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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的感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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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更】

姜都亭万万没想到, 自己出来巡逻, 都能撞见主公,而且还是撞见了主公做那档子事儿。

真是缘分……

姜都亭听着魏满咬牙切齿的喊出自己的名字, 登时就笑了出来, 一时没有忍住。

相对比魏满的悔恨和暴跳如雷,林让则显得淡定了很多, 一脸面无表情的推开魏满, 一脸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头冠捡起来, 一脸面无表情的把头发重新束上。

仅此而已……

魏满被推在一边, 感觉整个人马上就能从中间炸裂,只要姜都亭说一个字儿。

姜都亭真的开口说话了:“给主公和先生两匹马, 这辎车里这么挤, 主公巍峨高大, 伸展不开罢?”

魏满:“……”

魏满从辎车中钻出来, 拽住姜都亭走到一边,低声说:“你来做什么?”

姜都亭笑着说:“主公,卑将真的没有半点子做坏事儿的心思, 只是偶然路过,这不也是为了戍卫鲁州的安全,才扩大了巡逻的范围,哪知道主公钻在人家陈仲路的辎车中做……做那档子事儿。”

姜都亭说完, 若不是魏满打不过他,真的想给他一顿胖揍。

姜都亭又拱起手来,说:“主公, 能想出在山林中,利用陈仲路的粮车做那档子事儿,主公可能也真是古今第一人了!”

那怎么办?!

魏满心想,不也被打断了么?看来是平日里自己这个做主公的太仁慈了……

那边说了“两句悄悄话”,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魏满也不好腆着脸继续和林让亲近了,只好大家一起连夜赶回府署。

回去的时候魏满还在想,自己这到底是什么运势,都已经想到利用辎车和山林了,竟然还没将好事儿做到底。

一路回去的时候,魏满就那么幽怨的盯着林让的后脑勺,一直看,一直看,都能给看穿了。

魏满与林让带着粮车粮食来了,虽然不够整个鲁州府署吃几天的,但是这些粮食可是白来的,白来的馒头就别嫌面黑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做手脚,果然是陈继无疑。

除了陈继,陈仲路仍然在附近虎视眈眈,这二人都不省心。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便齐聚在府署的大堂之中,准备讨论对策。

召典皱眉说:“陈继身为燕州的一方之长,也太过不堪,先是朝人主告状,又来暗地里操纵粮食,这若是传出去,必然有他难看。”

魏子廉立刻泼冷水说:“什么传出去?这要是传出去,陈继不会认账的,而且向人主告状的事情,那摆明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人主他……”

魏子廉说到这里,魏满已经抬起手来,咳嗽了一声,说:“罢了,现在只说一说,粮食的问题,陈继欺人太甚,咱们还需要粮食支援,如何是好?”

段肃先生分析了一遍当下的情况,说:“陈继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想切断鲁州的粮草,这样一来,咱们兵力太大,消耗也大,就算吴将军肯供应我们粮草,那也只能吃一时,别说吃一世了,一个月都是问题。”

吴文台这么长时间来,之所以不自立门户,依靠陈仲路,其实很大的原因就是粮草。

所以吴文台无法供应魏满,无法养活他们的军队。

段肃先生继续说:“一旦粮草用尽,咱们若是不撤退,陈继杀一个回马枪,那么我军必败无疑,但是如果撤退,陈继都不需要杀回马枪,就能轻而易举的夺下鲁州。”

夏元允是个实诚人,便说:“先生,您的意思是,撤退也是要败,不撤退也要败么?”

夏元允这话一说,众人登时就沉默了下来,似乎有点子打击积极性。

魏满听到此处,蹙了蹙眉,说:“如今的粮草,至少还够三个月,再加上吴将军已经答应援手,孤决定……”

魏满顿了顿,在众人的万众瞩目之下,说:“拨派营中士兵,自行耕种。”

“自行耕种?”

“我们自己来种粮么?”

“这倒是个办法……”

“只是……”

众人一听,全都来了精神,互相讨论了起来。

林让一听,自己种地,那到是好的,自给自足,就不需要去买粮食,而且他们军营人多,不对抗陈继和陈仲路之时,并没什么要紧事儿,每日都闲的很。

但种地这个事儿,林让便帮不上忙了。

林让是个外科医生,辅修的是法医,解剖验尸、手术外科他是一把手,但这种地……

林让从小就在城里长大,家里是医学世家,虽然不是那种特别富裕的家庭,但也有余,林让从小学习的都是书本上的知识,别说是种地了,他连种地都只是在电视上才见过。

因此这个事儿,林让就帮不上忙了。

段肃先生说:“虽自行耕种的确是可行之法,只是……咱们营中的士兵们大多都是征兵来的壮男,长年累月没有耕种经验,恐怕耕种起来会……”

他这么说完,夏元允突然站起来,笑着说:“先生,不必担心这些儿,元允可以教导士兵们耕种。”

段肃先生吃惊的说:“元允你……”

夏元允出身虽然不算太高,但他身为魏满的从弟,应该也是不愁吃不愁喝的年纪,当年还请过师傅教书,怎么可能会耕种这种活计?

不过夏元允还真的会耕种!

当年有人出言侮辱夏元允的教书师傅,也就是段肃先生,夏元允气不过,手上没有轻重,直接把那个人给打死了,后来背了官司,父亲也病逝了,带着母亲一路逃命,逃难在四处各地。

夏元允总是要讨生活的,幸而他孔武有力,所以后来便自行耕种,这些技巧早就摸索出来了。

虽有五年多没有再耕种,但也不会忘记,这时候没成想还能派上用场!

段肃先生一听,原夏元允为了自己,吃了那么多苦。

原来谁也不容易,毕竟要活着。

段肃先生本以为,自己才是最命苦的那个,才华横溢,却没有伯乐赏识,后来他归顺了佟高,作为佟高的细作,不惜伤天害理,只求大放异彩,当时的段肃还在想,管他别人死活,因为自己挣扎与死活之间之时,别人也都未曾多看他一眼。

岂知道……

是自己太过于狭隘了,夏元允为了他,受了多少无妄之灾,本该是富裕的公子哥儿,却要四处逃难,辛辛苦苦的耕种做粗活儿。

段肃先生想到这里,已然要无地自容。

魏满笑着说:“如此甚好!”

他说着,眼珠子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不,坏得很的法子。

魏满笑容满面的说:“都亭啊,你营中士兵孔武有力,骁勇善战,平日里打仗便冲锋陷阵在第一线,如今耕种也是一场战役,都亭你有没有信心打赢?”

姜都亭:“……”自己没听错的话,主公这是动员自己种地呢。

姜都亭眯着眼睛,暗搓搓的和魏满对了一下眼神,瞬间便看到魏满眼中的算计,何止是算计,那是公报私仇的光芒!

姜都亭瞬间便明白了,魏满定然是怨恨自己昨日里打扰了他在山林之中的好事儿,所以才故意整治自己。

可这时候若是不答应,恐怕说不过去。

姜都亭硬着头皮皮,抱拳说:“主公抬爱,都亭有愧,区区小事儿,都亭敢用项上人头担保,不胜无归!”

魏满哈哈一笑,笑得一脸奸猾得逞,说:“好,那元允,姜将军可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包教包会,让姜将军好生耕种啊。”

夏元允是个实诚人,立刻拱手说:“是,定不辱命!”

而姜都亭则是一脸黑的站在原地。

会议很快就散了,夏元允与姜都亭负责耕种的事宜,立刻离开去调遣士兵,即刻开工。

魏满这几日忙得很,还要处理一下耕种的事项,分配其他营的士兵过去帮忙等等。

林让则是闲得很了,整日里无事可做,可以说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了。

不是去药方捣腾药材,便是在天井晒药材。

林让正蹲在地上晒药材,本想站起来,哪知道蹲在地上时间太久,一站起来登时脑海中“嗡——”一声,眩晕的厉害,眼前发黑,就要仰面摔倒。

这若是摔到了后脑后果不堪设想,但是林让根本没有力气站稳。

“嘭!”一声,后背突然有人一把搂住林让,没有让他摔在地上。

林让眼前一阵眩晕,很快平稳下来,睁眼一看,竟是嬴子云!

嬴子云抱着林让,面上显露着焦急,动作也颇为君子,赶紧扶着林让慢慢坐在旁边的石阶上,说:“先生,您没事儿罢?”

是林让的男神。

林让差点子摔倒,被男神接在怀中,这要是发生在一般的粉丝身上,瞬间就能兴奋的原地自爆。

林让则是个淡定的粉丝,还是一脸面无表情,不过其实林让心里是很欢心的,只可惜嬴子云根本看不出来。

嬴子云还跑出去给林让端了一杯水来,关切地说:“先生,好些了没有?”

林让点头,淡淡的说:“多谢嬴将军。”

嬴子云笑着说:“不是日前与先生说过了,唤我子云便可。”

林让想了想,点点头,说:“那子云也唤我名字便可。”

嬴子云笑着说:“奉孝。”

虽这名字不是林让的,不过林让还不想让大家都知道自己便是列侯,因此就答应了。

林让说:“你这是往何处?”

嬴子云说:“主公有令,今日叫我带着营中士兵,去田场报道呢,这便去耕种了。”

这些日子耕种弄得有声有色,因此除了姜都亭的营下,嬴子云的营下也被调遣而去。

林让一听,耕种。

他从未见过真正的耕种,其实心中十分好奇,所幸左右无事,也见不到魏满,便想跟着去看一看。

林让这么一想,突然想到,如果自己跟着嬴子云去了田场,魏满回来知晓的话,那一定是又要暴跳如雷了罢?

细想一想,还觉挺有趣儿的……

【2更】

嬴子云突见先生笑了起来,登时诧异的说:“先生,您笑了?”

嬴子云说完,这才想起来,应该唤作奉孝才是,便赶紧改口,说:“奉孝笑起来果然俊美,平日里应该多笑一笑才是。”

“是么。”

林让被男神夸赞了一番,不过男神哪里知道,林让一笑,魏满就要遭难了……

今日魏满难得收工早,黄昏便收了工,准备回去找林让,好好儿亲近亲近,一解相思之苦。

他推开舍门,笑的一脸温柔似水,说:“林让,孤回来了。”

“林让?”

“林让……”

魏满走进去,找了一圈,这感觉似曾相识,怎么又不见林让的影子?

不会跟着庐瑾瑜又跑了罢?

魏满一想,心中提心吊胆,赶紧站起身来走出去,一眼便看到了庐瑾瑜与吴敇,这俩人几乎是影形不离,成天的腻在一起,也不知道腻歪不腻歪。

魏满便朗声说:“庐公子,可看到了先生?”

庐瑾瑜回头去看魏满,笑着说:“魏公,先生早些与子云将军离开了。”

“什么?”

魏满吃了一惊,不是庐瑾瑜,变成了嬴子云!

魏满知道,林让除了对庐瑾瑜敬慕有嘉之外,还对子云将军也敬慕有嘉,唯独对自己不是敬慕有嘉……

庐瑾瑜又说:“听说是要去田场,早便走了。”

魏满心里这叫一个气啊,日防夜防,男神难防!不知林让怎么想的,什么叫男神,整出这么一套套的说辞来,难道自己不应该是林让心目中的男神么?

不过林让有自己的说辞,他不想让寡妇专业户当自己的男神。

魏满越想越是觉得气,眼看着马上就要天黑了,林让还是不回来,今日不会要跟着嬴子云住在外面罢?

不行……

魏满立刻跨上自己的绝影马,一抖马缰,飞快的狂奔出了府署大门,向着田场冲去。

魏满想要去寻林让,天色昏暗的很,眼看着就要天黑,魏满加快了脚程。

只是快要到田场之时,突听前面传来混乱的声音。

“快跑啊!”

“快跑啊!敌军杀过来了!”

“陈仲路!是陈仲路的军队!”

魏满心中“咯噔!”一声,陈仲路?

与此同时,便看到惊慌的人群从远处跑过来,一路飞奔快跑,似乎在逃命一般,而那个方向就是田场。

田场开在偏僻荒凉的地方,一片非常宽阔,因此那个方向没有其他百姓,只有耕种的百姓和营下的士兵。

百姓们一路飞奔而来,看到了魏满,其中有人受过魏满的恩惠,识得魏满,赶紧大哭着说:“陈仲路的军队打来了!踩踏了很多粮食!”

魏满一听,大事不好,虽然田场也有很多士兵,但是他们手上拿的是耕种的工具,而不是战场的兵器,一旦和真正有准备的队伍正面对上,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魏满立刻跨下马来,把马缰递给那百姓,拍了拍绝影马的马头,说:“劳烦带口讯回府署,就说请召典将军带兵支援。”

魏满说着,扶着那百姓上马,一拍马肚子,那匹便一路飞奔朝向府署而去。

魏满眼看着绝影飒沓尘土而去,“嗤——”一声将腰间倚天宝剑拔/出来,快速向前冲去。

“杀——!!”

“一个不留!!”

“把田地都给我踩了!”

林让跟着男神子云将军正在田间劳作,他从未做过这种活计,真正上手之后觉得很辛苦,累得一头大汗。

嬴子云回头看到满脸通红的林让,赶紧说:“奉孝,歇一歇罢,你方才便不舒服,可别强忍着。”

林让淡淡的说:“无妨。”

林让抱着水囊,饮了一口水,就在此时,嬴子云突然一皱眉,说:“什么声音?”

林让没有嬴子云的功夫,因此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放眼望去,田场一片平和,照耀在昏黄的初春夕阳之下,春风和煦,安详的厉害……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无论是四五年前,还是现在,林让一直徘徊于逃难、自保、打仗之间,三点一线的绕来绕去,很少看到这么安详平和的场面。

嬴子云却突然戒备起来,将手中耕种的道具扔在地上,突然一动,仿佛是袭击猎物的豹子一般,冲向放在一边的银枪,大喊着:“士兵听令,拿起兵器,全军戒备!”

与此同时,姜都亭和夏元允也快速跑过来,众人围拢在一起,姜都亭说:“马蹄声,人数不少,立刻戒备!”

林让根本什么也没听到,但三个将军已然全部戒备起来,夏元允赶紧说:“先生,快回府署报信。”

林让不会武艺,也不是士兵,留在这里如果发生什么,只能徒增危险。

林让也知道其中利害,毫不拖泥带水,立刻冲着无影马跑过去,准备回去报信。

姜都亭却说:“来不及了。”

姜都亭的话音刚落,“嗖——!!”一声,是放箭的声音。

“趴下!”

嬴子云大喊一声,一把按住林让后背,“嘭!”一声,二人跌在地上。

一支冷箭直冲而来,瞬间射空,飞掠而去。

“嗖嗖嗖——”

“嗖——”

“杀——!!”

随着冷箭的声音,果然马蹄声大作,还伴随着震天的杀声,陈仲路的大旗撕裂黄昏的昏暗,从远处快速逼近。

众人因着种田,都没有穿介胄,如此一来便十分危险。

冷箭不停的飞过来,嬴子云赶紧压低林让的腰身,一路护送他快速往前冲,将人掩护到一个偏僻地方,说:“躲在这里别动。”

他说罢了,立刻拔身而起,“啪!”一声,银枪一甩,将射来的冷箭打掉,随即快速冲入沙场。

田场瞬间变成了沙场,陈仲路的大军来势汹汹,似乎是发现了魏满的意图,不想让他们屯粮,因此特意来偷袭扰乱的。

林让躲在田埂下面,眼看着陈仲路的军队来势汹汹,而且早有准备,不由眯了眯眼目,觉得这不是办法,他们的军队都没有介胄,打上之后非常吃亏,必须要想一个法子才行。

“快跑!”

“快跑啊!”

“救命——”

田场上还有平头百姓,魏满特别推出了优惠的政策,凡是平头百姓能帮助种田的,都会给予一些补偿,因此很多百姓都赶过来种田,毕竟这兵荒马乱的,一般百姓也没有自己的农田。

这些百姓们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吓懵了,赶紧调头就跑,逃难去了。

但是陈仲路的大军人数太多,飞箭不停,他们也逃不到哪里去,好多人也躲在田埂下面,蜷缩起来瑟瑟发抖,似乎在等死一样。

林让眯起眼睛,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立刻对身边的百姓们说:“不要慌张,听我一言。”

百姓们都知道林让,听说是个有名的名士,但是名士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实在太遥远了。

林让快速组织百姓,因着混乱,地上丢了很多耕种的工具,乱七八糟的,大家就近抓了一些过来,按照林让的说法,使劲的敲击起来。

“啪啪啪!”

“轰隆隆——”

敲击的声音混作一谈,和陈仲路的军队杀声混在一起,瞬间好像野兽的怒吼一样。

陈仲路的军队听到了震天的声音,立刻有些慌张,没有方才那么张狂的气势。

“校尉,是不是魏满的援军来了?!”

“这里可是魏满的地头,援军一到,咱们就死定了!”

“校尉,还是先撤退罢!”

林让眼看着陈仲路的军队乱了这叫,赶紧说:“再敲!大声一些!”

“轰隆隆——”

“啪啪啪!”

陈仲路的士兵其实心虚的很,毕竟他们是跑来偷袭的,贵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如果魏满的大军一旦赶来,他们的人数实在太渺小了。

陈仲路的士兵失去了斗志,很快便散乱起来,那校尉立刻下令,说:“收兵!!鸣金——”

田场上一片残垣断戟,种下去的粮食还没发芽,土地已经被踩得乱七八糟,敌军达到了目的,快速撤退。

林让看到这场面,赶紧从田埂下面长身而起,身边的百姓们大喊着:“太好了!敌军撤退了!”

“真的!敌军撤退了!”

“我们得救了!”

魏满快速从远处徒步跑过来,便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伴随着陈仲路军队的大吼声,他心中担心不已。

不过赶到田场之时,那些敌军刚刚好撤退离开,林让站在夕阳最后一缕光辉之下,满脸的汗水,热汗顺着面颊滚落下来,染湿了他的衣领子。

魏满眼看着林让无事,刚要上前,突然眼目一眯,说:“当心!!”

“嗖——”

一支冷箭飞窜而来,军队明明已经撤退,却还有人在暗处放冷箭,直冲林让。

魏满根本不及多想,冲过去“嘭!!!”一声将林让按倒在地。

“林让!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冷箭没有射中林让,直接从旁边窜了过去,那边姜都亭他们立刻发现了伏兵,快速带人冲上去将人抓住。

林让跌在地上,一时没说话,似乎有些发愣,魏满怕他摔了个好歹,刚才自己太心急了,因此出手没有轻重,林让这身子骨如此单薄,若真摔坏了可如何是好。

“林让,林让……”

魏满连忙叫了他好几声,林让这才抬起头来,一脸面无表情的说:“玉佩……碎了。”

魏满低头一看,不由暗暗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方才只关心林让来着,没注意地上。

如今一看,那不是华旉先生送给林让的玉佩么,自从相认之后,林让便一直佩戴着。

现在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比上次碎成两瓣惨烈的多,已经被撞成了碎渣。

魏满:“……”麻烦大了。

【3更】

玉佩碎了。

还碎成了渣子,这会想要用金子修补,几乎都修补不出来了。

魏满登时头皮发麻,随即一把抓住林让,说:“还说玉佩,你方才差点没命!受伤了没有,快点告诉我!”

林让这才回神,说:“没受伤,玉佩……”

魏满真是服气了,林让三句话开口离不开玉佩,所以自己最大的敌人,不是俊美的庐瑾瑜,也不是儒将嬴子云,而是年过半百的华旉先生!

魏满没办法,低头帮他去捡玉佩,这一捡,赶紧伸手拨了拨,把玉佩的碎渣拨下去。

“这……有字?”

林让听到魏满的话,也蹲下来查看,玉佩里面果然有字。

上次玉佩碎裂之后,就发现玉佩里面有“杂质”,不过杂质具体是什么,大家都没有考虑过,毕竟只是一块不值五铢的破玉佩而已,根本不值钱,有点杂质也是正常的。

但如今一看,这不是杂质,而是藏在玉佩里的东西。

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字条”。

玉佩碎成这样,字条才显露了出来。

魏满赶紧伸手拨开,将字条拿起来,皱了皱眉,说:“这是纸的?”

纸张从东汉之后,成本大幅度降低,本该是普及的书写工具才对,但因着当时的造纸技术不佳,因此纸张的质量非常低,不利于保存,因此这个时候大家多半还在用竹简或者皮子锦帛一类。

这玉佩里藏得却是纸张。

或许是因为纸张最薄的缘故。

魏满奇怪的拿起那张小纸条,一展开……

“咔嚓……”

纸条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随即瞬间掉了一半,那一半因为时间长久,已然老化变脆,也和玉佩一样,碎成了渣渣。

魏满:“……”

林让眯着眼睛看了魏满一眼,魏满赶紧说:“不是我的错,是这纸张太脆。”

林让拿过来,展开只剩下一半的纸张,隐约能看到中间两个字,后面的字因为老化,即使没有碎成渣渣,也看不到了。

林让说:“……什么鬼什么?”

鬼后面那个字,很巧,林让不认识。

魏满不由笑出声来,说:“冢。”

林让被魏满嘲笑了一下,凉飕飕的看了魏满一眼,魏满看着林让认字,就发现林让肯定是林让了,不然一个名士,怎么还能不识字呢?

林让说:“鬼冢?这是什么意思?”

魏满也不知什么意思,正好这时候召典魏子廉带着大军已经杀了过来。

魏满便指挥着二人,说:“陈仲路的兵马不多,立刻去追,如果能追到,就给孤抓回来,但记住,千万不要追得太远,免得中了车中路的诡计。”

“是!”

二人拱手,立刻带着士兵们快速杀出去。

田场已经被踩得一塌糊涂,所幸是没什么人受伤,魏满恶狠狠的说:“陈仲路,好一个陈仲路,等回头咱们再算账!”

众人赶紧回了府署,该包扎的包扎,该清理伤口的清理伤口。

林让的手臂也受伤了,并不是箭伤,而是躲避之时蹭在地上的伤口。

魏满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赶紧将林让带回舍中,然后小心翼翼的给他剪开衣袍,这手段是他跟林让学的,上次就看到林让这般做。

林让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魏满,说:“主公为何剪坏让的衣袍?”

魏满振振有词的说:“自然是给你医伤。”

林让又面无表情的说:“可是让的衣袍并没有黏在伤口上,而且让也并非不能动弹,可以自行退衣,何必剪坏衣袍?”

魏满:“……”似乎很有道理。

但剪坏林让衣袍的感觉,其实很……

很令魏满激动。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我给你上药。”

林让便把手臂伸给他,自行研究起玉佩和字条来。

纸张本就不易保存,上面的字迹已经不清楚了,还被魏满弄坏了一半。

而玉佩呢,玉佩已经“殒身不恤”,怕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能工巧匠,也无法复原了。

魏满说:“万勿伤心,明日我给你重新寻一块玉佩,如何?寻一个比这个好千万倍的。”

林让刚想说自己不要,魏满突然也意识到了,说:“好好,不要好千万倍的,那我就让玉商按照这个货色的寻,准能给你寻一箩筐!要多少有多少,你就算每天换着花样儿的佩戴,也足足够你戴上一年,如何?”

林让:“……”总觉得魏满这话,是在鄙视自己的玉佩。

林让冷淡的说:“主公似乎看让的玉佩不起。”

魏满赶紧诚恳的说:“没有没有!”

魏满虽这么说,但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其实魏满甚是不屑,也不光是因着玉佩太廉价,魏满还很吃醋,林让如此宝贝一个廉价的玉佩,不就是因为华旉先生送的么?

林让目视着魏满,嗓音冷漠的说:“主公不是最俊美的,也不是最正派的,就如同这玉佩一样,让不是依然没有嫌弃主公么?若按照货色来说,分明庐公子才称得上真正的完璧无瑕。”

魏满:“……”我……

突然觉得林让说的好有道理。

但把自己比作一个不值五铢的玉佩,魏满当真很不甘心……

林让研究着上面的文字,说:“其他的字迹看不清楚,不若找庐公子问问?”

魏满立刻拒绝,说:“别!千万别!”

林让却不理会魏满,等他包扎好了,站起身来,便往外走。

魏满赶紧喊了一声:“林让!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呢,跟你说了别去。”

魏满虽这么说,却还是追着林让跑了出来。

林让与魏满二人来到庐瑾瑜的舍门前,林让抬手敲了敲门,发出“叩叩”两声。

“啪嚓!!”

舍中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似乎是耳杯落在地上的声音,随即还有“嘭——”一声,好像是什么砸在地上的声音。

林让奇怪的说:“庐公子?你没事罢?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里面没有庐瑾瑜的声音,他们才被陈仲路偷袭过,生怕陈仲路又做什么妖,林让有些担心,立刻对魏满说:“把门踹开。”

魏满也不含糊,“嘭!!”一脚,直接踹开舍门。

舍门虽然坚固,但对于魏满来说,简直便是纸糊的,一脚下去,舍门“哐!!”一声,登时便直接脱框,瞬间向里砸在了地上。

因着已经是晚上,黑漆漆的,林让还未看清楚里面的光景,却见一个黑影突然窜出门来,差点与林让撞在一起,慌慌张张便跑了。

“吴少将军?”

是吴敇。

方才慌慌张张跑走之人,竟然是吴敇,也不知做什么,火烧了尾巴一样,瞬间冲出舍门,干脆拔身而去,都不走正路,一个翻身便上了房顶,“踏踏踏”的跑了。

林让:“……”

林让一脸淡漠的看着仓皇跑走的吴敇,又转头去看舍中,借着淡淡的月光一看,舍中竟然一片狼藉。

好像刚刚打架过一般。

竹简散在地上,羽觞耳杯碎在地上,玉做的头枕还砸在了地上,怪不得方才听到了很多奇怪的声音。

庐瑾瑜就在舍中,不过刚才不知为何竟然没有应声。

庐瑾瑜站起身来,赶忙迎出来,说:“对不住,舍中有些混乱。”

林让借着月光一看,庐瑾瑜的唇角竟然破了,不止如此,下唇也破了一点子,还在流血,特别的新鲜。

林让目光冷漠,却灼灼然的盯着庐瑾瑜,一时间平日里淡定的庐瑾瑜,突然也有些后背发麻了。

林让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突然冷漠的说:“吴少将军可是对庐公子动粗了?”

动粗?

庐瑾瑜目光晃了一下,说:“这……”

林让又说:“即使意见不和,吴少将军也不该对庐公子动手,我这就去将吴少将军找回来,请二位当面说清楚。”

他说着,转身便要走,庐瑾瑜的面上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还稍微有些着急,这可不多见,抬起手来轻轻蹭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嘶”了一声,这才发现果然破了。

魏满赶紧一把拉住林让,头疼的低声说:“林让,我们还是先忙正事儿罢,庐公子与吴少将军的事情,他们能自己解决。”

林让被拉住,还有些不愿,庐瑾瑜赶紧说:“二位前来,必然有要紧事罢,请坐。”

他说完“请坐”二字,登时更加尴尬,回头一看,根本没有坐的地方,方才吴敇离开之时,就跟狂风经过一般,这地上一片狼藉,根本不能给客人坐。

魏满很是“善解人意”,说:“无事,就是小事儿,站着说一样。”

林让便把字条交给庐瑾瑜,庐瑾瑜看了一眼,奇怪的说:“鬼冢?”

林让点点头,说:“这字条上本还有两个字,前面一个损坏了,后面的因为老化也无从便查,庐公子见多识广,可知这鬼冢是什么?”

庐瑾瑜抱歉的笑了笑,说:“这……瑾瑜怕是爱莫能助了,这民间虽有很多鬼怪传说,但大抵都是传说,不知字条上的鬼冢,所指的是什么。”

魏满一听,乐呵起来,还“啪!”的一拍手,仿佛幸灾乐祸一样,说:“看罢,孤就说他也不知道,你偏要来问。”

魏满说着,就感觉林让默默的回头,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浑似寒潭冰水一样。

魏满:“……”

【4更】

魏满岔开话题,赶紧拉着林让,说:“时辰夜了,咱们赶紧走罢,别耽误人家庐公子歇息。”

魏满拽着林让赶紧离开,说:“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这奇怪的字条,而是该如何整治整治陈仲路,他的士兵破坏农田,而且还伤了你,这笔仇,我魏满算是记下了!”

林让侧头看了一眼魏满,淡淡的说:“主公,这笔仇……还是令让亲自来报罢。”

魏满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林让可是个记仇之人。

林让挑唇一笑,笑得有些幽幽然,说:“毕竟有仇不报非君子。”

魏满说:“你打算如何报仇?”

林让淡淡的说:“卖个关子,等明日议会再说。”

魏满一听,只好点头,说:“也行……”

他说着,赶紧跟着林让来到屋舍门口,林让准备回自己的舍中,魏满扒着门,不让他关门,笑着说:“林让,咱们一别这么久,难不成你不想我?搬到我舍中来歇息,如何?我发誓,你若是不欢喜,我便不动你,绝不会强迫与你,好是不好?”

林让倒不是怕魏满强迫自己什么,淡淡的说:“明日再说,今日玉佩碎了,没什么心情。”

林让说着,“嘭”一声关上了舍门。

魏满:“……”

魏满有些吃味儿,不过是一只破玉佩,碎了就碎了,但转念一想,碎了好啊,一劳永逸,今儿个林让不欢心也就一阵子,以后再也不用为了玉佩吃味儿了。

魏满这么一想,登时自己倒是欢心起来,神清气爽的便走了。

林让拼了半天玉佩,实在太碎了,根本拼不完整,只好作罢,又想到庐瑾瑜的模样,嘴唇都被打破了,不知打吴敇与庐瑾瑜有什么矛盾,魏满却不叫自己去管。

林让实在有些累了,便把玉佩放在一便,上榻去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便齐聚府署,商讨对抗陈仲路的事情。

这个陈仲路,驻扎在附近,平日里没有异动,也不会过来叫阵攻城,但是偏偏总是喜欢搞一些小动作,魏满只觉十分头疼。

众人都坐整齐了,唯独不见林让,魏满这样一看,登时更加头疼了,林让肯定是……

起晚了。

魏满知道他的性子,平日里虽不懒床,但是也起不了太早,大家今日来府署开会,起的都很早,因为对陈仲路的做法义愤填膺,所以天刚一亮便都到了。

魏满叹了口气,只好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等说得口干舌燥,再也编不下去了,林让这才姗姗来迟。

林让进入府署大堂,魏满松了口气,说:“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咱们便谈一谈如何对抗陈仲路的事情。”

姜都亭冷声说:“陈仲路欺人太甚,伤我营中兄弟,这仇恨都亭来报!请主公下令,让都亭偷袭陈仲路的营地!”

以牙还牙的确是好的,但是……

林让立刻泼了冷水,说:“陈仲路之所以会派人来偷袭田场,必然是有备而来,如果我们现在偷袭回去,说不定会中了陈仲路的圈套,自投罗网。”

众人一听,也觉十分有道理。

姜都亭说:“那该如何是好?难不成就任由陈仲路如此猖狂下去?他能偷袭咱们一次,便能来第二次,农田无法耕种,最后的结果还是需要打道回府。”

魏满气定神闲的一笑,说:“姜将军不必着急,稍安勿躁,听听先生是怎么说的。”

林让昨天就在卖关子了,因此魏满也不着急,林让是有好办法的。

林让十分淡然的说:“各位将军,这陈仲路能在鲁州附近扎营,仗着什么?”

仗着什么?

众人立刻陷入了沉思。

林让又说:“难道是他的兵力可以与我魏军和鲁州军抗衡么?难道是他的地利条件比我们更优异么?当然都是不是,而是财大气粗。”

是了,陈仲路仗着自己有钱、有粮,所以耗在鲁州不走了,再加上陈继正在针对魏满,所以陈仲路想要浑水摸鱼,等耗干了魏满,抢在陈继前面,将鲁州夺下来。

林让说:“陈仲路的粮食殷实,陈继临走前已经烧了一片他的粮草,但陈仲路后脚便补上,还在附近州郡采买粮草补充物资,便是仗着自己财大气粗,因此无所畏惧,既然如此……”

林让眯起眼睛,幽幽一笑,说:“既然陈仲路钱多,我们便再让他损失一拨粮草,就算他再是财大气粗,前有陈继火烧,后有咱们,必然也会因为物资不充分,而打道回府,不攻自破。”

段肃先生说:“只是……该如何销毁陈仲路的物资呢?上次陈继用的是火攻,陈仲路已经涨了记性,据探子回报,这陈仲路的粮仓分布的很散,而且把树木全都砍了个精光,想要火攻,恐怕难上加难啊。”

林让笑起来,说:“不用火攻,自然是水攻。”

“水攻?”

众人吃惊的看向林让。

林让一脸淡漠,但语气游刃有余,稳操胜券一般,说:“现如今正是春日涨水的时节,未免水患发生,主公可以倒水泄洪,反正都是要泄水,不若就往陈仲路的地盘子上泄一泄也好,任是他的粮仓多么分散,只要大水一到,都要变成稀粥!”

众人一听,纷纷侧目,又是吃惊又是佩服,说:“这个主意好。”

魏满笑着说:“孤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林让说:“主公只需挖一条水渠,将河水灌溉向陈仲路的大营便可。”

如今还没有洪水,所以灌溉的话,可能水量不会太大,但他们的目的是粮仓,水一到,人没淹死,粮食肯定泡发了,再一抢救,忙的人仰马翻,魏满趁机出兵偷袭,那便是绝佳的时机!

众人立刻全部通过了这个提议,魏满准备亲自去探看地形,挖水渠,引水灌陈营。

魏满要去附近走一走,找一个合适挖水渠的地方,魏子廉总是四处走,来过鲁州两次,便与魏满一同。

除此之外,自然还有林让,保卫的工作便交给了召典来负责。

四个人一行,没有带什么从者,轻装简行便要出发,今日只是去探看探看,有了消息再派其他人过去。

魏子廉俨然成了向导,说:“当年收珍惜山货的时候,就在这一片搜罗,若是我没记错,岸边有个小山林,只几户人家,阴森森的。”

魏满随口说:“还能有山鬼不成了?”

魏子廉拍手说:“还真的是山鬼。”

魏满嗤笑,并不相信,他对这种鬼神之说素来不大相信。

魏子廉给他们兴致勃勃的讲述着,说:“这个村子,就唤做山**。”

林让说:“竟还有如此鬼怪的村子名?”

魏子廉说:“这村子一共也没有十户人家,常年都以打猎砍柴为生,据说山上供奉着一个山鬼,山鬼会掌管他们的生死,山林里还有一堆的坟冢,十分可怖。”

“坟冢……?”

林让喃喃的说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

山鬼……

坟冢……

这听起来,怎么和玉佩里的字条有些相似?

魏子廉还在侃侃而谈,说:“听说因为山上都是坟头,所以半夜里经常闹鬼,行路人总会看到蓝幽幽的鬼火,在林中飘荡,不停的飘荡,还会袭击行路人!”

如今天色已然有些晚了,林子里虽然还透着阳光,但有些昏暗,魏子廉这么一说,魏满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魏子廉笑着对林让说:“先生,怕了不怕?”

林让十分淡漠的看了一眼魏子廉,说:“行路人所看到的蓝色并非是鬼火,而是磷火。”

“什么火?”

魏子廉奇怪的说,他根本没有听懂。

林让淡淡的科普说:“人体的组成,除了大部分碳氢氧三种元素,还有一些磷元素,尤其是人体的骨骼还有很多磷化钙,死了之后,尸体腐烂,磷化钙与水反应,继而氧化,会生成磷化氢,磷化氢的燃点极低,会从地下渗透而出,如果有行路人经过,或许就会因为鞋底摩擦而产生鬼火。”

林让说完,便对魏子廉说:“明白了么?”

魏子廉:“……”

何止是魏子廉,就连魏满也不明白林让在说什么。

林让用一种淡漠的,没文化真可怕的眼神看着魏子廉,魏子廉转头对魏满说:“大、大哥……你明白了么?”

“咳!”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咱们赶紧走罢,眼看着便要天黑了,若是找不到村子,咱们便要在林中过夜了。”

魏子廉赶忙说:“是啊是啊,走罢!”

魏子廉说着,后背突然撞了什么,吓得他一个激灵,虽然刚才林让科普过了什么是鬼火,但魏子廉仍然害怕,一个猛子窜起来。

还“啊!”了一声,直接窜到了召典身上,攀着召典,手臂勾着他的脖颈,像是树懒一样。

召典一愣,难得有些脸红,赶紧搂住魏子廉,说:“怎么了?”

林让听到他大喊,回头一看,淡淡的说:“一块石头而已。”

是一块类似于石碑的石头,乍一看还以为墓碑,雕刻着花纹,光线太暗了,魏子廉撞了一下,猛地一看还以为是一张人脸,所以吓得大喊。

林让胆子很大,直接走过去,伸手扫了一下那石碑,上面的尘土落下来,露出下面的花纹。

魏满也走过来看,说:“是不是界碑?”

他刚说到这里,登时睁大了眼睛,说:“这……”

这花纹,竟然与林让摔碎的玉佩一模一样!

【5更】

林让也不嫌脏,赶紧扫了两把界碑,上面的花纹显露的更多,果然一模一样!

林让把与玉佩拿出来对比,虽然碎了大半,但还剩下一小半是完整的,仔细一对比,真的一模一样。

魏子廉震惊的说:“这……什么鬼冢,难道就是山**后面的坟场?”

林让也想到了玉佩中的字条,蹙了蹙眉,总觉得也太巧了一些,说若没有联系,必然是不可能的。

“你们是什么人?”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沙哑犹如老树皮的声音在黑暗中开了口。

天色比方才还要昏暗了,夕阳已经下山,只余下一些余晖,那声音突然开口,魏子廉吓得又是“啊!”一声,蹦到了召典身上。

召典一愣,再次把人接住,心想原来为魏公子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鬼神之说。

魏子廉紧紧闭着眼睛,说:“是人是鬼?!”

林让和魏满回头一看,当然不会是鬼,而是人。

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者,满脸都是沧桑的皱纹,好像饱经风霜一般,背着一捆柴,似乎要往村子里去。

林让还未回答老者的话,那老者一眼就看到了林让手中的玉佩,“啪!!”一声,竟柴扔在了地上,对林让说:“你是来……迁坟的罢?”

林让心中有些疑惑,但仍然面无表情,说:“迁坟?”

因着林让的表情变化实在太小太小了,所以那老者根本没有听出林让的言辞是问话,还以为是肯定句。

老者将林让手中的玉佩接过来,仔细的比对,说:“是了,果然是来迁坟的人,跟老朽来罢!”

那老者说完,就准备往前走,魏满眼眸一动,心中暗暗有些计较。却说魏满已然知道,林让根本不是大宦官,虽林让还是林让,但大宦官的确溺死在了水中,怪不得前后反差如此巨大。

所以林让不知玉佩里的底细,这老者突然这般说,魏满心中便一动,难道……

这玉佩真的有玄机,里面蕴藏着富可敌国的宝藏?

魏满一想到此处,赶紧走上前去,十分殷勤的将那老者扔在地上的柴捡起来,亲自负在背上,十分亲和的说:“对对,老人家,我们就是来迁坟的,我帮你背着罢,您前面儿带路。”

魏满笑得一脸“虚伪”,林让淡淡的看了一眼魏满。

魏满仍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哎,老人家,你们在这里不容易啊,这山林荒凉得很呐!是祖祖辈辈都在这里谋生么?”

魏满看似像是拉家常儿,其实在下套。

那老者可没有魏满那么多花花心肠,便一面引路,一面说:“老朽的祖辈不住在这里,老朽是后搬过来的,前些年闹饥荒,有个富贾,给了老朽和村子里的人一大笔钱财,叫我们迁徙到这面儿来,这山上有个坟场,据说是那富贾的祖坟。”

富贾没有发达之时,他家的祖坟就在这里,后来发达了,便想要挪动祖坟,但是请了术士看过,说挪动祖坟忌讳太多,必须有人在这里日日供奉许多年,这才能挪动祖坟,否则坏了生气,那是要祸及后代的,子子孙孙不得安宁!

老者又说:“那富贾一听,便不敢迁坟了,因此就请了我们来这里侍奉祖坟,待到几年之后,自然有人前来迁坟。”

魏满眯着眼睛去听,迁坟?

这迁坟可是大忌讳,谁会把祖宗挖出来,这些话也就是骗骗单纯的村民,对于魏满来说,根本不会相信。

那个“富贾”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些村民过来守墓,若这墓里没有玄机,魏满就把自己的脑袋切下来。

魏满给众人打了一个颜色,大家便跟着老者往里走。

一直穿过村子,到了村子的后山,如今已经入夜,老朽不上山去,只是给了他们几个火把。

“那富贾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上山冲撞了祖坟的生气,因此老朽也不能送你们上山了。”

魏满一打叠的谢过老者,便与众人一并向山上而去。

初春入了夜,还是冷的紧,再加上山中寒气比较重,更是冷的瑟瑟发抖。

魏满赶紧将自己的披风摘下来,假装十分体贴的模样,给林让裹在肩上,说:“夜间寒气重,披上一些,暖和些儿。”

他说着,又凑近林让,笑着说:“不然这般,咱们挤一挤,一起披着,更是暖和。”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经淡淡的说:“不用了,披风已经十分暖和。”

魏满:“……”林让也太不解风情了。

那面儿魏子廉因着惧怕鬼神,一直拉着召典的手,说实在的,魏子廉太主动了,害得召典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魏子廉压低了声音,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还要走到哪里啊……”

魏满回头瞪了他一眼,说:“好好儿说话,别装神弄鬼的。”

魏子廉颇为委屈的说:“大哥,我这不是怕惊扰了鬼祖宗们么?”

他的话刚说完,林让便说:“果然有坟冢。”

众人快走几步,便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坟冢,冢是高于地面的一种类型,将坟修建于地上。

这个坟冢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旁边戳了一个石碑,也破损的厉害。

魏满有些奇怪,说:“这……会不会太破烂了一些?”

大宦官搜刮民脂民膏这么多年,他的宝藏能填平大海,怎么会建这么破烂的坟冢呢?

林让淡淡的说:“进去看看。”

魏子廉挣扎着说:“还要……还要进去?万一真的是坟冢,那就太罪过了。”

召典十分善解人意的说:“无妨的魏公子,火把给你,魏公子留在此间,我等马上便归。”

魏子廉:“……”

魏满轻笑了一声,招呼大家便进了坟冢,林让还回头看了一眼魏子廉,面无表情的说:“魏公子,你知道么,虽鬼火是假的,但这山林之间,特别容易出现一种鬼怪。”

“什……什么?”

魏子廉吓得脸色都苍白了。

林让仍然面无表情的说:“狐狸精。”

林让说完,转头便跟着魏满进入了坟冢。

魏子廉:“……”先生是在讲冷笑话么?

“等……等等我啊!”

魏子廉大喊着,也一并跑进了坟冢之中,赶紧拉住召典,缩在召典后面。

魏满当头走进去,用火把照明,不屑的说:“瞧你那点胆子。”

坟冢里面什么也没有,看起来就跟个毛坯房似的,里面光秃秃的,这根本不像是坟冢,更像是个山洞,随便开凿了几下。

坟冢里直接摆着几口棺材。

棺材也十分破烂,两边的地上摆着一溜儿的陶土罐子。

魏子廉一看,失望的说:“陶土罐子?根本不值钱,若是山下没有供奉的村民,我觉着这坟冢也不会被盗,也太寒酸了一些。”

魏满去检查了几个棺材,他要开棺查看,魏子廉第一个不同意,口口声声说生怕惊动了死者。

其实便是不敢开棺材,怕被恶鬼颤上。

林让一直没说话,蹲在角落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几个陶土罐子。

火光映照在林让的面颊上,林让的侧脸看起来忽明忽暗,冷漠刺骨的表情仿佛被无限放大了一般,还有那清冽的眼神,带着一股冰霜一般的寒冷。

魏子廉干咽了一口口水,低声说:“先生……不会是中邪了罢?”

就在此时,林让突然说:“这个罐子可能有问题。”

魏满一听,赶紧跑过去查看,说:“怎么回事?”

林让说:“这个陶土罐子上有玉佩的花纹,整个坟冢都没见过这种花纹,只在这个罐子上看到了。”

果然如此,罐子的肚子上,雕刻着一个很小的花纹,看起来仿佛是磕坏的痕迹一般,还蒙了一层灰土,若不是林让观察仔细,谁也发现不了。

魏满赶紧试了试那罐子,挑唇一笑,说:“是个机括。”

他说着,便轻轻一拧。

“轰——轰隆隆——”

随着罐子拧动,一个棺材突然动了,棺材的内部发出奇怪的声音。

魏子廉突然大喊着:“棺……棺材!棺材发光了!”

众人转头去看,不怪魏子廉大惊小怪,棺材真的发光了。

这棺材根本没有封泥,棺材盖与棺材也不是十分契合,掩着一层缝隙,因此里面突然出现了光亮,光亮便从缝隙里露了出来。

那光线幽幽的,还有些发绿……

方才发出野兽一般“吼叫”的棺材,也正是这个棺材。

魏满当即便走过去,“嗤——”一声抽出倚天宝剑,“卡!”一下直接卡在棺材的缝隙中,使劲一转手腕。

“轰!”

棺材盖子瞬间被魏满翘了起来,召典一看,十分配合,大步过去,使劲一推。

“轰——隆——”

棺材盖子应声掉在地上,里面的光芒更胜,散发着诡异的亮度,几乎不需要火把,已经可以将整个坟冢点亮。

林让向棺材中低头看了一眼,突然唇角挑起一个微笑,他笑起来并不温柔,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清冷感,而且只挑起了一边唇角。

更有甚者,那幽绿的光芒映衬着林让的笑容,让他看起来……

诡异的紧。

魏子廉低声说:“是什么东西在发光?”

林让淡淡的说:“像是人头……”

“人头?!”

魏子廉大喊一声,吓得他汗毛倒竖,说:“发发发……发光的人头?!”

林让淡定的大喘气,继续说:“像是人头那么大的夜明珠。”

【6更】

“夜明珠?!”

魏子廉心情大起大落,已然没了个成算。

这诡异的坟冢之中,如果有个发光的人头,或者有个像人头一样大小发光的夜明珠,你相信哪种?

魏子廉这种害怕鬼神之人来说,肯定相信前者!

魏满低头一看,则是“哈哈哈!”一声笑了出来,笑的魏子廉后脖子更是发麻。

魏满说:“看来咱们不虚此行。”

魏子廉被他们都说懵了,奇怪的看着魏满与林让。

召典胆子也大,探头一看,“嗬——”的抽了一口冷气,魏子廉还以为他被吓坏了,哪知道召典震惊的说:“还真有这么大的夜明珠?”

魏子廉一听,更是不信,觉得他们是集体诓骗自己,魏子廉家里富得流油,什么宝贝没见过,像人头那么大的夜明珠,他真的没有见过。

魏子廉不相信,硬着头皮捂着眼睛走过去,低头稍微看了一眼,只是一看,登时也“嗬——”的抽了一口冷气,说:“夜……夜明珠?!”

真的是夜明珠,怪不得棺材会发光,陶土的罐子是个机关,一拧动,连带的是棺材底部的压棺石。

压棺石突然打开,下面还有暗层,里面的东西表显露了出来。

那发光的便是夜明珠!

除此之外,众人还能从压棺石的开口看到,下面还有金灿灿的光辉,被夜明珠照耀的直反光。

“金子,还有金子!”

魏子廉震惊的说:“天呐,这些银钱,比我的小金库不知多了几百倍!”

当年林让和魏满诓骗佟高,用魏子廉的小金库充数。金库里的金沙流淌出来,便馋坏了佟高,令他信以为真,可见魏子廉家里家底丰厚,已经富得流油。

而这里银钱,只能从上往下看到冰山一角,却可见一斑!

这些银钱,必然就是当年大宦官留下来的宝藏了,都是他掌权这些年来的民脂民膏。

林让挑唇一笑,对魏满说:“看来,陈继想要用太高粮价的办法,叫咱们空虚缺粮,是不可能的了。”

魏满哈哈一笑,说:“是了,谁让咱们有的是银钱呢?”

众人是来勘探地形准备挖水渠,“灌溉”陈仲路的,没成想,竟然连带着陈继的问题也给解决了。

众人当即一合计,魏子廉和召典留下来看着坟冢,魏满和林让回去叫人,过来搬运金银。

魏满整整出动了嬴子云的一个营士兵,足足五千人,浩浩荡荡的前来运送金银。

从坟冢掏出来的金银,仿佛变成了山林中的河流,从山头一直蔓延到山脚,随着辎重车队,不断的运送向鲁州府署,蜿蜿蜒蜒,金金点点,黑夜看来,便宛如天上银河,美不胜收。

大军连夜运粮,士兵们虽然辛苦,但从未见过这么多金银,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到了早上之后,粮食才运送了三分之一左右,那坟冢便好像是恶龙的宝藏一样,取之不竭。

魏满安排了林奉与姜都亭前去督军,自行先回了鲁州府署,将灌溉挖渠的路线敲定,反正现在有钱了,拨了一大笔钱去修建水渠。

等魏满安排好了这些,林让便递上来一张榜文。

魏满低头看,放榜!

榜文上写得清清楚楚,魏军广收粮草,甭管是精米,还是去年的陈米,只要是粮食,什么都收,而且是高价收粮,天价收粮,非常之气派。

魏满一看,不由笑起来,说:“好,便依照你的主意来就是了。”

林让也不含糊,立刻将榜文交给了段肃先生,让他去放榜,然后又让段肃先生亲自带着人,往隔壁的小郡去收粮食。

专门找上富贾的家门,也不难为他,就用最高的价格,收走富贾家里所有的屯粮。

富贾一夜之间从富贾变成了巨富,没成想一堆粮食,赚的却是金子的价钱,已然懵的不分东南西北。

陈仲路这几天忧心忡忡,还以为依照魏满的性子,会带兵扑来偷袭他们,一连准备了十日,却不见魏满有所动静。

魏满可不是个大度之人,有仇不报不是魏满的风格,但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

陈仲路有些奇怪,便听士兵过来禀报,说:“主公,最近两日,魏营中的人的确有些异动。”

陈仲路立刻说:“什么异动?”

士兵回话说:“魏营突然广发榜文,要收粮食,昨日里竟然用高价把隔壁小郡的粮食……全都收走了。”

“什么?!”

陈仲路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说:“全都收走了?”

士兵点头说:“是啊主公!全都收走了,而且还是高价,一石粮食,卖成了一石金子的价钱!”

陈仲路嗤笑一声,说:“这魏满小儿,怕不是被咱们踩了农田,给踩得痴傻了罢?”

陈仲路说完,还哈哈大笑起来,那士兵一看,也跟着哈哈赔笑起来,一时间笑的是人仰马翻……

除了陈仲路,已经回到了燕州的陈继,也听说了这件事情。

谋主攸远从外面小跑进来,对陈继作礼,说:“主公。”

陈继眯了眯眼眼睛,说:“如何?魏满小儿准备何时打道回府?他们的粮食,不够几个月了罢?孤听说,陈仲路还去偷袭了魏满的田场,是也不是?”

陈继正自得意着,谋主攸远便说:“这……确有此事,不过……”

陈继说:“怎么?魏满还能顽什么花样儿?”

“不过。”

谋主攸远说:“最近这些日子,魏满突然有所异动,遣了很多士兵收购粮食,而且都是用高价收购,如今这遍地的商贩,都赶着去鲁州做买粮食去了。”

“哼!”

陈继冷笑一声,说:“不用去管,魏满的那个从弟,名唤魏子廉的,是个纨绔子弟,家中有几个小钱,恐怕魏满就是仗着这个魏子廉,因此才如此嚣张,大肆收购粮食,想给孤做做脸子,孤倒要看看这个魏子廉,他家里的银钱,能不能像泉水一样,冒个不停,还能翻出天去?”

“是了!”谋主攸远说:“卑臣也如此以为。”

陈继说:“罢了,魏满这等胡闹的事儿,日后便不用对孤禀报了,孤可没心思陪他顽耍,你再去送一道文书进京城,继续弹劾魏满,我就不信小皇帝还能坐得住。”

“是主公,卑臣敬诺!”

谋主攸远很快退了下去,如此一来,整整过去了一个月,一个月之内,陈继再也没听到魏满的动向。

这日里陈继正坐在院儿中赏花饮酒,心想着魏满这小儿,已经撑了这么久,想必也快要不行了。

他若是死要面子,不离开鲁州,自己便挥师打过去,抢占了鲁州。

他若是做缩头乌龟,乖乖回了齐州,自己也便省了心。

就在此时,谋主攸远突然从外面快步跑进来。

陈继一看,笑着说:“攸远,孤正在找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谋主攸远已经惊慌失色的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主公!”

陈继脸色一沉,说:“可是小皇帝不听话,不准备查办魏满?”

“不不不,不是人主!”

谋主攸远急切的说:“不是京城的消息,是鲁州!”

陈继心中一动,难不成是陈仲路抢在自己之前,想要占据鲁州,捡了这个瓜捞儿?

谋主攸远大喊着:“燕州、燕州的屯粮运转不开了!”

陈继一听,心中十分奇怪,为何运作不开?今年风调雨顺的,按理来说粮食收成应该不错,也没有天灾**,前些日子还好端端的,怎么来得如此突然?

而且这和鲁州有什么关系?

攸远说:“因着魏满高价收粮,所有地方的粮贩全都跑到鲁州去做生意,不管是商贾还是百姓,都把粮食卖给魏满,因此导致咱们燕州,根本囤不倒粮食!”

“什么?”

陈继一下拍案而起,说:“魏满还在高价收粮?”

“是,千真万确!”

陈继愤毒不已,眼目赤红,额角青筋暴怒,说:“这如何可能?就算有一个魏子廉,魏满也不可能如此富裕,出手如此阔绰!”

阔绰……

说的就是如今的魏满。

鲁州府署已经进入黄昏,余光洒在府署的大门之上,映照着府署之前长长的人龙。

这些都是前来贩卖粮食的商贾,有的是平头百姓,有的是富贵人家,排着队的与魏满做生意。

魏满安排了好些人在门口收粮,一时间竟还是忙不过来。

林让从府署中负手慢慢走出来,立在门口,似乎也在欣赏收粮的长龙。

就在此时,魏子廉大步跑过来,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魏满无奈的说:“你便从未好过。”

魏子廉挥手说:“大哥,先生,粮仓挤爆了,粮食已经堆不下了,全都流在了外面儿,如何是好?”

林让挑了挑眉,淡然的说:“这岂不简单?”

魏满与魏子廉全都看向林让,林让便轻飘飘的说:“开仓放粮,接济百姓。”

魏满:“……”

于是高价收粮的队伍旁边,又出现了一条长龙,那是……放粮舍粮,接济百姓的队伍。

一面高价收粮,收来之后却立刻放粮,舍给百姓,那场景真不知该用如何稀奇的词眼来描绘了。

林让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声音也很冷淡,没什么诚意的感叹说:“这就是财大气粗的感觉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2万字更新达成~明天仍然2万字更新!

【小剧场】

让宝:▼_▼从今天起,这只魏老板我包了。

魏老板:我媳妇儿超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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