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
窗柩传来一声轻响,鬼舞辻无惨的手一抖,玻璃滴管磕在了培养皿中的血液样本上,一阵青烟“呲”地升起。
他没有出声询问是谁,因为没有必要。一道快如闪电的触手劈向窗台,然而入侵者的动作更快——超高浓度的魔力光束将触手瞬间蒸发殆尽。
这一下,鬼舞辻无惨就知道是谁来了。
“你在美国的事情办完了?”他放下滴管,拿起实验台上的毛巾擦了擦手,“我以为你要再晚些才能回到日本。”
窗台上的黑影双脚落在屋内的地板上,木质地板“嘎吱”响起,为负担这样的重量而哀鸣。
“我有除了坐船之外的其他手段,赶路不应当耗费旅途的大部分时间。”
来客向前走了两步,实验台上的灯光也映出了他金色的头发与黑色的肌肤。
是盖提亚。
鬼舞辻无惨不习惯面对盖提亚,即使已经过了几百年东躲西藏的日子,但是他还是不能习惯面对面地站在一个能够全面压制自己的人面前。
即使这个人承诺过可以给予他和蓝色彼岸花同等的东西——不再畏惧阳光的身体。
“确实。”无惨口不对心地赞同了一下,接着视线就移动到了盖提亚腰间挎着的军绿色小包上,“那里面是什么,你之前提过的许愿机圣杯吗?”
盖提亚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不是。”他硬邦邦地说,“在完成合作之前,我不会把它拿出来的。”
无惨面对这样恶劣的态度也没法反抗:“……到目前为止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盖提亚厉声道,“距离我的要求还差很多!你究竟有没有认真对待这件事?你的手下有没有照我说的那样去施展血鬼术?”
“施展了!就连鬼杀队的‘柱’都中招了两个,普通队员当中变成动物的更是不计其数!”无惨为自己辩护,“只是,只是那些底层的鬼倾向于遵循本能行动,他们见到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吃。我不能精确地控制那么多——”
“光童磨一个人的血鬼术就足以让全东京城的人变成动物。你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做。”
盖提亚掌心慢慢地团聚起一个魔力光束小球,在无惨眼中,那简直就是死亡的通知书。
“我会再给你宽限一个月的时间。”人王的声音在无惨听来低沉又阴森可怖,“如果你仍然做不到……”
“那就不要肖想成为究极生物了。”
直接在烧却式下化为灰烬吧。
“等、等等!”无惨出声叫住他,因为恐惧都破了音,“童磨已经死了,我剩下的手下里头再没有像他那样拥有大范围攻击血鬼术功能的——”
盖提亚把两扇窗户都推开来,屋外的夜风吹动轻纱的窗帘,一只大鸟悄无声息地在夜色中飞至,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童磨死了?现在谁有这个能力杀他?”盖提亚抬手想碰大鸟的头,反倒被狠狠地一口啄在了手指上。
无惨抖着声音说:“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日之呼吸使用者,一个不会用剑的小姑娘,咕哒·乔斯达。”
大鸟突然发出了一声粗哑的爆笑。
“咕哒·乔斯达!”她用和那个日之呼吸剑士一般无二的声音边笑边说,“每次听到你们一本正经地叫这个名字我都觉得特搞笑!”
盖提亚问:“怎么回事?”
无惨张了张口,突然意识到这句话不是问的他,而是问的那只鸟。
“立香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不巧遭遇了猗窝座。她因为我的缘故迅速掌握了波纹呼吸,击退了猗窝座,还骗他说自己叫咕哒·乔斯达。”大鸟乐得都开始拍翅膀了,“如何,是不是很有趣?”
盖提亚暗金色的双眼看向鬼舞辻无惨,冷得像含着冰:“我不是在一开始就警告过你,不要对藤丸立香下手吗?”
“我不知道那是——”
“他前天还对立香叫嚣,说要派黑死牟和猗窝座来杀她呢。”大鸟愉快地用那令无惨生憎的声音继续告密,“立香这段时间接连遇到好多鬼,上六兄妹,下一,上二……”
无惨痛叫起来,他此刻伪装成男童的小小身体被瞬间燃起的火焰烧灼,无休无止,无穷无尽。而盖提亚压根儿没继续看他,把他的惨叫声当耳旁风:“还有什么?”
“不过立香没受伤,她过得可好着呢。”大鸟似乎是为了增强说服力似的拍了一下翅膀。
盖提亚犹豫了一下,问:“下弦之一……我记得他的血鬼术和梦有关?”
大鸟一下子看穿了他想问什么:“你想问立香中没中招?”
盖提亚罕见地老老实实点了头。
“中招了,做梦了。”大鸟又嘎嘎地笑起来,“你是不是还想问她做了什么梦?”
盖提亚被接连说中心事,有些恼怒:“你的态度能不能端正一些?”
“伊什塔尔什么时候能够不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我什么时候就能不嘻嘻哈哈。”大鸟甚至挑衅地微微抖开翅膀,“很遗憾哦,老盖同志。立香不仅一丝一毫都没有梦到你,她还在梦里碰到了那位唐泰斯先生,由着他狠狠地刷了一波好感度呢——叮叮叮叮叮!当时我满耳朵都是她好感度上升的声音,哇,就连评论区的各位都抛弃了承太郎纷纷转投有着爽朗笑声的伯爵呢!盖提亚股大失败!”
盖提亚伸手掐着朱鹮的脖子把她从自己肩膀上薅下来,恼羞成怒地问:“你都没有阻止吗?”
“我怎么阻止?难道我要拦在立香面前,大叫一声说:嘎,stop!比起一直默默守护在你梦里的月球男友,有一个曾经要毁灭全部人类历史而且还杀了你亲亲学妹的臭猫猫超想引起你的注意!虽然这家伙脾气坏、反人类、傲娇又嘴臭,还做了一大堆坏事,但是他超级超级超级在意你,甚至到了能够为你做任何事的程度——不过他自己可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哦!”
“那不是我!!!”盖提亚的声音都能掀翻房顶了。
朱鹮即使被掐着脖子也好像没事鸟一样:“好的好的,那不是你,那是提亚盖或者叫盖亚提之类的什么其他人。不过说真的,你再这么别扭下去可是真的会错过小立香的哦?现在她身边的好男人可太多啦,最近又添了好多《刀剑乱舞》里面的付丧神,有几个我看了都会心动。你难道就没有点危机感吗?”
见盖提亚又要否认,朱鹮及时截住他的话头:“算了,不让你自己意识到是不行的,这样下去咱俩只会没完没了地车轱辘话。快走吧快走吧,你不是还有东西要给立香吗?我不想再听屑老板的惨叫啦!”
在火焰灼烧中的无惨压根儿没听清盖提亚和朱鹮之间的对话,他只是徒劳而痛苦地一遍又一遍试图扑灭这魔法的火焰。在模糊的热气中,盖提亚的身影宛如恶魔,无所不能、诱惑他交易又给予他地狱一般惩罚的恶魔。
人王打了一个响指,火焰就像来时一样突兀地熄灭了。鬼舞辻无惨瘫倒在地上,像一滩苟活于世的烂泥。
“一个月内,完成我给你的指标,不然你连月亮都别想见着。”
当盖提亚带着朱鹮从窗户离去时,大鸟悄悄说:“从来都是这个屑老板给手底下的鬼分派任务,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倒是你成了他的老板了。立香会怎么说来着……哦,对,你给他强派了kpi!”
盖提亚冷声说:“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怪词。”
……
“立香最近还干什么了?”
朱鹮又笑了起来,怪异而粗哑的笑声在夜色中回荡开,宛如鬼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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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本丸之后,我结结实实地休养了几天,咕哒咕哒杀鬼学院的课也请假了没有去上,现在的新学员都是由老学员帮忙指导学习的波纹。结果因为有些学长戳横膈膜的时候没找准地方,有几个学生竟然被戳得肋骨骨折了,导致森鸥外不得不开网课给所有人紧急补习解剖知识。
鬼杀队上下都对我的怠工行为万分理解,虽然我觉得他们只是因为听到上弦之二死了还有我召唤出了一个太阳神(的化身)而欣喜若狂,所以对我的一切行为都宽容以待。
在我躺在本丸每天吸小熊崽的这几天,前来探望我的人一波又一波。而我热爱毛茸茸的事情应该也传遍了鬼杀队,每一个来看我的客人都会带着点毛绒的东西,光是一脸懵逼的富冈义勇小德牧就出现了不下五次,拎着他的人从蝴蝶忍到不死川实弥竟然轮了一个遍。
每次我都会撸着毛茸茸,竖起耳朵听客人们大同小异的要求。
“能不能表演一下那个?”
“哪个?”
“那个,就是那个。”
于是我只好领着他们去找奥兹曼迪亚斯,抱着法老王的胳膊撒娇让他高高兴兴地在屋里投下阳光,然后听着访客眼含热泪地畅想我们把无惨从头到脚晒个遍。
最后我不太能忍受这样的生活,承太郎似乎也对被所有人当小宝宝的忍耐力到了极限,于是我决定明天就复工,重新去给大家上课教波纹。
作出决定之后,我今天于是早早地就洗漱回屋,钻进被窝,打算早点睡觉。
……
但显然,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有人到访。
这次的客人还是招呼都没打直接翻进来的。
我醒来的时候,盖提亚正一声不吭地刚从一个军绿色小包里往外拿东西。一个陶土的自由女神像,几页写满字的纸,一盒又红又大的车厘子,几只黑布林……
“你干嘛呢,做猫的时候给我叼蟑螂,现在终于意识到要叼点好玩意儿回来了?”
我坐起身,伸手去拿那一叠纸:“这是什么?”
“《葛底斯堡演讲》手稿。”盖提亚说,“你不是喜欢这个吗?”
我瞪圆双眼:“是真品?!”
“为什么要造个假的给你?”盖提亚有些不解。
我赶紧把手稿丢回给他:“还回去!我不要!你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盖提亚说。
【啧。】系统大声地咂嘴,【明明就是纯情死傲娇来给你送旅游纪念品嘛!】
“你最近杀了很多鬼?”他问我。
我反问他:“把人变成动物的血鬼术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你别管。”盖提亚说,“和你无关。你只要乖乖待着就行。”
我从枕头底下摸出白山吉光,银亮的剑刃在纸拉门透过的月光下闪出寒芒:“……你又想挨揍了是不是?”
盖提亚瞪着我,不甘示弱:“你又想乱发善心逞英雄了是不是?”
……这猫啊,真的得定时教育教育。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看来某些小猫咪是又想被打屁股了。”我柔柔地说,“究竟是哪只小猫咪呢?”
盖提亚下意识地呲出虎牙:“你敢?!”
怎么自己这么快就认下来了呢?
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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