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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第264章 大结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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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朝回后宫就必是要从他父皇的寝宫前面过的, 但是姬珩走的路和那边要隔着一片小花园,过去得绕路。

皇帝陛下自然是把娶了媳妇忘爹娘的原则贯彻始终,心里过意不去也只随手扯了个小太监:“去跟父皇说一声, 朕连日赶路,身上甚是邋遢,先回寝宫换身衣裳再去给他请安。”

疾步朝正阳宫的方向走,走过太上皇寝宫的正对面就隐约听见那院里传出的极不和谐的嘎嘎声。

皇帝陛下甚觉奇怪, 脚步不由的顿了一下:“父皇那寝宫里在做什么?”

后面从御书房跟回来的宫女太监都很是汗颜,低声的禀报:“想是……太子殿下又在追……鹅玩儿呢。”

姬珩:……

皇帝陛下心中甚是不悦, 瞬间就不觉得绕着他老爹的门口走有啥值得愧疚的了。

这老头儿也忒不靠谱!

想他这是交付了多大的信任才做了撒手掌柜将亲儿子交给这老头儿带啊?这老头儿倒好,这不坑人呢么?太不把子孙后代的教育问题当回事了!

当然——

他这会儿也是没工夫管他那儿子的,就是……

心里越发的发慌没谱儿了。

黎浔没去接他不说, 居然孩子还送到老头儿这来了, 自己也没在带孩子?

不要他就算了, 这要是连孩子都扔了……

这回的局面怕是真的不好往回扳了。

不放心的又试探着问身后的宫人:“皇后呢?”

该不会是知道他回来,就扔了他们父子俩回娘家了吧?

这真的是要完!

宫人被他问的莫名其妙,却也不敢随便揣测, 只能恭敬的顺着他的话茬儿回:“娘娘……当是在寝宫处理宫务吧……”

皇后娘娘横竖就在这宫里呗, 还能跑出去不成?

而且她现在还大肚子, 也不可能满皇宫的乱溜达, 皇帝陛下回来就为难人, 唉!

姬珩这边心急火燎的往回赶,而实际上黎浔今天的确是一直都呆在正阳宫里,足不出户,她没出城去接姬珩与旁人无关,就是自己不想去,但也凑巧今天上午刚好有个完全意料之外的客人来拜访她……

颍川郡主。

横竖她当时手上也没什么事, 就把人请过来见了。

颍川郡主带着婢女从院子里走进来,按部就班的行礼请安:“臣妇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黎浔把拿在手里的书本随意搁在了手边的桌上,抬眸看向她:“坐吧。”

姬珩不在,这正阳宫里就黎浔一个主子,她坐在正殿是图这里光线好,看书不费眼睛,就坐在主位上。

按理说颍川郡主登门是客,黎浔赐座她是该去下首找张椅子坐下的。

她虽是出身皇族,和黎浔之间身份地位也差得远了,何况——

平时又少有来往和亲近的。

可是她又站着有片刻的沉默,后才看向黎浔旁边的位子:“臣妹斗胆,敢问表嫂我可以坐那里吗?”

黎浔循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对面的座位。

颍川郡主不喜欢她,从两人初次见面就表现的淋漓尽致,可是后来她跟姬珩成婚之后身份就变了,颍川不能再造次,却是能不碰面就尽量不与她碰面的,偶有几次的机会不得已的要进宫请安也都是跟着晋阳长公主一起来的,走个过场,话都不多说一句的就走。

而今天——

她自己一个人,撇开了晋阳长公主特意进宫拜访,这显然不对劲。

黎浔倒是不至于忌惮她什么,微微颔首:“坐吧。”

颍川郡主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随手捡起桌上那本书翻了翻,发现是本游记就撇撇嘴:“陛下今日回朝,听说是两天前东宜城才被拿下的,他却日夜兼程的赶回来,想必是对你们母子挂念的紧。这会儿朝臣和百姓都赶着去城门外接驾了,娘娘怎么没去?”

黎浔:“我们老夫老妻了,不讲究这些场面上的也无妨。”

颍川:……

她跟黎浔实在是不算熟,如果说这是句玩笑,显然跟她面前来开就很不合适,并且黎浔现在这个一本正经的表情和语气……

哪里像是开玩笑的?

颍川是真的完全琢磨不透她的心思,一时不知如何接茬就略有尴尬的愣在那里。

黎浔于是开门见山:“你平时都不爱进宫的,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哦。”颍川郡主定了定神,抬手招呼了自己的丫鬟过来。

那丫鬟打开食盒的,她亲自从里面端出来两样点心摆在黎浔面前:“我也是闲着没事做,最近这几日学着人家下厨做糕点,拿了两样过来娘娘您尝尝?”

书云本来今天也是陪着姬星野去的太上皇那,可是中途听到消息说姬珩今日抵京,怕黎浔这边有需要她帮手做些什么的就又跑回来了。

这会儿她站在黎浔身后,眼见着颍川郡主端了点心出来,立刻就掩饰不住的紧张了一下。

东西确实应该是颍川郡主亲手做的,因为单从外形上看……

不太好直接点评。

黎浔面上却是表情如常,伸手挑了一块品相相对好些的尝了。

咬在嘴里,味道很一般,但是很明显没有御膳房那种刻板的精致,却能品出些家常味道。

黎浔吃在嘴里觉得尚可,伸手去拿第二块的时候才又重新抬眸看了颍川一眼,“就专程过来给本宫送点心?”

其实颍川是在她毫不犹豫伸手去拿第一块糕点的时候就愣在那了。

她们俩的关系又不好,甚至她曾经还等于是纵容旁人为难过黎浔,就单冲着这一点——

黎浔怀着孕的身子怎么敢随便吃她送来的糕点?

黎浔的不按常理出牌完全是颍川所应付不来的,她就是略显骄纵了些,城府和心机都只算一般,而这种被人吊着不上不下的感觉她又很是烦躁恼怒。

索性——

心一横,也不再打哑谜,暗暗提了口气重新正色看向了黎浔道:“其实臣妹今日前来主要还是为了向皇后娘娘请罪的。”

黎浔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盯着她:“哦?”

表情,好整以暇。

颍川身上的每一根弦都绷紧了,咬牙道:“两日前臣妹私下杀了一个人!”

他们这些名门贵女千金小姐,就算惩处下人也都是不会亲自沾手的,省得连累名声,现在颍川义正辞严的当面说起这样的事就显然不是处置下人那么简单了。

这回不仅是书云,年念也诧异起来,两个丫头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再看向颍川郡主时神情就转为戒备。

颍川也是表情严肃,目不转睛的盯着黎浔。

黎浔却是平静如初,她略想了下,开口:“骆雪?”

颍川郡主倒抽一口凉气,眉头皱起,狐疑试探:“你知道?”

黎浔莞尔:“猜的。”

颍川郡主不信,表情神色都愈加防备起来。

黎浔解释:“就刚刚。”

见颍川还是一副防备至深的表情盯着自己,她索性就把话说透了:“本宫只是听说前几天晋阳姑母有带你去皇陵祭祖斋戒小住了几日。本宫的人缘虽然不好,但会一门心思想与我作对的人却也没两个。”

颍川去皇陵的时间和她自供杀人的时间刚刚好,现在她来说起这事儿,黎浔大概就能猜到是个什么情况了。

虽然这辈子他和褚思扬之间很早就断了,并且知道他们曾经有点关系的也就是黎褚两家的长辈和亲人,但是上辈子姬珩却是强抢逼着褚思扬退婚才把她娶进门的,她跟褚思扬随后然后没有交际了,但她是被褚家退婚之后才入的宫的事却不是秘密,那时全天下都知道。

骆雪如果还不死心想要作祟,骆长霖不肯帮她她自己就肯定没办法从皇陵上下来,会拐弯抹角的去利用一个对自己有敌意的颍川并不足为奇。

毕竟——

颍川上辈子就为情杀人了,看起来也像是个偏激的疯子,受不得任何的刺激。

而事实上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姬珩报平安的消息进京是在十多天以前,前几天晋阳长公主闲暇就想着去皇陵祭祖,谢过祖宗保佑,是带着颍川郡主一起去的。

颍川郡主咬住了嘴唇,一时间眼中神色变幻不停,思绪烦乱。

“你想问什么?”黎浔不是那种会回避问题的人,直接就当面与她说清楚。

“你能猜到是她怂恿我来的,那就想必也猜到了她是如何嚼舌头的。”颍川道,“那你今天怎么还敢单独见我甚至还吃我给你的东西?”

黎浔笑了笑,反问:“骆雪、本宫和郡马,我们三个人你会更相信谁又最不信谁?”

颍川郡主虽然有点小骄纵,但她却真的不算偏激,也不傻,上辈子之所以走了极端确实是她那个郡马林承光太不是东西,将她伤得太狠了。

至少——

在黎浔心里就从来没把她当成无药可救的那种坏女孩。

颍川此时的脸上略有愠色,要说她心里完全没介意也没多想那也是不可能的,既然黎浔把话摊开了说了,她也就索性破罐破摔:“如果我杀她就是为了杀人灭口呢?”

“杀人灭口是真的吧?但同时也是为泄愤?”黎浔道,“也许你的确是多少有些信了她的话了,可是你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从你杀她的那一刻就已经说明你完全没中计了。而且……你也不敢公然找上门来杀我,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伤及我和我腹中孩儿的后果你都承担不起,就算你不为你自己,你会这么冷静的将你父母兄长的性命也都一起搭上吗?”

前世颍川杀了林承光是因为林承光一个伯府庶子的身份于她而言根本不值一提,而且林承光也确实是被她捉奸在床了,现在黎浔跟姬珩夫妻和睦恩爱好得很,她更是和褚思扬平时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哪怕曾经真的有过私情,也是在颍川之前的事了,除非颍川是个偏执的疯子,才会为了捕风捉影的这么一点消息就当即进宫来行刺当朝皇后。

而且——

从颍川进来的时候黎浔就也在暗中观察她了,这姑娘的眼中并无杀机,反而有些彷徨无助或者夹带着多多少少的怒气。

她不是来杀人的,她只是心里有了一个坎儿,暂时过不去!

颍川这两天心里确实很委屈也很难过,她也想过直接就这么过去了,但又确实压不住下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所以今天才索性心一横进宫来找了黎浔。

被黎浔戳穿,她就咬着嘴唇,很倔强的也没个委屈要哭的意思。

黎浔对人,从来都不会主动亲近,她只是也不会拒绝别人主动给予的善意罢了,所以这一刻即便能够明白颍川的委屈和痛苦,她也依旧还是稳稳的坐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心平气和的解释:“骆雪是因为和我有私仇,我大概能猜到她是和你说了些什么,但其中肯定有夸大的成分。既然你今天特意来问,那我便告诉你,前几年我刚进京时因为我叔父和你已故的公公是同袍战友,两家的长辈又觉得我与郡马年纪相配,两家的确是动过结亲的念头,但是你也知道,从我进京之后陛下就也经常来往我娘家的,所以我和郡马的事长辈们只是提了一次之后就作罢,不了了之了。”

颍川是个好面子又要强的,黎浔这样解释,她联系当年旧事,虽然看不出不合理来,一时却是嘴硬,张了张嘴还想反驳。

黎浔又道:“此事你当面跟郡马求证过吗?”

颍川立刻被噎住了。

她神色闪躲起来,明显变得忐忑和心虚起来。

她想知道真相其实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当面问褚思扬的,可是——

她没有!

也说不清楚是不想还是不敢,但总之黎浔猜的没错,从始至终她是从没有哪一刻想过是要和褚思扬翻脸分道扬镳的。

她喜欢爱慕他,他也体贴善待她,婚后的日子过得平淡而温馨。

若不是有人跟她提起黎浔和褚思扬之间的“旧情”,她是心满意足于自己现在的日子的。

黎浔瞧见她的表情就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

颍川郡主闷在那里不说话了。

她等了片刻,只能是勉为其难先行打破沉默:“你今日过来寻我的事我会替你保密也不准她们给你往外传的。”

说到底,颍川这还是想跟褚思扬好好的过下去的。

黎浔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手指把她鬓角的一点乱发拨到耳后:“你自己的枕边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这个外人更清楚吧?他值不值得你为他摒弃偏见和流言蜚语,这也仅是你自己可以权衡决定的。颍川,人这一生,其实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的,遇到值得的人就好好珍惜,不要理会旁人的说法,只要是你现在心里觉得是值得的事,那就去做,毕竟……谁又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呢?”

颍川郡主怔怔的望着她,觉得她是在说自己和褚思扬的事,但又觉得她可能只是有感而发在说她自己和姬珩……

可是——

黎浔还是有一句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确实不想放弃和失去褚思扬的,不当面去问褚思扬,不是怕褚思扬会说出什么叫她难堪的实情来,而是她害怕一旦当面去质疑了,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就要起了隔阂。人的信任和感情都是很脆弱的东西,一旦有了瑕疵和裂痕,就再也无法弥补和修复了。

说到底,骆雪说的再天花乱坠,她也从没信那女人是为了帮她的,真盼着她的好的,又何必编排她夫婿与别的女人的旧事来刺激她?但也确实,她就是被骆雪的胡说八道给气着了!

现在跟黎浔把话说开了,虽然一时半刻的心情还未能平复如初,但好像已经没那么窒闷了。

两人正在说话间,就听见院子外面的响动。

姬珩走得太仓促,一脚绊在门槛上给狼狈的冲进了院子里。

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全都鹌鹑似的使劲低着头,不敢吭声也不敢作死的上去扶。

姬珩自己也恼怒的很,凭空踢腾了一下,抬头——

就见黎浔和颍川两个站在屋子里目光齐刷刷的盯着他看。

黎浔还真是在宫里?难道是被颍川拜访绊住了?但想想这俩女人也没这个交情啊……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就一边继续走了进来。

“表哥。”颍川屈膝给他见礼。

他敷衍的看了一眼,“你也在啊……”

黎浔走上前去迎了他,伸手给他解披风,一边轻声的问:“身上可有伤?沐浴更衣还是我先给你瞧瞧?”

姬珩总觉得她这反应平静过头了不太得劲,就很是心虚的一边观察她的脸色一边试探着更轻声的问:“生气了?”

“没有……”黎浔笑了下,把解下的披风交给书云。

回头又想起来这殿内还站着个颍川郡主。

颍川郡主也不瞎,人家夫妻劫后余生再相见她自然识趣,当即又给两人见了礼:“颍川告退。”

带着丫鬟便自行快步走了出去。

姬珩是完全没工夫管她去留,就盯着他媳妇的脸色越看越觉得对方是在憋什么大招,可是这一次他理亏的太厉害,可不敢接这个招,当即就满脸讨好的先发制人,双臂圈住她在怀里,诚恳道:“要不……我去院里给你跪一个?你罚我两个时辰先出出气?”

刚一脚跨出院门的颍川郡主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脚下踩偏从台阶上滚下去,等好险的稳住了身子,眼角的余光往后瞥了眼,嘴角还是忍不出的抽搐……

这个没出息的,简直了,丢人!

“走了!”没好气的咬咬牙,催促也是原地石化愣在那里的丫鬟。

只想早点避开那个丢人现眼的皇帝表哥,也没等传肩舆,脚下步子走得飞快。

丫鬟陪着她走了一段,见她脸上倒是不见再憋着气了,就试探着嗔了一句:“奴婢都说了陛下与皇后娘娘恩爱,哪有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需要追究,您瞧瞧今天这事儿弄的,也得亏是皇后娘娘还算大度。”

颍川这会儿心情好,倒是没见怪,勾了下唇:“问过了,我安心。”

就是在骆雪那个不怀好意的女人嘴里说出来也只是编排的黎浔和褚思扬早些时候的旧事,别的颍川不知道,但她可以确信自褚思扬和她成婚以后是绝对的一心一意待她的。陈年旧事了,她还想跟褚思扬继续过,也知道没必要去追究,可就是忍不住。现在当面跟黎浔把话说开了,也就出了气,这会儿怨气全消,心旷神怡。

丫鬟也跟着松了口气,眼见着出宫还有一段路要走,就担忧的盯着她肚子看:“那要不奴婢给您叫个肩舆代步吧?您现在可别累着。”

“没事。”颍川道。

她的人生大好,一切的美好也都才刚刚起步,确实不应该被别人硬推过来的阴霾遮住!

出了宫,丫鬟本想吩咐车夫直接回府的,她却让转了个方向去翰林院。

丫鬟不解,问起。

她也珍惜的抚摸着自己的尚且平平的肚子缓缓的笑开了:“这个消息我要第一个告诉他,我自己,亲口告诉他。”

一段感情,两个人的人生,想要安稳顺遂的走下去不能只靠着哪一个人,是要双方互相的妥协让步,一起经营的。

她就是心仪于她的夫君,想和他长长久久的做夫妻,发自内心的是想与他分享所有的幸福与喜悦的……

此时的宫里。

黎浔到底也是没发火,解开姬珩的衣裳查看,确定就只有几处已经结痂和愈合的差不多的旧伤了就让俩丫头去打洗澡水来。

姬珩从进殿到这会儿几乎是大气不敢喘的,见她要转身去给自己找衣裳,就将她圈入怀中拥住了,拧着眉,表情认真的试着与她解释:“不是我不尽早与你报平安,确实是当时在草原上走失了,摸索了有半个多月才找到路绕出来。阿浔,我没有轻慢和敷衍你的意思……”

“我知道。”黎浔迎着他的视线,没有闪避也没有不耐烦,她表情亦是认真,情感也是真挚的,“我不是跟你在置气,只是觉得你能平安回来了就极好了。”

她的手指慢慢摩挲着拂过他熟悉的眉眼,眼波微荡,有款款的柔情涌动。

她不想发脾气,也不想哭闹撒气,因为确实是没有脾气也不生气。

经历了长达一月之久的压抑的恐慌和绝望,已经没有什么比他能够平安归来更好的了。

这就是她如今眼中所见这世间最美好的一件事,心里充满了感恩和喜悦。

活着,平安。

这是她现在对自己的夫君所有的要求了。

姬珩不怀疑她说话的真假,可是她太平静了,平静到还是会让他觉得忐忑不安,一直皱着眉头。

黎浔盯着他的脸,在心里将他的面孔轮廓又深刻的在脑海里重新画了一遍,牢牢地记住。

然后,她瞧见他眼中的彷徨与不安。

于是,稍稍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颊吻了吻她的唇。

迎面而来,是那个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她眼角微潮,这一刻心里也依旧是安定和踏实的,等再退回来站好重新看向姬珩的时候就又心满意足的笑着重复了一遍:“我不生气,真的,你回来了,我就不生你的气了。”

埋怨的话也不想说了,什么喜极而泣,她现在也不是那种心情,就是觉得他回来就行了,就一切都好……

不需要轰轰烈烈也不需要感天动地,只要两个人安稳健康的陪在彼此身边就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妻子的眉眼温柔,就这样专注又直接的望着他。

姬珩恍惚之间意识到他一直想要得到的这一刻是真的拥有了,可是看着站在面前的依旧明媚又美好的黎浔,他此刻却没有感受到如愿以偿的喜悦,反而胸腔里胀痛的厉害,心里有种涩涩的疼。

如果黎浔真的是把他放在心里了,那么在他生死不明音讯全无的那段时间里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他爱她,曾经尝过失去的滋味儿,这一刻却更是心情沉重,完全不敢去想象……

她该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绝望,到了今天,在这一刻,唯一的要求和心愿就变成了卑微的只要他活着就好?

这一刻,姬珩突然就后悔了,后悔他不该一味贪念的想要得到她的心。

他视为生命深爱着的女子,他是舍不得她经受这些的,其实只要他爱着她宠着她就好的……

这一刻,千言万语,竟是不知如何说起了。

等姬珩简单的沐浴整理了之后,夫妻俩就一起去给太上皇请安。

老头子相当内敛,纵然姬珩平安归来也叫他甚是欢喜并且老怀安慰的,也是端着架子随便敷衍了两句。

姬珩给他叩头谢罪之后,这事儿就算揭过了,之后又谈了下姬琮的事和北境战事的情况。

晚膳他们一家三口是留在这边陪着老爷子一起吃的,算是举家吃了个团圆饭。

姬珩起码已经四个整天没合眼,晚膳后夫妻俩就带着姬星野一起回去了。

姬珩回来就属他儿子最开心也表现的最直接,兴奋地缠着他玩了半宿的游戏,直到被扔个半天高也困得睁不开眼了这才作罢。

晚间他们夫妻两人躺在床上,黎浔今天的话格外少,姬珩也心情不大妥帖,两人就熄灯躺在床上,随便闲聊了两句就说睡了,可事实上偎依在一起却是谁都没有睡着。

姬珩仰面朝天,盯着床顶发呆。

黎浔闭眼枕在他的臂弯里,夜深人静,姬珩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是发现臂弯里湿了一片。

他慌乱的一转头才惊觉黎浔正浑身颤抖的压抑着微微啜泣。

姬珩的眼眶也跟着一热,尽量不碰到她的肚子的翻身转向她,伸手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身子圈入怀中,声音沙哑着问:“是我吓到你了?”

黎浔把脸藏在他胸前,抓着他衣襟颤抖的更剧烈了,闷声应了一句:“嗯。”

时过境迁,她不想再跟姬珩诉什么深情,可是这一场变故却叫她像是从地狱里浑浑噩噩的走了一个月出来,直至今天他真的出现在眼前之前她的心始终都不是定的。她甚至都没敢自己出城去迎他,因为太恐惧了,怕她奔出去迎回来的会是一场幻想一场虚空……

姬珩拥着她,只能不住的拍抚,亲吻,试图安抚,一遍遍的跟她保证:“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就守着你和孩子们,哪儿也不去了。”

次日,姬珩去上朝,各种拟定好的旨意陆陆续续的颁布下去。

朝廷处理叛臣和应对边境战事的事都是顺理成章,大家看个结果点评两句也就作罢了,却唯他们的陛下突发奇想要废后宫的决定掀起了轩然大波,有适龄女子的官宦人家更是遗憾到捶胸顿足。

可陛下颁布的是圣旨,又不是与他们商量的,那些朝臣因为前一天已经当众被姬珩教训了一顿,实在无言以对,这天上朝面对这份旨意就干脆破罐破摔,御史们吭都没吭一声。

也确实是他们没理由反驳,黎浔和姬珩成婚三年,眼见着孩子就要生俩了,储君之位上也已经后继有人,这位皇后娘娘虽然有点越权和胆大,但做的也是为国为民的好事。

前面的这将近一个月,陛下音讯全无生机渺茫,举朝上下都一片人心惶惶,其实就是太上皇大家也明显瞧出了他一开始的疲态和不安。

却唯有皇后——

是这个女人始终坚定的站在人前,以强大的气场压制着这四起的恐慌情绪,矢志不渝的在等着陛下回来。

就哪怕她的初衷就仅是出于私心,出于男女之间她对自己丈夫的情意和依赖……

可是事实如此,觐朝今天的局面就是她撑下来的。

所以,单从姬珩的角度来讲,且不说他本来就是心仪皇后的,就哪怕是一开始没那么深的感情,那么现在却无论于公于私,都是该好生的补偿和善待皇后的。

现在反正朝政安稳,不封后宫的话又是陛下一时兴起自己拍胸脯提起的,管他呢,等他以后反悔了也是自己打脸,与他人都无干。

姬琮已经死于战乱,姬珩废他为庶人,算是给被他忽悠诓骗而战死的士兵及其家人交代了,追查了其党羽,却唯独赦免了也是深受其害的怀王妃母子。

怀王妃被特旨恩准带发修行替姬琮忏悔赎罪,怀王世子姬珩念其是皇家血脉,将其革出怀王一脉入嗣为已故的陈王府一脉,等他成年就给他郡王的爵位。

唐天华及其爪牙,全部被捉拿进京受审,姬珩没再插手,交给了三司会审去定罪。

后面连续有大半个月,隐隐动荡的朝局慢慢稳定下来,南境也传来消息说南岳朝中老皇帝驾崩新皇登基,有意议和示好,送了亲笔书信过来,只是因为他朝中诸事未定,暂时走不开,先表达个诚意,过阵子再派使臣过来详谈。

北境方面的情况略复杂一些,漠北王庭当时被姬珩带兵围剿,伤亡惨重已经被去了大半,可是后来姬珩出了事,本来抱头鼠窜的各部落又开始活跃起来,当然,吃了朝廷兵马的亏,试探了几次感觉就算姬珩不在这仗也不好打他们便消停了,各方势力开始回去争夺王位搞内战去了。

但是朝廷的边境守军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仍旧打起十二分精神的继续在边境布防,严阵以待。

姬珩在斟酌着要不要继续打,可就算把整个草原都打下来他面临的还是前世的问题——

草原占地广阔浩大,部落分散,各自为政,实在不好收编管理。

总之是很头疼。

转眼到了二月下旬,天气隐约开始有了回暖的趋势,黎浔肚子越来越大,再有十天八天的就定是要生产的。

这天太阳好,她在屋里呆着实在躁的慌就跟着姬珩一起去看战烈了。

战烈当时那一伤正在要害,几乎要了命,军中的几个大夫带着所有的好药围着他团团转了小半个月,他竟愣是从失血、伤口肿胀化脓和高烧里给挺了过来,被一群大夫称为叫人叹为观止的奇迹,要不是战风赶过去接人接的及时只怕刚缓过来的战烈又要被他们剖开做样本研究了。

但是他确实伤重,战风将他接回来又是大半个月了也只能是躺在床上休养,脸色蜡黄眼窝深陷,但就是那双眼睛还是少年模样,神采飞扬特别有神。

黎浔看见他,都更是觉得这人生真好,充满了无限活力。

等到从他那出来,回宫的马车上黎浔就忍不住的打趣起来:“这个战烈我一直想问你到底是从哪儿挖出来的宝贝,思维可真是跳脱的紧,一时觉得不靠谱,一时又特别上道儿。这次他真的是命大了,救人还上瘾吗?我听我大哥说当时他要不是非救怀王妃不可也就不必遭这一劫了。”

好在有惊无险,好歹是保住了性命。

否则的话——

为了个无亲无故的人赔上性命,这图的什么呢?

她肚子里孩子又踢腾起来,姬珩伸手给它戳回去,一面才感触颇深的叹了句:“应该从闵那孩子当时哭得实在太惨烈了些叫他想起了幼年时候的他自己吧。”

“嗯?”他这么一说黎浔就更好奇了,抬眸朝他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姬珩道:“战烈的生母家境不好,自幼父母双亡,后来因为她样貌生的不错就被兄嫂卖给了他们镇子上一个大户人家做外室,但是那家的男人是个倒插门,家里的母老虎不容,战烈五岁大的时候他和她母亲被发现,正室发狠要他们母子的命,两人趁乱逃了出来,夜里不识路被驱赶进山,后来踩蹭了脚挂在了崖边的藤条上,那藤条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她生母便将藤条缠紧在他腰上,后来是我打猎路过那片山头才将他救上来的,当时他在那崖边已经被挂了整整五天。”

这样的故事是过于沉重了,黎浔一时也神色黯然。

可是单看战烈平时嘻嘻哈哈乐观的不得了的为人,真的很难想象他会有这样惨烈的身世,不知情的黎浔还一直以为他是在环境良好的家庭里出生长大的。

“那他母亲……”虽然猜到了结果,她还是问了。

姬珩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只道:“他说他母亲最后交代给他的话就是让他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努力的争取活下去,开开心心的好好的活。其实他练轻功的资质并不是有多突出,那时候年纪小,就觉得练好了轻功能保命,就拼了命的吃苦练习。”

临了,感慨了一句:“就是个死心眼子!”

一个很有些可爱的死心眼子!

就因为母亲把唯一生还的机会留给了他,嘱咐他要好好的活着,他就听话的,简单的快乐的努力生活着,乐观又积极。

所以那天看到姬从闵差点和他遭遇了同样的命运他才会做了那样反常的举动。

这世上千奇百怪,有着形形色色不同的人,看似再平凡,心里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轰轰烈烈的故事,或悲或喜,这就是人生百态!

姬珩见她心情不好了,就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打趣:“也不白救的,姬从闵那小子也算懂事,自战烈回京之后每日都带着补品过去看望,现在要是说叫他认干爹,他保管立刻磕头。”

黎浔被他逗乐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回到宫里,刚进宫门就见年十九正骑马准备从宫里往外冲,问过才知道是漠北王庭来人了,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前世那个女婿赫连铖的亲外公和亲舅舅们。

“他们那一大家子十来口,此刻正在前朝等着说是来接他们的新王……”年十九并不知道姬珩和黎浔与漠北那边的纠葛,但是那边浩浩荡荡那么一大家子来要人,阵仗确实不容忽视。

年十九说完,就发现他家陛下和娘娘的脸色是一个塞一个的不好看。

一个时辰之后,帝后二人坐在御书房的御案后头,漠北来的那一大家子说的口沫横飞严阵以待的盯着他俩,他俩则是目标一致,全都冷着脸盯着坐在下面的熊孩子,熊孩子很是天真无邪,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大觐朝廷的国库真是特喵的有钱啊,瞧瞧这御书房建的真是贵气又奢华诶……

“你不是说你叫阿木尔?”皇帝陛下忍无可忍。

赫连铖脸皮很厚:“啊?在草原上他们是都叫我阿木尔的,是我父王他们需要与你们汉人往来才又勒令所有的王庭部属都取了你们汉人的名字,我平时不用的啊。”

“草原上富庶游牧人家的子弟?”皇帝陛下开始磨牙。

赫连铖觉得自己很无辜,看看他那穿着最名贵皮草衣物的外公和舅舅们:“我外公家有我们草原上最大的牧场,是很富庶啊……”

鉴于帝后二人看着他的眼神实在是太不友好了,他还是能感觉到的,眼珠子骨碌一转,约莫就想到了原因,很是畅快的大手一挥:“陛下我可是您的救命恩人啊,反正您又不好意思杀我。不就是担心我们漠北王庭日后会对您的朝廷造成威胁吗?反正我现在还小,回去也干不了啥正事儿,要么你们就扣着我得了,我在这里玩个十年八年的,等我外公舅舅们把王庭整顿好了,到时候您再酌情放我回去……也或者,我就不回去了,您到时候嫁个女儿给我,咱们结个亲家,整个漠北王庭都是你的了。”

熊孩子说的还挺高兴,左右瞧着这御书房里的奢华摆设,喃喃自语:“反正我也挺喜欢你们的帝京的……”

最气人的是他那外公和一群舅舅一边琢磨着还一边就统一了意见翘着大拇指啧啧称好,觉得他们的外孙和外甥简直天降奇才,点子极正?!

皇帝陛下的脸色黑如锅底灰。

皇后娘娘双手捧着她宝贝的肚子,痛定思痛,最后心一横在桌子底下踹了自家夫君一脚,提议:“要么……咱们现在就弄死他?”

皇帝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本开《我养的崽登基了》,我要休息两周时间,预计是本月24号开文,大宝贝儿们可以先移步收藏蹲一下。

然后这本正文内容逻辑都结完整了,就一共只有两则小番外了,明天我应该就能搞定,是崽崽们和交代副cp们的结局的,感兴趣的宝贝可以再跟去看看。

感谢每一位陪伴珩珩子和浔浔子走过这段历程的读者,尽管他们也许不完美,但是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喜爱,群么么!

千言万语——

咱们下一本不见不散吧!

以下是广告时间预收文:

《男主靠脸苟命(穿书)》

以貌取人的纨绔色胚谢景昭对貌美如花的长宁伯府二小姐池芳见色起意,长了同一张脸的三小姐池芮被推出来做了替代品。

执着看脸的谢景昭表示完全接受!

这就是组团作死的俩二货,原书里的下场都可惨了……

同样重度颜控的池芮阿姨决定以恶毒女配之名顺手拯救一下她凭空得来的便宜儿砸……呃不,是相公……

人前霸王花人后小白花的戏精老御姐×人前小狼狗人后小奶狗间歇性变身藏獒忠犬的小正太

一句话简介:看脸夫妇的互宠虐渣日常

*

《我养的崽登基了(穿书)》

十八线替身武打小演员崔书宁意外穿进了她曾经打酱油的一部古装剧里,成了男主的病秧子前妻,吊着一口仙气儿就是为了衬托男女主真爱不易的炮灰。

剧中女主身娇体软易推倒,男主狂拽霸道恋爱脑,一个欲拒还迎一个强取豪夺,真乃人间绝配!

崔书宁穿过去的时候正值糟糠之妻缠绵病榻的第七年,眼看就要嗝屁,

头顶呼伦贝尔大草原的崔书宁垂死病中惊坐起——

合离!抬嫁妆!走人!

做炮灰可以,还要我命这就演过了啊……

下堂之后的崔书宁开始搂着大把嫁妆安心的磕剧吃瓜提前进入养老模式,

全京城看她笑话的人都在等着她咽气,结果却眼巴巴的看着这位又活蹦乱跳的不药而愈了,

后来,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永信侯他克妻啊!

再后来,朝中巨变,新帝登基,崔书宁坐等册封长公主好换个地方更舒坦的继续养老,

结果,却等来了一顶皇后凤冠……

偏激暗黑小反派×心宽手狠下堂妻

*

《炮灰女配不想理你(快穿)》

盛夏从小就跟父母不亲,也一直都知道他们偏心孪生妹妹,

可是却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会偏心到和妹妹一起设计了一场车祸要了她的命……

为了换回重生的机会,盛夏接受了一个任务绑定,开始为误入歧途的各种炮灰女配重新归位人生……

排雷:故事古代现代都有,看作者心情随机穿。内容狗血、豪门、娱乐圈、沙雕、金手指、玛丽苏啥都有,就是个逆袭打脸的快餐文,要求高的千万不要进。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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