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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魂”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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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陲小国进贡了一种神奇的草药, 名唤“摄魂”。

据说放在香料中燃烧,有神奇的功效。

林奉身为太医令, 则负责研究这种草药。

自从魏满成为人主, 林奉便恢复了太医令的职务,每日变得忙碌起来,尤其是最近几日, 人主突然害了害了风寒, 林奉就更是忙碌。

姜都亭已经很长时间都没见过林奉了, 每次去寻林奉,不是去请脉了, 就是在跟太医们议会,根本没工夫见他。

姜都亭对此颇有微词, 林奉一个太医,竟然比自己这个将军还要忙?

姜都亭打听到了,今日林奉会研究草药,并不去请脉,也不去议会,立刻便动身去堵林奉。

姜都亭进了医署, 并未看到林奉,正巧看到了一个药丞,药丞便是专管药品的官员。

“看到林奉没有?”

姜都亭拦住那药丞,药丞恭敬的说:“大人出去了,说是有一味药材没有抓,马上就回来, 将军不防等一等。”

姜都亭点点头,就自顾自坐下来,准备等一等林奉。

这时候方丞跑进来,说:“药丞大人,您跟我来一趟。”

那药丞有些为难的看向姜都亭,姜都亭把手说:“你且去,不必招呼我。”

那药丞谢罪之后,便与方丞一同离开,独留下姜都亭一个人在医署的房舍内。

姜都亭一个人坐着有些趣儿,便站起身来,这边看看,那面儿摸摸。

他掀开帘子,走入内舍,便看到有一个小炉子,像是焚香的香炉一般,不过没有点燃,也没有香气。

姜都亭有些好奇,便掀开小炉子,低头看了看,里面只是零零星星的放了一些药草,像是几根枯芦苇一样,其貌不扬。

姜都亭有些好奇,顺手就将小香炉点上,用手扇风,那味道有一点奇怪,像是中药,又有点香,不甜腻,说不出道不明的。

就在姜都亭闻香之时,“踏踏”的脚步声从外面走进来,姜都亭都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林奉,立刻一个闪身,躲在了内舍的门后面,藏了起来。

果然是林奉。

林奉手里捧着一卷书,从外面走进来,低头看着,似乎很是忙碌,并没有注意藏身的姜都亭。

姜都亭微微挑唇一笑,猛的一步跨出,“嘭!”一声,直接将林奉壁咚起来。

林奉吃了一惊,手里的书卷“啪嚓!”一声落在地上,惊讶的抬起头来,只是还未看清对方,已经被狠狠亲上。

林奉本是吃惊的,也没看清来人,但对方举动这么幼稚,林奉似乎一下就猜出是谁,十分无奈的推着,说:“将军……”

说实在的,姜都亭就喜欢看林奉一副外强中干,在外人眼里是干练的太医令,可在自己面前,连推自己都推不动的模样,着实有趣儿,十分符合姜都亭的恶兴趣。

姜都亭还要与他再闹,哪知道林奉突然眼目一眯,使劲去推姜都亭,口中还说:“别闹!”

林奉大跨步绕开姜都亭,来到焚烧的香炉面前,吃了一惊,睁大眼目,赶紧去掀盖子,看到里面燃烧的“茅草”,又是吃惊,面色难看的把火灭掉。

姜都亭抱臂走过来,没当一回事儿,说:“怎么的?还是什么稀罕香料了?你喜欢,那我买给你不就是了?”

林奉一脸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姜都亭,说:“这是进贡的香料‘摄魂’,人主特命我来研究,一共就没有一两,你竟全都给点了。”

姜都亭一听,脸色也难看起来,说:“人主?你一天到晚就知道人主,怕是想进魏满的后宫罢?”

姜都亭办了错事儿,还理直气壮,他以为林奉是稀罕那几根“茅草”,斥责与自己,立刻冷哼一声,说:“既然你这么稀罕魏满,那我以后不来寻你就是,让你稀罕个够。”

他说着,转身便大步走出了医署,愤愤然离去。

林奉灭了香炉,想要阻拦姜都亭,显然姜都亭误会了,林奉虽然敬重魏满,但从未有非分之想。

他方才那么激动,是因着这“摄魂”名字古怪,药理还未研究透彻,万一是毒草,岂不是大事不妙?

林奉见他气哼哼的走了,想要去追,不过很快药丞和方丞便来了,林奉一时抽不开身,便没有追上去。

姜都亭一个人出了医署,站在门口抱臂等了一会子,回头看着医署大门,冷声说:“好你个林奉,这都不追出来,你当我姜都亭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他说着,负气大步离开,跨上马,直接往城郊的军营而去,心想着,自己回军营去,让林奉找不到自己,够他着急的。

姜都亭跨马入了军营,心情不好,便抱了几坛酒,自己在校场上饮了起来。

他手底下的将领们见将军独自饮闷酒,便过来陪他饮。

一听缘由,原来将军是“失恋”了,闹了脾性。

一个将领说:“嗨!要我说啊主公,那林奉有什么好的?不过一个太医令,俸禄六百,还不够咱们养匹马的金贵,要武艺武艺一般,也没啥别的能耐,就是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穷酸书生,除了那脸面儿,好像没旁的看头,要不然……主公您换一个,我们给您找点女子,您不知道啊,您是第一战神,名气这么大,这玄阳城里的姑娘啊,排着队的想要与您好呢!保证主公你一天换俩,仨月都不重样儿!”

众人说着,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姜都亭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大笑,仰起头来,将坛中就的酒闷干净,“啪嚓!!!”一声扔在地上,一翻身,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些将领们。

姜都亭面上冷酷,说:“林奉……是本将的人,从今以后,不要让我听到你们说他不是,一个字儿也不行。”

那几个将领一听,有些讪讪的。

其中有人不服气,说:“主公,这不是明摆着么?那林奉有什么能耐,还是个男子,也不会生娃,怎么配得上您?您可是战神啊!”

姜都亭“呵——”的轻笑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如果没有林奉,我早就死了,根本成不了战神……”

“你叫什么名字?”

“你等一等,你叫什么名字?”

当年的姜都亭根本不是第一战神,他年纪还小,地方动乱,每日都在打仗,其母在怀有身孕之前,曾梦到白虎卧于身边,其父认为是个好兆头,儿子定然是虎子,将来大有成就。

只可惜,姜都亭诞生下来之后,一直平平无奇,完全未有虎将之风,身材并不高大,也并不喜欢习武,姜都亭的父亲一度对儿子十分失望。

姜都亭文韬武略,没有一个能成的,兵法背不下来,也不喜欢习武,还总是被同乡的同龄顽童欺负。

那些孩子笑着说姜都亭的父亲是倒插门,嗤笑姜都亭不应该称作吕氏姜姓,他应该跟他母亲姓。

姜都亭其实身在宦官世家,他的祖父乃是镇守边关的虎将,父亲一直以祖父为荣,只可惜他们吕氏姜姓有些没落,后来姜都亭的父亲没能娶官宦之女,而是娶了一个当地的富豪之女,因此闹出了倒插门的误会。

姜都亭从小孤僻,没什么人缘儿,还总是被欺负,每每带着伤回家,还要被父亲数落。

时间一长,他总是不爱回家,也不愿意和小朋友呆在一起。

姜都亭还记得,那日里地方起了叛乱,土匪冲进城中,大肆抢掠,姜都亭一个人,还那么小,根本无处可逃,被砍了一刀,几乎是奄奄一息,倒在地上。

土匪犹如蝗虫过境,根本没有注意姜都亭的死活,他就一个人躺在哪里,静悄悄的……

直到林奉的出现。

当时的林奉也小小的,板着一张小脸,从小开始便那么不苟言笑,甚至比姜都亭长得还高一些,低垂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林奉救了姜都亭,给他包扎伤口,送了他一些口粮,很冷漠的便离开了。

姜都亭追在他后面,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姜都亭,你等等我,我还没能谢谢你!”

姜都亭追着林奉一直走,林奉后来被他烦透了,这才终于与他说话。

姜都亭似乎把林奉当成了倾诉的对象,他告诉林奉,自己很苦恼,父亲不喜欢自己,母亲虽宠爱自己,但无法给他更多帮助,那些小孩子也欺负自己。

更让姜都亭苦恼的是,自己好像是个怪物。

他不喜欢读书,背不下兵法,看书就发困,也不敢去舞刀弄枪,不是因为姜都亭害怕,而是因为他天生力大如神,姜都亭第一次舞刀弄枪,直接折断了长戟,吓坏了家中的仆役,仆役尖叫着跑掉了。

那之后,姜都亭便不敢碰那些,一直碌碌无为的活着。

林奉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脸无害的姜都亭,面无表情的说:“看来你活的太滋润了,很多人天天想的是怎么样活下去,怎么样在乱世苟且偷生,而你不同。”

姜都亭似乎听不懂林奉在说什么,分明林奉的年纪看起来比自己小很多,应该是个小弟弟才是,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深奥。

林奉对他说:“既然如此,去帮助旁人罢,用你的天生神力,这些土匪应该不是你的对手罢,如果你能打跑土匪,我也不需要一路救人了。”

林奉说完,很漠然的站起来便走。

“等一等,你别走!”

“还能见到你吗?”

“你要去哪里?我叫姜都亭,你一定要记得哦!姜都亭!姜都亭——”

姜都亭一个人大字躺在校场上,他喝多了,脑海中不由自主得便想到了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自己跟个小豆包一样,追在林奉后面,林奉说行医救人很累,如果自己能打跑土匪,就不会有这么多百姓受伤,林奉也不会这么累。

姜都亭记住了,从那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武艺精湛,无人能及,乡里乡亲见到姜都亭的眼神再也不一样了,视他如神。

后来姜都亭的名气越来越大,成为了骑都尉。

“历历在目啊……”

姜都亭感叹了一声,喃喃的说:“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是我……”

姜都亭浑浑噩噩的睡了下去,只觉得身上很冷,有风在吹,毕竟是睡在了校场上,还是郊外军营,肯定会冷的罢……

他混沌的睡着,只觉得肩背都疼,酸疼无比,好像落枕了一样,赶紧轻微的活动了一下。

“嘶——”

姜都亭活动了一下肩膀,慢慢抬起头来,发现自己没有睡在野外,窗口大开着,有风钻进来,因此才会觉得冷。

已经天亮了……

姜都亭眨了眨眼睛,闻到了一股药香味儿,他一动,“哗啦!”一声,从身边的案几上掉了一卷竹简,竹简敞开,竟然是一卷医典。

“奇怪……”

姜都亭揉了揉眼睛,的确是医典,自己怎么会看医典?

他慢慢站起身来,昨日明明饮多了酒,在校场歇了,今日便回了房舍不说,好像还是……药庐?

姜都亭环视了一下四周,药典、针灸、药柜,全都是医药相关?

“林太医!”

“林大人,您在这里呀!”

“关于摄魂草,我们有新的发现了。”

药丞和方丞从外面跑进来,抓住姜都亭,似乎很是兴奋的模样。

姜都亭奇怪地看着他们,说:“什么林大人,本将乃是姜都亭。”

药丞:“……”

方丞:“……”

姜都亭见他们目瞪口呆,又说:“你们林大人呢?叫他出来。”

药丞:“……”

方丞:“……”

姜都亭说完,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自己的嗓音怎么奇奇怪怪的,变得这么……斯文?

药丞战战兢兢的说:“林……林大人,您昨晚又……又通宵了罢?”

方丞战战兢兢的说:“必然是……累坏了,所以精神失常,还是先歇一歇罢……”

姜都亭:“……”

姜都亭拨开两个见鬼一样的医官,大步跨到铜镜前,低头一看……

“嗬!!”

这回见鬼的反而轮到了姜都亭。

只见铜镜中……

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男子,二十来岁的模样,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此时已经瞪得仿佛杏眼一样圆润,一脸吃惊纳罕的模样。

“林……林奉?!”

铜镜中的人,是林奉!

姜都亭使劲擦了擦铜镜,照出来的人还是林奉。

不止如此,这里是林奉的药庐,他还穿着林奉的官袍,关键这官袍穿在自己身上,竟然不嫌小,正合适。

“这不可能……”

姜都亭都有些混乱了,使劲砸了砸自己的脑袋。

“林大人,您没事儿罢?!”

“林大人,还是快快歇息一会儿罢……”

“林大人?”

“林大人您去哪里啊!”

姜都亭不理会他们魔音绕耳,赶紧冲出药庐,离开医署,跨上马匹,策马狂奔,一路往城外而去,向着郊区的军营跑去。

林奉记得自己好像趴在药庐的案几上就睡了,有些疲惫,不过现在竟然冷的紧,好像不是趴在案几上,而是躺在石头上……

林奉动了一下,只觉得硌人,还特别凉,迷迷糊糊的撑坐起来,看了一眼四周。

天亮了,天边一片蔚蓝,云彩飘在空中,显得天高气爽,有一种畅快的感觉。

空气中伴随着泥土的清香,说不出来的悠然。

玄阳城中熙熙攘攘,怎么会有……

泥土的清香?

林奉有些迷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定眼一看,这……

四周是一个巨大的空场,空场四面放着兵器架,不远处高立着牙门大旗。

——姜!

牙门旗?

校场?

武器架?

林奉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说:“我……我怎么跑到姜都亭的军营来了?”

姜都亭的军营是郊外,医署是玄阳城内,林奉都懵了,“咕咚”一声,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好多酒坛子。

“难道……难道是我饮多了,自己跑过来的?”

“这……这怎么可能?”

林奉正狐疑,几个将领走过来,大咧咧的对姜都亭说:“主公,昨儿个是我们的不对,不该背地里说林太医的坏话,我们给主公道歉,有空也会亲自去找林太医赔礼的。”

林奉奇怪的看着那几个将领。

“主公?”

其中一个将领挥了挥手,说:“主公还未醒酒么?”

主公?

林奉脑袋里“轰隆——”一声,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赶紧冲进营帐,拿起青铜明镜来看。

这一看之下,摸着自己的脸,林奉震惊的说:“姜……姜都亭?!”

自己变成了姜都亭……

林奉惊愕着,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营帐外面似乎有吵闹的声音,连忙出去看看。

姜都亭一路策马狂奔,出了城,直接来到军营,他想要入营,不过如今他是林奉的模样,冲到军营门口,立刻就被士兵拦住了。

士兵们执戟,一个士兵说:“呦,林太医?今儿怎么来了?”

另外一个士兵说:“太医?”

第一个士兵说:“你是新来的,不认识他,这是咱们主公的嬖宠。”

“什么!?嬖宠?”

姜都亭一听他们这么说林奉,当即眯起眼目来,只不过他如今是林奉的模样,眯起眼目顶多看起来冷清,并没有太威严。

“咱们主公还好这口儿?”

“嗨,你不知道,这个林太医,多半是巫医,能蛊惑人心啊,不然你看他,长得也就是清秀,一个穷酸文人,跟咱们主公那一点子般配,就是一个癞/蛤/蟆嘛!”

“嗤!!!”

那士兵说着,姜都亭已经出手如电,利用巧劲儿直接将士兵你手中的长戟抢下来。

林奉的躯壳虽然没有太大的力气,但姜都亭二两拨千斤运用的也巧。

那士兵吃了一惊,大喝着:“抓住他!有人在军营扰乱!”

军营门口登时乱作一片,林奉赶紧跑出来看看究竟。

他一出来,就看到了“自己”……

的确是“自己”。

姜都亭现在是林奉的模样,举着一把长戟,冲着守门的士兵招手,十分豪气的冷笑说:“小子,你过来你过来,本将今日就好生教训教训你,给你松松皮!”

林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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