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月动也不动,甚至眼里还带着几分笑意的回看着她。
“当初是你自己说的不会利用苏家,那你刚刚又是在做什么?拿苏家作为诱饵钓温家这条大鱼?”楚九歌一连几个反问,看向温白月的目光也越来越冷。
当初说不会利用苏家的是他,现在利用苏家做局的也是他,温白月的嘴骗人的鬼!
如果说楚九歌有什么一碰就会抛弃自己所有假面伪装的逆鳞,那就是苏家了。
“我有十足的把握苏家不会出事。”温白月轻声道,“我很珍惜苏家的一切,和你一样珍惜。”
“凭你跟西塘二皇子的交情?温白月,不要把所有人当傻子。”楚九歌冷笑,“我能看出来的东西你知道压根儿就瞒不住外公和舅舅,但你还是做了,你想毁了温家,用最快的速度,同时你也在用温家给苏氏铺路,你认为这既是风险也是机会。”
“但你的行事太危险了,温白月,你不仅利用了苏家,还利用了他们对你的信任。”
温白月没再说话。
“温白月你记住,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说完这句话,楚九歌收回匕首,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这个楚九歌离开的背影,温白月伸手沾了一些自己脖颈处的鲜血,用食指和拇指捻了捻。
鲜血温热且粘稠。
是我小看你了,楚九歌,我等着你的报复。
温白月行事偏激危险这种事情不止一个人说过,但那又如何,一些无关轻重的蝼蚁而已,死了伤了多少个他都不在意,必要时刻他连自己都能拿来做局,更何况他人。
但是这次,前有完颜决,后有楚九歌,这两个对于温白月而言都不是无足轻重的人。这让他不禁真的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楚九歌离开之后,心里憋着一口气,也没回家,径直去了官府大牢。
温家主回不去回的去温家不好说,但温余酒已经是一枚注定的弃子,而这个弃子在楚九歌手上却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价值。
她身披一件雪白的披风,将自己藏的严严实实的,凭着自己苏家外孙女,成毅侯府嫡小姐的身份,楚九歌畅通无阻的出现在温余酒的面前。
看着这忽然出现的楚九歌,温余酒有些惊讶,不知道此刻为什么出现的是她。
“很意外?”楚九歌看着已经显得憔悴不少的温余酒,挑眉问道。
温余酒不答话,只是戒备的看着她。
“别紧张,我来只是想跟你做个交易。”楚九歌笑着安抚。
“你想做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易可以做?”温余酒的戒备更甚。
“你知道为什么你跟其他的温家人分开关押了吗?”楚九歌不答反问。
温余酒摇头。
“因为你已经被他们放弃了。”楚九歌笑笑,“用谋逆之罪构陷苏家,这是诛三族的罪过,温家当然知道取舍,你该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在明面上的就只有你。”
“你虽然是温家的嫡长子,但你别忘了你不是唯一一个嫡子,没了你还有温怀仁,没了温怀仁还有庶出子,没了庶出子还有旁支,对于温家来说,你或许是最优选择,但却不是唯一选择。”
“啊,不对,你甚至连最优选择都算不上,都说温家嫡次子温怀仁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温家家主的最佳人选。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了,不然这么危险的事温家主为什么让你来做,而不是其他人呢。”
“温余酒,你已经被温家放弃了。”
楚九歌面带笑意的补上了最后一刀。
一个世家大族的继承人当然知道什么叫做取舍,用一个孩子换取整个家族的存活若是换了他,他也会这么做,但现在这个被放弃的人变成自己,温余酒打死都接受不了。
一个为了整个家族能够放弃一切、牺牲一切的人,眼下却变成被牺牲的那个,果真是讽刺。
“我不相信,这不可能!”温余酒自欺欺人的疯狂从牢房的空隙处伸出手想要抓楚九歌。
但楚九歌早就料到他的反应,站在距离他伸手仅有毫厘之差,却怎么都抓不到的距离。
楚九歌就这么面带笑容的站着,动也不动,避也不避,就像是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在不停的做着无用功。
“温余酒,你被放弃的人生就像是现在的你抓不住我一样可悲,你就是个从头到尾都透露着失败二字的蠢货。”
温余酒终究变成了被稻草压死的骆驼,颓然的垂下手臂,靠着牢门撑着自己,“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因为你对我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啊。”楚九歌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你有我想知道的东西,不然我来找你做什么?落井下石的羞辱你?别天真了,弃子可是连让别人羞辱都提不起兴趣。”
明明是戳心窝子的话,却让温余酒眼里渐渐有了神采。
比起一个毫无用处没有价值的弃子,还有利用价值对于他来说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你说!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温余酒几近癫狂。
楚九歌看着温余酒的反应,知道这事成了,方才不紧不慢的回答,“我想知道温白月的身世。”
“可以,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我要出去。”
“没问题,你告诉我真相,我放你出牢房,很公平划算的买卖。”
温余酒虽然不相信楚九歌,但这已经是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了,温家不会救他,他只能自救。
“好。”
于是温余酒讲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有关温白月的娘亲、父亲、以及后来的种种变故。
“温家也不知道温白月的父亲到底是谁,只知道温语是在尼姑庵里住着怀的孕,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至于咱们的陛下,他对温语不过是求而不得的执念,你瞧,温家送了个跟温语模样相似的姑娘入宫他就可以立马将温语抛到脑后。这世上谁也不是无可替代的。”
大家过得都是可悲又可笑的人生,谁也没有什么不同。
楚九歌默默地听着,消化着。
温语和朝阳帝有过一段故事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但温白月却是在朝阳帝和温语决裂一年之后才怀上的。
回想着上辈子温白月的只手遮天,楚九歌忽然有了某个大胆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