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庄震卡了一下:“哎——偶像,说话的是哪位啊?我听着怎么像是那个秦……”
“你先忙你的吧。”沈之斐打断他。
挂断电话,沈之斐冷眼瞥向秦瓒。
他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对着沈嘉熹说话:“这个汤养生,你没有喝过的话,可以尝一尝。”
沈嘉熹面无表情地看他。
香酥鸡和红烧狮子头都不知道夹给他,现在怎么要给他喝汤了?
五岁的小孩子也不是好骗的啊!
沈之斐起身,夹了一大筷的酱牛肉,放在碗里,分了大半给沈嘉熹:“这就是我和你说到过的酱牛肉,尝尝。”
沈嘉熹咬下一大块牛肉,在浓郁的醇香当中,体会到了永不变质的母爱。
服务员还捧了白米饭上来,沈之斐晚饭不怎么多吃,一碗下肚也就饱了。
她站起身来:“小熹,我去洗手间,你要去吗?”
沈嘉熹有一点想去,抬头却对上秦瓒含笑的眼眸。
沈嘉熹突然记起来,那天父子密谋,秦瓒说:“你妈妈在生我的气,她会想办法尽快带你走。小熹,到时候,如果你想多和爸爸待在一起,就尽量别离开爸爸身边。”
虽然刚才爸爸有过很没有良心的表现,
不过,偏心的对象是妈妈,所以沈嘉熹完全可以接受。
因此,他向沈之斐摇了摇头。
沈之斐没有强求,拎着包走了出去。
门扉合拢,秦瓒叹了一口气。
沈嘉熹以为他在难过,毕竟刚才妈妈的态度一直都冰冷疏离。
他正要出言安慰,秦瓒将左臂搭上原先妈妈所坐椅子的靠背,嗓音慵懒响起:“你妈妈还是这么漂亮。”
沈嘉熹:“?”
好像他才是需要安慰的那一个。
“小熹,去洗手间吗?”秦瓒转头问。
沈嘉熹看向他:“妈妈在。”
秦瓒笑了笑:“她是去前台结账的。”
沈嘉熹一脸茫然。
“她还在生我的气,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吃了这顿饭。如果是我付钱,那就跟她原谅了我一样,她会觉得晦气。不过,由她来付钱,今晚就成了你跟她吃饭,而我死皮赖脸自讨没趣。意义就不一样了。”秦瓒分析得头头是道。
五岁的沈嘉熹,真是不懂他们成年人之间的弯弯绕绕。
秦瓒站起身来,系上西服的纽扣:“走吧,我们动作快一点,别被你妈妈发现了。”
沈嘉熹确实想嘘嘘,“嗯”了一声,跳下椅子。
秦瓒单手拉开门,沈嘉熹走
出去,左右环顾寻找指示洗手间方位的标识。
“这边。”秦瓒跟出来,动作自然地牵起了沈嘉熹的小手。
沈嘉熹微微一愣。
他的手掌宽厚干燥,与妈妈的馨香柔软截然不同。
沈嘉熹看看手,又仰头去看秦瓒。
这就是……
有爸爸的感觉吗?
男卫生间门口,秦瓒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眼来电显示,眯了一下眼睛,把手机移开,看向沈嘉熹。
“我自己可以。”沈嘉熹说。
秦瓒笑着揉了把他的脑袋:“我就在门口。”
说完,他转身往旁边走了两步,接电话去了。
沈嘉熹望了眼他的背影,转身走进卫生间。
解完手在洗手池,沈嘉熹忽然被人抓住了胳膊。
浓重的酒气笼罩过来,一个成年男人把沈嘉熹往后拖拽,力道很大。
沈嘉熹被带得趔趄了一下,男人误以为他是反抗,极度不满地回头瞪过来:“还敢跟我作对?”
他钳制得更用力,沈嘉熹果断转向了门外。
他本来想喊“爸爸”的,但是这个称谓对于他来说还太陌生,稍加犹豫,他改口喊:“妈妈!”
男人酒气上头,听得更不耐烦:“妈妈,妈妈!屁大点事儿!叫你妈来又
怎么着?不就是一个女人,最后不还是得跪在我脚底下舔!”
后半句话沈嘉熹不怎么听得懂,但他可以感受到其中的猥琐程度。
沈嘉熹不能忍受这种耻辱,皱起眉头,凑过去在男人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男人吃痛,一把甩开沈嘉熹。
沈嘉熹猛地摔坐在地上,可愣是没有发出一声闷哼。
男人看眼手上的牙印,表情更见狰狞,朝沈嘉熹大步走来:“王八犊子,还敢咬人?操你妈的,今天非得让你明白一下什么叫规矩!”
说着,他已近在咫尺,手掌一扬就要照着沈嘉熹的脸扇下。
也是此时,一股木香吹拂,沈嘉熹被人抱了个满怀。
他还没有搞清楚眼前的情况,眼睛就被一只宽厚的手掌遮住了。
紧接着,偏低的声线自头顶传来:“别怕,小熹,是爸爸。”
沈嘉熹哽咽着说:“他说妈妈坏话。”
“我知道了。”秦瓒的指腹在沈嘉熹的脸颊上蹭了蹭。
沈嘉熹被他稳稳地抱在怀里,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拳脚到肉的响动,醉酒男人又叫又骂,伴随着一些杂乱的撞击和惊呼。
不自觉地,沈嘉熹搂住了秦瓒的脖子。
沈之斐赶到男士卫
生间门口,秦瓒正抱着沈嘉熹,一脚踏住一个陌生男人的胸口。
他的眉眼肃冷至极,气场极其强大,带着凶戾尖锐的杀气。
秦瓒不断地加重足底力道,那个男人接连发出痛苦的惨叫,而他不为所动。
沈之斐大步上前:“秦瓒!”
回头见到她,秦瓒的表情有了终于松动缓和:“回来了?”
沈之斐正要开口质问发生了什么,接着听到沈嘉熹沙哑的嗓音:“妈妈……”
沈嘉熹今天穿的是短袖T恤,手臂上青紫色的印痕无比显眼,满头黑色短发乱糟糟的,身上还有水渍。
秦瓒把手掌移开,沈嘉熹的眼圈微微泛着红。
沈之斐的呼吸都停滞住。
只是去结个账的功夫,小熹怎么就这样了?
沈之斐语气冷硬,向秦瓒一字一顿:“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秦瓒没有辩解什么,声音依旧温柔:“你先去旁边,我很快处理好。”
沈之斐听出一些异样,皱了皱眉头,不过她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抱过儿子,大步走远。
她的身后,秦瓒将醉酒的男人翻了个面,令他背部朝上。
秦瓒俯下身去,冷峭的声线,犹如恶魔低吟:“好了。现在,你准备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