下,父母还得摆脱渔民前来接,回家免不了一顿胖揍。
小孩子做事,永远都欠考虑。
久而久之,附近的渔民也不太敢捎带这些孩子去对岸了。
毕竟万一小孩子天晚了回不了家,人家父母还得埋怨这些渔民。
咔嚓!
正当王大林思考的刹那,船身突然在U形通道顶点位置被什么东西给阻碍到了。
“撞山了?”洪塔山不禁惊讶地问道。
“不可能啊,这里当初修建的时候我亲自参与过,连个拳头大的石头都没有,怎么可能撞山!”胡烈烈不解地说道。
所谓撞山,其实就是碰到大石头。
可是,U形通道乃是人工修建,里面在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就是担心渔船走在其中会发生碰撞。
胡烈烈再次发动巡河船,顿时一阵磕碰声发出,而且船身不由向着南边一晃。
显然是船身北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刮到了,所以在发动的那一瞬间就要向南边倾斜。
“北岸有东西,向南靠一靠!”刘细大声喊道。
“要不然下去看看!?”胡烈烈下意识说道。
“谁下去,你下去?”洪塔山随即问道。
“我下水,谁来掌舵?”胡烈烈忙反驳道。
“大早上的下水,你有病啊!”刘细顿时咒骂道。
“是啊,要不然你下去试试!”洪塔山也骂骂咧咧地喊道。
“不下去就不下去,喊什么喊!”胡烈烈不满地嘟囔道。
“向南推一推不就行了!”王大林不禁提醒道。
“你看看,还是大林老弟聪明吧!”胡烈烈笑道。
刘细与洪塔山连忙拿起备用的船桨,抵住南岸狠狠的推了过去。
整个河道不足五米宽。
两个人两支船桨用尽全力向后推,顿时在南边捅出两个大洞,但还是将船稍稍移动到南边。
“好大的螃蟹啊!”刘细不禁眼前一亮。
“红色的?”洪塔山一愣。
“这是血蟹!”王大林惊呼道。
就在二者用船桨捣出的坑里,竟然爬出一只大螃蟹,看上去得有半斤重。
可惜他们离着太远,而且大螃蟹爬出去之后很快跌落进水里,沉入水底。
胡烈烈没有在意血蟹,进而继续发动,船身不由晃动,在水面上打了一个回旋。
“下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刮住了。”胡烈烈连忙说道。
刘细无奈叹息一声:“看来,还真得下水看看了。”
“勾一勾试试!”王大林当即拿起船上的铁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