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比赛的过程,沈之斐忽然站起了身来。
“干嘛去?”魏时澜当即抬起了头。
“洗手间,”沈之斐老实回答完,转而又问,“时澜,你去吗?”
魏时澜摇摇头:“暂时放不出来。”
沈之斐听得笑了:“你怎么说话这么粗鄙,放不出来?这是你一个大家闺秀说得出口的话吗。”
魏时澜一脸坦然。
反正汤司钺不在。
她还能更粗鄙呢。
魏时澜突发奇想,转过去问商虞乔:“虞乔姐,你呢?”
商虞乔很淡定:“我也放不出来。”
沈之斐笑得不行:“拜托,虞乔,你好歹也是知性大姐姐,御姐大佬,别被时澜带坏啊。”
沈之斐又道:“我不能和你们同流合污。”
魏时澜和商虞乔看着她。
沈之斐往下说:“我能放,我先去放了。”
三个人笑得很欢。
沈之斐一个人走去卫生间。
洗完手出来,沈之斐听见靠近男士洗手间的那边,有两个人在说话。
其中一个说:“你先出去,我也上个厕所。”
另外一个回:“行。”
这两个声音对于沈之斐而言都并不陌生。
前者是她的男朋友秦瓒,后者是她的舅公。
沈之斐停下脚
步,目光微微流转,看见了放在门外的一只行李箱。
这是她离开曲城之前,给舅公买的那一只。
说实在的,这只行李箱也有点岁数了,没想到这会儿看,质量还是不错,就跟新的一样。
看来使用它的人非常小心。
卫生间里,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沈之斐一看见他,立马就要叫“舅公”。
可是没等她发出第一个音节,孙承江连忙一大步走上前来,对着沈之斐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沈之斐叫是没有叫了,压低了嗓音,问:“怎么了?”
孙承江单手拎起行李箱,一脸神秘地对着她摇了摇头,对着走廊抬抬下巴,也是同样的轻声细语:“走,我们走。”
沈之斐看了一眼洗手间。
秦瓒应该还在里面。
“唉,年纪大了,”孙承江适时叹了口气,“稍微下点雨,就容易犯风湿,那个腿脚啊,没日没夜地痛。”
沈之斐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了。
她担忧地看向了孙承江。
孙承江已经朝着前面走去。
沈之斐连忙跟上。
她稍微落后一截,没有注意到,孙承江脸上挂着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
等沈之斐加紧两步跟上,孙承江就立
马收起笑脸,唉声叹气,很是愁苦的模样。
沈之斐于是连忙问道:“舅公,你的风湿估计是这些年开赛车开出来的,有没有去看过医生?”
她实在很久没见舅公了,小的时候,舅公也是实在对她很好。
秦瓒?
沈之斐这会儿是真的没想起来。
于是,等秦瓒上完了厕所出来,孙承江和行李箱,全都不见了。
秦瓒着实是愣了一下。
他的思绪迅速流转——
那毕竟是个南方乡下来的中老年人,估计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该不会是自己走丢了吧?
不会。
那是小斐的舅公,小斐智商高,舅公肯定也不会基因突变,笨到那种程度。
何况行李箱也不见了,估计是自己走了。
想到这里,秦瓒有点儿烦躁。
他去接的舅公,这要是不见了,小斐不得唯他是问吗。
秦瓒连忙大步流星,走去沈之斐发给他的位置编号。
这件事,必须得第一时间告诉小斐。
……
另外一边。
走出去一段路了,沈之斐看看孙承江,那健步如飞的样子,还真不像是什么风湿,什么老寒腿。
她看出了端倪,先是开口问道:“舅公,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这不是主办方邀请我来的吗,”孙承江也是不急不忙,“我现在得过去见见。”
“所以是谁接你来这里的?”沈之斐接着问。
“谁?我都没问,我也不知道。”孙承江脸不红心不跳。
沈之斐好笑道:“他跟我报备过的。”
孙承江这时候了,还在装傻:“谁?谁跟你报备?你爸吗?他不是失踪了?”
“我说的是我男朋友,秦瓒。”沈之斐刻意强调了其中“男朋友”这三个字。
孙承江听得皱起了眉头。
沈之斐注意到了,追问:“你是不喜欢他吗?”
孙承江这会儿也不能再演戏下去了。
他叹了口气:“你要谈恋爱,讲究的是你喜欢不喜欢,我怎么样,这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沈之斐点着头:“确实是这样,你能明白,那是最好了。”
孙承江又道:“但我作为你的舅公,那么亲的亲人,我对你还是负有责任。你妈妈,你外婆,她们临走之前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将来,担心你遇到的男人对你不好,担心你以后过得辛苦。”
沈之斐微微垂下了眼帘。
“小斐啊,他配不上你的。”孙承江说道。
“怎么这么说呢,”沈之斐
看看他,“他长得不是挺好看。”
孙承江不屑:“就他那长相,碰上年轻时候的你舅公我,那也得退避三舍。”
沈之斐:“他家世也好,放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
孙承江更加不屑:“那能跟我们靠自己双手和本事的劳动人民比?”
沈之斐笑了。
孙承江最后说到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只不过是外在,他心里怎么样,谁知道?”
“要是他心里想别的,今天就不会去接你了,”沈之斐无奈,“舅公,你是不是知道六年多前那件事了?”
孙承江没说话。
沈之斐就确信,舅公肯定是知道了,六年多以前,沈之斐和秦瓒刚开始谈恋爱。
秦瓒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沈之斐被他伤过心,还间接导致被跑车撞伤。
沈之斐感到苦恼。
如果是她自己,当年的事情,那一道坎,她自己是已经跨过了。
可是舅公不一样。
何况,舅公确实是承载了好几个长辈对沈之斐的期许和关爱。
该怎么办呢?
沈之斐拧起眉毛,琢磨着对策。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沈之斐吗?”附近,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很是轻慢,又有一种调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