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佳仪过来的时候,意识还有点模糊,只觉得自己精疲力竭,顾不上周围的环境就直接沉沉睡了过去。
等这一觉醒来,冉佳仪整个人都懵了。
她这次穿越的时间点正是在原主刚刚生产结束之后,这时原主刚刚嫁进张家一年。
意识到这一点,冉佳仪急忙转头看看四周,,果然在床边发现了一个,房间内空无一人小摇篮里一个小小的婴儿正酣睡着,皱巴巴、红彤彤的小脸,看起来并不好看,却让冉佳仪满腔的母爱泛滥。
或许是原主残留下来的意识作祟,冉佳仪对眼前的小婴儿充满了爱怜,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
但同时,冉佳仪也有点担心,她虽然穿越那么多世界、也照顾过小孩子,可这刚出生的小孩子哪里能一样,她有点担心自己照顾不好这个小婴儿。
冉佳仪试探着伸出手,将小小的婴儿抱了过来,她紧张的盯着小婴儿的一举一动,生怕小婴儿有什么不适,好在小婴儿只是一开始皱了皱眉头,没一会儿似乎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很快就在冉佳仪的怀里安静下来,再次睡了过去。
刚出生的小婴儿似乎还不饿,只是一个劲睡觉,冉佳仪就这么抱了孩子还一会儿,也一点没有不耐烦。
原主是昨晚生产的,冉佳仪到来后足足睡了一个晚上外加一个上午,所以这会儿已经都是中午了,冉佳仪觉得自己有点饿了。
正想着怎么没人进来看看呢,恰巧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是原主的丈夫。
“杏花,你醒了吗?“声音不轻不重,仿佛生怕打扰了她。
冉佳仪:“我醒了,你进来吧。”
来人这才推开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鸡汤,浓郁的香味让冉佳仪霎时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
“杏花,饿了吧,你快吃。”男人憨厚的笑笑,将碗筷递了过来。
只一眼冉佳仪就知道这绝对跟原主一样是一个老实人,怪不得夫妻俩连带着孩子都被人欺负。
冉佳仪顺手将孩子递给孩子他爸,自己接过鸡汤,给产妇吃的熬的鸡汤淡而无味,其实并不好喝,但是饿极了的冉佳仪顾不得许多,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没几口,一小碗鸡汤就喝完了,冉佳仪放下碗筷,斜眼看向一边的男人,大大的身板此时小心翼翼抱着手中的婴儿,一动也不敢动,仿佛抱着什么绝世珍宝一般,眼中满是专注。
冉佳仪实在想不明白,明明这一对父母都对孩子这么疼爱,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孩子吃苦受累,难道这个时候的所谓孝道就这么重要吗?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正好一碗鸡汤没有饱腹,冉佳仪毫不客气的把孩子从傻爸爸的怀里抱过来,直接命令:“我没饱,你再去给我盛一碗鸡汤过来吧。”
男人瞧着还没反应过来,有些呆呆的:“啊。”
那茫然的样子让冉佳仪都不忍心欺负她了,但她其实真的还饿着,于是双眼一瞪,“还不快去,我没吃饱怎么给咱儿子喂奶。”
这跟自家老娘一样的语气,瞬间让高个男人醒过神来:“哦,那我马上去。”
嘴里的那句,剩下的鸡汤都是留给小弟的,也没能说出口。
期期艾艾来到自己亲娘面前:“娘,杏花她没喝饱,我再去给她盛一碗去。”
张母一个眼神扫过来,张大柱顿时就萎了,可是想想屋里的老婆孩子,还是努力争取:“娘,没吃饱,杏花她也下不来奶,石头只能饿着。”
张母没想到这老实的大儿子还能说出这番话来,但想想刚刚才出生的大孙子,张母难得心软了两分:“那你就再去盛一碗,只能一碗,不能多了!”
“谢谢娘。”说完这句,张大柱便乐滋滋的小跑去厨房盛鸡汤,他儿子有口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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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小会儿,冉佳仪看着去而复返的傻大个,心里有些诧异:“娘没说什么吗?”
张大柱目光闪躲、言辞躲闪:“娘能说什么。”
冉佳仪不屑撇嘴:“娘那人我还不知道,恨不得一碗都不给我呢,全都留着给她宝贝小儿子。”
张大柱闻言诧异地转过来来,似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媳妇儿。
冉佳仪见他这样,有些好笑,纯善的人也有些野兽般的直觉呢,只是她用的是委托者的身子,也没人能说出什么来,反而理直气壮的反驳道:“以前咱们没有孩子,给家里忙活也就算了,现在咱们有了儿子,咱们可得好好为他打算,张大柱,这可是你亲儿子,你不会不疼他吧。”
凭空天降一口大锅,张大柱直觉反应不能接住:“我自然是疼我们儿子的。”但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呢。
冉佳仪满意点头:“这就对了,我们一定要努力干活,让孩子跟他小叔一样去读书靠秀才当大官。”
张大柱听着媳妇儿的雄心壮志,嘴角直抽抽,但却又为媳妇儿眼中的未来所吸引,媳妇儿有一句话说得对,弟弟再亲,那也没有儿子亲啊。
张大柱似是被自己不“立场不正确”的念头惊着了,一下子如坐针毡,冉佳仪不着急逼他,但也要潜移默化转变他的观点,为儿子卖命总比为弟弟卖命要好。
前一世,他们为了沈家那般辛劳,人前得外人一句纯善,人后却要被暗骂一声傻子,一辈子活得不明不白的。
刚出生的小婴儿小名石头,张大柱和冉佳仪都疼爱得紧,偏张家的长辈张父张母都不怎么重视,孩子满月还是冉佳仪让张大柱主动去问才得了一句“要办。”
冉佳仪心里阴暗的猜测,要是他们不去提估摸就含糊着过去了,好歹她生下的是张家的长孙,怎么能叫人轻视了呢,外人看人都是先看长辈的看重的。
第三日,冉佳仪依旧在屋内躺着,听着屋外的声音不由得想看看热闹,可惜月子期间不能吹风、更不能外出,她只得一个人在无力呆着。
好在今日她娘家人也过来了,想必外面忙完了,人也就该过来了,她娘家人可也不少人呢。
果不其然,等外面的热闹渐渐散去,先是小儿子被张大柱送了回来,过了一会,屋外又传来一阵喧闹声,来者正是她娘家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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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原主记忆里,冉佳仪知道,原主的娘家人都是十分疼爱原主的,只是女儿嫁人了,便是夫家的人,原主自己愿意,娘家人虽然心疼可也奈何不得。
这一世,冉佳仪可不会这么傻了。
人群甫一推门进来,冉佳仪面上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娘,大嫂、二嫂、三嫂,你们可来了。”
原主娘家是隔壁村谢家的,全名谢杏花,正是谢家的小女儿,上面足足有三个亲兄长,作为家里的小妹妹,一直是被家里人宠着长大的,但是原主却打小性格贤惠,家里大事小事一把抓,是远近闻名的贤惠姑娘。
也是因此,才会被家境丰厚张家看重,聘为大儿媳,原主嫁过来也确实没有让人失望,上孝敬公婆,中服侍夫君,下照顾弟妹,嫁进来一年,儿子也有了。
可以说,原主的名声在这十里八村都是绝对的好媳妇,是所有人家梦寐以求的好媳妇人选,偏偏这张家就逮着老实人欺负,逼着原主背负了不该承担的责任一辈子。
谢母进来时还笑盈盈的,待坐到了床边,看着面色不太好的小女儿,顿时心疼的紧:“不知早和你说过了你年岁尚小,不要这么着急生子吗?”
冉佳仪一怔,还有这回事,只是原主嫁做人妇,怕是一时间也顾不得母亲的殷殷嘱咐了吧。
“娘,对不起。”冉佳仪这一生叹息,是为了前世的原主道的,被娘家人放在手心里百般疼宠着的,却在嫁到夫家后甘愿被欺负,实在浪费了亲人的一番情谊。
谢母摸摸女儿的头,沉沉叹气一声,女子在夫家从来不由自己,她又何尝不知。
“杏花,这一年来张家待你如何,你说实话。”
冉佳仪眼珠子咕噜一转,便决定换个说法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娘,张家小叔在读书,家中银钱至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我家夫君是大哥,多做些活、多吃些亏也是应当的。“
虽这么说着,可眼睛里分明含了一包泪,谢母瞧着更是后悔,这长媳难为可不是说着玩的,那是要伴着婆母负担起一大家子的。
可木已沉舟,如今外孙都有了,谢母也没有办法,只得叮嘱女儿定要好好保重,也不要傻傻的一个劲出力干活,冉佳仪作为一个听话的女儿自是应了。
母女两个说些体己话,三个嫂嫂们在一旁立着不出声,心里庆幸自家三个傻的虽然都不受娘待见,时常被骂蠢蛋,可好歹一碗水端平了,也因此她们三妯娌间关系极好。
这会让见话说完了了,也纷纷凑上了,开解起了心情有些低落的母女俩。
大嫂性格敦实,看着手里提着的篮子,只得安慰:“杏花,你别伤心,你看咱娘给你带过来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呢。”
二嫂性子圆滑些,看着床上酣睡的小婴儿,讨好几句:“杏花,你可别哭,月子里伤身体,咱们这小外甥可真是个好看的,未来一定有大出息。”
三嫂嘴笨,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鸡蛋红糖拿出来,准备冲给小姑子补补。
冉佳仪看着三个嫂子的作为,心里乐开了花,依偎在亲娘怀里,欢快的说:“娘,您和嫂子们待我真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
谢母这才给三个儿媳投去了满意的目光,因为亲儿子实在太笨,她挑选儿媳的时候可是费了老大劲,好在没有看错人,三个儿子都是好的。
语毕,冉佳仪这才将视线转到娘家人打过来的东西上。
许是来之前就知道张家偏心的状况,谢家人过来并未直接带鸡鸭之类需要处理的活物,反而都是一些在屋子里就可以用的吃食、物件儿,想必是留心想让她自己用的。
可惜,上辈子的原主却并未理解娘家人的苦心。
在娘家人走后,便大方的将东西交给了婆母,自以为做了该做的,可也叫娘家人的一番心意打了水漂,最后自己的东西进了自己肚子里的还不足十分之一,多的是叫那个婆母心尖上的小叔子吃去了。
冉佳仪来到这里三天,吃什么都是没滋没味的,鸡汤也就是第一日喝了两碗,后来也就一个鸡蛋,不过自家那傻大个可能一块鸡肉都没捞着,得亏他也是亲儿子呢。
冉佳仪坦然将东西收下,谢家四个女人也没好在张家多呆,只是说过一阵子会再来看她,叫她好好坐月子。
冉佳仪欣然应允,原主身子底子在娘家可是颇为不错的,就是到了张家之后拼命干活、吃食又跟不上,一年的时间竟然隐隐有些亏空,都说坐月子是女人调理身体的最好时机,她可得替原主照看好了。
生产完的产妇坐月子一般就是一个月,只是有些贫寒的农家一刻不得闲,往往生产三天就下地的也有,但这样的人家也容易遭人诟病。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富庶的江南鱼米之乡,不说天天大鱼大肉,但吃饱喝足是没有问题的,文风盛行的同时又讲究仁义礼智信,因而张家断断做不出让儿媳月子里出来干活的事情。
但是,逼迫可远不止一种,硬刀子扎进肉里生疼,软刀子捅人可也不轻巧。
冉佳仪这月子坐了不过半个月,这张家看着就不耐烦了一般,风言风语总是能“不经意”飘进她的院子里,叫她不得安歇。:,,,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