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婳吓了一跳,赶忙上去探了探呼吸,发现人只是睡过去了,并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可还没等她彻底松口气,卫寅就撩开了车帘,往里望了过来,“王爷,王妃,你们没事吧?”
“王爷喝醉了,你快把他扶回去吧,好好给他醒醒酒。”楚婳提着裙摆跳下了马车,几乎是落荒而逃。
青禾和锦湘跟在后面,面面相觑,都觉得王妃的行为有些奇怪。
直到回了忆雪阁,躺倒在床上,楚婳还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厉害,心脏一直没有规律地跳着。
让她觉得有些心慌。
除此之外,脑子里和心里乱成了一团,她觉得自己急需好好睡一觉,才能彻底恢复正常。
半夜。
楚婳做了一个奇怪而可怕的梦,梦到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从呱呱坠地一直到洞房花烛,然后就是无止尽地独守空房。
她坐在正堂看着府里时不时就迎进新人,而她的身子变得越来越虚弱,最后孤独地病死在了床上。
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就连枕头上都被泪水打湿了。
而她的心却一直“咚咚咚”地跳个不停,跳得她很是不安。
结果没过多久,外面就传出了一阵响动,紧接着就是青禾和锦湘的哭喊声。
楚婳觉得浑身有点冷,她披上外衣迈着虚浮的脚步走到外间
,就见外面灯火通明。
有许多御林军将院子包围了起来。
太监总管李忠正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
她下意识地紧了紧披风,问道:“李公公,深夜来访,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知所为何事?”
“端王妃居心叵测,意图加害宁王,即刻打入天牢,听候发落!王妃,请吧。”
李忠话音一落,顿时就有两个御林军的人上前押住了楚婳,押着她往前走。
楚婳心头有些发紧,但面上仍保持着镇定。
她扭着头望向李忠,“李公公,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你总要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暗害宁王了?简直荒谬!”
“人证物证聚在,劝您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说不准还能从轻发落。王妃放心,此事暂时并没有牵扯到武安侯府,王爷也只是被软禁起来了。您越配合,牵连到的人就越少。”
李忠叹了口气,给两个御林军护卫使了个眼色。
楚婳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急之下,只能对试图上前的栾祺道:“你回侯府告诉我爹和我娘,千万别着急,一定要保重身体。我是冤枉的,什么都没有做过,皇上一定会还我一个公道!”
……
东明阁内灯火通明,整座院落都被低气压笼罩着,愁云惨淡。
卫寅望着守在外面的御林军,心急如焚,在
房间里走来走去。
卫辰和杭廷也是一筹莫展,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倏然,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的哭喊声,卫寅焦急地看向坐在前面的夜璃渊,“王爷,王妃与宁王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冒着杀头的危险去暗害宁王?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你都能看出来的事,皇上和王爷会不知道吗?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能怎么办?”杭廷叹气。
卫辰想了想,道:“现下将人关进了天牢,早晚要提审。若是能知道主审官是谁,说不定……”
“等。”夜璃渊打断道。
父皇现在只是软禁他,说明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此事与他有关。
或者说,父皇不想此事牵连到他。
至于楚婳那里。
宫中局势复杂,他安插的眼线有限,很难查出事情的真相,为今之计唯有等着,看看接下来对方会使出什么招数。
见招拆招,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现下只希望楚婳能聪明一点,不要乱说话。
等父皇的态度再明朗一些,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一个时辰后。
御林军全部退到了端王府的外面。
夜璃渊吩咐卫辰:“你去找王妃带来的侍卫,让他将这份手书交到大理寺卿项书的手上,打听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速来禀报。”
卫辰有些担忧,“王
爷,栾祺能离开王府吗?”
就算能离开,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也肯定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们。
夜璃渊沉吟了一会儿,道:“父皇只抓了楚婳,说明此事没有牵连到武安侯府,但接下来会怎么样还不好说,所以我们的反应一定要快!”
他转头,继续吩咐:“卫寅,你找机会送青禾出府,让她去找成王叔帮忙。有他带着进宫,便能见到皇祖母。若是事情到了控制不住的局面,就只能由皇祖母出面先保下王妃。”
“是。”
见卫寅转身,夜璃渊又补了一句,“对方不可能没有提防,万事小心,不可有丝毫大意!”
他能做的,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要看楚婳自己的造化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从端王府门口经过的百姓,瞧见这一变故,顿时议论纷纷。
很快,半个京城都热闹了起来。
……
武安侯府。
楚羿山得知女儿出了事,第一时间就想进宫面圣,却被心腹拦了下来。
现在情况未明,皇上能下令将楚婳打入天牢,说明正在盛怒之下,别人劝是不可能听得进去的。
这个时候进宫面圣,不但救不了人,还可能将整个武安侯府都搭进去!
楚羿山虽然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亲生女儿危在旦夕,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一时间,左右为
难,也想不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姚氏也赶了过去。
得知女儿被皇上打入了天牢那会儿,她差点当场厥过去。
现在的清醒,完全是靠着一股信念在硬撑。
一想到天明后皇上就可能会处置婳儿,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可是如今,婳儿能指望的也只有他们这双父母了,所以她绝对不能在此时倒下!
她双眼含泪,“老爷,我就婳儿这一个女儿,这种时候,可不能不管她的死活啊!太后一向疼爱婳儿,要不然,我们进宫去求太后吧?”
心腹忧心道:“夫人,这种时候,您与侯爷进宫不但见不到太后,还可能因此惹怒圣上。当务之急,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了,才好想办法救王妃出来。”
姚氏心里也明白,对方既然要害她女儿,就不会轻易让他们救人。
可女儿是她十月怀胎掉下来的心肝宝贝,她怎么能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呢?
如果皇上一定要杀人,才能平息怒火的话,就杀了她好了!
楚羿山见夫人的眼泪流个不停,上前安抚地抱了抱她,安慰道:“好了,你不要在这里吓唬自己,皇上不是没有处置婳儿吗?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这里有我呢,你放心!”
“那老爷一定要想个办法把婳儿救出来啊。”姚氏心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