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楼灯火通明, 就连外间几十步内也很是明亮, 赵九娘见到穆凉款步而来, 她捂额叹息,原是两人出来玩的。
她快速走过去, 将没有眼力见的姑娘赶去, 吩咐小厮将货郎也赶去后院里,免得带坏了家主。
林然茫然地看着那些被驱赶的人群, 不明白九娘的意思, 不过她也未曾多加计较,转身去找穆凉, 先道:“怎地浮云楼的人都好生奇怪。”
穆凉打理过浮云楼的事, 账目一类的必须的, 些许小事也是了解的,淡淡但:“货郎卖的是避子药。”
还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林然回忆方才货郎筐子里的东西,好像觉得哪里不对:“不是避子药, 还有其他的东西,稀奇古怪, 没有见过。”
穆凉见她极力去想,脑壳一疼, 将买来的白兔递给她:“回去养着, 给小老虎作伴。”
“你不怕小老虎把它给吃了?”林然捧着巴掌大小的兔子, 好似是方出生没多久的,小老虎都比猫大了,肯定一口就吃了。
林然捧着小兔子, 果然换了心思,也不去想方才荒唐的事,一路上都在嘀咕:“会不会太小了些,吃了怎么办?”
“吃了就吃了,让人看着就好。”穆凉随口应付一句。
回到府里,恰是宵禁的时间,林然将兔子放在桌上,小老虎立刻就过来,跳上桌子,瞧着陌生是小朋友。
它歪着脑袋看了下,小心翼翼地伸出肉爪,然后就在林然转身的时候,一爪子拍向兔子。
婢女吓得将兔子抱了起来,“小祖宗,你这一爪子下去还能有命吗?”
小老虎扑空,委屈的嗷呜叫了两声,对待新朋友就是这样的,前几次的猫就是这样拍的。
“那兔子给你照顾,提防着它,别给吃了。”林然将兔子丢给婢女,小老虎自有人照看,她去找阿凉。
翌日,穆凉回王府,吃瘪的小老虎跟着跳上马车,林然去商铺里,两人在府门口分手。
去岁还积攒了些棉衣,管事们的意思是先将旧的送给百姓,新的来了再定价。
管事心疼银子,林然知晓她的意思,就道:“无妨,你就先将旧的送出去,至于新的来了再作计较,另外,棉衣送出去后盯着赵家绣坊。”
她本无攀比的心思,可赵家先不仁,她也就不会仁慈,今岁冬日洛阳百姓的棉衣都会出自林家。
管事应下后,她又添一句:“前来拿棉衣的百姓出具户部贫困的字据,免得有人鱼目混珠。”
这样也给朝廷找些差事来做。
“还是家主想的周全,我这就去让人张贴告示。”管事眉头一喜,方才就是怕有人来骗,又不好判断,这样便能分辨出。
林然吩咐后,让信阳殿下叮嘱户部一声,贫困字据莫要随意发放,毕竟林家是为了底层百姓,不想做冤大头。
长乐殿下得来的银子,必然是用不完的,她略微一思忖,将剩下的一半给信阳殿下送去,给北衙军冬日里多放些抵御寒冬的棉衣。
北衙军的衣裳是从江南织造出,林家是做不到这笔生意的,有了江南织造,林家确实少了生意。
管事很快将告示写好,林家的绣坊都贴了出去,林然算着时辰,去接阿凉回府。
如今九王府乌烟瘴气,就怕阿凉吃亏了去,她打马离开绣坊时,在外间遇到赵浮云。
想必也是听到风声而来,赵浮云着一袭杏色百褶罗裙,发髻山斜插凤簪。簪头是颗细小的宝石,造工精致,与她通身气质很符。
她给人一种媚而不艳的美感,林然眼中闪过惊艳,不觉下马,“赵姑娘。”
“林家主好大的魄力,这样以来岂非断了其他绣坊的日子。”她盈盈一笑,来意很明显。
林然坦然道:“只是些许贫困百姓罢了,赵家的绸缎是给高门大户,想必是不会有损失。”
赵家的绸缎胜过林家,奈何林家在洛阳城内时日多了,许多官宦不缺那几钱银子,自然选择林家。普通百姓相拥而上,可如今林家送棉衣,使其他绣坊又缺了些许人。
门前挤了很多百姓,两人谈话也没有避及,赵浮云苦涩一笑:“林家主真是不让人好过。”
她声音带着娇媚,听得林然心口一跳,这话听起来极为暧昧,她后退两步,挺胸道:“赵姑娘客气了,我去接夫人,就不与你多说了。”
赵浮云让开半步,眸色柔和又无奈,林然装作未曾看见,直接离开。
她到王府时,恰好吃午饭,可是府内没有用饭的动静,她被引着去内院,就听到王爷的声音:“狗屁不通,老子就是不承认,你自己认的,自己找府邸嫁出去。你要想我承认,就退了这门亲事,穆珊的亲事听我的。”
阿爹一急,狗屁不通这词又出来了。
她在外逗留了片刻,等屋里的声音小了些许才进去。
进屋里,已是人人脸色暗淡,老夫人见到林然过来,到底收敛了些许,没有再提及那些事,吩咐人摆饭。
今日王妃没有了昨日的嚣张气焰,一举一动都极为规矩,也不知是如何商议好的。
林然本打算用过饭后就带穆凉离开,毕竟穆家的事不好掺和,若是直接拿银子就罢了,偏偏是这理不清的事来。
一顿饭没用完,宫里来了圣旨,给穆珊赐婚。
魏勋办事极快,一日间就求了圣旨来,让人大吃一惊,王妃极为欢喜,捧着圣旨向内侍道谢。
林然眼观鼻,鼻观心,选择性不做声。穆能已是恼恨在心,指着魏氏说不出话来了。
穆珊木讷无语,对圣旨到来也没有太多的欢喜,她表现得宠辱不惊。
厅里安静下来,林然选择领着穆凉先回府,“府里还有事,我带阿凉先回府了。”
魏氏眼皮子一跳,阻拦两人:“急甚,既然陛下圣旨来了,具体章程也好定一定,我又未曾经历过,难免慌了手脚。”
林然摸摸阿凉的手背,定什么定,要银子直接说,不过要了也是没有。她看着屋顶,装作未曾会意,反是穆凉冷笑:“我看不是定章程,是母亲要银子才是。”
穆凉鲜少当面顶嘴,让众人一愣,尤其是穆能,反应过来道:“你两人先走,穆家的事不用你们操心,回府待着去。”
林然会意,喜滋滋一笑,拉着穆凉就一道离开,不做冤大头。
两人就这么走了,魏氏唤了几声都无用,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亲事是陛下做主,嫁妆自然是要的,若是逆了陛下的旨意,怕是也不好。”
“我年龄也大了,你们自己做主就好。”老夫人叹了一句,扶着婢女的手起身,蹒跚着离开花厅,气得魏氏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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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不愿管之事,如何都不会管的,她让人去约上信阳殿下去庄子里。
秋高气爽之日,本就极为舒心,林然坐在池塘旁钓鱼,眼前并未见萧索之色,池塘里的鱼接二连三的跳出水面,可惜都不上钩。
管事笑道:“不晓得家主要钓鱼,今晨喂过了,怕是不容易咬钩。”
话音刚落,远处来了几辆马车,在门前停下。
池塘恰在门前,马车停在身后,林然眯住了眼睛,看着马车上下来的长乐,她怪道:“长乐殿下形单影只,怎地不带一红颜知己过来,到时我定你们满意而归。”
“你给我少贫嘴,得了我那么多银子,也不见你送我些庄子,瞧着这里不错,有温泉吗?”长乐站在门前,打量着门前的石狮,巍峨气派,只是带着俗气。
林然动了动鱼竿,交给管事,“要温泉做什么?”
“你既让我满足,怎地没有温泉,鸳鸯戏水,懂乐趣吗?”长乐挑眉。
林然茫然地看着她:“鸳鸯戏水在府里也可以,那么大的池子里还不行?”
她语气不屑,让长乐侧眸,“温泉是天然之色,汤色如牛乳,你府里清汤寡水抵什么用?”
“清汤寡水?”林然不由一顿,身后马车上的信阳听到两人不正经的话后,略一蹙眉,斥责道:“少胡说八道。”
长乐不理她,搭着林然的肩膀,与她说着悄悄话:“温泉水滋润,对皮肤也好,没事多去玩,待她玩会了,就会发现池子里的水毫无乐趣。”
“长乐殿下与谁玩过?”林然瞧着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小心地拂开,这位殿下简直有毒,还是剧毒。
长乐惋惜一叹:“此生还未玩过,浮云楼内春字楼有座温泉,你可去试试。”她想了想,又添一句:“浮云楼内来了一位小花魁,模样甚美,大有沉鱼之色,就是年岁小了些,太过寡淡。”
浮云楼的事都是穆凉打理,除去重要的事外,赵九娘一般都不同林然交接,毕竟那些青楼之地的事还是少让家主知晓,再者夫人也不肯的。
林然对于花魁的事,也不了解,张了张嘴欲说什么,就听到一声轻咳:“穆郡主来了。”
长乐顿时换作一副正经之色,摸摸林然的小脸,“小东西,坑了姨娘的银子,迟早得吐出来。”
“吐不出来了,我拿它做善事救济洛阳百姓了,您还是死了这条心。”林然微微一笑,请信阳往庄子里走,穆凉从里面走出来,引着几人入内。
长乐惯来喜欢自来熟,打量着庭院,一面道:“这间庄子甚是不错,好像不是你们上次住的。”她记得门前没有池塘。
庄子比起洛阳城内的府邸简单,但绿意蔓延,秋日都会来得晚些,百姓炊烟,夕阳下幼童结伴回家,嘻哈之色,让人羡艳。
几人入厅后,婢女捧着茶而来,信阳坐姿肃然,也没有东张西望,过来就像是考察军情一般。长乐则不同,像是真正地享乐。
没过多久,谢行与齐妗结伴而来,两人在池塘下停下,瞧着满池肥鱼,他忍不住要动手,“齐妹妹,我给你烤鱼吃,如何?”
齐妗惦着脚去看,鱼儿在清澈的池塘里游来游去,“你这一叉子下去,就没味了。”
“你们真矫情。”谢行忍不住嘀咕一句,让人去拿了渔船来,道:“我给你去撒网捕鱼如何?”
齐妗勉为其难地答应,坐在林然方才的位置上,指挥着谢行去捕鱼。
也不知穆能从哪里得来消息,拉着八王一道过来,两人打马极快,在池塘前驻足,八王丢了鞭子,见谢行晃晃悠悠地撑船,当即就骂道:“捕鱼多慢,拿鱼叉过来,我一叉一个准,你们这些小辈真是矫情。”
这下换作齐妗不敢顶嘴,讷讷地让人去寻鱼叉。
八王撸起袖子就要下水,被穆能一把拽住,“交给谢行,你这老寒腿下水,明天就得哭,进庄子里说话,又不是喊你来吃鱼的。”
他拽着八王就走,八王差点摔了下来,张口骂道:“你个老东西,你喊我不是吃鱼喝酒,又是做什么。”
骂骂咧咧的时候,林然迎了出来,见到两人行礼:“阿爹,八王爷。”
八王爷心里正不爽,听她这么生疏一喊,顿时就炸开了:“以前还喊我八伯父,怎地成亲就不认我了,是不是你爹让你这么喊的,老东西就是见不得我好。”
穆能被骂得翻了翻眼睛,憋屈地瞪了一眼,还没说话,信阳就走了出来,他气道:“喊你八王叔的人来了。”
信阳不明所以,也认真唤了一声:“八王叔。”
林然捂住耳朵,辈分太乱了。她捂住耳朵,八王拍了拍她的肩膀:“捂住耳朵做什么,喊我一声伯父,你吃亏了?”
“不吃亏。”林然勉强一笑,吃亏的不是她,是信阳殿下。
“不吃亏就叫一声,别听你爹的,你爹一颗心都坏了一大半了,别理他。”八王揪着林然不放,穆能反对的事,他偏要去做。
“那个……”林然顿了顿,张张嘴巴,信阳抢先开口:“两位王爷今日而来,恐怕不是喝酒这么简单。”
“你怎么知道,我们偷偷摸摸来的,只当这个老东西藏着好酒等我,哪里晓得给我挖了坑,一滴酒没有看到。”八王大倒苦水。
林然趁机道:“有酒,来时准备了些,定让您满意,我这就是吩咐人去办。”找到机会就赶紧跑,这个八叔八伯再喊下去,信阳殿下就要打人了。
她脚底抹油,吩咐管事去准备午饭,来了这两位王爷,酒是必须备下的。
穆凉与长乐去了庄子外,也不知去了何处,林然回来就见不到两人了,许是故意引开长乐的。
厅里的门窗都被关上了,林然在廊下走了两圈,被阿爹揪了进去,屋里不知何时放了张舆图,八王盯着江南被夺去的几郡看,“魏勋的管辖与江南很近,再这么打下去,就打到魏勋了,此时赐婚,多半是安抚魏家。”
“若是安抚,应当从陈家郡主里选才是,为何就是我家的。”穆能没好气,想想这件事就来气,明皇做事太不厚道,他忍了这么多年,还把他拉进去。
林然看了眼阿爹,小声提醒她:“陈家有郡主吗?”
陈知乾一死,信阳做主将剩下的东宫郡主嫁给自己的旧部,长乐那个便宜女儿没有陈家血脉,又不得宠爱,魏家断不肯同意。
再者就是远在外的平王殿下,他的女儿是何心思,明皇敢用吗?信阳殿下府里就有林湘,还带着‘洛家’血脉,明皇直接舍弃。
想来想去,就穆能安分些,穆珊之前又与魏家搭过线了,算是撞刀口上去了。
穆能被她一提醒后,脸色红了红,小声骂了几句。八王懒得理会他的人来疯,继续道:“穆家的亲事是板上钉钉,另外魏勋能挡得住前齐就罢,挡不住的话……”
他指着江南通洛阳的干道,叹道:“洛阳险矣。”
林然不懂军事,看着他手下的干道,想想是不是要将商铺撤出来,魏勋是帝党,从前未曾听闻过他的名讳,多半也不是能人,十之□□是挡不住的。
沉默许久的信阳出声:“魏勋守不住。”
魏勋其人,在她帐下待过,并无太高的军事才能,若非穆能提醒,她都不记得此人,就凭着前齐势如破竹之势,魏勋能收到援军就不错了,不指望他收复旧地。
八王摸了摸胡子,附和道:“魏勋小儿,用九王爷的话说,就是狗屁不通。”
林然窃笑,被穆能拍了脑袋,“再笑给我滚出去。”
“没有笑。”林然辩驳一句,果断往信阳处站了站,指着舆图道:“阿爹不若自己去领兵,将魏勋赶下来就是,也不用联姻来安抚。”
穆能沉默下来,他才不会去领兵。
八王望着信阳沉重的神色,顺着她的视线去看,目光落在舆图上的江南几城:“殿下似有话要说?”
“我在想前齐如何打得这么快,既有能人,当年为何会败。”信阳疑惑,前齐多年前若有现在这样的趋势,哪里有陈氏江山。
“你的人能不能去摸一摸前齐内部的形势,我们现在就像一群瞎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就看着人家打上门来,领兵的是谁都不知道。”八王提议,他觉得眼前的战况太过憋屈,陛下将重心落在魏勋身上,只怕也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信阳摇首:“我让人去探过,毫无风声,前齐早有准备,一时间也查不清何人为谋。”
“不如去查查那位前齐公主是谁,当年有漏网之鱼吗?”林然道。
穆能敲了敲桌面,想着当年的事开始念叨:“其实齐国老皇帝子嗣众多,有的死在了宫里,还有的在逃亡路上就死了,我当年追出城的时候,将逃出去的都杀了,并无遗漏,除非是本就没有出逃,留在洛阳城的。”
“这么多年没有消息,现在突然杀了出来,是不是那位公主年岁不大,方成年?”林然好奇,就像她这般,十五年来方成人,才开始谋划着为洛家洗去冤仇。
穆能睨了她一眼:“前齐老皇帝死的时候有五十多了,最小的公主也有□□岁,如今过去二十几年,若真是公主,也比阿凉大上些许,三十多岁了。”
当年的战事险恶,他追着前齐余孽,不眠不休追了三天三夜,断无遗漏的可能性。尤其是灭国之事,留下一人都是隐患,他与信阳不敢掉以轻心,直到前齐的皇族都死了,才回洛阳。
他看向洛阳:“你那里一点消息都没有,两军对战也见不到那位公主?”
“没有,前线来报,领兵者是男子,并非公主,想必躲在幕后了。”信阳回答。
“查不出来就不管这些,老九,你这门亲事是结定了,等着给你亲家收尸。”八王打断了几人的话,再查也查不出什么名堂来,尤其隔了这么久,等查出来,人家都打过来了。
穆能不死心:“没有第二条路走?”
“没有,死了这条心。”八王懒洋洋地坐了下来,看着林然道:“小侄女,你酒备好了吗?”
他莫名出声,林然未曾反应过来,反是信阳蹙眉,再度打断他的话:“我回宫去查查当年的事,另外我着人混进前齐军营试试。”
穆能也只有死心了,陛下赐婚,若不认穆珊,就是打了陛下的脸面,他吃罪不起。
八王想着好酒,缠着林然,谁知信阳将信阳一把揪过来,“去将长乐殿下找来。”
“找她作甚?”林然奇怪。
信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难不成你真要与你八伯父叙旧不成?”
“好、好,我这就去。”林然头疼辈分,脱开信阳的手,就打开门往外走去,屋里的八王看着两人奇怪的动作,拉着穆能嘀咕:“老九,我怎么感觉信阳对林然有点奇怪,她不会看着林然那张脸,将她当作洛卿了吧?乱来的事,你可盯着点。”
“滚,你给我滚远点,你才乱来,你自己心思不正,看着别人也是不正。”穆能逮着机会破口大骂,这人怎地一点眼色都没有。
蠢笨如斯。
声音恰好传到信阳耳中,她皱眉,庭院里的齐妗与谢行走了进来,谢行见到林然就憨笑道:“小姑姑,我捉了很多鱼。”
林然走过去,看着婢女手中鱼篓,已经满了,一旁的齐妗不喊她,径直略过她。
在廊下见到信阳,信阳为尊,她乖巧一礼:“十姑姑今日怎地有空来玩。”
信阳脸色不善,气氛冷了下来,林然回头看她一眼,风雨欲来,她拔腿就跑。
她今日才知信阳排十,阿凉十九,边跑边想着,洛郡主排第几?
洛郡主好像比信阳殿下大上一些,难不成第九?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乖:九+十=十九。
我算数很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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