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刚被大仓说得涨红了脸:“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我怎么就成癞蛤蟆了?”
“还不是癞蛤蟆?”大仓叫道:
“你什么身份,孙业霞什么身份?
人家是非农户口,你是农业户口,就是个普通的社员,人家凭什么下嫁到梁家河来?”
建刚争辩道:“你不也是个普通社员,怎么就能娶公社主任的闺女?”
“我呸!”大仓怒道:
“你能跟我比吗?你能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
你以为下嫁这事就像河边的石头蛋子那么不值钱,弯腰就能捡着?
你出去打听打听东西两庄,十里化,能考这些已经是很努力了,要是满分一百分的话我就及格了。
你是不是故意祸害我?”
“我没祸害你!”大仓抱着胳膊很得意的样子:
“有本事你考80分啊!
别管满分多少,你连60分都考不了,就是不及格。
我跟你说,到时候咱们的事业干起来,你作为管理人员,要是马马虎虎,差一抹二的,什么样的事业也得让你给搞毁了。”
建刚不说话了。
隐约咂摸出味儿来了,大仓这是在嫌他不努力,不够争气呢!
他想了想,以无比坚定的口气说道:
“大仓,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更加努力,争取干出个样儿来。
一定要能配得上孙业霞。
下次你再考我这些内容的时候,我争取最少考70分。”
大仓表示满意地点点头: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逼你。
不过我可以向你预先透露一下,下次每道题0.7分。”
“你准备玩死我!”建刚跳起来就掐住了大仓的脖子。
大仓浑不在乎地说:“掐死我吧,掐死我你就可以另外找个媒人给你介绍孙业霞了。”
这话真管用,建刚立马放开他,讨好地拍着大仓的肩膀:
“哎呀,跟你开玩笑嘛,你跟孙业霞的哥哥关系那么好,还是你说话管用。
我听孙业霞跟我说,你还救过她哥哥的命?”
“她还真是什么话都跟你说啊!”大仓不无讥讽的样子说道,“你俩是帮我干活来了,还是聊天相亲来了?”
“当然是干活啦,不过得空的时候,也随便聊聊。”建刚说到这里,似乎脑海中又浮现出他跟孙业霞搭班干活的情景,两眼放射出无比的光彩:
“她跟我说你救过她哥哥的命,跟她哥哥就算是过命之交。
现在整个木器厂,她最佩服的人就是你。
我觉得你给我介绍的话,她应该能听你的。”
“她是我闺女啊,还听我的!”大仓说道:
“据我所知呢,她应该还没有对象。
不过人家有没有对象,也没有义务向我汇报不是。
所以我先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看看她有没有对象,然后再想想应该怎么跟她说这事!”
“她就是有对象,我也得要把她抢过来。”建刚跳脚叫道,“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大仓脸色一沉:“她有对象了你也要抢过来?看来你跟宋其果还是一个师傅教的!”
建刚的脸色一下子变绿了。
自知失言。
大仓叹口气:
“咱们年轻,做事容易冲动。
但是不管怎么样,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总得有个底线。
总之一句话,咱们不能干亏心事。
这些事,以后再讨论吧,我得赶紧去向县领导做汇报。”
“大仓,我这辈子的幸福就交给你了,要是娶不到孙业霞,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天仙也不娶了!”
“你打八辈子光棍也赖不着别人,先别赌咒发誓了,好好努力,先要争取把自己的身份提高上去,别介我去问了孙业霞没对象,人家父母嫌你是个农民。”
“放心吧哥们,从今天开始你看我表现!”
大仓心里暗笑。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因为今天办个寿宴,还顺便教育了建刚。
至少给了这小子一个尥蹶子工作的动力。
其实,大仓知道孙业霞没有对象,但是这事不能跟建刚说。
先吊吊他的胃口。
至于说身份的差距,这可不是跟他开玩笑,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障碍。
就自己跟郑淑叶那种关系,实在是这个社会特例中的特例。
可能整个东昌县,也就俩人这一例。
就跟奔跑的兔子撞到树桩上折断脖子死了一样的概率。
所以,对于建刚来说,想娶孙业霞,真的是很难很难,也是任重道远的一件事。
唯一的有利因素,大概就是孙业霞也看上建刚了。
就梁进仓这人老成精的眼光,焉能看不出这一点事情来!
让他俩一块儿在门口搭班干活,俩人确实很能干,一直在忙前忙后招呼客人。
可是也有闲空儿的时候,一旦闲下来,俩人就并排坐在长凳子上休息。
那个聊啊,谁知道俩人都聊些什么?
一会儿聊得热火朝天,一会儿还有点窃窃私语的样子。
大仓都冷眼旁观看着呢。
最关键的一点,看到建刚忙得满头大汗的时候,孙业霞还掏出自己的花手帕让他擦汗。
黄花大闺女的花手帕香喷喷的,大概把建刚给熏醉了。
用一句不道德的形容词来说,这叫“母狗不调腚,公狗不上前”,只有母狗发出那种味道,公狗才会疯狂。
就是孙业霞长得再漂亮,如果她不表现出对建刚的好感,建刚也不会在短时间内上人家。
俩人商商量量的合作愉快了一上午,基本上就属于一见钟情了。
如果建刚足够努力,真的能承担起煤矸石的废物利用这个事业,当好企业的管理者。
那么,跟孙业霞也就不存在身份差距了。
就看煤矸石这个事干起来,他到底能不能胜任了?
现在梁进仓紧急赶往公社,要向县领导汇报的,就是有关于大梧店煤矿煤矸石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