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府。
燕夫人看了看天色,眉头微蹙:“小少爷还未回来?”
丫环晓兰轻声道:“我已让李盛去门房看着了,小少爷回来他会来禀报的。”
“恩。”
燕夫人微微垂眸。
也不知皇上召唤尘儿入宫究竟为何。
没多久,李盛来了。
燕夫人有些惊讶:“你说什么?”
李盛低下头:“宫中传来旨意,陛下想学武,让小少爷就住在宫中,教导陛下武学。”
燕夫人蹙眉:“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想学武了呢?”
下人不敢妄议皇帝,纷纷低头没有应声。
燕夫人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
想着或许是因为当上了皇帝,不想再文不成武不就的,开始上进了吧。
皇宫。
被邀请一起到浴池共浴,燕忘尘看着纪宵的眼神带了些波动。
纪宵只让人在浴池边摆上了酒水糕点,就让他们全都下去了,没让人伺候。
他褪去衣裳下了水。
燕忘尘移开了视线。
纪宵靠在池边,倒了两杯酒:“阿尘,不来泡个澡吗?”
燕忘尘:“……”泡就泡。
轻薄的盔甲被置在岸边,燕忘尘穿着中裤下了水,走到纪宵旁边,接过他递来的酒杯,看着他的眼神带了一丝探究:
“陛下不怕我了?”
纪宵抿了一口酒,微微一笑:“我想开了。”
燕忘尘:“嗯?”
纪宵还是笑:“我不在下面,不就不疼了?”
燕忘尘:“……”这没法反驳。
他冷峻的面容微微动容:“陛下是想?”
一口一个陛下。
纪宵饮尽一杯酒,把杯子放在边上,也不再叫他阿尘,淡淡道:“将军不愿意?”
燕忘尘沉默的喝下了杯中酒。
他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个想法。
那次他醉得厉害,什么都不记得。
只是赵凌霄之后仿佛怕极了,不肯与他亲近。
真有那么疼?
“将军怕疼?”
纪宵凑近他,撩起他的一缕发,声音轻柔,
“我不似将军粗鲁,定会温柔一些,将军别怕?”
燕忘尘:“我从不怕疼。”
将门之子,怎么怕疼?
纪宵轻轻拥住他:“将
军愿意吗?”
赵凌霄不爱习武,身上的肉软软的,不似燕忘尘的紧致坚硬。
燕忘尘放松了身子,免得咯到他。
感觉到他的意思,纪宵凑上去亲吻他。
……
殿外。
“陛下和将军泡的是不是久了些?”
“动静还有些大,莫不是在打架吧?”
“陛下留着将军,不就是想习武嘛,莫不是已经开始了?”
侯公公听到台阶下两个小太监在小声嘀咕,走到他们旁边,斥道:“妄议帝王,你们的脑袋不想要了?”
“公公饶命——”
“闭嘴!好好守着,谨言慎行。”
“是,奴才知错了。”
……
躺在龙床上,燕忘尘微微侧头看着身边的人,忍不住道:“你若把这劲头用在习武上,何至于连个侍卫都打不过。”
纪宵闭着眼往他身边靠了靠:“有将军在,哪里用得着我亲自动手。”
“那你是不想学了?”
“学学学,好了阿尘,我有些累了,我们先睡吧,还要早起上朝呢。”
“……”现在知道累了,刚才是谁不肯停歇?
次日早朝。
大臣们又提议选秀之事。
纪宵看着为首的林相叭叭个不停,凉凉道:“不如这样,听说林相之妻已经逝去多年,这些年来林相一直未曾再娶,不如我送上一批人,林相先好好挑挑。”
已经头发花白的林相:“?”
他连忙跪地:“臣已年迈,请陛下收回成命。”
纪宵起身:“我看你们也没什么要紧事,退朝!”
“退朝——”
“陛下——”
燕忘尘身上也担着个将职,也在早朝队列中。
离开时,被几个老臣拦住了。
林相问:“小燕将军啊,你与陛下自幼相识,多年友情,你可知陛下为何不肯选秀啊?”
燕忘尘:“末将不知。”
“陛下未登基之前已经及冠,却也未曾迎娶王妃,听说太后娘娘也曾要为他指人,却被他拒了……”
“丞相大人,”
燕忘尘打断他的话,
“他是陛下。”
林相气得抚了抚胡子:“这我还能不知道?正因为他是陛下,如今皇室只剩陛下和文王,陛下无子,文王只有两位郡主,皇室子嗣……”
“丞相大人,末将还有要事
,告辞。”
“欸,小燕将军……”
看着燕忘尘大步离开的身影,林相一张老脸都皱起来,看向同样无奈的几位老臣,小声道:
“陛下莫不是……要不,问问御医?”
“这确实……”
“听说一直以来都是姜太医给陛下诊脉,我们去问问?”
“去问问。”
太医院。
姜太医:“陛下身子很好,并无任何不妥。”
林相:“那方面……”
……
纪宵把燕忘尘带到御书房,看着那一桌子奏折,懒洋洋道:“将军帮我批阅奏折吧。”
燕忘尘立刻拒绝:“陛下莫要胡闹。”
“那便搁置着吧,我看到那些奏折就头疼。”
“陛下,你是君王。”
“我是君王,我要你帮我批奏折,你都不肯,这君王当着有什么意思。”
“……”
燕忘尘的声音冷了几分:“你说过,你若为帝,定作明君。”
“行,我自己批阅,但我登基后,奏折看多了眼睛疼,你给我念,我来批,行么?”
“陛下……”
“不同意我就不看不批了。”
“……我给你念。”
燕忘尘刚刚翻开一个奏折,还没开始念,外面侯公公的声音就响起了。
“陛下,林相带着内阁几位大人求见。”
纪宵拍桌:“拖出去斩了!”
侯公公一惊:“是,奴……”
燕忘尘放下奏折:“陛下。”
纪宵烦躁道:“别斩了,让他们进来。”
“是。”
侯公公抹了抹汗,这陛下的脾气怎么越来越……
林相他们进来的时候,纪宵坐在案桌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燕忘尘站着一边,同样没什么表情。
林相关怀道:“陛下日理万机,臣等实在担心,特请来方太医为陛下诊脉。”
虽然姜太医坚持称陛下身体健康,没有任何隐患,但他们还是不放心,特地拉了个年长医术又好的太医来。
纪宵倏地一笑:“你们觉得朕有病?”
林相硬着头皮道:“臣等只是关心……”
“够了!”
纪宵沉声道,
“关心什么?关心朕是不是有隐疾?朕没有如了你们的意选秀,你们就觉得朕不行,不是个男人?”
林相等人连忙跪下。
“陛下恕罪,臣
等绝无此……”
“我们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再无灾祸了吗?”
纪宵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低着头看着他们,
“昶国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时不时的骚扰我们的边境,云国和莫国也在觊觎我钦国。”
林相等人的头都低到地上去了。
“上个月南方水灾处理好了吗?西北匪徒猖狂,解决了吗?”
纪宵一条一条的道出钦国存在的问题,
“外忧内患!你们不去想着怎么解决,而是只顾死盯着朕的床上!这就是朕的忠臣!”
“陛下息怒……”
“息怒?这么关心朕的房中事,那便把你们的女儿送到宫中来吧,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朕一人封一个妃。”
林相哑声道:“臣的女儿都已成家……”
“臣也……”
“臣也……”
“臣未成家的女儿年仅八岁……”
纪宵讥讽道:“那有什么关系?成了家,和离便是!朕看你们这么着急,生怕朕明日就死了,不曾给皇室留后,如今朕愿意了,你们还推辞什么?”
林相苦涩道:“陛下不可啊,若是当真如此,天下人……”
“天下人怎么了?”纪宵笑了,“天下的百姓只会关心他们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关心朕房中事的,唯有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忠臣啊。”
“……”
纪宵转头:“燕将军。”
燕忘尘垂眸:“末将在。”
“你回去准备一下,朕要御驾亲征,拿下昶国。”
燕忘尘猛地抬头,看到纪宵不容置疑的眼神,喉咙动了动:“是。”
林相等人大惊:“陛下万万不可啊——”
“来人啊,林相他们累了,务必要派人把他们安全送回家。”
“是!”
“陛下——”
御书房只剩下了纪宵和燕忘尘两人。
燕忘尘大步走到纪宵面前:“为何要御驾亲征?”
“昶国皇帝残暴无良,昶国百姓们深陷水火,且昶国皇帝时不时的试探骚扰我国边境,打着主意想要打下钦国,”
纪宵握住他的手,
“迟早要战,我们为何要等着他们准备好?先下手为强,也正好拯救了深陷水火的昶国百姓。”
燕忘尘面色紧绷:“两国交战,并非儿戏。”
纪宵迎上他的视线:
“迟早要战的,你们家应该早就得到了昶国蠢蠢欲动的消息,不是吗?”
昶国在等,等他们觉得有了好时机,便会发起侵略。
燕忘尘睫毛颤了颤:“即便如此,陛下也不必御驾亲征,我愿……”
“我知道,本就是要你去打,”
纪宵拥住他,轻声道,
“我不过是去走个过场,涨涨士气,我会全程待在后方,由你领战。”
燕忘尘闭上眼:“好。”
昔日赵凌霄引诱他,是为利用他助他登基为帝。
这两天他突然与他亲近,原来是图这个。
燕忘尘伸手扣住他的后腰:“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不会不从,又何必……”
又何必以身相换。
纪宵:“恩?”
燕忘尘低下头克制的碰了碰他的唇瓣,然后迅速松开:“陛下,我得回家一趟,与母亲他们交代好。”
“好,这事我会在明天早朝宣布,你回去提前跟家里说一声也好。”
“恩。”
燕忘尘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纪宵朝外面道:“去请文王。”
文王,也就是原四皇子,赵凌霄的四弟赵凌谦。
外面有人应声。
纪宵回到了案桌前,没有翻动奏折的意思。
他让两个暗卫离开。
【猫,来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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