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都察院左都御史张谦,也上了王瀚文的马车。
张谦看上去十分的精神,两鬓斑白,面容坚毅,眼眸中透露着几分犀利与睿智。
“王师,昨夜陛下遇刺一事,您说会不会是那赵贼已经开始不择手段,想要篡位了?”张谦凝声道。
大乾朝,做官只有一种方式,那就是荐官制,张谦是由王瀚文举荐,算得上是张谦的荐师。
“赵贼目前虽然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他想要谋权篡位,如今还不是最佳的时机。”
“他派人刺杀陛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背后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阴谋。”
王瀚文分析完后,又道:“这件事情,你们都察院,还需要多多注意,不要给赵贼可乘之机!”
张谦听完以后,苦笑着摇头,道:“王师,如今陛下遇刺,还要如此袒护赵贼,实在是让人心寒啊!”
“正宁,你不觉得陛下今日与往日不同吗?”王瀚文道。
正宁是张谦的字。
张谦微微怔了一下,细细一想,似乎今天李均看似维护赵嵩,可赵嵩却没有讨到任何的好处。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李均今日借着杨仪勾结周渭之事,快刀斩乱麻,直接就拿下殿前侍卫将军和禁军统领,两个大内关键职位。
这等于是间接的削弱赵嵩在宫中的影响力。
除此之外,李均还启用内卫司,将手伸到了前朝。
“王师,您是说陛下如此袒护赵嵩,这都是陛下的算计?”
“让赵贼他们无话可说,也让胡云他们无法反对?”
“嘶!”
“拉一派打一派,再反过来拉另外一派,打另外一派……”
张谦说到这里,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诧异道:“这完全不像是陛下的手段啊!”
王瀚文也很是不解,以他对李均的了解,李均是断然不会有这般手段的。
王瀚文叹息了一声,“此事背后,无外乎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陛下背后有高人指点,一种是陛下误打误撞吧。”
闻言,张谦沉默了下来,他觉得王瀚文分析的有道理,他认为李均背后有高人指点的可能性很小。
李均误打误撞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张谦叹息道:“王师,陛下削弱赵贼在宫中的影响,这般手段虽然不错,但唯独后面让大理寺收押周渭,那不是直接就将人给赵嵩处置了么?”
“我估计,赵贼很有可能会杀人灭口,我们怕是再也难以从这次刺杀事件上,咬住赵贼,进一步将赵贼的势力削弱。”
张倩觉得这很可惜,如果李均不将那赵贼同党交给大理寺,交给他们都察院的话,他就可以借此大做文章,绝对能够借此打压一大片的赵党官员!
到时候,就可以来一场大清洗!
可惜,李均将周渭交给了大理寺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陛下将周渭交给大理寺,如果是刻意为之呢?”王瀚文分析道。
刻意为之?
张谦怔住了,他原本还有些不理解王瀚文的意思,但他能够做到都察院左都御史,位列九卿之一,他的政治嗅觉是十分敏锐的。
他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如果李均真要借助着这次的事件,强行打压赵嵩他们这一派的官员,进行清洗。
搞不好,把赵嵩他们逼急了,狗急跳墙,真的谋反!
赵嵩他们的势力,谋反不一定能够成功,但他们绝对是有篡位的实力啊!
整个京陵,除了京营御林军以外,五城兵马司包括禁军可是全部掌握在兵部手中。
逼急了他们,马上就可以控制整个京陵!
想到这里,张谦就不住激动了起来,道:“王师,那您的意思是,陛下将周渭交给赵嵩的人,就是为了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让赵嵩杀人灭口,以免将这件事情再次扩大,引起反弹?”
“是了,是了,一定是这样的!”
“陛下英明啊!”
张谦越想越激动,他似乎已经看穿了李均的手段。
而旁边的王瀚文则是心中苦笑,他不知道李均到底是不是这样想的,还是误打误撞。
“但愿陛下英明吧!”王瀚文叹息了一声,道:“这件事情,我们就不要在背后推波助澜了。”
……
……
皇宫。
退朝以后,李均也没有什么事做了,在很早以前,李均就将所有的奏章全部交给了赵嵩和王瀚文处理。
只有极为重要的奏章才会交到他这里来。
可以说,以前的李均对政务一无所知。
“一步步来吧。”
李均压下心念后,又让身旁的小太监去将赵大虎和赵二虎,还有李景兴三人喊来。
李均有意整顿殿前侍卫和禁军,另外就是重建内卫司的事宜。
李均和他们三人在御书房商议了接近两个时辰。
大体上,赵大虎和赵二虎都有些不太懂这些,因为他们就是普通的侍卫,倒是李景兴对整顿这一块颇有建树,给出很多建设性的意见。
李均倒也没有责怪赵大虎和赵二虎两人,李均给他们机会,也不会苛责他们。
对于现在的李均来说,能力是其次,忠心才是首要。
赵大虎和赵二虎都是救过他性命的人,他自然是相信他们的忠心。
最后,李景兴三人离开后,李均这才回寝宫。
几个小太监抬着龙撵刚刚来到寝宫门口,就听到宫殿里面传来了吵杂的声音。
“你们只是贵妃的宫女,凭什么打我家娘娘!”
“你们欺人太甚!”
“……”
李均眉头皱了皱,招来门口的小太监,小太监像是一只小鹌鹑一样,连忙跪倒。
李均直接开口问道:“里面怎么了?”
“回陛下,婉贵妃娘娘派人来询问您今晚是否去坤宁宫,结果伺候婉贵妃的宫女,跟容妃娘娘发生了冲突。”小太监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什么?”
“婉贵妃的宫女都这么嚣张了?”
“胆敢来朕的寝宫造次!”
李均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走下龙撵,走进了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