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事和我说?”韩致忠坐在沙发上,转过头看着儿子,问。
韩文昊先是不经意地按下了锁芯,才脱下了厚外套,垂在沙发边上,坐下来,说:“我今次面对身边很多事,突然觉得累了,便到山里一趟,散散心,顺便看看陈老……”
韩致忠看着儿子,默不作声,暗黄的座灯下,映照他的脸,意味深长!
韩文昊稍腑下头,伸出手轻用指背,碰了碰茶壶,感觉到它的体温,才拿起了茶壶旁的一只小小紫砂茶杯,递到父亲面前,也放了一只在自己的面前,先为父亲斟了一杯茶,再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才说:“和陈老这几天聊了很多事,当然也会聊起爸你和文佳阿姨,还有妈的故事……”
韩致忠依然紧紧地看着儿子,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韩文昊突然抬起头,看着父亲那双眸里折射出来的固执光芒,缓声地说:“我听陈老的话里,总是对你有着不原谅,所以我想知道,在过去,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一切都是误会?”
“没有误会!就是我负了三个女人!”韩致忠直接说!
韩文昊
先是深深地凝视了父亲一眼,才说:“即使背负着负心汉,你也无所谓?”
“我就是负心汉!”韩致忠看着韩文昊,冷脸地说:“我韩致忠做事不怕认!我的残忍也不是一天俩天!我从来都不怕承受这个!人生死有命!如果老天爷要我死,估计我善良也活不了!”
“爸!”韩文昊看着父亲,真切地说:“或许你不介意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可是你的孩子介意……你的孙子会介意……未来未来的人会介意……”
韩致忠突然眸光壮烈地一闪,强压着气息,想了想才腑头,捧起那杯茶,看着茶中的茶汤,纯色而毫无杂质,才沉重地说:“我能有什么好说的?谈起过去,对很多人,都是一件残忍的事……包括对待师傅……”
韩文昊看着父亲,问:“您所说的……师傅……是陈老?”
韩致忠掠过一点不经意的自嘲笑容来看着儿子说:“他只和你说,他有三个爱徒,一个是文佳,一个是蓝樱,一个是你母亲,没有说别人,对吧?”
韩文昊沉默地看着父亲。
韩致忠不作声,腑头微啜了一口茶,才问儿
子:“那自小,谁教你品茶的?是你母亲吗?”
韩文昊看着父亲说:“是爸……”
韩致忠放下手中的茶杯,才看着儿子,说:“我才是你陈爷爷的第一门徒……当年我跟随着师傅学茶艺,为了也就是修心养性,无奈你爸我天性傲慢,虽然明白茶中要领,却不懂茶中滋味,师傅觉得遗憾,但还是安慰了,毕竟我在逐渐成长中,边忙于家族事业,边帮他协助文佳,还有他的亲生儿子,打理茶庄……我自持聪明,将一百多间茶园,主持得有声有色,师傅也对我极为满意……”
韩文昊好安静地听着。
韩致忠感叹了一口气,才冷凝着脸说:“可是人毕竟在逐渐地成长,自然也渐懂情事,当时你文佳阿姨出落得美貌大方,优雅动人,一举手一投足,就如同出水芙蓉,回眸一瞬间,就已经让人终身难忘,我自然对她一见倾心。蓝樱自小就爱有才华之人,她那个时候,为了我情窦初开,我却视若无睹,常仗着她的粗鲁个性,对她恶言相向,其实是希望她不要把感情投放在我身上。至于你的母亲,是你外公的掌上明
珠,自然拥有大家闺秀该有的贤良淑德,优雅风范,但同时因家教良好,所以习惯宽容与隐忍……正因为她这样的个性,她在三人里,反而是最不出采的一个……”
韩文昊的眸光在座灯下,微微地闪烁着,想起母亲,自然而生成一抹心疼。
韩致忠凝视着杯中颜色,想着往事,依然胸口添着一堵疼……“那个时候,我与文佳已经俩情相悦,只是没有言明,碍于师傅的教训,茶道没有完成,先不谈情事。但我知道,这仅仅是师傅的担忧而已。因为你爷爷是韩家当时的长兄,我们韩家又是显赫家族,虽然文佳是师傅的养女,毕竟不是亲生女儿,针对这一情况,所以诸多阻拦……就因为这样,师傅心疼爱女自尊心受损,便也设一道关卡,来考验我是否爱文佳的决心,可是我当时不明白师傅的意思,反而责怪师傅找借口来添堵我与文佳的情事,便与师傅的感情日渐疏远……”
韩文昊想了想这件事,再抬起头看着父亲。
韩致忠苦笑了一下才说:“那个晚上,是和我文佳第一次吵架,吵得非常狠!我们为双方家
长的反对,而吵架!文佳对师傅极为尊重,在她极力地维护师傅下,我们便说了第一次分手!师傅在知道这个情况下,亲自来找我谈,告诉我,他为什么要反对我们暂时在一起的理由,他希望文佳能接下茶园一部份的大业,能顺利地嫁入韩家,我当时痛哭流涕,求着师傅原谅我的一时冲动……”
韩文昊再深深地看着父亲。
“可是……这仅仅就只是一个开始……师傅极力地保护我与文佳的爱情,却忽略了俩个徒弟对我也是倾心相爱,也忽略了文佳在知道蓝樱与月明都爱我的情况下,她没敢再朝着我走过来……因为蓝樱与月明曾经在一次出山访茶的时候,救过她一命,文佳自知是养女,所以从小就有一点心理缺憾,害怕亏劝别人,虽然养成了她善良付出的个性,也必然会造就了她在某方面的脆弱……”韩致忠无奈地凝视着茶几上的某个点,掠过一抹疼心,先沉喘了好几分,才幽幽地说:“这茶庄里的事,已经让文佳寸步难行,再加上在我的家里,也受了诸多委屈,被你爷爷极力地侮辱与痛骂,她终于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