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和江贺的通话, 李溪苗在宿舍群里说了这件事, 并提醒范一鸣赶紧改个密码, 记得把毕设相关的文件备份。
尽管王放把寝室钥匙放下了, 但是小人难防, 有些防备还是很有必要的。
他刚刚说完事情的始末,群里一下就炸了。
赵翔:妈的他有病吧他?这么多年义务教育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么龌龊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范一鸣:卧槽!劳资还没尼玛备份!幸好苗子你回去了, 不然我可能要提刀杀-人了。
谁说不是呢。
他们三个也曾经跟彼此开过玩笑, 例如用橡皮抵着对方刚画好的手绘工图说“别动,我已经扼住了你命运的喉咙”,又或者跟对方说“你的CAD发生致命错误,让你发送错误报告呢”, 可那只是知道梗所以故意闹着玩。
学相关专业的,谁不知道毁图之恨等于杀父之仇。
王放心理得多阴暗,才能想得出来去干这种事。
赵翔:烦躁, 这种事就算跟导师说了,也会让我们私下和解, 因为他还没得手。
范一鸣:就剩一个多月就踏马大学毕业了,他就不能消停点?苗子你稍等,哥马上回寝室。
果然没多久, 范一鸣就回来了。
他怒气冲冲地开门进屋,第一句话就是:“王放那孙子呢?”
“已经滚了。”李溪苗说。
“不行, 越想越生气, 越想越窝火。”范一鸣呼吸粗重, 这暴脾气几乎压抑不住,“我得揍他一顿!”
“你冷静一点。”李溪苗劝说,“临近毕业,打架被发现后果很严重,就算你控制分寸没把他怎么样,但一旦你先动了手,以他的性格,肯定会造一份医院证明引导舆论来坑你,到时候被学校记过扣了证书,就太不值得了。”
“那怎么办?”
李溪苗摸摸下巴:“办法有很多,但不能急于一时。”
心急总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范一鸣逐渐平静下来:“行,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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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赵翔也从外地赶了回来。
他风尘仆仆归来,开门就问:“怎么样了?打完了吗?”
“没怎么样,也没打。”范一鸣摇摇头,“我想揍他一顿,但苗子说不值得,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是不值得,容易惹一身骚,主要咱们现在都是在校学生,很多事情得思考清楚了再做。”
“要不就算了,这事儿就搁那儿不管了。”范一鸣叹口气,“等出了社会,有的是人帮我出这口气。”
赵翔不赞同:“等出了社会,他这么左右逢源人前人后的,说不定在职场上混的如鱼得水,社会上就需要他这种虚与委蛇的人才。”
“是这样。”李溪苗点头。
工作以后,世界再不像在象牙塔里一样,非黑即白,善恶分明。
就算是现在,告知别人王放曾经做过的事,也不会被所有人放在心上。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抱着只要不伤害自己的利益,就会和所有人保持表面友好的心态,虚与委蛇的生活,然后在闲暇时候,和无关的人凑在一起感叹一下被伤害者的可怜与可悲。
真正嫉恶如仇的人太少。
很多时候,李溪苗都希望能多些人渴望公平追求真实,哪怕被人说不切实际也好,至少心中还有不为利益的正义。
“我们先把毕设的资料备个份,以免出现什么问题。”李溪苗提醒道。
其他两人纷纷动手,将自己辛苦了大半学期做出来的毕设备份,手机里拷一份,U盘里拷一份,网盘里上传一份,几手抓几手都要硬。
对于王放的行为,李溪苗也想过动用李家的关系。
但这个时间点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没想到第二天,王放那边就出了事。
次日,因为吴老师的警告,毕设小组的成员约好了要一起在教室里做毕设,互相交流互相促进。
周亮提前去占了自习的教室。
李溪苗进度一直不慢,所以上午没去,下午才去了自习教室。
刚到自习室,就见何程程兴奋地朝他招手——
“大兄弟,过来,快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李溪苗走过去,好奇道:“什么事,这么激动?”
“你知道吗,今天上午,王放签约的公司过来毁约了!”
她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何程程还没和李溪苗混熟之前,就不喜欢王放了,因为觉得这个人城府太深。
有一段时间,王放总在背后和其他人说李溪苗喜欢没钱充大款,宁愿饿着肚子也要拿父母的血汗钱买名牌,偶尔也会说赵翔油嘴滑舌城府深,范一鸣呼噜声大十分烦人。
那时候,才大一上学期,他们寝室看起来还很和谐。
后面奖学金的事情暴露,他们闹崩之后,王放跟其他人污蔑起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听的人大多是不信的,可他说的多了,难免有人记到了心里去。
后来有一次,王放跟别人说李溪苗打肿脸充胖子的时候被何程程听了个正着。
何程程最看不惯他这种人,当场就直接怼回去了:“你自己省钱俭用才能的东西,就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吗?你买是用来装逼的,人家买那叫日用品。收起你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样子,我看你就是酸,就是嫉妒人家,就你还别人舍友呢,要不要脸?”
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从那以后,何程程十分自来熟地以李溪苗的朋友自居,逐渐和他混熟了。
李溪苗对王放说的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心思狭隘喜欢嚼别人舌根的人有很多,堵不住别人的嘴,索性就当他不存在。聪明人占大多数,不是每个人都会被别人的三言两语所蒙蔽。
思绪收回,李溪苗问何程程:“公司毁约?”
“是!”何程程点头,越说越兴奋,甚至开始激动地搓手手,“听说对方还是直接找了咱们校领导,以‘该学生学术不端、品行有问题’为由,毁了约。”
校招的时候签的是三方协议,不是公司的正式入职合同,毁约也没有那么严格,沟通之后赔付相应违约金就可以,有的公司甚至连违约金都没有,可以直接解约。但是多年以来,提出解约的基本都是学生,原因一般有二——一是找到更好更适合的工作了,二是考研成功不准备就业。
签了约,又被公司方面毁约,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听说。
“哈哈哈哈哈哈,这下他丢人可丢大了!‘学术不端、品行有问题’一顶帽子扣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据说因为这事,毕业答辩的时候,导师们会着重关注他的毕业设计内容。让他之前还呢总趾高气扬地说自己签的公司有多好,还敢嘲笑我签的工作公司小、工资低,以后指不定哪个公司会要他,这下栽了吧。我跟你讲,这事儿已经传开了,别的专业的学生都听说了!”
闻言,李溪苗只觉好笑:“冷静点,你怎么语气越来越兴奋了。”
“我能不兴奋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不惯他多久了。”何程程咬牙道,“那个小家子气的男人,就因为我当年怼了他几句,他就屡次跟辅导员那里告我状,还想拉低我选修课的平时分。他为了打小报告,居然把我几年里每一次逃课的时间和课程都拿本给记下来了你敢信?!”
李溪苗摇头。
不敢信,一般人干不出来这种事。
“这就算了,他还装的很,咱班里还没被他坑过的,都以为他多乐于助人品学兼优呢,一副自己不用听课也能考到前十的模样,考试打小抄数他打的多。”提起这个人,何程程是越说越不屑。
李溪苗被她气急败坏的样子逗笑了:“你怎么知道他考试打小抄?”
“我好几次都坐在他附近!你是没看到,那一叠小纸条,塞进裤兜里,都快爆出来了。最狠的是他考试结束后还好意思说卷子都是自己写的,今天的题不难,要不是怕他又给我使小绊子,我当场就想把他小抄掏出来,啪啪啪打他脸。”
“这么多年,可真是辛苦你了。”
何程程嘿嘿一笑,摇头道:“不辛苦,不辛苦,正所谓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我现在甚至想高歌一曲。”
“莫要激动,冷静。”
跟何程程了解了大致情况,李溪苗打开手机看群消息。
群里有人转发了空间里的一则声明,声明里提到了这件事,不过没说当事人的名字,只模糊的称之为王某。里面除了简略提到了王某因人品问题丢掉工作之外,还提醒大家为了学校声誉,不要肆意外传王某此事,并且要求学生们引以为戒,树文明正新风,把品德放在第一位。
名字虽然打了码,但是没过多久,几乎全校都知道这个王某是他们专业的王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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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习回去的路上,李溪苗越想这件事越觉得蹊跷。
怎么就这么巧,前脚范一鸣的事情刚出,后脚王放就被人盖章“学术不端,品行有问题”了。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他江哥。
于是他带着疑惑给江贺打了电话。
“苗苗?”那边很快接起电话,江贺低沉温柔的声音传来。
李溪苗开门见山:“王放被毁约这事儿,你知道吗?”
那边江贺笑了一声:“比我想象中快。”
“真的是你?”
“嗯,品行不好的人应该受到教训。”
更何况他还惹得李溪苗不开心。
“谢谢。”
李溪苗回到寝室,将这件事说了。
寝室其他两个人知道之后,直呼江哥牛逼。
赵翔:“就这么轻描淡写就解决了?”
范一鸣:“你江哥永远是你江哥。”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