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承陆不退不让，凝视着沈之斐的眼睛：“你听见了，我刚才说的是什么。”
沈之斐一言不发，脸色有点儿难看。
“当年秦氏集团经过快速的提升，到了瓶颈期，唯一的竞争者是寰大科技。赢过一个公司，最重要的是赢过公司里的人。寰大科技可以发展到那个地步，靠的是谁？如果想赢过寰大科技，最应该对谁下手？”商承陆说。
沈之斐的齿关很轻地磨了一下。
“他是突然失踪，警方追查不出蛛丝马迹，至少警方是这样告诉你的。而你难道没有发现，”商承陆压低嗓音，“秦瓒和警方关系匪浅？”
沈之斐微微一愣。
这一点，她发现了。
比如那一次，张韬贸然闯进小白杨幼儿园行凶。
沈之斐和秦瓒一前一后赶到，后来把张韬交给警方的时候，带头的那个男人称呼秦瓒为“哥”。
“哪怕秦瓒无心，那他的家族呢？沈老师，你也见过秦络了吧？她和你对话过，对吗？她是什么态度，秦家就是什么态度。当年你爸爸有意让你和秦瓒在一起，秦家当然不满……”
“商承陆。”
沈之斐忽然打断了他。
商承陆停下来，看向她。
沈之斐往后退了一步，说：“如果我的爸
爸是被秦瓒关起来，或者是杀害，我当然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爱情和亲情之间，沈之斐可能会更倾向于选择亲情。
何况，假如真的是秦瓒做了这些事，秦瓒也是违法。
沈之斐再有多爱他，也不会和他一起沉沦。
她很清醒。
清醒到，她也明白，不能只听商承陆的一面之词。
现在她已经听够了。
“但是，”沈之斐很清楚，现在这个局面，最重要的已经不是秦瓒了，“就算没有秦瓒，我和你之间也没有可能。”
“为什么……”商承陆喃喃。
沈之斐漠然说道：“因为我对你没有感觉，我不喜欢你，而我的习惯是宁缺毋滥。我不将就。”
商承陆听得怔住。
宁缺毋滥，好一个宁缺毋滥。
他扯起一个支离破碎的笑，想要说什么。
“小斐。”
秦瓒磁性的嗓音却率先在一侧响起。
商承陆一愣，看过去。
秦瓒却一眼都没有看他。
秦瓒的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迈开长腿到了沈之斐的面前。
他看了她一会儿，低声问：“冷吗？”
不是问的“你为什么和他说话”，也不是“怎么还不回去”，而是“冷吗”。
其实沈之斐的心因为商承陆说的那些
话非常凌乱，可是听到秦瓒的话，一下就柔软了下来。
就算她一点儿也不冷，但她还是点了一下头，说：“冷。”
秦瓒于是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握住了她的手：“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他的手掌温暖宽厚，沈之斐又点了一下头。
秦瓒暖了她一会儿，接着才转向商承陆：“你算得上是国内男模的顶流，家里背景也不错，怎么想的，做小三？”
“……”
小三……
商承陆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说：“你配不上沈老师。”
“我确实配不上。”对于这一点，秦瓒倒是和他达成了一致。
秦瓒点着头：“谁都配不上她，包括我，也包括你。”
秦瓒包裹着沈之斐的手，又说：“不过，我比你强。凡夫俗子里，我是最接近神仙的男人，我高攀了小斐，小斐不介意，菩萨也不介意。”
“你……”
“崇拜没有关系，感激没有关系，就算是喜欢，也没有关系，我的小斐被很多人喜欢，我虽然吃醋，但我不会夸张到把他们都给杀了。但是。”
秦瓒盯着商承陆，眼底跃动着危险的冷光：“假如你来勾引小斐，骚扰小斐，纠缠小斐，甚至给小斐洗脑，那么，我这个地下男朋友，不可能
放过你。”
他的话已经说得足够明白了。
不等商承陆有什么反应，秦瓒掉头看向沈之斐：“宝，我和小熹都很想你，我们回去吗？”
“好。”沈之斐允了。
秦瓒笑起来，把她的手一起揣进兜里。
他的口袋是真的暖和。
沈之斐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走了一段路，沈之斐想到什么，开口问：“你怎么来这么快？”
秦瓒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沈之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走出了老街，停在路边。
秦瓒扬扬下巴，示意沈之斐看向大半车身冲上人行道、正无比霸道横在那儿的黑色轿车。
秦瓒说：“我飙车来的。”
沈之斐惊异地看了他一眼：“你……”
“我太担心你了，”秦瓒真心实意，接着又宽慰她，“我没有闯红灯，今天运气好，基本都是绿灯。我就是超速，可能被拍了，不至于扣分，过几天去交罚款就行。”
沈之斐瞪他：“超速也不行，万一撞到了怎么办？”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秦瓒侧目。
“我是在担心被你撞到的人！”沈之斐没好气道。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秦瓒太清楚了，他的小斐是个嘴硬又傲娇的性格。
沈之斐不
理他了。
“老街好玩吗？”秦瓒又问。
“你不是也来过吗？”沈之斐反问。
“所以我好奇啊，”秦瓒笑着说，“究竟是和我一起来好玩，还是和别人一起来好玩。”
“……”
沈之斐笑骂他：“麻烦你要点脸。一个地下男朋友，还总是酸溜溜的。”
秦瓒深深看她：“因为女朋友太受欢迎啊，我每天都是一个柠檬。”
沈之斐笑着没说话。
秦瓒补充：“柠檬的心还是盐渍的。”
沈之斐笑得抽出手，打了他一下。
“别把自己手给打疼了，”秦瓒又把她的手给温柔握住，“再说了，天气多冷。”
沈之斐这回没再把手收回来。
秦瓒把沈之斐送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接着才去驾驶座上。
他系好安全带，正要发动。
沈之斐却说：“再停这里停一会儿。”
秦瓒看看她：“怎么了？”
沈之斐神情肃然：“我有话问你。”
见她这样的表情，秦瓒也不说什么插科打诨的话。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你说吧。”
接下来要谈论的话题，确实有那么一些凝重。
沈之斐定了定神，用相对寻常的语调，直截了当地问他：“当年，我爸爸沈晋行失踪的事，和你有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