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很上道。
楚然打开保险箱时,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满箱的金条,闪瞎人眼,反倒是另一旁西装革履一号手中的文件十分不起眼。
她懒,所以那些价值数十亿的文件,对她而言不过是几张废纸而已。
“金条我收下了,文件,你拿回去。”楚然笑容满面接过保险箱,对那二人道。
西装革履二号很是得意,西装革履一号一急,就要上前:“楚小姐……”
“啪——”门在他眼前关闭。
楚然又开始了擦金条的过程,拿着手帕将金条一块块擦拭的干干净净,而后妥帖的放到大保险柜中,不知不觉,她已经拥有一座小金山了。
金条擦完了,电话也响了,上次被季笙删除的号码,但很熟悉——毕竟是被原主刻到骨子里的人。
“沈先生。”楚然声音很是娇柔。
沈御似乎也极为欢愉,声音添了几分轻松:“东西收到了?”
“当然,”楚然低低笑道,“沈先生出手真大方。”
“你说过,你喜欢金条。”沈御在那边不轻不重的哼了声。
楚然笑容收敛了些,她喜欢金条是真的,只是可惜,原主喜欢的并不是金条,沈御从头到尾,都不了解那个为他甘心去死的女人。
“听说,一大早季笙的人也过去了?”见她许久未曾言语,沈御继续作声。
“嗯哼,”楚然轻应一声,懒懒的躺在床上,“知道季笙的人来了,就该知道我拒绝了他吧。”
沈御低笑一声,他自然也听派去的人说了,想到昨日季笙说他要将楚家部分资产还给楚然时的挑衅,他心中便一阵气闷,楚家的资产,他早已并入沈氏,分割不得。如今听说楚然犹豫都未曾直接拒绝了季笙的让渡协议,心中当然扬眉吐气。
“沈先生还有事……”
“晚上一起用餐。”不容忍回绝的语气,说出的话却偏偏磁性低醇。
“这……”楚然故作为难。
“六点半我去接你。”话落,他已经挂了电话。
楚然望着手机耸耸肩,培养培养感情,也很不错。
“叮——”没等她思索太久,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楚然顺势接过:“沈先生还有事?”
“……”那边没有声音。
“嗯?”楚然疑惑,拿离手机看一眼屏幕,大喇喇的“季笙”二字很是刺眼,“原来是季先生啊。”
“这么希望是他?”季笙声音传来,有些低哑。
“哪能啊,他刚挂断,我只当这情还没调完呢,”楚然笑,“季先生有事?”
“……”那边彻底将沉默进行到底了。
等了约莫半分钟,楚然耐心告罄:“没事的话就挂……”
“嘟嘟——”她话还没说完,那边就已经率先挂了电话。
季家,西装革履一号战战兢兢看着眼前一贯玩世不恭的男人,此刻脸色阴鸷的拿着手机,神情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么。
“季总……”西装革履一号小心翼翼开口。
没等说完,季笙“啪”的一声,已经将手机用力砸向墙面,手机碎裂开来。
门,被人轻轻打开,西装革履一号看见救星般眼前一亮:“苏小姐……”
“你先出去。”苏雅穿着一袭白色长裙,对一号点点头,又扭头望向季笙,将碎裂的手机捡起来,放在他跟前:“第二个了,笙。”
季笙脸色一僵。
“放心,不会再有第三个的。”她低语。
……
楚然今夜穿了一件露背红裙,开叉到大腿的那种。这种长裙,多一分肉显胖,少一分肉难衬,偏偏她穿的摇曳生姿,轻易吸引了周遭众人的目光。
沈御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西装,领带是特意换上的暗红色,揽着女人空落落的腰身,微微蹙眉。
和苏雅如阳光的纯净不同,她像个妖精,在专属于她的夜里穿行,他很满意周围人的歆羡,可却又不悦她被别人瞧见。
脚步比平日快了些,直上酒店顶层。
“怎么样?”甫一落座,楚然便迫不及待问,这身衣裳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最为精心布置的一件了,她很是满意。
沈御静静拿起酒杯,声音清浅:“还不错。”
楚然很不高兴:“只是不错?”
沈御抬眼望着她,眼里隐隐约约冒着一缕小火苗:“下次在家里穿就好了。”
楚然笑弯了眼:“说白了,沈先生你就是想吃独食嘛。”
“……”沈御不说话,只瞧她,瞧了好久,低头淡笑一声,“给不给吃?”问的随意,偏偏心里有点紧张。
楚然眼睛一亮:“给,怎么不给!”
说完,站起身,缓缓绕过长桌,走到沈御身侧,弯腰,凑到他跟前。
不得不说,沈御很精致,是那种眉清目冷的精致,这样的人,总想让人看看他为一个人变得炽热的模样。
唇,一点点的靠近他,可手腕上的红线却怎么也没有动静。
楚然再接近,红线仍旧一动不动。
眼见二人的唇就要凑一起了,沈御眼里竟添了几分笑意。
楚然眨了眨眼睛。
“咳咳……”身后,一阵尴尬的清咳,经理身后跟着一排侍者恭敬站在那儿,手里端着餐点。
楚然:“……”很好,很尴尬。
额头倏地一凉。
楚然一怔,沈御却已经飞快将唇收了回去:“先用餐吧。”
发乎情止乎礼的一吻。
楚然直到用完餐,坐上回别墅的车,都因着愤愤难平而一言不发。沈御却只当她害羞,心情大好。
回到别墅区路口,沈御要送她一程,她披着他的西装,二人静静朝别墅走着。
“到了。”身边人打破沉默。
楚然抬头,别墅大门就在眼前:“嗯。”伸手就要将西装脱下。
“穿着吧。”沈御抓着她的手臂,拦下了她,手却没松开。
楚然点点头,同意了,沈氏总裁,也不差这件西装。
“我等你主动搬离这里的那天,”沈御低头望着她,轻道,“我会亲自来接你。”
楚然仍旧点头,可惜了,她太懒了,不喜欢搬家。
沈御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垂首,又一次在楚然额头印上一吻:“好好休息。”
楚然看着沈御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再一次风中凌乱了。
沈御很绅士,可她要的根本不是他的绅士啊!她希望他兽性大发,将她挤在墙上,最好来个情真意切的抵死缠绵!
默默叹息一声,楚然走进别墅。
手包里,手机震天响,将高跟鞋甩掉,她才掏出手机。
“喂?”声音懒懒的,人也瘫软到沙发上了。
“……”那边一阵静默。
楚然皱眉,看了眼屏幕,熟悉的人,熟悉的号码,等了好一会儿,终究添了不耐:“季先生没事不要总打扰别人……”
“玩的很高兴?”那边终于言语了,季笙的声音,低哑阴鸷。
楚然微顿,继而笑出声来:“干嘛,季先生终于知道关心‘战友’情绪了?”
“打个赌吧,楚然,”季笙没接她的话,反而换了话题,“你说,如果一个男人,沦落成丧家之犬,再不能给你金条,不能带你去五星级酒店,没有如今高高在上的地位,你还会选择他吗?”
“你要做什么?”楚然皱眉。
季笙声音骤然低沉:“告诉我答案!”
“在他没爱上我之前,会。”楚然声音罕有的严肃。
“好,”季笙笑了出来,“恭喜你,楚小姐,让我更想整死他了。”
“季笙!”楚然声音凌厉,“你敢在我没得手之前对沈御下手,相信我,我就算下地狱也绝不会放过你。”
“……”季笙静默片刻,“那我等着你拉我下地狱的那天。”话落,电话已经挂断。
楚然将手机扔到一旁,微眯眼睛,她没说谎,她一定要活下去,她还要讨一份情,还一笔债!
……
楚然和沈御的关系可谓突飞猛进,金条、珠宝首饰不要钱似的往她这里送,有时楚然会下厨,沈御便亲自送来,什么也不说,把七八位数的东西往沙发上一扔,便看着她做饭。
他有时会陪她去超市买时蔬,清冷卓绝的身姿在烟火气十足的市场里格格不入,他却满身自在。用完晚餐,二人会相携在别墅区的内湖便小逛一会儿。
记者拍到无数张照片,二人的桃色新闻满天飞,沈御不澄清不解释,楚然更是懒得理会。
她倒是勾引过沈御几次,奈何沈御极有原则,她脱的如维密模特,他仍旧面不改色将她的外衫穿上。
手腕上的红线再没烫过,用小棺材的话说,她和沈御到了感情的瓶颈期了。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一个月后,沈御仍旧会往她这儿来,可次数少了,每次来都眉心紧皱。
楚然多多少少能猜到原因,沈氏陷入了危机,虽然电视上没明说,可能让沈氏陷入危机的,只有季家。她不关心什么商界斗争,她要的只是沈御而已。
直到有一天,沈御来到她这儿,用过晚餐,有些瘦削的脸上尽是疲惫,他问她:“如果我一无所有了,你会不会跟我?”
楚然反问:“你爱我吗?”
沈御没有回答,楚然也没有回答,当天,沈御离开时破天荒的吻了她的唇,红线没有消失。
他还没爱上她。
楚然很挫败。
更挫败的,是第二天上午,她在新闻上,看见了沈御和苏雅二人成双成对、举止亲热的出现在媒体面前,即便脸庞瘦削,沈御仍旧卓尔不群,苏雅仍旧穿着白色礼服,温婉可人的模样。
新闻上说,金童玉女终破镜重圆,第三者楚然下场凄惨。
楚然看着新闻,不断的冷笑,好,很好,她陪了他整整四十三天时间,随叫随到、下厨做饭、可贤可妖,他转头投入别的女人怀抱!
当天下午,电视上又出现了另一则新闻,有一段时间没露面的季笙,召开了记者会,直面回应了最近的沈氏危机,并说明天将有一场好戏上演,虽然没说什么好戏,但肯定和沈氏脱不了干系。
一时之间,新闻爆炸,纷纷猜测此次沈氏遇上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楚然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她只知道,她唯一感兴趣的被季笙玩了!
傍晚,楚然换上了刚搬到别墅时的金色吊带睡裙,化了妆,喷了点香水,而后给季笙去了电话。
那边很快便接通了:“喂?”声音低沉,疲惫沙哑。
“我要见你。”楚然开门见山。
“……”电话那端静默片刻,在出声,季笙已经恢复平常,“好,时间地点。”
“八点整,你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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