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接过老板殷勤奉上的画册打开看了一遍:“这个,这个, 还有这个, 嗯……外加芝士蛋糕, 重新准备一份打包, 等下带走。”
她在爱丽丝举手欢呼的声音里将画册还给老板:“我要一杯柠檬水,谢谢。”
“请您稍等。”
甜品店老板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听话的不得了,看得森先生忍不住摸了摸发顶。
——夫人这么受欢迎,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这次回来住几天?”兰波接过服务生毕恭毕敬献上的柠檬水, 恍惚间森先生觉得自己面前坐着的是位极道大佬?
明明自己才是偷偷下海混了黑的那个,就……百味陈杂:“后天下午回横滨。”
为了避免无话可说,他紧接着抛出新话题:“冲绳好玩吗?”
要不是彼时恰逢首领不知为何又一次大发雷霆, 他还真的挺想和妻子一起旅行培养一下感情……家里放着那么大一个大美人,只给看不给碰什么的,他森鸥外又没有什么生理缺陷, 当然心里痒痒的。
可惜竟然不行,那就只能趁着人高高兴兴回家时抽空献下殷勤。毕竟,夫人除了美貌, 背后还站着一位分量可观的岳父。进入Port Mafia后他才对Mafia的世界有了个直观的认识,欧洲老牌势力中巴黎公社算是个相当奇葩的存在, 如今法国三天两头闹罢工逼宫政府, 十次里有九次都与这个组织有关。比起意大利的彭格列,巴黎公社更像是专门和内阁唱反调的在野党,浪得很。
做Mafia做到这个份儿上,真叫人佩服、佩服。
兰波努力回忆了一下关于冲绳的记忆, 喝了口柠檬水就点头:“还不错,下次带爱丽丝一起去,海水干净,风景宜人,非常适合小姑娘穿了漂亮裙子拍照。”
森先生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小姑娘”、“漂亮裙子”和“拍照”给吸引走了,回头想想损失简直超过了五千亿!
他“噗通”一下泄了气趴在桌子上,整个人都被打击到苍白:“啊……好想去……”
爱丽丝一如既往想要吐槽他“太恶心了”,又怕在兰波面前暴露端倪,勉强咽了口蛋糕忍住嘴边的嫌弃,忍得小姑娘直打嗝。
“嗝!爱丽丝,嗝!爱丽丝也想去……嗝!”
兰波抬手要了杯清水递到她面前温和道:“喝点水压一压,还嗝就等回去再想别的办法,放轻松。”
异能生命体,真的会打嗝吗?森鸥外难得迷茫。
妻子温和的从口袋里掏出湿巾给“女儿”擦嘴,又轻柔的在她背后拍了拍,怎么看都是一副温馨的“母女相处图”,森先生的目光再次柔软。
大概爱丽丝酱也是真的想要一位夫人这般的母亲,此刻她看上去与活生生的人类别无二致,一点也没有事先设定好的样子。
“老板,打包!”
绝不浪费食物的兰波没注意身边男人的变化,低头签了单把蛋糕盒子留给森先生七手八脚笨拙提着,伸手牵了爱丽丝走在前面去停车场。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总算回到兰波宅,中也别别扭扭穿着亲子浴衣站在门口等人。
“森先生,爱丽丝。”
短短数月未见,这孩子的气质变化极大,莫名沉稳干练了许多,举手投足间已经不能再把他当做什么都不懂的普通孩童看待。
森鸥外多看了便宜儿子几眼,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一番。哪怕不为了夫人,只为着孩子这婚也结的值。明明刚到而立之年就突然有了种“后继有人”的诡异满足感是什么情况!
爱丽丝一进客厅就长大嘴巴“哇”了一声。
兰波家客厅此时要多乱有多乱,各种礼物像小山似的堆在沙发上,飘散着可怕味道的咸鱼干孤零零待在阳台角落。
“这是我从冲绳带回来给亲友们的手信。爱丽丝,你的礼物在茶几上的粉红色盒子里,楼上有你的房间,去看看喜不喜欢。”
兰波抬手指指茶几上的超大盒子,小姑娘扑过去把它举在头顶找了个空地坐下火急火燎打开看:“哇!新浴衣!哇!和服!哇!小包包!哇!贝壳风铃!哇!椰子糕!”
看过礼物她小跑着跳到兰波身上抱住她撒娇,无论如何不肯松手,教授小姐只得伸手揽起小姑娘向上提了提免得她难受:“上楼去换衣服?喜欢就留着穿,不喜欢就送给别人。”
爱丽丝眼睛亮晶晶的跳下来拿起两只盒子“咚咚咚”跑上楼,森先生蠢蠢欲动想要跟上去,兰波及时出声:“原本打算买套全家都能穿的浴衣,但是这个图案……”她忍不住笑眯眼睛,“我觉得你不会穿这种花纹色彩,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带了当地特色的咸鱼干给你做礼物,顺手散给同事们尝尝新鲜。”
咸鱼干虽然臭,做好了也是道美味,又是有名的冲绳特产,拿来做手信并没有问题。
森鸥外跟面对生化武器一样捏着鼻子躲进距离那包鱼干最远的角落:“密封袋!”
兰波教授也很嫌弃咸鱼的味道,两根手指捏着密封袋扔给森先生要他撑着,屏住呼吸拎起咸鱼怼进去,森先生发挥出单身三十年的手速将密封口封死甩手又把咸鱼扔回给兰波。
污染源总算被封印,他这才心有余悸的瞄了一眼:“这可怎么带上新干线!”
“没事,可以喊了快递上门打包直接寄到诊所,记得收件就好,不会让你太困扰。”教授小姐翻了个白眼把密封袋扎得像是被五马分尸过一样又扔进墙角。
这会儿爱丽丝穿上小浴衣又从楼上“咚咚咚”跑下来,脚上套着成套小木屐:“好看吗?”
金发碧眼的少女肤色如雪,很适合色彩鲜艳的衣裙,小浴衣穿在她身上人和衣服都亮起来,这点很像兰波。
“很漂亮,亲爱的。”她低头在小姑娘额头亲了一下,森先生瞪大眼睛。
温和柔软的碰触……
中也搬了两只纸箱子过来,分给同学和分给同事的手信被分开才存放,等开学后再拿去分发。学校啊,感觉就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知道炭治郎他们会不会也被塞进学校呢?
橘发少年莫名失落片刻,情绪又突然重新高涨起来。说不清什么时候会在街头遇上已经变成了老爷爷的炭治郎、善逸和伊之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到时候一定要狠狠取笑他们!
他一会儿一个表情,又是沮丧又是雀跃,末了还带着点小小得意,森鸥外坐在不远处看到了笑着问他:“看来冲绳之行有太多值得回味的地方,中也君在回忆什么?”
“啊……那个……”猝不及防被人问起早就褪色的记忆,中也结结巴巴说不出话。越说不出话越紧张,越紧张越说不出话,他又不会说谎,憋得一脸通红。小少年这个模样不像要和家长说谎,更像是存了什么朦朦胧胧的心事。
森先生并不是什么恋爱脑,虽说有些怀疑想的却是另一个方向。
这孩子在隐瞒什么?
有什么是不能对他说的……还是这件事,与夫人有关?
中也紧张得忘了换气,差点把自己憋死,打结的脑袋鬼使神差冒出一句:“没啦!就,就是炭子和善子……还有猪子,离开的时候没来得及和她们告别。”
“……”还真是恋爱的烦恼?
这孩子一脸耿直的老实相,如果他说的是假话未免太过可怕,这种毫无瑕疵的天然演技完全就是森先生的天敌。
“是没来得及和小伙伴说再见?这样啊……怎么说呢,中也君,友人不会受地理距离的影响。哪怕立场不同,信念对立,只要存在共同点以及合作基础,任何人都能成为你的友人。但是这份友谊的持续时间,就得看如何维护。我建议你问问兰波小姐有没有留她们监护人的联系方式,你这个年龄的少年们好像都很喜欢交笔友?”
中也的脸更红了。
他从不说谎,对兰波小姐不需要,对老师同学不需要,对鬼杀队的小伙伴更不需要。尤其是鬼杀队的大家,高洁本性是他们的共通之处,面对这样的人有什么不能直说?
少年微微低头,两颊的红色越晕越高,最后连耳朵也一并红了起来:“我,我这就去问阿蒂拉!”
“问我什么?”把手信统统搬进收藏室又热了外卖的兰波回到客厅,抬头就见儿子手脚都不自在的反复挪动。中也转过脸可怜兮兮看向母亲:“就……就炭子、善子和猪子的联系方式……”
她无比自然的流利接过话题:“那三个小姑娘啊,你什么审美?一个头上有疤一个神经敏感一个横冲直撞,女朋友可不能找这样的。”
十足十刻薄婆婆的嘴脸。
“我、那个、可是……”中也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就是尴尬,除了尴尬没别的感想。
紧接着她又像是任何一个打击了自家孩子的家长那样下一秒选择了妥协:“硬要说的话,也就炭子还行吧?至少性格温和,我留了她妈妈的电话,你想请她来东京来玩吗?”
“不不不不,还是不了……我就是懊恼离开冲绳的时候没和她们好好说再见。谁说我喜欢她们了!我才不喜欢!”他窘迫的不得了,像颗小炮弹一样红着脸窜上楼躲进房间,只留兰波和森鸥外坐在沙发上互相对视着眨眨眼,然后各自扭脸偷偷笑。
养孩子的乐趣,大概就在于此。养了个假女儿的森先生摸摸下巴咂咂嘴,果然还是觉得夫人和便宜儿子比面目可憎的Port Mafia首领要可爱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看点
一家三口
互飙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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