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国?三?十七年,原摄政王宣钰顺利登基,主持朝政。其深得民心?,即位不?久便以雷霆手段整治朝纲,搜寻到强有力的人证物证,以谋害皇室,贪污军饷等重罪,将?朝中举足轻重的老臣镇北将?军送入天牢。同时下令彻查满朝文武与?之牵连之人,成功将?存有异心?之人尽数铲除。
曾经显赫一时的镇北将?军府竟在新?帝即位后的短短时间内一朝倾覆,令人唏嘘。
待内乱平定?,百姓再度恢复安居乐业之时,另一道惊天消息传遍京城。
丞相府尊贵的嫡千金原是多年前遭奸人调包,流落在外多年,终于得以与?亲生父母相认。同时也有传言道,当今陛下与?真正的相府嫡女唐茉儿两心?相许,这才并未毁了太上皇定?下的婚约,且不?日便会以皇后之位迎娶。
而那个鸠占鹊巢多年的假千金,再无人探到一点风声。有人说,当初那惊才绝艳的女子一时经受不?住如?此打击,悬梁自尽了。也有人说,那女子早已与?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男人远走高飞了。
是真是假,无从考究,只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男人一袭明黄色锦袍,衣摆处是金线绣着的五爪金龙,周身气?度雍容华贵,手持狼毫,批阅奏折的样子更是从容不?迫,端看便是天生的帝王之相。
看着眼前这一幕,饶是已经侍奉过两代帝王的太监于顺,也不?禁在心?底感叹其治国?之才,还有这通身的气?度。
这时,一个小太监弯腰进来,附在于顺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于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出去,才走上前去恭声禀告:“陛下,唐小姐来了,正在外面?等着您一同用晚膳呢。”
握笔的动作顿了顿,墨汁顺着笔尖滴落,晕染出一处墨点。
“茉儿?”他?忽然问。
这话倒是有点让于顺摸不?着头脑了,这有资格入宫侍奉的,哪里还有第二?个唐小姐。
下一刻,宣钰又自顾自轻笑一声,眸中晦暗不?明,转而道:“让她?进来。”
“是,陛下。”于顺弯腰应下,退出殿外。
精致的菜肴依依摆上桌,唐
茉儿穿着一身藕荷色衣裙缓步进来,颜色稍显素净了些,眉目却秀丽雅致,端的是一个清丽动人。
其实她?根本不?喜欢这么朴素的颜色,可书里的唐茉儿却喜穿浅色,白色,为了不?让人起疑,她?只能逼着自己适应原主的一切,认真扮演好唐茉儿这个女主角。
不?过,这都没关系。只要她?能够牢牢地把握住宣钰,忍受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唐茉儿笑靥如?花,端着瓷碗递过去,“陛下,这是茉儿今日亲手做的银耳莲子羹,陛下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宣钰抬手接过,浅尝一口,又抬眼看向她?,唇边噙着温柔的笑,“味道很好,比起上次你给朕做的还要好。”
他?的样貌当真生得极好,满室灯火映照得他?眉眼深邃俊朗,望着她?微笑的模样更是温柔缱绻,看得唐茉儿心?尖一颤,耳根爬上一抹绯红,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得更快。
她?羞怯地低垂下眼,柔声道:“陛下若是喜欢,茉儿便常常给陛下做好送来。”
只可惜,她?垂下眼时,并未瞧见他?温和的表相下,眼底的那抹暗色。
听到她?的话,宣钰眸色更深,唇角却浅浅扬了扬,只道:“用膳吧。”
他?的茉儿,何时给他?做过银耳莲子羹啊。
唐茉儿却对一切浑然未觉,沉浸在他?表现出的无尽温柔里,越发有些飘飘然。
待二?人用完了膳,宣钰竟主动提出要送她?出宫门。
高墙之内,宫女和太监提着灯笼跟在后面?,皇撵之上,唐茉儿望着他?的侧颜,心?中爱意越发浓烈。甚至,当初想要回到原本世界的心?都不?是那样强烈了。
呆在这里的时间越久,唐茉儿就越能体会到权势的好处,也对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之位越发渴望。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就能给她?无上的殊荣。
迎着她?炽热爱慕的视线,宣钰定?定?地回望着她?,忽然开口道:“茉儿,朕忽然想起那日,朕正要离府捉拿刺客,你却再三?劝阻朕,究竟是为何?”
闻言,唐茉儿的动作一僵。
自然是因为,若是你离府,便会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身负重伤。
可她?怎么可能会将
?这些告诉他?。
她?略微艰难地扬起一抹笑,压下心?底的紧张不?安,连忙向他?解释道:“茉儿不?是早就告诉陛下了吗?那晚茉儿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醒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捉拿刺客的事那样危险,陛下若是能交给别人去做,何必要亲力亲为呢?”
唐茉儿原以为她?这样说,宣钰那等温和体贴之人,定?不?会再细细追问下去了,可他?却微笑着又道:“都梦见了什么,讲给朕听听。”
语气?虽温和,却不?容置喙。是帝王与?生俱来的压迫。
唐茉儿见他?是铁了心?要问,只好壮着胆子,信口胡诌道:“茉儿有些记不?清了,大概就是陛下不?小心?被?刺客伤了,倒在血泊里,茉儿一下子惊醒过来,总觉着那是什么预兆,这才拦着陛下的。陛下不?要觉得是茉儿不?懂事....”
宣钰看她?一眼,漆黑的眸中笑意浅浅,温声打断她?的话:“茉儿急什么,朕又从未说过怪你。”
唐茉儿紧张地打量着他?的神情,见他?面?上温柔之色不?减,才终于慢慢放下心?来。
或许是她?想多了,他?是宣钰,书中的男主角,应当只会爱她?,不?会骗她?的。
说话间,步辇已经停在了宫门前。
看着朱红的宫门缓缓合上,唐茉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宣钰眼中的温柔笑意彻底褪去,只剩一片晦色。
同样一条长长的宫道上,宣钰凝视着一片漆黑的夜色,脑海中冷不?丁跳出一副画面?。
是唐轻歌之前在这里同他?说过的那番话。
明明身形那般纤细瘦弱,和他?说话时背脊却挺得笔直,甚至还敢对他?说出那些大不?敬的话。
原来,不?仅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唐茉儿也是。
不?同的是,在唐轻歌身上,他?还可以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如?此有趣的猎物,直接关起来才是失去了原本的乐趣。
让她?以为自己跑掉了,再将?她?捉回来,从她?的脸上看见希望破灭的神情,如?此才能享受到最大的快感。
而且,宣钰却莫名生出一种直觉。
不?管是她?,还是唐茉儿,都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
秘密。
想让唐茉儿开口,太容易了。
听到唐轻歌亲口对他?说出她?的秘密,那才足够有趣。
待回到御书房,宣钰坐回到龙案后,沉声对于顺道:“唤谢北进来。”
于顺连忙领命退了出去,没一会儿,一名黑衣暗卫走进来,恭敬道:“拜见陛下。”
“朕之前派你查的事,可有消息了?”
“查到了,陛下。唐小姐如?今已在宜州落脚,派去打听的人说,唐小姐初至宜州时...”谢北难得犹豫了下,话没说完。
见他?欲言又止,宣钰眯了眯眼,“说。”
谢北低下头,壮了壮胆,将?没说完的话说完。
“唐小姐初到宜州时,有人称,是与?一男子同行。两人同住在一起,日日出双入对,那男子似是前不?久才离开。如?今只剩唐小姐一人,住在自己经营的铺子里。”
闻言,宣钰眉目一沉,声音辨不?出情绪,“男子?可查到是何人?”
难得捕捉到皇帝如?此明显的怒意,谢北心?里一惊,连忙跪下,低声答:“属下尚未查到,那男子底细不?知?,应当不?是宣国?人。求陛下恕罪。”
谢北心?惊胆战地跪在那,迟迟没有等到回应。
一片死寂下,烛火微微摇曳,将?案后端坐的人笼罩得忽明忽暗,神情晦暗不?清。
半晌,宣钰忽然开口道:“朕记得,宜州贩卖私盐一事还尚未查明。”
谢北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还是连忙应道:“是,陛下。”
宣钰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眼梢微微扬起,颇为愉悦的模样。
他?放走的猫,那就由他?亲自捉回来吧。
-
宜州
已是黄昏,铺子内只有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正拿着白布认真擦拭着柜台。
男孩名为怜生,是唐轻歌前不?久在街上救下的。怜生的母亲生前身患重疾,为了医病欠下一大笔银子,母亲过世后,逼债的人见怜生样貌清秀,身型瘦弱,便要将?人卖到秦楼楚馆去。
唐轻歌瞧着可怜,便拿出些银钱替他?还了债,正好铺子正缺人手,怜生无父无母,也无处可去,也就留了下来。
这时,门口挂着的一串风铃声响起。
有人进来了。
“抱歉客人,我们今日已经打烊了。”怜生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去。待看清来人,手里的动作不?免停住了。
进来的客人一身月牙白锦袍,容貌俊美,气?质温润出尘,又透着一股旁人没有的矜贵来。
打眼一瞧,便知?道绝不?是普通百姓。
他?看向怜生微微一笑,温和道:“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来寻你们老板。可否劳烦你叫她?出来?”
怜生被?他?这么看了一眼,竟有些磕巴起来,连忙扔掉手中的白布,往后院走,“您..您稍等,我这就去叫。”
没一会儿,楚郦就被?怜生匆匆叫了出来。
打从开店开始,唐轻歌就鲜少?在人前露面?,也跟他?们仔细嘱咐过,若是有任何人问起老板是谁,便说只有楚郦一人,绝不?可提起她?的名字。
看见站在那等着的男人,楚郦也愣了愣,她?并不?认得眼前这个男人。
不?过,这通身的气?度,哪怕是穿得平平无奇,也是掩盖不?住的。
楚郦稳了稳心?神,做出些老板的样子,挺着腰板走过去,礼貌开口道:“不?知?公子找我何事?”
宣钰正打量着铺子里摆着的娃娃,听见声音后,转过头看她?一眼,淡淡道:“不?是你。”
楚郦一怔,反应极快,随即笑道:“公子说笑了,这铺子的老板确实是我。”
宣钰收回目光,再度看向她?,漆眸中的笑意缓缓淡去,幽暗而深邃,让人心?惊,语气?却仍旧温和。
“朕的耐心?有限,去告诉她?,朕就在这里等她?。”
如?此称呼,眼前男人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楚郦心?里狠狠一跳,身体先大脑一步反应,跪了下去,几乎已经做不?得思考。
皇帝,怎么会来这?
作者有话要说:刚走一条狗,又来一条狗。
轻歌:别问,问就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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