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佳怡想像的很好,可作为曾府的下人,她没有一丁点的人身自主权,基本是主子二小姐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不是说这种日子不好,不需要操心生计、不需要担心未来的前程,就跟人手上的风筝跟着绳子跑一般,可到底少了几分自由与自主,偏冉佳怡最是在意这些。
而赎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她虽然也有在攒钱,可二小姐毕竟是小辈,赏赐的时候少,她攒了这么长时间的月银也不过十来两银子,不少但也不算多,至少不够支撑她赎身后有一个暂时的栖身之地。
所以还是得忍,冉佳怡再一次离开和三妹四妹的会面后,如是想到。
这个机会一等就是好几年,等到冉佳怡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等到三妹也已经是一个大姑娘、四妹也已可以照顾好自己。
等到杜父赌瘾未曾断过,杜家十几亩的田地最后只剩下了三亩旱地,彻底落寞。
等到了她伺候的二姑娘定下了亲事,很快就要远嫁他方。
是的,冉佳怡等来的机会就是跟随二姑娘一起嫁出去,然后再另行赎身。
二姑娘性子是个好的,也体谅下人们,冉佳怡想要赎身的态度一直没有隐瞒过,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既然还没赎身她就会做好自己的事情,因而虽有这等小心思却始终没有招来主子们的厌烦。
不过,冉佳怡觉得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自己一直没能混到主子跟前第一人,虽说得用可到底没到缺不了她的地步。
这一次跟着二姑娘出嫁也是商量好的。
曾家是商户,虽说富裕可没甚地位,二姑娘这次许的人家也不是多尊贵的,而是北方府城的一户大商户,两家老太爷是老相识,这一桩婚事据说是当年曾府大老爷于他有过帮扶之恩方才定下。
两家门户相当,虽说距离远了点,可女儿出嫁不比男儿,嫁出去了再回来就不容易,看在这一桩婚事还算不错的份上,倒也无需太过担心。
婚事从定下到走礼足足用了三年,如今三年时间终于过去,二姑娘也到了要出嫁的年纪,冉佳怡看见了自己的希望。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冉佳怡跟在前来迎亲的队伍里,往北方而去,原主的四妹跟在她的身边,至于三妹选择了留在这里。
在古代交通不便的情况下,她这一走可能就不会再回来,决定走之前,冉佳怡决定去看一眼三妹和四妹。
作坊里的待遇不错,两姐妹没有冻着饿着,可因为接济杜父,身上始终没有什么钱,一如以前的原主。
冉佳怡过来,一来是想看看她们,二来是想问问她们,愿不愿意跟自己走,三姐妹远离杜家其实才算真正解脱,而且三姐妹在一起也算有个照应。
眼看要走,冉佳怡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将自己的盘算和以后的计划大致说了一遍,问她们是否愿意跟自己走。
结果就如同眼前,年纪大的三妹选择了留下。
其实也很好理解,年纪越大对父母的感情就越深,再来到底没有经历上一世的惨痛教训,所以还会对父母抱有希望。
冉佳怡几年看下来,反正劝是劝不动的,她也不多说,只将当年杜父签字画押的卖身契还给了她,叮嘱她一定要保管好。
最后,三姐妹一起回去杜家看望了一下杜父杜母。
-----
这是冉佳怡穿过来几年第一次回来,眼前的杜家与原主记忆里的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从房子到人、到田地都远比不上当年。
犹记得当年杜家还是村里条件不错的人家,一对小夫妻、带着三女一儿也算和谐,可自从杜父染上毒瘾后一切就消失不见,有的只剩下落魄和荒唐。
杜父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永远没个正形,而杜母却是更加老迈,原先家里不少田地的时候舍不得钱请人,杜母自己咬牙干,本就老得快,等杜父把家里的田地输的差不多了,杜母不用那么劳累、可却更加心累了。
身体与心理上的双重折磨让这个老实本分的农家妇人满身的疲惫,似是磨灭了所有的希望般。
看见了三个女儿一起归家,她也提不起什么劲儿来,再出息钱到不了自己手上也是白搭,别说女儿,就连原本唯一宝贝的儿子,在经过这几年后也不那么金贵了。
对未来的期望早在丈夫日复一日的赌博输钱中消逝,再也提不起来,横竖干多干少、赚多赚少最后都是被输掉的命,奋斗又有什么用呢。
有钱的时候儿子是个宝,可现在没钱了,男娃子也是要下地干活的命,原主记忆里白胖的小团子如今也成长为了一个黑瘦的小少年,看的出来活没少干、饭也没多吃。
少年很沉默,与一双父母都不太一样,有这样一个爹,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但冉佳怡已经无力替别人操心太多,这个弟弟就是过的再苦也比三个姐妹要好多了。
几年不见,尽管是一家人,可关系并不如何亲近,得知冉佳怡要走,杜母干巴巴的说了几句舍不得的话,杜父则是一个眼神都没有放到她身上,唯独对会给他钱的三妹态度软和些,可那是对财主的态度,而绝非出于对女儿的疼爱。
冉佳怡倒也不在意,最后离开前,她偷偷给杜母塞了点钱,权当养老钱,以后如何她是再不会插手的。
安排好了一切,收拾了行礼,当冉佳怡带着四妹一起离开的时候,杜家人没有过来,只有三妹请假来送别,哭的眼里泪汪汪,拽着她的衣角不让走,被冉佳怡坚定的拒绝了,她走的十分坚定、似毫无留恋。
事实上,她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这里对原主来说是一个牢笼,有的只是对过去的阴暗记忆和无穷无尽的压榨,而对于目的地的宁城,有的则是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这一趟接亲,从南到北,因着好几台轿子走不快、加上嫁妆多,一行车队足足走了一个月才到了地儿。
赶路途中的条件自然不甚好,连作为主子的二小姐都吃了不少苦,更别提身为下人的冉佳怡了。一路上吃的是干巴巴的干粮,喝的水经常是凉水,就连衣服都经常变了味没地儿洗,只能拿熏香熏了继续穿,不过好歹忍过来就是海阔天空。
-----
一个月,一行人终于到了新郎官黄家的所在地,宁城。
在进城前休养了一番,洗漱干净、养足精神,在第二天早上众人才正式进城,这一天也是二小姐进黄家门成亲的日子,所有人都提起了劲头,将一场婚事办的热热闹闹、极为喜庆。
新人成亲,二小姐新妇进门很是低调了一段时间,因着人生地不熟需要帮手,冉佳怡也没有在这等缺人的时候告辞,而是带着四妹继续帮忙,护持好二小姐身边的一切。
如此忙活儿了大半年,二小姐也算在黄家站稳了脚跟,冉佳怡才正式提出赎身。
这是早已说好的事情,二小姐知晓她的心意,也没留人,而是爽快归还了卖身契,不仅没有要她的赎身银子,反而还赏赐了不少安家银,又遣人帮忙安排了合适的落脚地。
冉佳怡出门的时候,是被马车送着离开的,不提主仆几年的情分,但就这份心,冉佳怡便是感恩的,但外面自由的气息已经开始呼唤她,她迫不及待想出去看看。
这年头,两个女子独身在外面支立门户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好在有黄家的帮忙,冉佳怡顺利给自己和四妹立了女户,又置办了一处完全属于她们的小院子。
冉佳怡穿到这个世界后,足足当了好几年的丫鬟,每日里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一切以主子的需求为先,尽管二小姐已经是难得体贴的主人家,可主仆身份之间天然的鸿沟不可逾越。
冉佳怡恢复自由身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休息了一段时间,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日夜颠倒了一段时间,简直就差把颓废二字刻在脑门上,才终于在四妹的担忧提醒下恢复了正常。
颓废是一时的,奋斗也是要奋斗的。
人吃饭穿衣总是要花钱,要花钱就得赚钱,说来说去除了天生不愁吃喝的极少数人,大部分人还是要为不断为生计奔波,冉佳怡就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个。
在宁城,冉佳怡是初来乍到,可身后好歹还有一个黄家撑腰,冉佳怡不由得将主意打到了做小生意上,至于最适合她们的生意,可能就是开布庄了。
冉佳怡本身对这方面就有所了解,而四妹在曾府的作坊里也学过这些,算是半个专业人。
租下一个小铺子,采购齐了原材料,两姐妹就风风火火干了起来。
布料一向重要的技术就是布料的质量和颜色这一方面,颜色讨喜买的人才会多,而四妹有染布的经验,冉佳怡也有一肚子色彩方面的知识,两相结合,倒是试验出了不少好看的颜色,放在布庄售卖很受欢迎。
打出了口碑,布庄的生意也慢慢起来,两姐妹守着布庄不仅能负担日常生活所需,还能盈利不少,都被冉佳怡仔细存好当做两姐妹以后安身立命的保障。
冉佳怡也十分知情识趣,每每有了新款式的布料,总会给黄家的二小姐送几份过去,无权无势的她只能用这种方式给自己维系好关系。
有地头蛇黄家的照拂,冉佳怡的布庄生意并没有遭遇本地人的打压,而是顺利成长起来,新的生活切终于走入了正轨。:,,.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