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热热闹闹地停在了最后一个秀场门口,有了前面的经验,这次不用P雄吩咐,我就熟练的带着客人先去排队。
该见识的已经都见识过了,我也没了兴趣,把票给客人一发,就跟着P雄去了导游休息室。
一进门我就看见大伟正一手拿着啤酒一手夹着烟跟他的地接导游轻声交谈,看到我们进来了,他就问我怎么才来,说还以为碰不上了呢。
“哦,从四坊街过来的时候让司机多兜了两圈,想留点时间再让两个不做自费的客人考虑考虑!”还没等我说话,P雄直接回答大伟。
我突然反应过来,难怪刚才我们去四坊街的时候车子很快就到了,结果回来的时候,竟然用了40多分钟的车程,原来是这家伙让司机绕路了呀!唉,真是隔行如隔山,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门道。
“你还用这么做咩?!”大伟的导游也操着一口南方口音,他不怀好意地笑问:“你动动嘴巴动动手,客人不都得要乖乖听话嘛?”
在我看来绕路拖时间就已经够损的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其他办法?
“哎哟,目的是让他们做自费嘛,我搞东搞西的,有可能钱收不到,还要浪费其他客人的时间。”
P雄讪讪地回着那个导游的话,倒是没有要为我解惑的意思。
“不过嘛......”
他犹豫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突然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那个老女人还真的很难搞得很,是该让她吃点苦头。”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他背后真的还有什么黑暗势力?这可不行,当初排团经理可是给我吩咐过,我的工作就是把人安全带出再平安带回去,虽然说我对张兰也是厌恶至极,但我还是得对她的人身安全负责啊,再说了,P雄难道不怕吗?
“哈哈,那个人干什么啦?把我们好脾气的雄哥都搞得这么生气?”
大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打断了我想要维护客人的话。
我心里十分生气,不由得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岔,万一我客人真在团上出了什么事儿,我回去怎么跟旅行社交代呀?而且我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下我不就成了帮凶了吗?
我愁得眉头皱成了一团,苦思怎么才能打消P雄对张兰的怒意,可一抬头,就看到大伟夹着香烟的那只手几不可闻的朝我抬了一下,似乎是在示意我闭嘴?
张兰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P雄把她先前的举动全当成笑话一样说给在座的几位导游听,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满,都一边倒的说张兰是个奇葩,我不知道如果张兰在场听到了我们对她的评价,她是否还能泰然自若地继续肆意攻击所有人,反正我是听着听着都有点儿坐不住了。
P雄始终都是淡淡地笑着,我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负面情绪,只除了他那双眼睛,透着一股子阴森森的狠辣。自从我听他说了要让张兰吃点儿苦头以后,我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会发生什么特别不好的事儿。
最后一场秀出来,客人都十分疲倦,我觉得他们肯定是对张兰很有意见,也有些忌惮,所以一上车就都不怎么说话了。
车上十分沉闷,也异常的尴尬,我想说点儿什么活跃一下气氛,又实在找不到话头。我感觉作为一个领队,我有义务让大家都能相处融洽,最不济也要感觉舒服自在,这一点上我的确做得非常失败。
“今天的秀都看完啦,是不是都很累呀?”P雄拿起话筒,笑眯着眼睛问大家。
“哦......”
“嗯......”
人群里只传来几声疲累的附和声,听上去很不积极。
“我就知道会这样的啦。那现在嘞,我们就去做一个泰式按摩,你们都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喽!等按完了,我再单独给你们赠送一个宵夜,好不好哇?”
一听他提起宵夜两个字,我胃里就一阵恶寒,垂头斜睨了他一眼。
“好啊,当然好啦,哈哈哈哈!”
一听到有免费赠送的东西,大家都来了精神,我不由感到有些好笑,琢磨着我要是游客,会不会也跟他们一样。
“那我们不按的呢?不会又得等吧?”张兰已经完全失去耐心了,说话都用喊的来表达她的不满。
我怕招投诉,索性闭上眼睛装睡,不打算掺和进去。
“还是一样咯,你们还是在车上等嘛。”张兰的叫嚣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P雄还是淡淡的回应,我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他此时脸上那抹不咸不淡地微笑,他越是这样就越容易激怒张兰。果然张兰忍不住了,高声骂了起来。
“有你这么干的吗?你一个破导游算是个什么玩意儿啊,还有那什么领队,你别装睡,我,咳咳......啊咳......”
张兰的话没有说完,忽然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咳了半天都不见好,而且撕心裂肺的,感觉她下一秒都要把肺咳出来了!
我心里有点儿急了,心想她别真是卡到气管了。我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偷偷看了眼P雄,发现他竟然直接坐回座位,完全没有要管的意思。
这可不行啊,万一张兰真出了什么意外,那我们可都难辞其咎了。这下我也不敢再继续装睡,赶忙站起身朝张兰跑去。
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发现她正仰着头,一只手卡在自己脖子上,而另一只手正狠命捶打着胸口,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噎到了似的不住地往外咳,她的脸已经憋得通红,眼泪在脸上乱飞。
我急忙上前一步,把她掐着脖子的手拉开,又抓着她肩膀往前拽,让她丈夫给她拍背顺气。
“呃......额额额......”她的手劲儿特别大,奋力挣脱我的手,然后又掐回脖子上使劲儿在上面抓挠,几下工夫,五六道鲜红的血印子立刻就从她的皮肤上渗了出来。
“别挠了阿姨,都出血了!叔叔,阿姨有什么慢性病吗?带药了吗?”
我彻底被吓傻了,拼命拉住张兰的双手,求助地看向她丈夫。
“没,没有啊......我不知道啊!张兰,张兰!!”她丈夫慌张地给她拍背,眼底尽是惊恐。
“呃啊......咳咳....纸袋!”张兰的脸已经变成了青紫色,一边猛咳一边喘着粗气,最后硬是憋出了“纸袋”两个字。
“哦,等一下!”我连忙跑回座位拿了个塑料袋又冲了回去,张兰颤手接过,颤巍巍地打开袋子,然后yue的一下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