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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看亲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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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给卑臣?”

庞图一脸迷茫, 复又用食指点了点自己,以为林让说错了人, 说:“刺史说的是……卑臣么?”

林让微笑的点点头。

庞图“哈哈”一笑,笑得颇为爽朗,也十分僵硬, 说:“这……刺史, 您怕是想错了,情……情敌是什么?卑臣怎么自己都不知?”

林让还是满面微笑, 如沐春风的看着庞图。

只是眼神深处,幽幽然十分无情。

庞图:“……”笑不下去了。

庞图连忙摆手说:“刺史!刺史, 您误会了,卑臣之所以这般针对杨乂,其实是因为看不惯他自命清高,和……”

“和元皓来往密切。”

庞图的话还未说完, 林让已经淡然的补充。

好一个完形填空,丝毫没有任何违和感。

庞图一愣, 赶紧又摇手,说:“刺史您当真是误会了。”

林让说:“哦?庞先生不愿承认,那……本刺史也只好给元先生相亲了。”

他说着,转头对魏满说:“魏公您说, 给元先生相看女子好,还是相看男子?”

魏满:“……”头更疼了,和稀泥还要拉上孤。

魏满无奈的看了一眼林让,但是没有阻止。

他可不知道, 这一眼在庞图眼里,差点把庞图给溺死,那是多么的温柔宠溺,一副“由得你顽,爱怎么顽怎么顽”的模样。

但是那个被顽的,明明是庞图自个儿啊!

庞图一愣,说:“相……相亲?”

虽这个词儿有些奇怪,但是庞图也能意会,分明就是相看亲事的意思,决计错不得。

庞图震惊的说:“为何好端端的要给元皓想看亲事?还……还相看男子?”

林让说:“庞先生也觉得给元先生相看男子好一些?”

庞图:“……”自己刚才有这么说过么?

庞图都给林让绕进去了,赶紧说:“等……等等!”

林让淡然的看着庞图,庞图蔫头耷拉脑的说:“卑臣……去就是了。”

林让说:“这就是了。”

庞图:“……”怎么觉得自己钻进了套子里?

林让说:“探子密报,杨乂很快就会带兵回撤,你想想办法,将杨乂救下来,当然了……他的兵,我也要。”

庞图依然蔫头耷拉脑,点点头,说:“是……”

杨乂接到陈继的手令,必须带兵回撤,返回燕州复命。

杨乂知道,这是主公不信任自己的意思,想要把自己这个先锋主将撤回去,换别人统领,连带着自己的亲兵也不相信。

今日一早,杨乂便准备带着士兵们启程,往燕州赶去。

倒是有几个将领出来送行,不过并不是真正送行,而是对杨乂冷嘲热讽。

杨乂一脸面无表情,扬起手来,声音洪亮的说:“启程!”

队伍很快启程出发,浩浩荡荡的往燕州而去,很快撤离屯兵大营。

等杨乂走了之后,接手先锋的将领才眯眼笑起来,说:“都准备好了么?”

亲随一脸谄媚,说:“放心罢主公,已经都准备好了,等杨乂走远一些,咱们就趁机动手,卑将知道杨乂武艺超群,他手底下的士兵各个都是勇士,不过这有什么的?只要给他们的水米中下点子东西,都不需要动用太多的兵马,便能将杨乂就地解决!”

那将领低笑了一声,说:“好,你去解决,可千万别叫杨乂给跑了!”

杨乂带着兵离开屯兵大营,心中有些心灰意冷,一方面是因着中了林让的圈套,暗骂自己不小心,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主公的不信任,还有同僚的猜疑。

杨乂心中一片灰暗,心想着,如果知道了林让的身份,自己可以拒绝他给母亲治病么?

只有林让能治疗杨老夫人……

一想到此处,杨乂只觉心底里像是烧了油锅一样翻滚,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怎么也无济于事了,想多了反而自己苦恼。

大军行了半日的路,眼看着日头已经过了头顶,还没有停下来用饭,正巧路边有个店肆,这野外附近,除了这个店肆,再没有其他。

大军虽自己带了干粮,但是没有带水,旁边也没有溪流,因此便在店肆附近停了下来,杨乂令人去店肆里换些水来。

大家用了午食,歇息了一会子,准备继续赶路,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

等日头渐渐西落,马上便要黄昏的时候,一个亲兵突然从后面快步跑过来,大喊着:“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

杨乂拉住马缰,缓住马辔,说:“怎么回事儿?”

那亲兵说:“主公,营中士兵发热呕吐,而且不止一个,随军医师说,好像是中/毒了!”

“中/毒?!”

杨乂脑袋里“轰隆”一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地方,士兵突然中/毒,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而且他们一路上根本没有吃旁人的东西,都很小心谨慎,就唯恐魏军偷袭。

唯一……

唯一饮过一些换来的水。

杨乂猛地想起路上的店肆,说:“那个店肆有问题……”

他说着,赶紧调转马头,说:“有多少士兵中/毒?”

亲兵说:“不少,现在已经发热呕吐的,有半数以上。”

“半数……”

“报——!!!”

又有士兵急匆匆的跑过来,大喊着:“主公!不好了,有兄弟们突然倒地抽搐,还口吐白沫!”

杨乂赶紧翻身下马,跑过去,说:“快!带我去看看!”

士兵因为中/毒,已经没办法行路,刚刚亲兵来禀报,说是半数人生病,结果就这么会子功夫,杨乂跑过去一看,根本不是半数,已经超过了八成。

有几个身强力壮的还没有事儿,其余人等,一万兵马,全都呕吐抽搐的不成模样。

杨乂看着这场面,连忙说:“军医,快让军医医治!”

“军医看过了,说是中/毒,可……可没有解毒之法啊!”

“解毒之法都用过了,不起作用,主公这可怎么办啊!”

“主公!主公?!”

就在士兵们手足无措之时,杨乂猛地一晃,突然就要歪倒在地,士兵们一看,簇拥而上,手忙脚乱的扶着杨乂。

杨乂只觉头重脚轻,混混沌沌,士兵一摸,惊骇焦急,身边的大喊声犹豫磅礴雨点,噼里啪啦的就砸了下来。

“主公!您这是中/毒了啊!”

“军医!!军医!主公发热了!快!”

“快啊!军医,快把医师找来!”

“主公,您挺着点儿!”

众人一阵大吼,杨乂方才只觉有些忧心忡忡,他身强力壮,因此好几年都未生过病,已经不知道生病是什么滋味儿,起初有些不舒坦,以为是心里头不舒坦,因此感觉到了错觉。

哪知道这就是中/毒的迹象。

杨乂也遭了道儿,只不过他没有呕吐恶心,也没有浑身抽搐,但是高烧不退,疲软无力。

众人扶着杨乂席地坐下来,杨乂摆手说:“我无事,先让医师查看严重的兄弟们,去,派人立刻回旋,去找那个店肆!”

“是……”

士兵还未回答完全,就听到“踏踏踏踏”的马蹄声,随即是“哈哈哈”的狂笑之声。

一群铁骑突然蜂拥而至,像是蝗虫过境一般碾压而来,伴随着狂笑声,人群已至跟前。

杨乂打起精神,眼前烧得迷迷糊糊,有些难以分辨,努力定眼一看,惊诧说:“校尉?”

“啐!什么校尉!?”

来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正是刚刚接替杨乂位置的将领,之前是校尉,如今已经是中郎将。

中郎将笑得肆无忌惮,说:“杨乂和杨乂,你果然如此,死到临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这话一出,众人登时炸开了锅。

杨乂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说:“中郎将是什么意思?!”

杨乂虽然强撑,但是因着高烧的缘故,说话已经没有往日里的底气与气势。

中郎将说:“我能是什么意思?看在昔日里咱们同僚为官的份儿上,我就实话告诉你罢!看到了么?”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手令,晃了晃,说:“此乃主公给我的密令,诛杀叛贼杨乂,与他的全部心腹,斩草除根,万无一失!”

中郎将的话一落地,士兵们立刻喧哗起来。

“什么?这是陈公的意思?”

“我们为陈公卖命,出生入死多少回?陈公怎么可能这么做?”

“不可能!”

杨乂看着中郎将手中的密令,脑海中“轰——”的一下炸开了,他本就无力,此时一个踉跄,险些跌在地上,旁边的士兵赶紧冲过去扶着杨乂。

杨乂怒不可遏的说:“我营中士兵,个个忠肝义胆,忠心耿耿,是你……是你进谗言?!”

“谗言?”

中郎将笑着说:“你可知什么是谗言?你私通鲁州刺史,又与叛臣元皓交好,这些都是死罪!!杨乂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今日……是你连累你的部将,他们都是因为你,才会被杀的!”

杨乂听到这里,眼神有些发木,嗓子滚动着,呼吸沙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中郎将带的人并不多,因着已经安排了人下/毒,所以杨乂的兵马再骁勇也不足为惧,中郎将只带了一千精兵,轻装简行,便将杨乂的一万人直接包围在内,其余屯兵依然原地待命,准备对抗魏满。

中郎将一挥手,粗粝的喋喋而笑,说:“溃脓虽痛,但胜于养毒啊!你我同僚一场,我也是于心不忍,但奈何军命在手,不得不从了!”

“还等什么?”他说罢了,下令说:“杀!一个不留!”

“是!”

一千精兵立刻围拢上来,将杨乂等人包围在内。

按理来说,这十比一的事情,几乎是没有胜算的,在昔日里杨乂根本不在乎,但是今日他的士兵中/毒,根本毫无反手的机会,眼看着就要被屠戮……

林让将解救杨乂的事情,交给了庞图,庞图已经安排妥当,花重金打听到了杨乂的事情,中郎将打算给杨乂下/毒,用一些下三滥的法子。

不过也是,如果不是给杨乂下/毒,按照杨乂骁勇善战的模样,怎么可能将他的军队团团坑杀?

庞图摸清楚了中郎将的伎俩,又知他们只打算带一千精兵前往,这岂不是给了庞图一个黄雀在后的大好良机?

庞图向魏满与林让禀明,魏满亲自点兵,很快出发,一千精兵包围杨乂的时候,魏满、林让,还有元皓与庞图都已经带兵“围观”了。

只不过大家在暗处,无论是杨乂还是中郎将,根本没有发现罢了。

庞图眼看着中郎将就要动手,立刻说:“主公,卑臣这就让将士们冲上去,陈军只有一千人,杨乂的万人大军又不能动弹,这瓜捞必然是咱们的。”

“等一等。”

林让突然抬起手来,说:“着什么急?还有好戏看呢。”

眼看着中郎将就要屠杀杨乂的士兵,一万人,即将血流成河。

林让却不让他们动弹,还要再等。

等什么?

等到士兵们人头落地?

就算林让医术再好,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啊。

庞图心中疑惑极了,但是魏满却说:“既然刺史说等,那就等一等。”

庞图一听,心中着急,但是也没辙,这纯粹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虽庞图没亲眼见过魏满与林让的“奸情”,但说实话,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魏公这宠溺起来,是无条件,恨不能全天下都看出来,一点子也不遮掩,就如同现在……

其实魏满说这话,并非单纯宠溺林让,也并非是被美色迷昏了神志,而是他信任林让,信任林让的决断。

林让在暗处看着前面的动向,说:“你们猜猜看,杨乂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士兵……放下尊严。”

庞图疑惑的:“放下尊严?”

中郎将下令斩杀士兵,士兵们乱成一团,想要反抗,但是谁也没有力气。

方才还有两成的人没有毒发,如今没有饮水毒发的士兵,已经不足百人。

这样的局面根本无法与中郎将对抗。

杨乂眼看着局面已经不可挽回,突然撑着自己的长/枪站起身来,说:“且慢!”

那中郎将看着杨乂,说:“怎么?你还有什么遗言想要交代?”

杨乂嗓音沙哑,说:“私通鲁州刺史,与元皓交好,都是我杨乂所为,与这些士兵并无半点干系,还请中郎将网开一面,放了这些士兵!”

中郎将“哈哈”大笑,说:“杨乂啊杨乂,你这是在求饶么?”

杨乂面色抽搐着,硬着头皮说:“你想要的……无非就是我死,放了这些士兵,我愿意一死!”

“将军!”

“主公!”

“主公不可啊!”

麾下的士兵立刻乱成一团,炸了锅的大喊着,劝阻着杨乂。

“啧啧啧!”

中郎将咋舌摇头,说:“看看,看看,你的士兵们这般忠诚,我怎么可能留他们?留下来,不过是祸害罢了。”

杨乂说:“他们不过是追随主公罢了,如今我活着,便是他们的主公,如果我死了……”

中郎将似乎想到了什么好顽的,笑着说:“你说得对,士兵有什么错呢?这样罢,既然这些士兵如此忠心于你,我也不忍心杀他们,但要看看你这做主公的诚意了?”

杨乂看着中郎将,说:“什么诚意?”

中郎将“嘭!”的长/枪一戳,指着地面,说:“给我下跪!”

“下跪!?”

“主公,不可啊!”

“你这贼子!”

一时间大家又吵闹起来,中郎将笑着说:“只要你下跪求饶,我便可以放了你的士兵,如果你不肯下跪,那么我现在便下令,屠杀你的士兵,片甲不留!等你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都死了,这才送你上路!”

杨乂的眼睛赤红,也不知道是烧的,还是怒的,整个人微微发抖,双手攥拳,却没有多余的力气。

“主公!!”

“主公——不可啊!”

“将军……”

“咚!!”

伴随着士兵们的劝阻声,一声闷响响起,杨乂松开自己的兵刃,双膝一曲,当真猛地跪在了地上。

他双腿跪在地上,仿佛折断了翅膀的飞禽一般,微微垂着头,看不出脸色。

“哈哈哈!!!”

中郎将狂笑起来,似乎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猛地踹过去一脚,“嘭!”一声,直接将杨乂踹倒在地,说:“好哇!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压我头等的?你也有今日?!”

“主公!”

“主公!”

士兵们眼看着中郎将折辱踢打杨乂,全都奋力扑上去,替杨乂阻拦。

林让在暗处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

杨乂跪在地上,脸都被踢青了,庞图一看,也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曾经叱诧疆场的大将,如今被“自己人”折辱,这恐怕是天底下,最为痛彻腠理的酷刑了罢。

林让却瞧得津津有味儿,魏满眼皮跳了一下,拉了拉林让的衣角,说:“如何,可以救人了么?”

林让淡淡的说:“这天底下,尊严是最无用的东西,不需要花钱来买,也食不饱肚子,但最让人放不下的,也就是尊严二字了……”

林让这般说,庞图与元皓都有些感叹,一个看着昔日里的政客下跪,被毒打,一个看着昔日里的老友下跪,被毒打,二人的心惊,竟不约而同的煎熬起来,于心不忍。

林让又缓缓地说:“尊严不值五铢,却这般叫人拿的起放不下,杨乂为了他的士兵,放弃了自己的尊严,看来的确是个人才。”

庞图说:“这……刺史,既然杨乂已经通过了考核,那咱们是不是……?”

林让说:“考核?我一准儿便知道他能通过考核。”

“那这是?”

庞图都给他说懵了,说:“那刺史还要考验杨乂?”

林让摇头,面无表情的说:“我没有考验杨乂,只是在等时机,只有杨乂彻底心灰意冷,对陈继死心,咱们才好英雄救美不是么?这中郎将踢得越多,杨乂死心也越快。”

庞图:“……”太狠了。

众人本以为林让在考验杨乂,哪知道林让其实是在等机会。

杨乂被踢得呕出一口血来,他本就中了毒,这下子更是虚弱无比,不停的趴在的地上咳嗽。

庞图已经不忍心再看,元皓紧紧蹙着眉,都闭了眼,林让才说:“到时候了。”

庞图赶紧下令,说:“全都给我围了!”

随着庞图一声大喊,“呼啦——”一声,魏军士兵快速冲上,数量可比中郎将的一千人可观的多,铁桶一般,将两面人全都围在了中央。

林让与魏满施施然的走出来,元皓则是赶紧趋步过去,扶起趴在地上的杨乂,说:“杨大哥?杨大哥?”

杨乂混混沌沌的,突听脚步声大作,再睁开眼目的时候,场景已然转变,中郎将的军队受惊一般,被团团围在中央。

“贤弟?”

杨乂也吃了一惊,定定的看着元皓。

庞图见他们还“深情对视”起来,气得走过来冷声说:“怎么,很吃惊罢?”

中郎将本已经运筹帷幄,如今这场面翻转的,让他措手不及,吓得面无人色。

魏满一脸清闲的走过来,整理着自己的披风,笑说:“呦,这场面新鲜的很,孤还是头一次见到,陈营的将士们,都喜欢窝里斗?”

中郎将吓得魂飞魄散,哆嗦着说:“魏……魏满?!”

魏满看起来好脾性,却皮笑肉不笑的说:“怎么?陈继的一条狗,也识得孤?”

中郎将被魏满毫不留情的羞辱,但他不敢还嘴,这场面令他一个字儿也不敢多说。

林让已经基本完成了任务,如今这个时候,就该是魏满出头的时候了。

魏满笑着说:“全都扣起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

魏营的士兵立刻冲上来,将所有的人全部俘虏,无论是杨乂的士兵,还是中郎将的士兵。

中郎将面如死灰,却想要挣扎出一线生机,说:“魏满,你……你抓了我是没用的,城外还有我的四万大军,你若是放了我,我还……”

“四万大军?”

魏满幽幽一笑,说:“你是说……那个方向么?”

他说着,抬起手来,指向天边极远的地方。

中郎将转头一看,是屯兵大营的方向,真的是屯兵大营的方向。

此时天边弥漫着昏红色的火光,大火吞吐着黑烟,滚滚的冒起来,连成一片,铺天盖地……

“大……大营!?”

中郎将吃惊的大喝出声。

魏满好心的解释说:“主将离开屯兵营地内斗,群龙无首,你觉得这样大好的机会,孤会错过么?你放心好了,孤已经派兵偷袭了你的大营,先锋乃我军第一战将姜都亭,万无一失。”

中郎将一听,“嘭!!”的瘫坐在地上,一脸死灰,双目瞪得犹如死鱼眼一般,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坐化。

杨乂虚弱无比,眼看着中郎将被魏满扣下,大营也被魏满烧了,恐怕那四万兵马,也已经被魏满俘虏,这一招鹬蚌相争,黄雀在后,用的简直妙极。

此时此刻,杨乂的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波澜,犹如一潭死水……

杨乂艰难的抬起眼皮,看着魏满与林让,咳嗽了好几下,擦掉脸上的血迹,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让这才走过来,垂头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杨乂,说:“我不爱杀人,也不爱刮人,本刺史是个医者,可以医看你的士兵。”

他这话一出,杨乂脸上登时显出一丝光彩,仿佛死灰复燃了一般。

“当真?!”杨乂有些激动的说:“你说话可当真?!”

林让淡淡的说:“一言九鼎。”

杨乂连忙说:“请鲁州刺史救救我的士兵。”

林让说:“‘救救孩子’这种话,现在已经不流行了,我凭什么救你?安知道你不是诈骗?”

林让梗太多,而且面瘫着一张脸自娱自乐,杨乂根本接不住梗,一脸怔愣的看着林让。

随即才反应过来,说:“刺史想要什么?只管开口便是。”

虽杨乂接不住梗,但是林让接话很快,仍然一脸面瘫,面无表情的说:“我要……你。”

元皓倒没觉得什么,自动解读了林让的话,想要杨乂归降魏军。

不过庞图却留了一个心眼儿,悄无声息的瞥了一眼魏满。

魏公脸色果然很差啊。

魏满心里酸的不行,还要保持着主公的威严,心想林让这撩人的品味下降了,说好了好看的才撩呢?不是颜控么?

杨乂也没听出哪里不对味儿,可谓是钢铁直男了,说:“刺史想要我归顺?”

林让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一个字儿。

杨乂脸色惨白灰败,突然沉默了起来,似乎不想一口答应。

其实不是杨乂托大,而是他方被主公斩草除根,如同之前的庞图一样,已经心灰意冷,不想再参与这些事情。

元皓一看,立刻低声劝慰,说:“大哥,主公与刺史都是守信之人,也是可信之人,大哥错信陈继,这天下汹汹,正缺乏大哥如此人才,拨乱反正,解救百姓于水火之间,若大哥因着陈继而心灰意冷,可对得起这天下?”

庞图听着元皓劝慰,都是一些大道理,不由冷嗤了一声,心想着自己与元皓、杨乂真不是一类人,这些正派之人,用大道理就能劝慰。

元皓劝慰了一阵,似乎有些作用,杨乂又看到自己的士兵受苦,心中不忍,一咬牙说:“好!杨乂愿降!”

魏满嘴角牵起一丝微笑,看向林让,林让也点点头。

魏满这才说:“从今往后,杨将军便是我营中人。”

林让说:“废话就别说了,先医看罢。”

他说着,让人拿过药箱来,亲自为杨乂医看。

因着他们提前知道中郎将要下/毒,所以林让早有准备,带了一些解毒的药材,不止如此,还带了很多医师来帮忙。

并不是什么剧毒,发作慢,因为饮水不多,也不致死,医看之后,众人便浩浩荡荡回归了魏营。

姜都亭带兵偷袭屯兵营地,正好也回来了,两拨人都是赚得盆满钵满。

杨乂归顺,自然带着他的一万人,姜都亭偷袭大营,四万大军,生擒三万余人,其余的跑得跑,散得散,魏满也懒得去追,就由得他们罢。

陈继五万兵马一仗,还没有开始打,已经全军覆没。

不,是全军被俘。

魏满笑说:“看来这一次,陈继非要给咱们气死不成?”

庞图来禀报情况,做了一个名册,清点了战俘,交给魏满与林让看。

这时候元皓也从帐外走进来,进入了幕府营帐,恭敬的说:“刺史,您找卑臣?”

林让点点头,说:“元皓啊,这杨乂刚刚归顺我军,人生地不熟,还中了毒,体虚的很,也是个可怜儿之人,我找你过来,就是想让你这些日子照顾照顾杨乂。”

照顾杨乂?

庞图一听,立刻戒备起来。

魏满登时有些头疼,这林让八成是故意的,摆明了找一个庞图在的时候,让元皓去照顾杨乂。

庞图眼珠子狂转,元浩则是坦然的说:“是,卑臣领命,杨乂乃是卑臣的老友,就算刺史不说,卑臣也会这般做的,这都是卑臣的分内之事。”

林让点点头,说:“那去罢。”

元皓首先离开幕府营帐,庞图见他走了,立刻也说:“主公,刺史,俘虏的事情十分复杂,唯恐错乱,卑臣这就去再清点一下数目。”

庞图说着,追着元皓匆匆离开了幕府营帐。

魏满等二人走了,无奈的说:“你又捣乱,怎么越来越皮?”

林让淡淡的说:“军中无事,消遣消遣。再者说……”

林让还有正经的理由,说:“杨乂初来乍到,让怕他生分了,自然给他找一些熟人,也好尽快打成一片,不是么?”

魏满:“……”字字珠玑,头头是道!

魏满笑说:“果然是……‘打’成一片呢。”

他说着,把林让拉过来,二人面对面而坐,又说:“孤只求别头破血流才是。”

林让说:“魏公大可放心,这庞图只会一些武艺,到底是三脚猫的功夫,杨乂虽患病在身,但庞图就算找茬儿,也绝对打不过杨乂的。”

魏满说:“刺史还挺贴心?”

稍微靠过去一些,低声说:“咱们这次又打了胜仗,陈继恐怕会熬心死,这些日子必然会十分清闲,不若……”

魏满说着,尽量展现自己的迷人魅力,火力全开的在林让耳边,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说:“不若……我们做点私事儿?”

魏满生怕他不同意,十分可怜儿的说:“林让,这些日子你总是围着庞图元皓转,如今还多了一个杨乂,孤怕是要失宠罢?”

林让淡淡的看着魏满,眼神之中毫无波澜,且面无表情,但魏满一看,没来由心里一跳,说:“你同意了?”

魏满有些急不可待,就在此时,“嗷嗷嗷——”的声音从营帐外面冲进来。

伴随着林奉的嗓音说:“小蛮,别乱跑,小蛮……”

小蛮冲进营帐,横冲直撞,见到林让便巴巴的摇着尾巴凑上来,将还沉浸在满心欢喜之中的魏满一拱。

魏满虽身强体壮,但没有防备,而且小蛮是一头正宗的狼,体格自然不差。

“咕咚!”一声,魏满竟然摔在了地上,四仰八叉。

好巧不巧,林奉与姜都亭追着小蛮跑了过来,正看到魏满失态的模样。

“嗤——”

姜都亭很不给面子的直接笑了出来,魏满丢尽了颜面,气的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喊着:“小蛮!你这个小崽子给孤站住!”

小蛮“嗷嗷”大叫着,眼看魏满来追自己,便绕着林让跑来跑去,不叫魏满抓他。

魏满抓不住小蛮,毕竟小蛮有个靠山叫“林让”,只好回头瞪着姜都亭,说:“你这小子竟敢嘲弄于孤,来啊,出来跟孤挑两把。”

姜都亭捻了捻手指上并没有的灰土,说:“主公何必自取其辱呢?”

魏满一听,更是不干,招手说:“你过来你过来,今儿个不教训教训你,你不知道营中谁大?”

林让十分无奈的看着魏满追着姜都亭跑了,他突然有一种错觉,自己养的不是一头小蛮,而是三头……

林让站起身来,拍了拍小蛮的大脑袋,说:“走罢。”

所幸无事,林让便打算去看看杨乂,顺便调整一下药方。

林让带着小蛮来到杨乂下榻的营帐,还没进去,就看到有人在外面转磨,一圈两圈儿的转。

“庞先生。”

庞图正在转磨,心事重重的模样,被林让一唤,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儿,吓得一个激灵。

庞图转过头来,干笑说:“刺史。”

林让上下打量了一眼庞图,表情上挂着了然的冷漠无情,说:“庞先生这是……来照顾杨将军的?”

庞图:“……”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让说:“杨将军患病在身,的确需要一些旧友照顾,庞先生不进去么?”

庞图赶紧说:“卑臣……卑臣路过,还有要是在身,就……”

就先走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元皓已经掀开帐帘子,走了出来。

元皓在里面照顾杨乂,听到外面有动静,隐约听到什么“庞先生”,便站起身来,出来看看。

元皓走出来,说:“刺史,庞先生。”

庞图咳嗽了一声,赶紧解释说:“我……我刚好路过,遇见了刺史,说两句话就走。”

元皓看了一眼庞图,没有接话,林让则是说:“杨乂怎么样了?”

元皓说:“中/毒伤神,已经歇下了。”

林让点点头,说:“随我进去看看。”

元皓便跟着林让直接走进营帐,“哗啦”一声放下帐帘子。

庞图一个人站在外面,孤零零儿的,被夜风一吹,登时有些萧瑟之感,左思右想,还是跟上,也钻进营帐中。

营帐里黑乎乎的,没有点灯,杨乂盖着被子,平躺在榻上,已经熟睡。

林让走过去给他诊脉,片刻说:“毒已经清了不少,脉象平稳,杨将军身子骨儿素来便好,如今还年轻,好得也快,元先生不必太过挂心了。”

元皓点点头,说:“有劳刺史。”

林让坐下来准备写药方,不过提笔忘字,刚想叫元皓过来代笔,这时候帐帘子又打了起来。

魏满从外面走进来,嘴角还挂着伤,似被谁打了一拳,不过不是很严重。

魏满走进来,告状似的说:“姜都亭那小子他打主公,斩了他!”

元皓:“……”

庞图:“……”

两个人眼观鼻鼻观心,默默低着头,心中只有一个庆幸,幸而杨乂此时睡着了,不然刚刚归顺,就发现了主公的“真面目”,可能会复又心灰意冷的。

林让冷淡的说:“技不如人赖谁呢。”

魏满:“……”

魏满听了林让的话,顿时蔫蔫儿的,元皓与庞图心里也想着,的确如此,主公虽善于兵法,精于为人,但武艺这方面却不是姜都亭的对手,这天底下能与姜都亭过手的,怕也只是召典将军了。

主公高高在上,何必用自己的短板去碰姜都亭的长处呢?

这岂不是自讨没趣。

哪知道元皓与庞图这么想着,林让却还有后话,接下来说:“既然打不过,自然要想其他法子了,主公大可以给奉儿相看亲事。”

给林奉相亲!

魏满眼眸都亮了起来,抚掌说:“好法子!”

原林让方才不是“羞辱”魏满,只是阐述了一个事实,而且林让是极为护短儿的。

魏满有了人撑腰,就说:“下次姜都亭那小子再找你看病,你给他多放一把黄连,不,两把。”

元皓:“……”

庞图:“……”似乎又听了不该听的。

林让拉着魏满坐下来,说:“先写张方子。”

魏满被哄得服服帖帖,坐下来写方子,写张方子竟然写得美滋滋。

庞图站在一边,眼看着林让与魏满写方子,元皓动作很细致的给杨乂掖被角,不屑的撇了撇嘴。

看着元皓那温柔的动作,庞图心里没来由无明业火冲将上来,他左右看了看,无人注意自己,便挑起一个坏笑,靠近两步,装作不经意使劲碰了一下杨乂。

杨乂被打得身上都是伤,本在熟睡,突然一个激灵,猛地便醒了过来,疼的直抽冷气。

“杨大哥,怎么的?”

元皓不知情况,赶紧前去查看,庞图则是装作没事人一样退了几步,仰头看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杨乂睡得迷糊,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突然疼痛难忍。

庞图一看,颇为得意,面露得意喜色,就差哼上小调儿。

哪知道眼眸一转,登时便与林让的目光撞在一起,林让还对庞图微微一笑,吓得庞图后脊梁涔涔冒汗。

抓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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