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多前,闵兰带着婢女出街,她让婢女进店铺买东西,自己站在店铺外等着。
突然一马奔跑至眼前,差点撞到她,她惊吓得摔倒在地。
骑坐在马上的是一位双眉如剑,嘴上留着两撇八字胡的年轻军士。
他急忙跳下马,扶起闵兰,关心问道:“你可有受伤?”
闵兰本来有些生气,但见他如此关心自己,便只是轻轻摇头:“我无事。”
他怀着歉意对闵兰微微一笑,然后牵马而去。
闵兰第一次与陌生男子亲密接触,对方又这么关心自己,笑容又显得那么真诚,不由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多看了几眼。
此时一个算命先生走来身旁,和她一起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说道:“此人日后贵不可言,只是命中当有一大劫,若能渡过此劫,将会……”
“将会如何?”
闵兰对那骑马之人颇有好感,听算命先生只说一半留一半,急忙追问道。
“将会……本来天机不可泄露,我若泄露必会折寿,但看你人美心善,若愿赏我一百钱,我便拼着减寿十年也跟你说了。”
算命先生说着伸出一只手,摊开在闵兰面前。
闵兰此时急着想知道关于骑马之人的事,赶紧拿了一百钱放到算命先生手上。
算命先生将钱塞入怀中,捋须低声说道:“此人将会贵为天子,而你会贵为皇后,此乃天机,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包括此人,若是让他人知道,天神降罚,则会福去而祸来矣!”
他是天子?
我是皇后?!
闵兰听得当场石化,呆住了。
婢女买好东西出来,叫了她一声,才回过神来,再找那算命先生时,早已不见人影。
此事如梦境一般,似乎缥缈,却又感觉那么真实。
当夜闵兰又梦到白日那骑马军士,他身穿龙衮服,冕冠垂旒,正是天子,而自己是皇后,二人一同享受百官和万民敬拜。
梦醒之后,闵兰打听到那骑马军士名叫潘凤,正是安平县人,只不过是贫家孤子。
她向父母说起自己要嫁给潘凤,结果遭到父母极力反对,但在自己的坚持之下,终于如愿以偿。
潘凤的表字无双,也是闵兰为他取的。
当时他们已经成婚,潘凤找兄长闵纯给他取表字,闵兰在旁边说:“凤者,非为凡俗之雄鸟,我夫君乃独一无二之人,不如就叫无双好了。”
闵纯觉得也合适,便让潘凤取字无双,而其中含义,只有闵兰自知。
和潘凤结婚搬到邺城后,闵兰有一次在邺城中又见到那个算命先生,他当时正在对一位年轻女子,说起当年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还收了那位女子两百钱。
闵兰此时才幡然醒悟,自己上当受骗了,可现在已经嫁给潘凤,生米煮成了熟饭,再后悔也没用,只能希望潘凤好好表现,混出个人样就行。
“阿兰,阿兰。”
潘凤轻唤道。
“嗯。”
“你在想什么?”
“听说韩使君赏了将军五百斤黄金和两百万钱,将军又赏了部下四百斤黄金,还有一百万钱,是真的吗?”
潘凤没想到闵兰会问起这个,心中稍有不乐,淡淡回道:“是。”
他觉得男人这种事,女人知道就行,不该多管,郭汜和吕布就是前车之鉴。
闵兰感受到潘凤冷淡的语气,抱着他柔声解释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跟将军说,将军做什么事我都支持。赏赐部下,部下将士也会为将军卖命,将军在外征战,该如何做便如何做,勿要以我为念。”
潘凤脸色缓和:“如此就好。”
天亮之后,潘凤见到了“自己”的女儿潘华。
陪着女儿玩耍一会,妻兄闵纯和长史耿武来访。
“无双,麴义昨日受辱,必不会善罢干休,你要多提防着些。此次你在酸枣与董卓大战兵马大损,我与耿长史商议要去让使君给你补充兵马,你觉得如何?”
闵纯有些担心,毕竟麴义和潘凤一样,都是冀州上将,手里统领着一万兵马。
而潘凤在酸枣兵马损失大半,本部兵马仅剩两千多人。
耿武说道:“不错,潘将军本部兵马仅存两千多人,我本意是让使君给将军补足到一万兵马。”
潘凤轻轻捋着八字胡想了一会,说道:“麴义我会注意,他不是冀州人,又是西凉人,若我猜得不错,他必定会反,何时会反,那倒说不准。至于补充兵马之事,你们就不要操心了,这个事我自己去与使君说就好。”
“你主动求兵,似乎不妥,会让使君有所猜忌,连我都不能提,还是让耿长史来说比较合适。”
闵纯担忧道。
主动求兵确实是大忌,会让主公猜忌你有大野心。
兵马分配,必须由主公来定,我给你的才是你的,不给你的,你不能求。
吕布向袁绍求兵,结果就让袁绍要杀他。
魏延屡次向诸葛亮求兵,同样遭到诸葛亮的猜忌。
潘凤微笑道:“不怕,我不求兵,只是让使君多给些钱粮兵器就行。”
“也好,你不求兵,而是求要钱粮,使君必想起你在酸枣兵马大损,自己给你补兵。哈哈……闵别驾,看来咱们不如潘将军想得通透啊!潘将军这是求而不得,不求而得之道。”
耿武大笑,看着潘凤不停点头。
潘凤微愣,什么求而不得,不求而得之道?
我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我只是因为这些兵有丰富的战败逃跑经验,又知道我战败和捡黄金铜钱的秘密,不想再掺杂其他兵进来而已。
而且我是有系统的人,现在最要紧的是提升武力值,以后还要经常战败,带着太多兵反而不好逃跑,死人太多又于心不忍,两千多兵正好合适。
带兵少了人家猛将不屑跟你打,带兵多了人家又可能不敢跟你打。
这年头缺的是钱粮兵器和战马铠甲,就是不缺兵。
只要手里有钱有粮,登高一呼,几万兵还不是容易就有了。
但潘凤这些想法只能藏在心里,不能对别人说。
“哈哈……无双以前都是直来直去,有什么就直说什么,从来不会拐弯抹角,也不太会顾及他人感受。此次去了酸枣回来,倒是会用计策了,此乃以退为进之道,我看可行。”
闵纯满意地看着潘凤,越看越觉得潘凤将来会大有作为,看来妹妹闵兰还是比自己有眼光啊!
“兄长,耿长史,你们若要说,不妨去跟使君说,让他多加提防麴义,最好是把他调离邺城,免除隐患。”
潘凤想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还有,袁绍身为勃海太守,如今屯兵河内,必是不甘心居于偏僻一郡之地。袁氏四世皆为三公,袁氏故吏更是遍布天下,此次袁氏太傅和太仆遭董贼杀害,天下能人义士感念袁氏之祸而投奔袁绍者甚多。你们可劝使君同时也要提防袁绍,提防他来夺了冀州,田丰审配等人如今正引颈遥望,等着袁氏入主冀州呢!”
耿武惊讶地看着潘凤,想不到潘凤竟然会考虑得这么多,和以前太不一样了。
“潘将军,没想到连你都看出来了,田丰如今来了邺城,经常与审配往来密谈,说不定正是商议着如何迎接袁绍夺占冀州呢!伯典(闵纯),咱们快去告知使君。”
潘凤不由苦笑,什么叫连我都看出来了,我以前真有那么笨吗?
闵纯和耿武辞出潘宅,直接去州牧府找韩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