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主动去找张邈敬酒,张邈本人也吃了一惊。
要知道他们在陈留便有间隙, 张邈一直看张让不起, 只觉他不过一个邪辟侍人的阉党罢了,能有什么真本事儿?
张邈狐疑的看了一眼张让, 还未开口,首先“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张让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张邈。
咳嗽、口渴、痰多粘稠、面红眼赤, 一看便是抱恙的模样。
而且是典型的上火症状。
看来这些日子, 除了曹操比较焦心于陈留王登基事宜之外, 陈留太守张邈也比较焦心。
张让打量了一眼张邈, 便说:“让观张公气色, 怕是抱恙在身, 这甜酒虽甘甜爽口, 但多饮于病症有害无益,还请张公勿要多饮。”
张邈一听, 十分不屑,自己不过有些咳嗽而已, 喝点小酒还要旁人来管了?
张邈冷笑一声, 只觉张让不可能这么好心, 劝自己不要饮酒,必然有什么阴谋在其中。
张邈便说:“不劳列侯操心了,张邈不才, 我这营中也有很多医师大夫, 虽不比列侯名扬天下, 但论行医的阅历来说, 绝对不输列侯。”
张邈说着,故意当着张让的面儿,将酒水豪饮而尽,示威一般说:“若我真有个什么头疼脑热,也不会劳烦列侯,还请列侯放心便是了。”
张让见他不听劝,也没有多言什么,便爽快的转身离去了。
张让离开之时,张邈还一边咳嗽,一边往嘴里吃着羊肉,端起甜汤来大快朵颐。
张让转身离开,曹操很快迎了上来,他耳聪目明,从小便是练家子,自然听到了张邈不恭敬的言语,面色不是很好看。
便说:“张邈不领你的情,何必去劝他少饮,触那眉头?”
曹操自从明白自个儿心意之后,恨不能天天供着张让,不管用什么办法,“骗”到手再说。
平日里说话都怕太大声,生怕委屈了张让一二分,现在倒好,自己供着擎着,那张邈却对张让冷嘲热讽。
曹操这爆脾性险些炸了。
哪知道张让轻飘飘的说:“主公,让如何是去劝张公少饮?”
曹操被他说得迷茫,说:“不是?那你是……?”
张让低声说:“主公有所不知,让当真是劝酒的。”
曹操更是糊涂,不是劝张邈少饮,而是劝张邈多饮?
张让淡淡的说:“张公看让不起,让越是相劝,张公必然心声反调,越是多饮,难道不是么?”
曹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张邈,果然如此,张让走了之后,张邈仿佛示威一般,变本加厉的多食豪饮起来。
张让又用极其平静的口气说:“张公食得越多,饮得越多,那自然也越好,事半功倍。”
曹操有些恍然大悟,说:“原是如此?”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也是了,依着张让那性子,谁能给他脸子去?就连自己这样的人,不是也要看着张让的面子行事?
曹操当即松了口气,笑着说:“张让,你倒是给我说说,到底是个什么计策,他多食几口肉,多饮两盏酒,便真的能不好了?”
张让并不言语,还抬起手来,轻轻在自己的唇瓣上一搭,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张让做“嘘”这个口型的时候,微微嘟唇,那模样当真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便是……
媚。
看得曹操心坎儿里直痒痒,又偏偏张让一脸面无表情的冷漠,那行与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觉为何,反而更是平添了一股无限风情。
曹操看得口干舌燥,只是张让便是不开这窍,急的曹操也是不行。
酒至中途,大家饮得正酣畅,曹操便看到张邈匆匆离席,离开了幕府营帐,去了半天愣是没有归来。
曹操便对张让说:“张邈走了,这么早便离开席位,不知是不是背地里去做什么小道道儿了,我令人去跟着他。”
张让说:“不必。”
张让口吻淡淡的说:“按照张公如今的精力来看,必没有那些心思,不用令人盯着,余下静等便可,张公早晚会亲自上门。”
张让说得如此笃定,曹操没来由十分相信,不过心中到底没有底儿,张邈此人心思很重,又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万一张让降他不住,那该如何?
曹操便找了借口,离开了席位,走出幕府大帐,把夏侯惇叫来,让他去派人盯梢张邈,若有异动,立刻回禀自己。
夏侯惇立刻说:“是主公,元让这便去!”
曹操离开了一会子,怕张让起疑心,特意回了营帐,换了一身衣衫,把自己方才溅了酒水的衣衫换下来,这才又回了幕府大帐去。
曹操走进幕府宴席,一眼便看到张让趴在案几上,低着头也不知在做什么,方才还好端端的,自己离开不过一会子光景。
曹操赶紧两三步跨过去,说:“张让,张让?你怎的了?”
张让趴在案几上,怎么也叫不醒,被曹操晃了下,发出“唔……”的一声。
曹操闻到一股酒香,也不知张让趁自己离开光景,到底饮了多少酒,竟然醉的不省人事。
“主公请放心。”
就在此时,曹操才注意到原张让身边还有旁人。
文和先生一直坐在张让旁边,似乎在守着张让,笑了笑,说:“主公安心,列侯不过饮了两杯烈酒,有些上头罢了。”
曹操皱眉说:“怎么如此不叫人省心。”
文和先生轻轻一笑,说:“主公当真很是关心列侯呢。”
曹操眯眼去看贾诩,说:“文和先生话里有话,到底想说什么,我曹操是个粗人,不妨直说罢。”
贾诩对曹操拱手说:“文和只是私以为,良辰美景不得辜负。”
他说罢了,起身便即离开,只留下曹操与饮醉了张让。
良辰美景……
曹操低头看了一眼张让,的确如此,好一个良辰美景,张让饮醉了,的确可谓是良辰,而美景呢?
自然不必多说。
曹操一时间有些热血沸腾,心窍里仿佛烧了一把火,烧的他口干舌燥起来。
但若趁张让醉酒便与他成就好事,那岂不是太过无耻?
曹操心底里挣扎了一番,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张让,他亦饮了不少酒,如今酒意上头,眼珠子布满血丝,仿佛一头饥饿已久的恶狼一般。
美味当前,岂能辜负?
曹操当即便想,自己本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善人。
再者说了,张让还把自己当旁人,“睹物思人”这么许久,合该自己要回点本钱来,否则这个亏岂不是吃大发了?
曹操这般一想,已经安耐不住,便将张让扶起来,半扶半抱着,将人带出幕府,往下榻的盟主营帐而去。
曹操搂着醉得软绵绵的张让,温声软语的哄他,说:“乖,这面儿走,咱们回去,如何饮得如此多。”
张让醉得不分东南西北,挂在曹操身上,突然“呵——”的笑了一声,说:“让……让知晓……”
曹操说:“你这醉鬼知晓什么?”
张让醉了酒,东倒西歪的,口中含糊犹如撒娇一般,说:“让知道……文和先生是故意……故意灌醉让的。”
“故意?”
曹操有些惊讶,说:“他为何故意灌醉你?”
张让又笑了一声,说:“他……想要讨好你。”
曹操听罢,登时有些恍然大悟,依照文和先生那剔透的心肠,肯定早便看出曹操对张让念而不得,因此便耍了一个小聪明。
曹操眯眼说:“这贾文和,好得很。”
曹操又说:“既然如此,你为何还饮,难不成……”
曹操说罢,便笑了起来,凑在张让耳边说:“难不成,你也喜口是心非,其实早便想与我做亲密之事?”
张让摆了摆手,胡乱摇头:“失……失误……让私以为这酒能饮三盏,却……”
曹操一听,当即哭笑不得,原来张让以为自己饮三盏不醉,结果饮了两盏便醉了,这才叫贾诩得了逞。
曹操实在无奈,搂着他继续往营帐走,说:“那你可知……失误的后果是什么?”
张让图突然停住了脚步,立在原地不走,曹操也不敢使劲拉他,便见张让死死的盯着自己。
就如同张让上次酒醉一般,那眼神清凉得很,像是醉了,又似乎没醉,隐隐绰绰的绽放着星辉一般的光芒,看得曹操心口直发热。
便在此时,张让突然举起手来,直指曹操,说:“坏人。”
“什……什么?”
曹操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让又重复说:“坏人,你是坏人,骗子……”
张让口中含糊的说:“你说……相信让,方才却去找惇惇跟踪张邈……”
“惇……”
惇惇?!
曹操的重点显然放错了地方,惇惇难不成是夏侯惇?
除了叫表字之外,这二人竟然还叫上这般奇怪的小名儿来了?
曹操登时醋意大起,但张让一语道破天机,他方才的确是去找夏侯惇来着。
曹操连忙解释说:“我如何是不相信你,我其实……”
“闭嘴。”
曹操还未解释完,张让已经冷声阻断了曹操的话。
曹操下意识闭上嘴巴,还以为张让生气了。
便见张让摇摇晃晃的走到自己面前,然后用额角靠着曹操的肩窝,十分亲昵的依偎在他面前。
曹操当即心头“梆梆!”一声狠敲打,便想去搂住张让。
张让却霸道得很,不让他碰自己,“啪!”一声拍开曹操,说:“别动,站着。”
“好好好,”曹操忙说:“我不动,你站好,别摔了。”
张让窝在曹操怀里,异常的小鸟依人,微微撩着眼皮,嗓音也软绵绵的说:“额骨、鼻骨、颧骨……”
曹操一时间没听清他说什么,张让一面说,一面用食指划过曹操的额头鼻梁与面颊,然后来到下巴附近逡巡。
“下颌骨!锁骨、胸骨……”
随着张让一路向下数,曹操登时屏住呼吸,额角青筋暴突,眼珠子赤红充血,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
“盆骨,啊,还有骶骨……”
张让这般说着,他说到哪里动作便到哪里,曹操当真忍无可忍,“啪!!”一把捉住不老实的张让。
恶狠狠的警告说:“你若再乱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