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主动的情况下,一个在生地不熟的场景游玩,实是挺无聊的。
在楼底下和夏目哥一起等着老姐谈完事过来的藤原新吾就是如此。
虽然这艘游轮论起娱乐性和热闹程度都比他老姐的游艇高多了,但架不住四周都是不认识的,而且为了保持体面和礼貌不给老姐丢脸,他甚至还收敛一下摆出富家少爷的款应付突然就上来套近乎的陌生面孔,像之前在自家游艇那样上天蹿地是不行的呢。
“无聊就来钓鱼啊。”眼见对方脸都僵硬了,明明已挺不耐烦,却还一个个礼貌回绝那些凑上来的子千金,做了职业棋士后对应酬也是深体会的进藤光同情之余也不由帮他解围,“之前游轮靠过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们在海钓,这船上也哦,我带你去啊。正好离吃饭还一段时间,足够了。”
钓鱼需要当事集中注意力,和下棋一样挺忌讳他打扰,自然,这些明明是冲着星宫姐姐却不敢直接上前只好迂回跟她继弟套关系的就不好意一波波过来了。
苦恼中的新吾少年顿时眼睛一亮。
对哦,钓鱼!
“光仔你真是个机灵鬼!”他大力一拍进藤光的肩膀,然后就扯着转身就跑,“走走走,夏目哥,我们继续海钓啊!”
被他扯在后面的进藤光忍不住翻了眼,要不是不想他顶着和佐为一样的脸在那边苦大仇深,是真不想理啊。
将正照顾着贪吃胖三花的夏目贵志找到,并说明意向后,同样也觉这很不自在的后者欣然点头,三一起往游轮的海钓区前进。
少年们是冲着求个安静去的,也点想把海钓再捡起来继续的意,毕竟他们眼下处的这片海域是东京湾非常适合钓鱼的地区了,而且根据之前管家烛台切给的游玩流程表,他们在这也不会停留太久,多攒点食材很必要。
这个脑回路并不是夏目和新吾,另一边打探完游轮主消息没多久就和迹部景吾道别的幸村和真田两也是这么个想法。
于是乎,刚上船那会儿各自分开的兄弟几个这会儿又聚在一起,还都又不约而同地继续起了海钓。
等郁理带着宗三下楼一路找过来的时候,这几个已坐在海钓区一会儿,并且还为各自的战利品说起劲。
“夏目哥看不出来啊,不声不响的又钓到了这么多鲐鱼,而且面居然还一条黑鲷!”
“新吾你也钓到一条金枪鱼,可以拜托郁理姐做道刺身呢。”
“我倒是更想吃烤黑鲷呢,刺身昨天表姐就给做了不少,虽然很好吃可更想换换口味,可惜我手头这条鲑鱼似乎更适合做刺身?真田,你钓到了什么?”
“石斑。”
最后说话的真田弦一郎举起手中超过半米长的石斑,在少年强大的肌肉控制力下,任由那条活蹦乱跳的鱼疯狂挣扎甩尾,他平举着的手臂纹丝不动,引周围的年轻纷纷投来艳羡目光。鱼不鱼的他们不稀罕,这肌肉这力气是真的让男性同胞羡慕啊。
年纪最小的进藤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决定低调一点,把自勉强就钓了两条小鲭鱼的桶往后藏了藏,和这些比起来,他这个小学毕业就一门心下围棋的家伙真的缺乏不少光技能。
“哎呀,是龙趸啊!”他们不在意,刚好走过来的郁理却是意外的,“弦一郎你运气真好,这可是石斑中的精品种类,营养价值远超普通石斑。虽然这条个头不算大,但也是成鱼体型了。”
她一出现,立时吸引了正热烈讨论鱼类的一众,不只是那几个弟弟,更同样在海钓区玩耍晃荡的他宾客。
“姐,你可算谈完了!”性子最急的藤原新吾一把放下手的鱼竿,三两步就冲上去,“我和夏目哥他们这次钓到了不少鱼哦!”
“已听到啦。”郁理着点头。
那边缓步走来的真田却是一脸好奇:“龙趸?这种石斑也叫龙趸吗?它这体型在成鱼不算大,那最大的是多大?”
“确切的说,龙趸是华夏那边对这种石斑的叫法,它的学名叫中巨石斑鱼。”郁理轻点他手的鱼,“这种鱼成年后体型最大时能两米以上,现在这种最多也就60cm的长度可不就是成鱼中的小矮子?不过营养价值可是很不错的,能减肥美容抗衰老,还能补血滋阴健胃养脾增强记忆力,功能不少,算是好东西。这条看着是成鱼年龄可不算大,最多也就是五岁左右。”
“哎?这点年龄吗?”一直没说话的进藤光忍不住插嘴,“我看它个头挺大的,还以为活了很久呢。”至少比他们这些桶的都要大了。
光仔从来没关注过这个,对于鱼虾这类打小见惯的东西他也从来没过研究的念头,只道吃还好不好吃。至于他的,重要吗?
“鱼当然也年龄啊光仔。”郁理了,“就拿这条龙趸来举例,你要是实在弄不清,也可以通过它身上的鳞片纹路来判断具体年龄。树年轮,鱼的鳞片上面也类似的纹路。”
一众下意识地看向真田手的鱼,只见石斑鱼身上的鳞片又密又小,乍一看就跟没鳞片一样,不由犯愁。
“可以拿放大镜看。”眼见他们完全是被勾起好奇心的问号姿态,郁理友情提示,“只要数出鳞片上面的环状条纹圈数,之后再加一,就是鱼的真实年龄。”
当即就一名围观的客抬手让附近的侍应生找个放大镜来,很快,东西就被送来。
鱼会生长,体型会逐渐长大,在季节时令的下,它身上的鳞片会随着食的充足或匮乏呈现出不同的状态。春夏季吃好就长快,跟着体型一起快速长大的鳞片上的圈就粗一些;反之没食,鳞片上的纹路圈自然也会变细。这一粗一细在放大镜下显示格外清晰,也让看到的清楚地明这条鱼度过了几个夏冬。
“一,二,三,四……再额外加一。哎,真的是五岁啊!”
一群从来没关注过这种冷识的门外汉大呼小叫中,对郁理随便一眼就说中鱼龄的本事那是佩服不已,真不愧是厨神,他们都还要靠扒下鱼鳞看放大镜确认呢!
“术业专攻罢了,身为料理,对食材的了解和累积是必须且必要的。”拍了拍眼睛亮的继弟,“推算鱼龄的方法也不只看鳞片一种,还通过鱼的脊椎骨、背鳍、鳃盖骨等等这些部位去判断。就像精市钓到的那条大马哈就可以鳃盖骨推算,道理是和鱼鳞一样的。”
被点到名的幸村好奇回头看自桶的鱼,已在盯着鱼鳃部位研究了,旁边的新吾见状面露不服,回头小跑着就把自的桶提了过来,献宝一样拎到自家老姐面前,“姐,我钓到了一条金枪鱼,你帮我看看它多大啊!”
郁理低头一看,就见一条体型不大的黄鳍金枪在桶游动,这是日渐稀少的金枪鱼种类中产量很高的一个品种了,分布广泛也算常见。她点点头正要夸奖一句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嗤。
“一条小黄鳍而已,又不是蓝鳍,这种程度就这么激动还让帮着算年龄,可真是够没见过世面的。”
一句话,惹的很多皱眉,原本轻松的氛围一下子变僵硬,顺着那声音看去,就见一个身着沙滩装的年轻摆着不屑的脸看着拎桶的藤原新吾。
那年轻一看最多就是二十岁的样子,从小养尊处优的面孔甚至显些稚嫩,此时摸着腕上的名表又微抬着下巴的模样看着特别欠揍。
被盯住的新吾少年顿时也板起了脸,些敌意又些迷惑看向对方:“我好像不认识你吧?”这莫名妙开嘲讽的是不是点过分?
几步之外的幸村精市却是眼神微闪,不着痕迹地也踏前了一步。
那突然开嘲讽的富家子听到新吾这么说再度出一声嗤:“你海钓水平这么烂,拿着一条小鱼就洋洋意的小家子气我看不上而已!”
一而再地强调着“没见过世面”“小家子气”,这富家子明面是针对的藤原新吾,可周遭的他客却是逐渐品出个中不同。一个个的开始微妙的眼神悄然去看新吾少年旁边的星宫郁理。
这位厨神大论起出身背景,实比起她旁边的继弟还要不如,孤儿父亲英年早逝,最后随二嫁的母亲跟着进了藤原家,没达前就是一个微末画家,甚至名声刚起色时还被一名国际钢琴大师批评过,导致那会儿她在美术圈的名声是毁誉参半,过可谓艰难。
上面那两句刻薄言词与说是在嘲讽好歹也是一家司继承的藤原新吾,不如说是在暗暗挖苦孤儿之后继女之身的星宫郁理。
围观的宾客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也露出看好戏的兴奋,更躲在后趁着无注意悄然离场的。
郁理神色不变,可逐渐也听出这层意的新吾却顿时竖眉暴怒:“你胡说八道什么!马上给我道歉!”
对方似乎完全不怕,甚至在少年怒后更加高兴了:“怎么?我实话实说踩到你痛脚了?这些难道不是事实?”说到这他装煞介事地上下打量新吾,然后摇头啧啧两声,“然看起来不怎样,还以为能培养出一代厨神的家庭什么过之处,现在看来都不过是走狗屎运。心胸狭窄,好大喜功,一点容之量都没,你们家就算现在凭运气起来了,迟早也会落下去的。”
新吾再也听不下去,握紧拳头低吼一声就想冲过去揍烂这个满嘴乱喷的家伙的臭嘴。
只是他刚低头做出一个倾身俯冲的姿态,就被郁理一把扣住肩膀强行拦住了。
“姐你干嘛!”新吾是真的要被气了,这莫名妙跳出来的家伙借着他指桑骂槐贬他姐一无是处,这怎么能忍,“我要揍他满地找牙!”
强行按住弟弟的郁理叹气,正要张嘴说话,背后的宗三已幽幽开口:“他武在身实力比你强,你这时候冲过去只能反过来被按着打一顿。”没什么力道的轻柔嗓音这会儿犀利又毒舌。
新吾少年一口气卡住,不上不下将脸都堵通红,瞪圆眼睛惊愕看向后方的宗三,像是在询问真假。
然而没管他,那故意挑衅的富二代见郁理终于动,立刻怪叫一声:“哎呀,星宫大师这是要替继弟出头吗?这可怎么办好,我们家虽然比藤原家要强上不少,可跟您比起来差距还是不小的。”那阴阳怪气的模样越欠揍,只是他话锋一转很快又道,“不过也不是不行啊,看您刚刚对各种鱼说头头是道的样子想必海钓功底也不弱吧,要不我们就比比海钓?”
围观的客不少都露出了然之色,闹了这么久终于要切入正题了,这小子然是冲着星宫大师来的,就是不道背后指使的是谁了。
除了把弟弟按下以外,面对这个突然跳出来阴阳怪气的富二代,郁理的面色平静,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叹气,缺心眼的家伙真的啊。这拙劣的挑衅手段,她都不好意说这是备而来。
然而对面的缺心眼完全没注意到郁理那“我就静静看你表演”的表情,而是张嘴叭叭继续,像是怕郁理反悔一样开始说起比海钓的规则,就差最关键的赌注没讲完时,一直安静站在幸村旁边的真田突然站了出来。
外形过分成熟且极压迫力的高大少年迈着长腿只几步就站到了富二代的面前,小麦肤色的面孔目无表情居高临下,直接开口打断:“我来跟你比。”
被他的迫身高和气势压不禁退后一步的富二代反应过来自的失态后,脸上也出现了怒容,带着眼见计划要成功却被打断的恼羞成怒:“你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立海大的学生,以为侥幸参加过一回U17就了不起了?你也配站在我面前跟我比!”
对于他的恼怒叫骂,真田无表情的脸色没任何变化,甚至还很认同的点点头:“你对着姐姐大出言不逊还提出对赌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
现场瞬间安静了一秒,一秒后忍不住低声出来。
这回轮到富二代面皮涨红被噎一句都说不出的时候,真田的话语却没结束,他拿着绝对的身高优势冷冷俯视对方:“一点你之前说很对,和姐姐大比起来,你背后的家族确实不算什么,更何况是你,你又什么资格跟一位厨神这么说话?”
三言两语就将此之前放出的轻蔑言辞全都返还回去。
真田看到二代像先前新吾一样握紧拳头也想打的时候,脸上轻蔑之色更重:“你要出手我奉陪。”
和只做过体育锻炼打篮球的藤原新吾不同,从小就进行剑道修行和肌肉锻炼的真田弦一郎是真的一点都不惧冲突肉搏,真打起来谁收拾谁可不一定呢。
真的想打的二代这会儿认真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差距,然后慢慢的……把拳头松开了。
又是一阵细碎的轻声,富二代面上屈辱,可心这会儿超前的清明,他打不过眼前这个,因为受不住嘲冲上去被反按在地上摩擦更加丢脸,和已被嘲不动手却能少受一顿皮肉之苦比起来,明显后者损伤更轻,何必自讨苦吃。
之前涌在心头的一腔愤怒和仓促组织的粗陋手段在对方不按节奏走的一次次打断下,二代已逐渐清醒,意识到自在盛怒干了蠢事。
真田在感应到对方虽然还怨意却没了攻击性后,便直接转身又回到了方阵营。
这一系列的变化让原本是主角却被逐渐晾在一边的新吾直接看呆了,现事情和他想象的走向完全不一样,正想张嘴跟旁边的老姐说点什么时,当事已越过他上前走了几步,饶兴致地看向对面的富二代。
“说我出身低微,又说我如今成就全靠运气,又贬低我品不行。”郁理摸着下巴啧啧称奇,“年轻,你是在为谁打抱不平,替出气呢?”
周围瞬间响起低低的哗然,难怪他们觉很无脑呢,原来是听了谁的挑拨头脑一热就过来被当枪使了。
原本梗着脖子想要再硬杠最后一波的富二代瞬间慌了:“没,没!我没说您什么,就是看您弟不顺眼而已!星宫大师您可不能为了替继弟出气就这么欺负啊!”事到如今,他还是道自做事时绝对要咬的底线。
就是不道他是想要保住自背后的家庭不被迁怒,还是背后那个唆使他过来恶心星宫大师的了。
年轻的富二代极力掩饰和否认,可却没挡住一个的眼睛。
一直站在郁理身后的宗三这时轻一声,粉的打刀抬起他一直微微低着的头,一双金银妖瞳毫无犹豫地直接朝着船舱二楼的一个套间窗户扫视过去:“之前没现,京极家的千金川子小姐也在这艘船上呢。”
很多悚然一惊,下意识齐齐看向二楼那个窗户的方向,刚来及看到一个眼熟的少女轮廓,对方在他们这么多全都看来时也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把窗户关上又将窗帘拉了起来。
这下子不那个二代怎么否认了,对这一出怎么来的全都心数。
古世家京极一门早些年在长子进行成礼的时候就因为故意摆了星宫大师一道,期间借势硬逼她收下天赋不佳的次女没成功后闹了个极不愉快,不但赔了传家宝面青江事后更是因为星宫大师怒而将他们觊觎的菜谱给了德川世家直接挤垮了京极家旗下的相关美食司,双方彻底结了梁子。
这件事一开始并不是这么传的,而是京极家抢先一步放出来,说是星宫大师咄咄逼,不肯收徒还羞辱又报复了他们一家云云,怎么惨怎么说。
可等后面谷川一门阴谋对付星宫大师,借着跟旧怨的京极川子之手直接毁了星宫大师的一套爱刀,这结仇的结算是再也没任何转圜之地。那场做过后,京极家旗下涉及美食圈的产业全都遭遇了毁灭性打击,头不只星宫大师本自出的手,更多的还是远月集团盛怒出击,只因为出事的地点是他们的远月学园。
而借着这件事,之前京极家抢先卖惨给星宫大师泼脏水的遮羞布也被直接扯开,都道了真相。
二度恶劣相交,每次都导致难以吞咽的恶,京极家乃至一直算是惹事源头的京极川子怕不是要把星宫郁理恨。尤是他们家失去了美食圈的产业算是伤筋动骨跌落了不少后,再看仇敌一步步越爬越高几乎站到顶点,碰面了想搞事太正常了。
“不过自躲在背后,却哄着别在前面冲锋陷阵也太无耻了吧?”
“说起来京极川子被远月退学以后就去东京的一家贵族学校读高中了吧,青原好像也是那学校的,她转学进去的时候青原还没毕业呢。”
“我就是那个学校的,还和青原同一届,好像听说这两那一年就好上了。”
“竟然是这样吗!?青原这小子我道的,虽然单纯了点但不至于傻到这种地步。原来是被心上哄冲昏头脑,完全不管不顾了啊。”
“真惨啊,明明真相满地都是了,还被那女骗成那样……”
富二代听着周遭同圈的议论,脸色涨红却本能地开口反驳:“不是的!川子不是这样的!川子她一直都很善良,根本不是传言说的那样!她就是被星宫郁理报复陷害的!是我自气不过,今天又看到她哭以……”
郁理这会儿已听不下去了,拉着旁边傻掉的继弟就往船舱方向走去。这傻孩子原来不只是缺心眼,而且还是个恋爱脑,已够惨了,再留下来继续刺激他点不忍心。
不去管周围变更大了些的嘲声,郁理领着弟弟直接找上了还在厨房的关田大师,说要告辞。
说实话,最关键的密谈事宜已结束,剩下的都是面子工程,郁理一想到后面还要跟京极家的那个毁她刀的姑娘共处一室她也难受慌,干脆直接说了要走。
原本还想拿出十成本事在星宫郁理面前露一手的关田大师:“……”
他百般挽留无,最终只能站在船舷那边带着妹妹一家目送星宫一行离开——看着她身后的四个少年手拎着一个放了海钓成的桶,看着连接两船的踏板被撤走,再看游艇分秒不停地直接启航,然后船上的那几神清气爽向他们挥手道别,还穿着主厨服饰的关田大师的心很塞很塞,却还摆出欢送脸。
一直到船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影子,保持微的关田大师瞬间变脸铁阎王,仿佛要吃一样的盯向妹婿:“为什么京极家的也在船上?你明明清楚这次过来的目的是什么,竟然还放这么大个纰漏出来?”
妹婿全身冷汗都出来了,他自都觉委屈地要哭:“我没邀请京极家啊!真的大哥,我怎么可能把那一家子请来给星宫大师添堵!我都不道青原家的那小子竟然跟京极家的那个好上了,不然我也不可能把邀请函送到青原府上,谁道那小子竟然还把那祸根也带上了。”
是的,祸根。
京极家之前两次受创都是因为这个女儿而起,如说第一次还能情可原,错误不能都归于那小姑娘一身上,那么第二次她主动做出毁爱刀的事就再也没办法找借口找补了,哪怕谷川一门故意创造条件引导,只要她不去做最后一步那责任怎么也不会追究到她,更不会连累自家产业毁灭性缩水。
至于这回的第三次……他都不想说了。
就算星宫大师本宽宏大量不去计较愣头青为爱挑衅的事,妹婿道自的大舅哥也不可能轻轻放过了。
这对小情侣冒犯的不只是星宫大师,更是已砸了关田大师的半个场子——如他们提前搞事直接导致他和星宫大师密谈失败,那后真不是这两个年轻能承担的。
就算现在,京极家和青原家都喝一壶。
庆幸正事没被耽误,看在老婆的份上大舅哥不会对他怎么样,逃过一劫的妹婿这心情去同情别。
那京极川子真是个惹事精,他和老婆以后也看好儿子,可不能让他娶一个这样的,那日子可没法过了。
载着星宫大师一行的豪华游艇已翩然远去,为游轮客没办法跟着一起的进藤光只能郁闷地被留在原地,扒着栏杆看着那船越变越小,心也是止不住地埋怨之前搞事的那两。
本来按照原定计划,星宫姐姐他们肯定是要下午走的,结午饭都没吃成就被气走了,让他一肚子想打听佐为现状的话都只能闷在原地。
真是太讨厌了!
还是中二年纪的职业棋士心头愤愤,不由就下意识地多关注了那对讨厌的。
然后现他们被很多子千金嘲讽最后只能躲回自房间不出来了。理由很简单,就像光仔想要跟星宫姐姐打听一下佐为的事要跟她说话一样,他也想跟一代厨神搭上话混个脸熟套上近乎,可能这些二代们各种腹稿计划都打无比详细了,结家突然这么一走就一切泡汤。
能不生气么?
生气后能不火么?
罪魁祸首可不就遭殃了。
要不是顾忌着轮船主,这帮可能真的找借口上手揍,毕竟光仔也很清楚星宫姐姐工以外是个多宅的,要见她一面太难了,好不容易意外中奖就被鸡飞蛋打可不是怨念十足?
但就算隔着这么一层顾忌,被集体针对的那两也是够惨,让心也挺软的光仔这会都不忍心继续生气了。
“可是,我还是很想佐为啊,唉……”
趴在自套间的观景窗台上,光仔单手托腮,对着外面早已暗下天色的粼粼海面哀伤叹气。
夜深了,已是凌晨一两点的时间,游轮二楼的某间套房还在亮着灯。
房间,一直坐在床边未动的京极川子面无表情地盯着观景窗台外的夜色。
少女的脸色苍,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直接衬托那双因为哭厉害而红肿的眼睛分外显眼,那双眼睛流动的暗涌却是汹涌可怖。
她看似坐着一动不动,可握在手心被揉烂扯碎甚至还些洒在地上的纸巾表明并非如此。
「真亏她干出来啊,害了别两次不够,还想来第三次。」
「真卑劣!她要还是自亲自动手我倒能高看她,这不是拖别下水,害害吗!」
「青原家肯定要倒霉了。你们没看到送走星宫大师后关田大师的脸色,黑跟锅底一样。」
「哈哈哈,替女友出气反把自家族搭上,真是我了!」
「青原家倒霉,京极家也跑不了吧?毕竟真要说起来京极川子是罪魁祸首。」
「这个祸根,真是谁沾谁倒霉!」
脑子一直在嗡嗡响着,天时那些带着嫌弃或嘲弄表情的话语却像是扎了根一样怎么也挥之不去,让京极川子刚刚止住的眼泪再度涌了出来。
是她想这样的吗?
是她想把事情变成这样的吗?
一切还不都是因为星宫郁理她不识抬举!
当初她要老实点头收自为徒,他们京极家哪会亏待她,面青江也好,门下的美食产业也好都会给她啊!
要不是星宫郁理不识好歹非要跟家对,还把家的好几家司都挤垮,爸妈哥哥全反过来怪她不会讨星宫的欢心,她能又怨又恨最后不管不顾毁了那些刀吗!
现在她找男朋友哭诉,告诉青原哥哥自被欺负,他替她出气什么不对!为什么都说她不好?
明明一切都是星宫郁理的错啊!
揉烂纸巾的手越力,一根根青筋都在皙的皮肤下清晰可见,一向举止端庄的少女脸上浮现不符身份的咬牙切齿,一双眼睛眼处都涌上了不少红血丝。
一个声音一直在京极川子的耳朵蛊惑轻喊。
——都是星宫郁理的错。
——都是星宫郁理的错。
“都是星宫郁理的错……都是星宫郁理的错……都是星宫郁理的错!”
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女孩的脸上再也不复秀美,此时龇牙咧嘴双眼充血的模样更像一只狰狞的恶鬼。
“一切都是她害的!没她我们家不会变成这样,我也不会变成这样!是她该!她该!该!!该——!!”
仿佛全身的戾气和恶意都涌出体外,敞开的观景窗台陡然间刮起一阵剧烈的风,猛烈甚至让整个游轮都跟着大幅度晃了一下,引起睡梦中被惊醒的一串惊叫。
没看见甚至关注的游轮头顶,一只体型游轮一半大小的巨大妖怪悬浮在那,它的模样狰狞扭曲,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伸出一条长长的舌头,像是回味一样低头注视着游轮二楼的某个房间,敞开的窗台,从妖怪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个已昏迷在床上的惨少女。
“没想到只是这么蛊惑几句,居然就提供了这么庞大的能量,让我从不起眼的小妖晋升到这个地步。类的恶意,可真是美味啊……”
世间到处都是恶怨之念,由恶念怨念滋生出来的妖简直多不胜数且无法除尽,不论神明们如何肃清剿灭,只要类不,恶意就不灭,它们这些以恶意为食的妖就会一直存在。
新晋升的恶念大妖很开心,不过也因为吸食了女孩的怨念变如此强大,它也会顺着这股恶意的本能去寻找恶意针对的那个。
只要达成恶意的愿望,妖就能自由了。
“在哪呢?让我找找看……”妖晃荡着鞭子一样细长可怖的舌头,像蛇一样探索着空气,凭着恶意与针对的本能联系,它很快就寻到了早就远离这片海域的游艇在,“在那……”
大妖瞬间飞速离开原地,朝着游艇追击而去。
不出意外,它可以在天亮之前就能完成恶意的愿望。
快了,快了。
就要到了。
妖越飞越快,像是也在附和即将杀针对的兴奋,此时它无比亢奋。
眼见极目之下,远方海平面上终于出一个微小的游艇轮廓,恶妖再次力舒展自扭曲畸形的庞大身躯,就要一个俯冲直接冲刺过去,突然,一只画眼球图案的面具猛地扣在它脑袋上。
“什么东西!放开我!”
恶妖奋力挣扎,整具身躯都在空中猛烈翻滚,期间甚至不惜自残都没能摆脱掉这个突然的面具,这个反抗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恶妖彻底静止不动。
它从一只恶妖变成一只面妖,只听命这个面具主的傀儡妖怪。
这个时候,一个肩头趴着头载天冠的亡灵女孩的金少年出现在面妖的旁边,看着它一脸的欣慰之色:“哎呀,不枉我安排了那么多小妖在京极和谷川一门的身边不停引导他们的怨念,没想到最出息的竟然是京极家的那个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九千字大章,我好佩服我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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