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星愣了愣:“‘乔琏’?她来京城做什么...等等, 难道是要在咱们京城开疆拓土?这、这不应该啊!”
白明星之所以有这样的说法,这是因为主动离开地盘,去培养别的市场的作者虽然也有, 但是那是有前提的!为了防范风险之类,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这些开疆拓土的作者往往要将自己的地盘弄的铁桶一般,保证离开几年也不太影响。
‘乔琏’是很红火,但是她入行时间尚短,眼下看着烈火烹油一样,实际上根基可没有其他同等级的作者来的扎实。这不是她不够好, 只是时间积累上面的问题而已。这个问题她能够用她的勤奋补足一些,出更多的书, 让更多的人记住她,但是永远无法彻底解决。
连翘在这个当口离开苏州, 这是不科学的!
再加上她是个女子, 这就更不科学了。
白明星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不可思议道:“原来流传过来的那个赌约, 说是《鸳鸯蝴蝶剑》是为了和‘西湖客’打赌,看谁更有资格做将来的天下第一。我之前还当作是笑话, 哪有一个女子能有这般的志气...如今看来, 也不是不可能啊!”
“那赌约本就是真的, 苏州的朋友早就来信说过了。”宋志平因为白明星的‘孤陋寡闻’嗤笑了一声,白明星是典型的坐地虎,平常只关心自己的, 就连京城圈子里的其他人也关注不多,更别说是苏州的了。
“不过信上说人家过来并不是为了‘开疆拓土’,说是来探亲的...只是不知道会不会人到了京城又有变化——反正托我照顾照顾。”宋志平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思考中。
虽是这样说,但是人要是来了京城,什么都不做,宋志平自己都不相信。
这时候下人送来了果子露,白明星喝着果子露。神色很是八卦:“说起来丁一新似乎说过这个‘乔琏’是苏州城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来着,怎么,人来一趟京城还要特地和你打招呼?这也照顾的太周到了...怎么看,怎么有些可疑啊!”
“这话你都听说过了,看来倒是流传的很广。”宋志平既不否认,也不肯定。不过从他本心来说他是不相信丁一新与这位‘乔琏’之间有什么的,丁一新之前给他写信的时候言语之间的遗憾就表达的很清楚了。
只恨没有早相识十年——然而真的早相识十年,对方还是个不满十岁的黄毛丫头。只能说,到底没有缘分。
这样清清楚楚地说出来,反而光明正大,再无什么可怀疑的。
白明星嘿嘿笑了一声:“谁让那是丁一新呢,他的消息谁人不知?我就是再不关心这些,也有的是人说起!而且说来我还真的有些好奇这个‘乔琏’了,南边吹的太玄乎了!”
连翘红的太快,声势也很浩大,再加上她广受评论界好评。以至于往外传播形象的时候会进一步‘神化’,等到了京城的时候,确实已经非常像是吹牛了。
宋志平这一回却摇头了:“不,或者有些三人成虎,但她本身一定是个奇女子——看看那些她写的就知道了,若是胸中没有丘壑,没有那样的文字。”
这时候旁边的刘老板插嘴了一句:“其实看这位先生的裙下之臣有谁就知道了。”
宋志平怔了怔,朝刘老板拱拱手,露出甘拜下风的样子:“刘老板一语中的了。”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价值、品格、喜好...等等等等,从她身上直接去看反而会失真。这个时候去看他周围环绕的人,这却不会说谎了。
一个人想要装作豪富,装作大人物,即便装的再像,身边环绕的是一些底层人物,那也是一眼就被揭穿的节奏。相反,一个人哪怕再一文不名的样子,只要行为谈吐能够吸引到有识之士,这个人也是非凡的。
这个说法白明星也是接受的,他不了解‘乔琏’,除了她的作品,或者说她的作品也不是特别知道。这种情况下,他评论‘乔琏’是没有根据的、不准确的。但是他多少知道丁一新、王思齐、许文华这些人,既然这些人都赞叹过了,那必然是有她不同凡响的地方的。
想到这里他也是笑道:“这样一说更想见一面了!”
宋志平却是摇了摇头:“你是看人家是个年轻女子才这样有兴趣的,你这人只要好吃好喝好玩便尽够了,最懒得管闲事!”
白明星对于各种享受都有着蓬勃的欲.望,这种欲.望包括了女人。平常在秦楼楚馆消遣很多是一样,家中也养着许多姬妾。其中正经摆过酒的就有一妻六妾,至于摸到手里头的丫头、媳妇子之类,那就更没数了。
他在女色上面不严谨,圈子里都知道。不过这在这个圈子里并不算什么,这个圈子里有太多穷人乍富的现象了,这种突如其来的财富,很能改变一个人。很多人在其中开始放纵自己的享乐,最终崩溃到自我毁灭的也不少。相比之下,白明星还算是洁身自好的了,因为他有底线。
所以宋志平这个说法白明星也爽快接受:“这又如何呢?反正我这人就是这个样子了,并不碍着别人什么事儿。再者说了,我认识的男人已经够多的了,再认识男人就太没意思了。”
报业、业,和其他所有行业一样,也是男子当家,女子比例实在是太少了。如果是优秀的,那更是凤毛麟角。如果是其他行业,那也就算了,大家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可换成是业,那就有不同了。
其中原因,其一,业到底是智力劳动,男女其实是没有差距的。只能说现行的社会体制让男女先天并不处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以至于看上去是男子占据了行业。然而,即便是这样,也有很多女子在艰难的处境中奋发图强,最终在这个男性为主导的世界里艰难地撕开了一个缺口。
相比索性没有女子的行业,这个行业好歹是有女子的,这就给男子的遐想留下了空间。
其二,作者到底是个艺术工作者...至少这个时代还算,大家都是本着做艺术的心态在做。艺术工作者的内心都是比较感性的,这就像是那些诗词作家,做的好的往往内心敏感,葬花流泪什么的,并不是稀奇事。
搞艺术的,乐于去欣赏美,甚至崇拜美,这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
直接的后果就是很多作者如同近代、现代的艺术家们一样,都有一个‘维纳斯女神’‘缪斯女神’一样的存在。用现代一些的话说,她们点燃了他们!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是无意识的,遇到这个人的时候才能发现:对,就是这个人了!
后来这成为一种大家都认可的认知之后,很多人化被动为主动,主动地想要去寻找这样一个人。
他们很少会和自己的‘缪斯’‘维纳斯’真正在一起,成亲之类的事情几乎不考虑,因为那样就陷入到和普通婚姻没什么区别的困境当中了!
是的,在他们眼中婚姻就是困境。
这倒不能说全是因为这些作者无聊,在无病呻吟,这和这个时代的婚姻特点有关。在这个时代自由恋爱的成分有,但绝大多数还是需要更多地考虑家庭的安排。至于说相亲——父母和媒人找来的都是猫,他也不能从中挑出一只狗来啊。
而相亲,已经是相当开明的了。也就是在江南地区流行非常,在之外的地区,就少见了很多。
婚姻是迫于家庭和自己的社会关系、地位等,做出的一个合适的选择,这显然无法满足一个‘文艺青年’。要知道他们笔下塑造的世界也有爱情,而那些爱情中男女主相互理解、相互吸引,冲破了一切阻碍最终在一起——正如戏台上的人,演的久了,假的也成为真的了。
他们沉浸在笔下世界中,久而久之再也不甘心现实生活中那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然而现实让他们不得不接受...这其实是一种痛苦。
于是婚姻成为任务,从外界寻找一个类似现代‘恋爱对象’的女子,这就变得非常普遍了。
对于作者来说,这样一个恋爱对象,除了极少数例外,大概就是两种人。一种是声伎行业的从业者,另一种就是同行的女作者了。
会有声伎行业的从业者,这不只是因为这个行业的女子更容易接受这种关系,也是因为这个行业的女子青春貌美,同时她们还往往具有不俗的艺术修养——这完美符合了那些作者心目中幻想过的‘红颜知己’形象。
对比之下,女作者们的姿色等条件比不上声伎行业女子,但是在‘恋爱对象’这件事上,她们比声伎行业女子更受欢迎。对外说出去也更能让男作者满意——其实很多人就是以此来达到一种自我满足。
女作者不同于声伎行业的女子,他们是男性作者们的同行,这个身份让她们很多事上能够与男性作者更加理解,共同话题也更多。然而更重要的是,这个身份意味着她们的人身是自由的,她们往往还有这一个非常体面的出身。
她们愿意选择和男作者达成一个‘恋爱关系’,这在男作者看来必定是‘自由恋爱’——不然还能是什么呢?她们和男作者维持这种关系并不能得到什么,反而要付出名声,以及承担被家人发现之后的风险。
要知道能写的女性都是受过教育的,而受过教育的女子至少也得是中产家庭了,典型的良家女子。若是家人知道与一个男子不清不楚,后果是不言自明的。
从另一方面来说,女作者并没有歌伎舞姬之流的美貌,但是却更加接近男性作者们的‘梦想’。
白明星这样,想要更多地认识女作者,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整个圈子都是这样的。连翘在苏州的时候能够快速打入最高的那个圈子,除了因为写的确实好,也有因为女子身份加成——很多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认识她。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