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十五年深秋
入眼已然再看不见一丝绿意,偶有一阵风吹过,带来些许凉意入骨,然而京城的大街小巷却依旧人声鼎沸,具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宽敞的道路两旁各色商铺鳞次栉比,支着简陋小摊的小商贩们一个连着一个,扯着喉咙扬声吆喝着,对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卖力推销自家的产品。
或是香味扑鼻的各色小食,或是叫人看得眼花缭乱的传统手艺活儿,又或是看似普通廉价却不失美观的首饰……吃喝穿用应有尽有,一条街逛下来不知不觉荷包就要掏空了。
比较醒目的是,在这一片黄皮肤黑眼睛的行人中还夹杂了不少眼窝深陷鼻子大得出奇的洋人,红红黄黄的头发,绿色蓝色的眼珠子,站在人堆里扎眼得很,不过却并无多少人会将目光停留在他们的身上,仿佛早已司空见惯了一般。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封闭的大清早已成为了遥远的过去,打从康熙年间放开海禁政策起海外的洋人与大清就恢复了往来,随着大清愈发强盛,不断前来的洋人也更多了,有些是来做生意的商人,有些是被朝廷挖来做学问做研究的学者、科学家,还有一些则是单纯前来玩乐的游客……各个国家各种面孔的都有,早就没了最初的稀奇劲儿,见怪不怪了,有些特别能耐的年轻人还能磕磕巴巴拽两句洋鬼子的话呢。
最叫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些洋人很多甚至来了就不想再走,索性就在大清定居了下来。
一则外面不少国家还都不太平,时不时会发生一些动乱甚至是战争,远不及大清的平静祥和国泰民安。
二则对于他们来说,“故土难离”“落叶归根”这种思想是不存在的,古老神秘、繁荣昌盛的大清着实魅力十足。
毕竟他们的国家可没有无数吃不完的美食、多种多样看不完的美景,没有悠久的历史文化、丰富的民族传承,也没有如此富足优渥的生活条件,更没有自行车、蒸汽轮船……对了听说一旦铁路修好还会有蒸汽火车,到时候去往其他地方就再不必坐马车慢吞吞颠簸了。
“铁路还不曾修好?”刚好从那两个叽叽喳喳议论的洋人身边走过,一个辫子花白身形消瘦的老头儿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颇为不满地絮絮叨叨,“这小子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年了连条路都修不好,该不是打量着这几年没人在旁边盯着就开始懈怠耽于享乐去了吧?”
“修个陵寝动辄十几二十年甚至是几十年呢,更何况是铁路?您可就别叨叨孩子了,瞧瞧孩子将大清治理得多好啊?当真不曾辜负您亲自给定下的‘泰安’二字。”
身旁的另一美妇人一脸感慨地附和道:“可不是说,这一走几年的功夫冷不丁回来我都快认不出京城了,变化太大了。”
彼时,旁边酒楼里的人却像是活见鬼了似的。
“老十老十四你们快来看看,那是不是我额娘?”
“不能吧?宜额娘和老爷子皇额娘他们不是还在海外到处溜达呢?也没听说要回来啊。”
“九哥是思念成疾看差了吧?多大的人了还如此离不开亲娘,丢人不丢人啊?”
兄弟两个放肆地嘲笑起来,趴在窗边眼睛往底下一瞅,顿时笑声戛然而止。
那老头儿……完犊子!当真是老爷子回来了!
兄弟三人面面相觑,下一瞬就不约而同拔腿往楼下跑,身后一串不明所以的奴才提心吊胆地追着。
“阿玛!额娘!”
康熙转身一瞧,顿时眉头紧锁,张嘴便唾沫星子横飞。
“你们几个怎么都发福成这副鬼样子了?”又抬眼瞅了瞅他们出来的那个酒楼,脸就更黑了,“青天白日的竟还在酒楼里头吃喝玩乐,简直混账!看样子这几年你们是真真活成纨绔子弟了,一个个肚皮溜圆肥头大耳,小跑这么几步就上气不接下气的,没用的东西!”
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兄弟三人垂头丧气地杵在面前一声也不敢吭,甭提多委屈了。
这可真真是亲阿玛!
五年未见啊,乍一见面不说稀罕稀罕,竟是张嘴就喷人!
太过分了!
虽说他们的确是有些发福了,但也还远未达到“肥头大耳”的程度……吧?
胤禟有些不确定,偷摸捏了捏自己的腰,结果可好,一把子软乎乎的肉。
顿时那脸就垮了。
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林诗语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好了好了,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您可就别急着训儿子了,别闹得动静太大再暴露了身份。”
康熙冷哼一声,闭上了嘴。
兄弟三人冲着她龇牙咧嘴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
林诗语默默移开了视线,眼睛疼。
果然男人都逃不过中年发福的魔咒吗?她的保成和老四该不会也……不成不成,这也太可怕了。
“额娘。”胤禟嬉笑着凑上去搀扶了他亲额娘,鼻子酸酸的,险些要憋不住涕泪横飞当众丢人现眼了,然而……
“去去去一边儿去。”宜太妃满脸嫌弃地甩开了他的手,“你额娘我年纪大了,眼睛原就不如从前,你可就别再来伤我的眼睛了,好好一副容貌都能糟蹋成这样,造孽哟!”
几位额娘都哈哈大笑起来,连两个弟弟都能五十步笑百步。
胤禟的脸都绿了,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叫你自作多情!早知道就装作没看见不下来了,这不是上赶着讨人嫌来了吗?
“阿玛这是打算回宫还是上哪儿?儿子打发人去准备马车?”胤俄小心翼翼地问道。
谁料康熙却摆摆手,“回什么宫?不回,随意溜达一会儿就去小汤山,刚好冬天快来了,在那儿过冬舒坦。”
“那儿子打发人去跟皇上和兄弟们说一声?”
得了这位老爷子一点头,胤俄连忙将他们三个身边跟着的奴才都打发了出去。
又溜达了个把时辰,老爷子终是累了,带着几个老婆孩子就上了马车,朝着小汤山而去。
翌日一早才用完早膳,一大串儿孙们就追着请安来了。
真真是乌泱泱的一大片,一声声皇阿玛皇额娘、皇玛法皇玛嬷的吵得人脑仁儿疼。
这阵仗还真不如在宫里呆两日看一眼得了,大老远的叫孩子们连夜赶过来就为了请个安,这不纯属瞎折腾人吗。
这个糟老头儿,退位这么久还是如此唯我独尊,总之只要自个儿舒坦了就行,其他的是半点儿不会考虑。
才暗暗腹诽着呢,就听见那糟老头儿满脸不耐烦地将儿孙们都打发了,独独拎着胤礽去了书房。
余下的几个老太太也都各自拎着自己的儿孙回屋说话去了。
林诗语一左一右被果果和胤禛搀扶着,身后还跟着几个孙子辈的,进屋才一坐下,果果就扑进她的怀里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林诗语也被她哭得红了双眼,搂着她温柔地拍拍背,就像哄小孩子似的,“快别哭了,额娘这不是回来了嘛,估摸着也不会再出远门了,往后就留在京城里头,你们何时想见额娘随时上门就是了。”
“真……真不出门了?”果果抬起头来抹了抹眼泪,瘪着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前面那十年倒也罢了,好歹是在大清溜达,一年半载的也总能回来一趟,这回可倒好,出一趟海外就整整走了五年!五年呢!”
那不是没法子吗?
康熙是禅位,又不是驾崩了,在位四十余年的一个帝王呢,别说他自己能不能习惯退居幕后撒手不管,便是朝中的老臣怕也习惯不了。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太上皇和一个新帝同时杵在这儿必定会引起矛盾,加之她自个儿也的确是在宫里呆得烦了,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撺掇着糟老头子四处溜达溜达也罢,省得留在京城给孩子添麻烦。
谁想这一溜达开几个老头儿老太太的心都溜达野了,十年间走遍了大清的大好河山不说,五年前的某天竟是一拍脑门儿直接乘船出发奔着海外溜达去了,若非糟老头儿实在年纪大了浪不动了,这会儿还指不定在哪儿飘着呢。
至于儿女……咳咳,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林诗语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叹道:“你们皇阿玛也是六十好几的人了,这次回来就打算安安心心在京城养老罢了,不折腾了。”
兄妹两个听见这话不禁对视一眼,神情不免有些紧张忧虑。
“不必担心,他就是腿脚不大利索了,身上没什么病。”
“那就好。”果果松了口气,双手紧紧挽着她的手臂,脑袋还搁在了她的肩上磨磨蹭蹭撒娇呢。
“小娇气包。”林诗语笑盈盈地戳了戳她的脑门儿,也全不看外孙子外孙女都多大了,竟是还将这闺女当小姑娘宠着呢。
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胤禛的脸上也不禁露出笑意来,说道:“冬季里在小汤山泡泡温泉也好,等开春儿了儿臣就来接额娘和皇阿玛去园子里住……前两年二哥才赐与儿臣的,题名为圆明园,里头风景好着呢,很有利于养生。”
林诗语却是笑着摆摆手,“远香近臭,可就别见天儿黏糊在一处了,省得我再看你看得烦了,况且你皇阿玛也不见得会乐意去你那园子里住,他自个儿的畅春园是住惯了的。”
想拐额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还能轻易放弃?
就见他眼神微微一闪,说道:“皇阿玛是住畅春园习惯了,但额娘怕是习惯不了……皇阿玛既是想要长住畅春园,宫里的娘娘们自然也会前往伴驾。”
林诗语顿住了,眉头微微蹙起。
倒不是说拈酸吃醋什么的,只一点——她嫌烦。
康熙后宫里的嫔妃究竟有多少她都记不清了,真要都去到畅春园住下,那园子里头必定是闹哄哄的,指不定今儿这两个拌嘴吵吵几句,明儿那几个又闹点矛盾,届时屁大点事儿都要找她这个皇太后出面,可不得烦死?
年纪不小了,她是遭不住,如今就想过点悠闲的清净日子。
见她神色动摇了,胤禛忙接着说道:“届时皇阿玛想住畅春园就叫他住好了,额娘大可以带着其他几位娘娘一同去圆明园住着,那园子大得很,风景秀丽还清静宜人,最是适合额娘的。”
未曾多犹豫,林诗语就点头同意了。
糟老头儿已经是橘子皮了,看多了眼睛疼,还惯会气人的,倒不如去跟孙子孙女们亲近亲近。
思及此,眼睛就不由得落在了那几个乖乖端坐的孙儿身上。
“弘晖都这么大了?”望着跟儿子差不多高的孙子,林诗语一时有些懵。
见状,胤禛就乐了,“额娘可是错过了,弘晖都已经成亲了。”
好家伙,她这是都要当曾祖母了?
“皇玛嬷万福。”弘晖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眉眼跟他阿玛十分相似,但这气质却大不相同,温润端方谦逊有礼,见人先带三分笑,全不似他阿玛那终日黢黑冰冷招人嫌的模样,竟是与他二伯更像一些。
“比你阿玛招人喜欢。”林诗语拉着他的手连连点头,显然一副十分满意的模样。
胤禛顿时黑了脸。
弘晖却是偷偷抿唇乐了。
“皇玛嬷万福。”
林诗语目露迟疑,“这孩子是……”约莫也就七八岁的模样,一身大红色的华服显得十分喜庆,白白胖胖的倒是挺招人。
“回皇玛嬷的话,孙儿叫弘历。”
弘……弘什么玩意儿?你有没有胆子再说一遍?
林诗语的笑容僵住了。
活了这么多年拢共也就见过两个男娃爱穿红色,一个是老九那小子,一个就是眼前这小子了——败光了他老子累到吐血攒下来的家底、打亲老子脸毫不留情、酷爱盖戳酷爱收集美人、耽于享乐好大喜功、一生写诗四万多首却只有一首被收入后世课本的天字一号大混账!
难怪呢,原来骚包的天性是打小就养成的。
很好,看来她往后养老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没事揍揍孙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也不知康熙究竟是在跟胤礽叨叨些什么,父子两个连午膳都不曾出来吃,愣是在书房里磨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才将孩子放了出来。
才得了自由,胤礽就迫不及待来到林诗语的面前。
都是老大不小的中年人了,乍一见着她还是止不住地红了眼眶。
“皇额娘的身子可还好?”
“放心,一顿还能干下去两碗饭呢。”
母子二人顿时都乐了。
“你颁布的那两条律法我都听说了,能够顺利落实想必也经历过一番不小的斗争吧?会不会很辛苦?皇额娘必须得替全天下的女子谢谢你。”
允许立女户,允许女子同男子一般拥有财产继承权、土地所有权。
仅这两条看似简单的律法,实则却是从根子上拔高了女子的地位,从此往后女子不再仅仅只作为男子的附庸存在。
这对于全天下的女子来说都是梦里都不敢想的美事,相对的,对于男子来说这却是极其难以接受的,偏偏这世上的掌权之人全都是男子。
能够顶着如此巨大的压力将这两条律法真正落实下来,这其中究竟经历过多少阻拦多少斗争她根本都不敢去想,大概这一辈子她也无法忘记听到这消息时内心是何等震撼感动。
然而胤礽却只淡淡笑了笑,柔声说道:“皇额娘言重了,若是没有皇额娘,儿臣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都还不好说,又哪里会有今日的权利地位?毫不夸张地说,儿臣屁股底下那张椅子就是皇额娘为儿臣抢来的,为皇额娘做点什么都不为过。”
“儿臣自幼在皇额娘的膝下长大,皇额娘的心思儿臣都明白,您放心,您的愿望必定能够实现。”
林诗语顿时落下泪来。
跟着那糟老头子半辈子也没见他满足她的愿望,倒是半路捡来的儿子看明白了她的心思,并且愿意为她实现这样一个看似荒谬甚至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心愿。
所以说呢,要什么男人啊,好好养儿子不好吗?狗男人唯一的用途也不过就是给了她几个乖巧贴心的好孩子。
这几十年下来,女子外出做工赚银子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学院里的学生也是一批又一批的走了出去,不能说全部都得到了改变,但从昨日大街上的情景来看,显而易见的民风开放了许多,随处可见大姑娘小媳妇结伴逛街说说笑笑,很是活泼恣意。
如今又有了这两条律法问世,女子的地位便更进一步得到了保障,能分财产能分地,家里日子过不下去大可以出去自己立女户过清静日子,而不必强行隐忍着压抑着煎熬一辈子。
或许女子独自顶门立户仍有诸多不便,或许这世上的女子绝大多数也并非一时半会儿能够转变思想观念,能够有这样一份豁得出去的勇气……但无论如何这好歹是一条退路,让一些身处绝望中的女子还尚且能有一个选择的余地。
这一夜,林诗语晚上睡觉嘴角都是翘着的,翌日一早醒来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十足,加之又见着了自家的宝贝妹妹,一时就更加笑得合不拢嘴了。
“看你这容颜神态就知晓这些年你过得很好,如此我也就安心了。”
脸上未见丝毫愁苦之色,眼角眉梢都透着股松快满足的劲儿,足以见得日子过得十分顺心。
林黛玉就抿唇笑了。
膝下儿女双全,夫君亦是信守诺言守着她过了一辈子,从青涩少年携手走过半生,如今孙子辈都出生了,他却还将她当作小姑娘似的宠着,半点儿不叫她操心不叫她难过,能过得不好吗?再也没有比这样的日子更好的了。
“姐姐呢?这些年过得可还好?这一走五年才回来,可是被外头的风景迷得乐不思蜀了?”
“那可不,若非那位爷上了年纪不爱动弹了,我还能在外头玩几年呢,不比整日窝在京城里头来得痛快?”
接着她就将这几年在外头的所见所闻捡着有趣的说了起来,愈发听得林黛玉心痒难耐,恨不得心都要飞了出去。
“前几日修能才与我说想要致仕了,说是趁着身体健朗腿脚利索也带我去外头转转……”
“这不挺好?”林诗语果断就点头支持,赞道:“难得妹夫有这份心,我觉得可行。人生已然过半,还寻思那么多做什么呢?孩子们都各自有了小家,你们也是时候该去过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了。”
林黛玉低下了头,闷声道:“我就是舍不得,好不容易姐姐回来了,我若是又出了门去那下回再见还不定到什么时候呢。”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去罢去罢,跟妹夫出去玩个几年,到时候玩得累了再回来咱们一起安心养老,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才不曾老呢。”想了想,终究还是一咬牙,“那我回去就跟修能商量商量,活了半辈子连京城都未曾踏出去过也委实亏得慌,再不抓紧等过几年想折腾也折腾不动了。”
“今儿就在这儿住一宿罢,待明日我与你一同回去……离家五年之久,也是该去祭拜祭拜父亲了。”
虽说事情早已过去了好几年,可再提起“父亲”这个词时姐妹两个却仍是止不住难过,一时皆陷入了沉默。
冬去春来,林黛玉和崔修能挑了个良辰吉日就出发了,也并无甚特别的计划,不过就是这么走着罢了,手牵着手走到哪儿算哪儿,悠闲地享受独属于他们夫妻二人的晚年生活。
不出所料,闲不住的康熙又开始嫌弃小汤山了,带着几个大小老婆直奔畅春园而去。
却谁想到了畅春园屁股还未曾坐热呢,冷不丁一道惊雷却是劈得他目瞪口呆。
“你方才说什么?”
“臣妾说,想带着姐妹们住到老四的圆明园去。”
“那朕呢?”
林诗语一脸莫名地看着他,“您当然是住您的畅春园啊。”
“你这意思是想撇开朕独自一人?”康熙气得手指头都在打哆嗦,脸上的褶皱都更深了些,愈发显得苦大仇深似的。
“怎么会是太上皇独自一人呢?不是还有那么多嫔妃在园子里头伺候着?臣妾和兰儿她们几个离开也丝毫碍不着什么,太上皇这么生气做什么?”
“你还有脸问?你分明就是在嫌弃朕,恨不得立刻插翅逃离朕!”
“……”
合着我嫌弃您这件事您老到现在才知道啊?
林诗语白了他一眼,“我以为您遭嫌弃这件事早在当年第一回去小汤山时您就该知道了,就您这一辈子唯我独尊霸道固执的臭脾气,若非万不得已,外出游玩时我都还不想带您呢,咱们姐妹几个结伴而行多畅快啊。”
说罢就转身离去,一面叫人将行李装车,一面吩咐人去叫其他那几个老姐妹,摆明是打定了主意要扔下他自个儿过快活日子去呢。
康熙的脸都绿了,打死他都不敢相信——临到头发花白之际他的正房大老婆竟然要带着小老婆跟他分家各过各的!
他被抛弃了!
简直荒唐!
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无论他怎么生气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个大小老婆翩然远去。
年轻时作为手握天下生杀大权的帝王都未能令她惧怕,更何况如今呢?
这个该死的女人简直是他这辈子的克星!
也罢,不跟他过就不跟他过,稀罕呢?哼。
糟老头子十分硬气,不过究竟能硬气到几时那就不得而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emmm想了想还是决定结局就写到这儿吧,不想写百年之后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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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文《[清穿+红楼]皇后娘娘金安》文案如下:
第一次穿越,林言君意外失去了记忆,结果三岁就被那对专业拍花子——一僧一道给拐了。
死后眼睁睁看着自家的财产被贾家侵吞,看着自己的小侄女林黛玉在贾家“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直至最终吐血而亡……林言君气疯了。
再一次睁眼回到十三岁那年,林言君二话不说趁着那一僧一道又出门之际麻溜儿跑路了,顺手还摸走了警幻赏下的一件宝贝——须弥芥子。
…………
王夫人:“我家宝玉衔玉而生,将来是有大造化的,一个妖妖娆娆的病秧子她配吗?”
林言君:我小人儿呢?不会说话就先别说话了!
是夜,夫妻二人正欲就寝,王夫人的舌头却突然疯狂肿胀耷拉了出来,如同吊死鬼一般惊悚骇人,吓得贾政两眼一翻,萎了。
林言君:咳……对不住了,半吊子又出岔子了。
……
德妃:“佟皇后命苦,身为老四的生母往后本宫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林言君:我小人儿呢?佟皇后又活了,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康熙:哦豁,冲喜冲得太狠,这下完犊子了。
食用指南:女主最美第一美,美绝人寰②女主偷师跟一僧一道学了点皮毛本事,神神叨叨的譬如扎小人儿(半吊子),能诅咒也能祈福③男主是四爷,1V1甜宠④架空架空架空!私设众多,请勿较真!
感谢在2022-01-1207:59:21~2022-01-1308:5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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