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凤没想过要杀柳洪全家,只想要亲自杀他立威而已。
现在把他全家人抓来,倒是更能立威,震慑那些想要背叛自己的人了。
“做的好,我就等着他家人来了再一起杀。”
潘凤拍了拍李响肩膀,这是个好属下。
“将军,不要啊!求你放过我家人!将军,将军!”
柳洪大哭着哀求。
李响对两个兵士吩咐道:“去,找些东西来把他嘴堵住。”
两个兵士下去拔了些枯草,揉成一团硬塞到柳洪嘴里,让他只能“呜呜”地叫着。
潘凤走下高台,招手叫来列站在前面的尤木和吴铁,附在他们耳边吩咐道:“尤木,你去告知闵纯闵别驾,吴铁,你去告知耿武耿长史,就说我把柳洪家人抓来,要杀他全家。”
尤木和吴铁听了一愣,这怎么行,那不是背叛潘将军吗?
他们还没回话,又听潘凤说道:“记住,不能说是我派你们去的,得说是你们自己偷偷去禀报的,请他们来救下柳洪家人。要快,用你们争拿赏钱的速度跑去。尤木,闵别驾此刻可能在我家中,你先去我家寻他。”
二人听完犹疑地看着潘凤,尤木说道:“将军,这……我们不会背叛将军!”
“这是我让你们去的,快去。”
尤木和吴铁忙拱手应诺,撒开腿就往营外跑去。
潘凤又把一个兵士召来,吩咐道:“你去告知营门,一会若是闵别驾和耿长史来了,不要阻拦,直接放他们入营。”
兵士应诺去传令。
不久,几十个兵士押着柳洪家人回到营中。
李响过来禀报:“将军,柳洪家人都已带来。”
“好,把他们都绑在木桩上。”
“诺。”
李响应命,命人将柳洪的老母亲,兄长和嫂子,还有两个侄子分别绑在高台的木桩上。
柳洪尚未成家,无妻儿,其父早亡。
此刻台上哭声一片,但是潘凤发现,柳洪的老母亲却没有哭。
潘凤扶着腰刀走上高台,巡看着台下众兵士,许多人低着头,不忍心看这悲惨一幕。
“你们跟着我,我没有把你们硬推上战场送死,有黄金钱财我也和你们一起分,我对你们还不够好吗?”
潘凤对着台下众士高声喊道。
“我这个人,最恨的不是敌人,而是那些背叛的人。有人可能要说了,祸不及家人。可是你们拿了赏钱,有没有福及家人?既然福同享,祸就也要同受。你们别怪我不仁,我不想杀人,更不想杀手无寸铁之人,况且还是老人妇孺。”
“我杀他们,那是因为你背叛了我。如果你不背叛,他们又如何会有事?你们当中,如果有不想跟着我的,现在可以离开,我不追究,只是不要说出那些不该说的话就行。有没有要离开的?”
底下众士齐声高呼:“我们愿意跟着将军!我们愿意跟着将军!”
潘凤等他们静下来后接着说道:“既然你们愿意跟着我,那就要听我命令,不要背叛我,能做到吗?”
“能!能!能!”
底下众士齐答。
柳洪被堵着嘴,只是“呜呜”地喊着。
他的兄嫂和侄子惊惧大哭,不停地向潘凤求饶。
他的母亲只是冷漠地看着潘凤,面无表情,不言不哭。
潘凤不由肃容,走到其母面前,说道:“老人家,要杀你们,非是我所愿,皆因你儿子背主求荣,我不得不杀了你们,以震慑其他人,让他们不敢再背叛。”
其母抬眼看了潘凤一眼,又看了看绑在旁边木桩上的柳洪,唉气道:“我生了他,却没将他教好,让他做出背主求荣之事,我愿与他同死,只可惜我那两个孙儿这么小……唉!”
说着其母又看向那两个不到十岁的孙儿,长叹一声,两眼老泪纵横。
潘凤不再说话,也不想再看着其母和那两个孙儿,转身面对台下兵士。
“将军,可以动手了。”
李响在旁边提醒道。
潘凤本来还想和柳洪母亲多说些话,拖一拖时间,等尤木和吴铁把闵纯耿武请来,可他不是无情之人,此刻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话了。
看着那两个孙儿更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潘华。
“将军。”
李响以为潘凤没听见,又叫了一声。
潘凤看了李响一眼,感觉这个人对自己算是非常忠心,要杀柳洪全家他也没有做错,这是他履行自己当初之言而已。
“你,去我大帐中把我大斧拿来。”
潘凤指着旁边一位兵士吩咐。
那位兵士应诺急去。
片刻,兵士扛来大斧,交到潘凤手中。
潘凤此刻感觉这柄42斤的大斧异常沉重。
“诸位兄弟,”潘凤举起大斧对底下众士喊话,“我这柄大斧从来只砍敌将敌卒,从未砍过自己的兄弟。柳洪背叛了我,他就不再是我的兄弟,今日我要用这柄大斧来砍下他首级。”
台下众士静静地看着听着,没有人说话,他们也不知该说什么话。
为柳洪家人求情不合适,支持潘凤杀了柳洪家人也不合适,他们只能看着听着。
就在众士为绑在台上的柳洪家人担心之时,尤木和吴铁奔跑回来。
吴铁想要跑到台上向潘凤禀报,却被尤木一把拉住,二人喘着气静静站在台下。
“潘将军,潘将军,斧下留人!”
“无双,无双,且慢!”
耿武和闵纯二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台下,见柳洪家人还没被杀,才稍稍松了口气。
“无双,柳洪诬陷你,按律当死,只是罪不及家人,万不可滥杀无辜啊!”
闵纯爬到台上,站到柳洪老母身前挡着。
耿武也爬上台,劝说道:“潘将军,其家人无辜,不能杀啊!”
潘凤不说话,仍然面对台下,见众士脸上皆现喜色。
他转回身对耿武闵纯言道:“耿长史,闵别驾,柳洪背主求荣,诬陷将军,挑拨离间,欲毁我冀州,这样的大罪能轻饶吗?”
“柳洪自是不可轻饶,可他老母和兄嫂侄儿何罪?潘将军,将他家人放了,只杀柳洪一人即可。”
“是啊,无双,将他家人放了吧!”
潘凤见戏已做足,现在有台阶就赶紧下了,再僵下去,会搞得谁都不好看。
他把大斧交到旁边兵士手里,走到柳洪母亲身前,亲自为她解绑。
耿武闵纯见状大喜,二人赶紧去给那两个孙儿解绑,然后又为柳洪兄嫂解绑。
潘凤对柳母道:“老人家,耿长史与闵别驾来为你们求情,今日我不杀你们,只是柳洪必须死,你们走吧,回家去吧。”
柳母站着不动,看着柳洪说道:“他再坏,也是我儿子,我要留下来为他收尸。”
“把他们先带出去。”
潘凤向闵纯示意。
闵纯会意,带着柳洪兄嫂和两个侄儿离开。
潘凤亲自拨出塞在柳洪嘴里的枯草团,说道:“临死之前,如果还有什么话要说就赶紧说吧。”
“咳咳咳,”柳洪咳了几声,带着哭腔道,“母亲,儿错了,儿不孝,想多得些钱财,让您老人家过得好些。儿对不起潘将军,对不起母亲和兄嫂,对不起你们!”
柳母正色道:“别哭,敢作就要敢当,做错事了就不要怕死,若还有来世,你记住,要做一个忠义之人,你死了我会为你缝接尸首,将你安葬。”
柳洪慢慢收住哭声,对潘凤道:“将军,动手吧!”
潘凤不说话,面无表情,慢慢拔出腰刀,走到柳洪身前,挥刀在他脖子上划过……
“你们记住了,这就是背叛的下场,今日有耿长史和闵别驾来求情,下次若还有人胆敢背叛,可能就没这么好运了。所以,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那就不能背叛,明白吗?”
潘凤转身对台下众士喊道。
“诺。”
台下众士齐应。
潘凤派了几个兵士抬着柳洪尸体,跟着耿武闵纯和柳洪家人离开。
他离开兵营,又来到州牧府,府卒不敢阻拦,直接进了厅中。
韩馥仍然呆坐厅内,只见潘凤走了进来,向他单腿跪地,拱手言道:“主公,末将请辞去将军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