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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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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阿敏感的觉得近两日的凌北归情绪很是消沉,哪怕他看起来与平常无二, 但他背后却好似浮出了只耷拉着双耳的小动物虚影。

眼见他今日还是这个状态, 踱步上前问:“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总觉得这两天你的兴致不太高。”

凌北归闻言眼睛瞬间亮了,眉梢荡漾着欢喜的涟漪, 只有她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想到这全身散发着的萎靡气息登时烟消云散。

精神奕奕的站起身, “还有五天就要过年了,我们补些年货吧?”

“好呀, ”鱼阿蔻笑眯眯的应下, 她因腿伤不能下地, 在家憋了这么久也憋坏了,“我去喊奶奶。”

如今虽还是统购限购, 但过年期间商店里会加大供应量, 更会清出许多微瑕疵库存品标出超低价让众人抢购,奶奶肯定会喜欢这种从人山人海里抢出货品的感觉。

凌北归:“好。”

果然鱼奶奶一听到抢购眼睛锃亮,当即回屋换了套方便活动的紧身棉衣,斗志昂扬的挎着个巨大的篮子出来。

鱼阿蔻看的笑弯了腰,奶奶这是战斗力超强的准备搬空商店呀。

凌北归面上亦浮出灿烂的笑意,“奶奶我来帮你拎篮子,你先上车。”

鱼奶奶腰身一扭避过他伸过来的手, 望着他意味深长的说:“今儿个天这么好,路两边的腊梅开的这么好看,开啥车啊,咱走着去, 欣赏欣赏路上的景。”说完看了眼小孙女。

凌北归跟着望了鱼阿蔻一眼,红着耳廓应下。

鱼溪换好衣服出来看到他红的能滴出血的耳朵,捂着嘴笑,而落后一步出来的鱼河黑脸。

鱼阿蔻眉眼弯弯的上前挽着奶奶的胳膊,“奶奶我把相机带上,等会你和小堂姐站在树下我给你们拍照,洗好后拿给周婶她们看,告诉她们什么叫人比花娇。”

“你又给我灌**汤,”鱼奶奶伸出手指嗔点了下小孙女的额头,“你们姐妹俩才叫人比花娇,我这张老树皮脸最多算是颗表皮皱巴的花椒。”

“哈哈哈。”大家顿时被逗笑。

鱼奶奶乐呵呵的拍了拍衣摆,“行了,咱们走吧。”

全家人喜气洋洋的出了门,大家本是并成一排走的,走着走着队伍就分成了一前一后,前面是被鱼溪夫妻俩搀扶着的鱼奶奶,后面是鱼阿蔻姐弟俩和凌北归。

鱼奶奶刚想加快脚步就发现小孙子不在,一回头就见河娃像根电线杆子似的杵在两人中间,不禁磨了磨牙,这个记吃不记打的河娃。

眯着眼笑着招手,“河娃你快过来教教你大姐夫咋用照相机。”

孟加被鱼溪轻轻推了下后忙不好意思的说:“对,我不太会用。”

鱼河装听不到的左顾右盼。

鱼奶奶声音压的极柔,“河娃快来。”

鱼河听出奶奶声音里的危险,想起前两天吃过的笤帚炒肉,拉长着脸极不情愿的加快了脚步,走了两步回头说:“阿蔻,凌叔你们也走快点,不然出了巷子人多咱们该被挤散了。”说完好心情的转身。

凌北归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唇部抿成一条线。

鱼河走到奶奶的身边,踢散路面上的雪不满的嘟囔,“奶,阿蔻对凌北归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咋非要撮合她们俩?凌北归有哪好的又老又…又…”

“又啥呀?”鱼奶奶问。

鱼河又了半天,垂着头憋出一句,“反正他配不上阿蔻。”

鱼溪噗嗤一声笑出来,小河这是吃醋了呢,也对,小河基本是阿蔻带着长大的,他刚学会走路就天天拽着阿蔻的衣摆跟进跟出,阿蔻更是疼他,弄到点什么吃的都塞他嘴里,对他来说,阿蔻比娘还亲。

鱼奶奶也笑了出来,“蔻囡是还没开窍,不是对他没意思,不说别的就说吃饭,别人筷子碰过的东西蔻囡不会吃,没分家前吃饭时我都得给她用小碗先装一碗出来,李旧于蒙他们跟她关系好吧?他们碰过的东西蔻囡照样不吃。”

“可你看看这几天吃饭,北娃在旁边给她剥啥她吃啥,更别提咱们来的那天她是北娃抱进来的,要是别的男娃敢碰她一下,你看她会不会把他们脑壳捶爆。”

鱼溪笑着点头,“奶你一说我想到了,以前于记者拍阿蔻的肩吓她,阿蔻拽着他胳膊把人摔了个过肩摔,阿蔻只不会摔咱们,看来她把凌知青当成自己人了。”

鱼河不服气,“就算这样奶你也不能撮合他们啊!”

鱼奶奶重重的拍了他一下,“傻小子我这不叫撮合叫任她们发展,我要是真撮合我就该点醒蔻囡了,发展发展咋了?又不是说发展就一定得结婚。”

“好像是哦,”鱼河挠着后脑勺恍然大悟,继而搂着奶奶的胳膊,“奶你果然是咱家第二英明神武、真知灼见…”

“去去去,”鱼奶奶笑骂着推开人,“少拍我马屁。”

被她们讨论着的鱼阿蔻看到凌北归全身散发着冷气,心里偷笑,他肯定是被小河的一声叔打击到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小河这两天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笑眯眯的为鱼河开脱,“小河是喜欢你才喊你叔的,在我们那里辈分是很重要的。”

凌北归幽怨的看着她,眼底明晃晃的写着你当我没在鱼新村生活过呢。

鱼阿蔻这个眼神逗笑,双眼弯成月牙,“好啦好啦别生气啦,等会我帮你去揍他一顿,让他竟敢喊风华正茂、俊美无涛的你为叔。”

凌北归身上的冷气顷刻冰消瓦解,以拳抵唇掩住嘴角齁甜的笑意,眉眼皆是情意,“谢谢你的夸赞,我心甚喜。”

顿了下说:“我有没有说过,今天的你很美。”

美的树上盛开的冬樱花不抵她十分之一美,今日她穿着砖红色收腰大裙摆大衣,打底的是亮一度的辣椒红长裙,走动间步步生莲,因不在队里,她洗去了全部的易容,露出莹白如玉的小脸和那双波光潋滟的双眸,眸中似氲漾了一汪水,眼波流转间,既透着琉璃的清澈透明,又弥漫着慵懒的娇艳。

她灿烂一笑时,花瓣都失了色,更是令他想把所有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只希望她能一直笑着。

鱼阿蔻扬着裙摆,翘着小鼻子道:“我也这么觉得,这是小堂姐给我新做的,为了迎接过年的,可现在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什么都不可以做。”

凌北归柔声,“那过几天我们放烟花好不好?”

“有卖烟花的?”鱼阿蔻诧异,“再说也不可以放呀。”

凌北归说:“烟花虽不可以卖但不难弄到,现在住的四合院四周的房屋都是空着的,到时半夜可以放。”

鱼阿蔻听的小脸放光,“那我要放。”

“好。”

凌北归看着她脚步雀跃的样子,红着耳廓脚下不着痕迹的离她近了一步。

眼底流光闪动,真好,她就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一扭头就能看到她。

微风拂过之际,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风荡漾了起来。

“哎呀。”鱼阿蔻轻呼了一声。

“怎么了?”凌北归忙问。

鱼阿蔻揉眼,“树枝上的雪团被风吹落砸了我满头,雪里的尘粒顺着雪水流到了我眼里。”

“不能揉,会把尘粒揉的更深。”凌北归掏出手帕,“仰头让我看看。”

鱼阿蔻依言照行。

走在前方的鱼奶奶耳尖的听到小孙女的声音,回头看到了特别美的一幕。

开的如火如荼的冬樱花树下的白雪地上,一男一女面对面的站着,一袭红衣娇俏的少女微仰起脸,长身鹤立的黑衣青年垂首捧着少女的脸,侧颜满是温柔。

微风佛过,火红的樱花瓣从树上飘了下来,落在两人的身上、地上。

鱼奶奶激动的一把扯过孟加,“快拍下来拍下来。”

凌北归忍着因两张脸离得近而血脉偾张的颤栗酥涨感,沙哑着嗓音问:“我帮你吹掉好不好?”

鱼阿蔻被声音激的耳后窜上了麻意,脸上腾起热气,睫毛簇簇抖动。

“好。”

凌北归红着耳廓贴近。

鱼河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惊的的一蹦三丈高,“凌北归你住手!不对!你住嘴!”

飞奔过来推开凌北归,怒目而喝,“你想干嘛?”

鱼阿蔻被吓得猛惊的猛眨了下眼,随之就觉得尘粒进入了下眼敛,忙拉着鱼河的胳膊问:“你带水没?我眼睛进沙子了。”

“哦哦,带了带了,”鱼河忙从身上取下水壶,倒了一瓶盖水递过去,“阿蔻我帮你冲吧?”

“好。”

凌北归看到壶里飘出的虚渺白气,冷着脸从鱼河手中夺过水壶瓶盖。

鱼河刚要发飙,看到他吹着盖子中的水怔住,待再看到他倾斜瓶盖倒出水以指试水温时,突然明白了奶奶为什么说他眼里心里都是阿蔻了。

鱼奶奶看到这笑,“河娃现在应该不会捣乱了,咱们先走吧。”

然而鱼奶奶失策了,鱼河虽懂,却不代表他不会捣乱。

于是接下来,鱼河不仅像个屏风似的挡在两人中间,凌北归去友谊商店买礼物时他更是处处唱反调。

凌北归微笑,“荣春膏滋润度高,适合鱼奶奶。”

鱼河瞥了一眼,“我奶不喜欢这个,这东西不顶吃不顶喝的不适合我们这种朴实的人家。”

凌北归好脾气的的说:“那换营养粉。”

鱼河双臂环胸鄙夷,“你缺心眼?我奶没病没灾的喝这个干啥?你见过谁大过年的送人家药?你这不是咒我奶身体不好吗?”

“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凌北归面上带出难堪,“我再去别处看看。”转身时唇角勾起。

鱼河望着他的背影得意的哼了一声,结果一扭头对上了鱼阿蔻面无表情的小脸,不禁心虚起来,“怎么了?”

鱼阿蔻冷着小脸,“他在给奶奶买新年礼物,而且是很用心的在挑,可你不仅不心怀感激反而处处用话语践踏别人的心意,小河你为什么看他这么不爽?”

她想破了头都想不出理由,毕竟两人之间又没过节,不然小河早就和凌北归闹起来了,难道说他到了叛逆期?也不可能呀,毕竟奶奶会抽的他不敢叛逆。

鱼河心里咯噔一声,坏了,阿蔻生气了,都怪自己太得意忘形,垂着头以脚尖搓地,半真半假的说:“他明明是个陌生人,可大家都喜欢他,特别是你,跟他关系特别好,比跟我的关系都好。”

鱼阿蔻:…原来是吃醋。

当下笑眯眯的哄人,“朋友有很多,可弟弟只有你一个,所以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任何人没法替代的。”

鱼河问出心底的忐忑,“真的?”

鱼阿蔻踮脚拍了拍他的头,笑眯眯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除了说一中食堂饭特别好吃的那次。

鱼河顿时高兴的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那我不针对他了。”针对也不让你看到。

鱼阿蔻说:“还要道歉。”

鱼河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凌北归掐着时间回来,听到鱼河的道歉,面上笑的温和,“没关系。”

接下来看他真的不再唱反调,迅速的给鱼家人买好礼物,走到卖钢笔的地方,对鱼阿蔻说:“钢笔作为你的新年礼物可以吗?”

鱼阿蔻忙摇头,这里的钢笔卖的太贵,“我不喜欢。”

凌北归转身走向木梳柜台时,眼内滑过流光,她若不拒绝钢笔自己又怎能送出梳子?

结发同心,以梳为礼。

凌北归装作苦恼的样子说:“我实在不知送什么了,梳子可以吗?”

鱼阿蔻看做工精细的木梳只要两块钱,笑眯眯的点头,“好呀。”

凌北归闻言面上的笑意怎么止都止不住,揣着颗怦怦跳的心买下了梳子。

鱼阿蔻回了条T扣怀表链。

凌北归当场换上,爱不释手的摩挲着链条。

鱼阿蔻见自己送的礼物被人这么喜欢,心下欢喜,礼尚往来的说:“木梳我要留到新年那天再用。”

凌北归声音软到极致,“好。”

鱼阿蔻想到鱼河先前说过的话,送了他一支机械手表。

鱼河见手表价值一千,对凌北归得意的哼了一声,我的手表比你的贵!阿蔻最看重我!

凌北归眼睛闪了闪,赞叹道:“你姐的眼光非常好,这款手表是R国出的最新款,机芯…”

从机芯说到表带,听的鱼河双眼亮的惊人。

凌北归话头一转,“但它还可以变得更好,比如改成自动上链。”

“怎么改?”鱼河立马追问。

凌北归含笑,“语言一时无法说清,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慢慢教你。”

“有有有!”鱼河有字三连表达自己的迫切的心情,“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可以改吗?”

看凌北归矜持的点头,忙殷勤的去提东西,“凌哥我来提,你慢慢讲。”

鱼阿蔻看的嘴角抽搐,果然不管多大年纪的男人,只要一提到车、表、游戏就变了个人,摇着头无奈的跟上。

三人接到战果颇丰的鱼奶奶三人,说说笑笑的朝家中走去。

整个新年就在变着花样的吃喝玩中度过,美的鱼阿蔻胖了三斤。

凌北归望着鱼阿蔻用自己送的梳子梳出来的辫子,欢喜无限的跟着胖了三斤。

墙上挂着的黄历撕到了正月十五这一天。

吃过晚饭,一家人打着来到胡同后面的荒地上放烟花。

鱼河一马当先的点燃了引线,双手举着筒身,随着“砰”的一声响,烟花往空中窜去,在夜空中绽放出一朵五颜六色的花,随即又似降落伞落下,流光溢彩四散开来的点点金光将夜空装点的灿烂夺目。

星光未完全消散,下一朵花紧接着在空中绽开。

众人看的目不转睛,烟花真的好美。

当下纷纷去拿着烟花放,连鱼奶奶都起了童心。

鱼阿蔻看的心热又不敢去放,生怕握纸筒时火/药会在手里炸开。

凌北归被她眼巴巴的模样弄得心软成一汪水,拿着花筒走过来,“这根是最美的,名字叫万星,绽放时每颗火花都似星光,要玩吗?”

鱼阿蔻望着花筒犹豫了半天,丧丧的摇头,“算了,你们放吧,我看着就好。”

凌北归掏出打火机点起燃线,拉高她的手然后把花筒塞在她手里,趁她眼睛大睁未反应过来之际,闪身到鱼阿蔻的背后,用大衣将人围的只露出个头在外面,双臂环绕过鱼阿蔻的肩膀,双手紧紧包住柔荑举高筒身。

语气温柔而又沉稳,“我陪你玩。”

鱼阿蔻从满是火/药味的空气中嗅到了一丝冷香,不自觉的心跳加快面皮发烫,刚想逃出去,握着的筒身的手心处窜出道膨胀的灼烧感,顿时吓得人往后退想松手,“我不要放了!”

凌北归将人拥的更紧,“别怕,我在你身后。”

鱼阿蔻怔了一下,随即就被在天空中绽放出的烟花吸引去了心神,万星不愧为万星,绽放出来的银色光点降落后就好似下了一场璀璨的流星雨。

“要来了。”凌北归含笑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鱼阿蔻立即就感觉到手心再次传来膨胀的灼烧感,随着“砰”的巨响,一道银光窜向夜空后炸开,绽放的那一瞬间映亮了夜空。

璀璨而又迷离的流星落下,令人恍神置身于幻境中。

一颗颗星在夜空中炸开。

知道凌北归在身后,鱼阿蔻不怕了,握着花筒玩的兴奋到小脸放光眉开眼笑,头偏过肩膀望着凌北归欢叫:“好美呀!”

“是很美,美的无与伦比。”凌北归语气痴痴的附和。

真的很美,她回头一笑的那一瞬间,所有背景都失了色变成黑白,只有她颜色鲜明的在绽放。

见鱼阿蔻放完主动去拿烟花筒,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鱼阿蔻诧异的回头,“怎么了?”

凌北归面上氤氲上深情,“鱼阿蔻,我喜欢你。”

“砰砰砰!”连环烟花炮巨大的响声同时响起。

鱼阿蔻身子抖了下,忙抬手捂住耳朵,扯着嗓子喊:“你说什么?!我没听到!炮声太响啦!你等我打完小河再说!”

喊完怒气冲冲的握着拳头去揍人,鱼河看到她来立马就跑,姐弟俩你追我赶的笑声在夜空中留下一串串痕迹。

凌北归怔怔的望着姐弟俩的身影,肩膀下垂双手紧握垂在腿两侧,唇部抿成一条直线,许久许久后,垂眸望着手心艰难的扯动嘴角。

——没关系,还有下次。

放完烟花已经十二点多了,鱼家人嘴上谈论着刚才的美景,兴高采烈的回家,凌北归面上挂着微笑,默默无言的跟在众人身后。

鱼阿蔻回到房间后迅速的掩上门,身子靠在门上双眼放空的出神。

她刚才说谎了,她“听”到了凌北归说的话,以读唇语的方式,这是她在飞鹰队学到的新技能。

凌北归说他喜欢自己,她还不至于蠢到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可他怎么会喜欢自己呢?两个人明明是好朋友呀。

鱼奶奶突然来敲门,“蔻囡蔻囡。”

鱼阿蔻忙回神开门,脸上挤出笑意,“怎么啦奶奶?”

鱼奶奶把给小孙女做的睡衣放床上,“十五也过完了,我们明儿个就回去。”

“这么快?”鱼阿蔻满心的不舍,“火车票还没买呢。”

鱼奶奶笑着说:“买啥票呀,北娃说他开车送我们回去,我们来都是他开车接来的,他和他朋友换着开了两天,你还别说他那车收拾的挺舒服,里面有铺的软和的床、收音机、吃食,他那朋友还特会讲洋鬼子的故事,我们来的时候半点罪都没受,本来我说回去坐火车,说啥也不能让北娃再累着了,可他说自己不放心说啥都不乐意,还说电视用车送回去安全。”

“电视?”鱼阿蔻脑子里乱哄哄的。

鱼奶奶抿嘴笑,“就咱现在看的那电视,北娃说他家里有,这台放这也是生灰让我好心帮帮他,你说熟了后这孩子咋这么会说话?我还记得他第一次来咱家时只会说‘不用了,谢谢’。”说完被逗笑。

鱼阿蔻跟着无意识的笑。

“那蔻囡你睡吧,”鱼奶奶压低声音说,“蔻囡阿,我们回去你不能不开心知道不?你不是说今年开高考嘛?那最多不过半年你就回来了,我在家等着你。”

“好,听奶奶的。”鱼阿蔻搂着奶奶的腰撒娇。

“乖,”鱼奶奶哈欠连天,“我回屋去睡了,蔻囡你也早点睡。”

“好。”

等鱼奶奶走后,鱼阿蔻坐在床边上出神。

所以凌北归那天之所以那么憔悴不是因为任务,而是因为他开车去接了奶奶,之所以接奶奶是因为他喜欢自己想让自己开心。

特喵的!明明是朋…不对,仔细想想他们之间的互动,好像有些亲密了点,比如今天晚上的放烟花。

鱼阿蔻想到这红了脸,接着想到一个点,表情好似被雷劈过般一片空白。

她和于蒙也是朋友,但是他若是敢这样做,她能揍死他,可凌北归做这些她却感觉不到一点不自在。

难道……

啊啊啊!她才不是喜欢凌北归呢!

可待视线不经意的扫过镜子时怔住,里面那个双颊绯红嘴角微翘,眼底氲漾着水意的女孩子是谁?

鱼阿蔻短促的惊呼一声钻进被窝里,拉高被子蒙住头,围观脑子里蹦出的两个小人打架,打了一夜仍没得出个结果。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出来后发现奶奶怕她送别时会难过已经偷偷的走了,抱着奶奶留下的早饭,易好容神情泱泱的归了队。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继续看两个小人打架,打了半天还是无果。

“啊!不想了!”鱼阿蔻蓦地坐起身,她决定找于古主动出任务去,她这个状态碰到凌北归,以他的聪明一眼就能猜出自己听到了昨晚的话,那样就尴尬了,还是出去躲几天吧。

穿好衣服去找于古。

于古笑着站起来,“我刚准备去找你说让你离队的事呢。”

鱼阿蔻愣了下,“离队?”

“对,杨教授他们离队的原因你猜到了吧?”于古语气笃定,“若没猜出你早就来找我了。”

鱼阿蔻抿唇笑的乖巧,“恩,猜出来了,队上是因为让我回去学习才让我离队吗?”

“是,科技兴国才是根本,”于古长叹了口气,“我原本想的是让你接我的位置,但是北归点醒了我,你就是你,在哪都不会变,放你出去才是真正的对你好,归队文件半个月后会下来,到时我们会以你慰问演出时,伤了嗓子不适宜再留在文艺团为由送你回去。”

“凌北归说的?”鱼阿蔻喃喃。

于古坏笑,“是啊,那小子可是非常‘热心’呢。”热心两个字咬的极重。

鱼阿蔻的心更乱了,听着自己紊乱的心跳声问:“队里最近有任务吗?”

“任务倒是有一个,不过不适合你,这个任务由来做最为合适。”于古说。

鱼阿蔻猛的扑到于古桌前,语气急切的说:“让我做吧,毕竟我还要半个月才会离队,我想再做一次任务。”

于古吓的身子后仰,望着她亮晶晶的眼沉吟片刻,“好吧,任务地就在隔壁的D城,任务内容是卧底,D城有个叫陈添的男人,地方组织上怀疑他是一桩案情恶劣的涉黑案的幕后主使,因此盯了他半年。”

“可此人格外狡猾且会反侦查,所以地方上至今未有进展,但此人又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好色,而你要做的就是利用你女性的身份去接触他拿到证据,这样你还要接这个任务吗?”

鱼阿蔻语气坚定,“接。”

“那你准备下出发吧。”

鱼阿蔻心乱如麻的回宿舍收拾东西,装东西时看到上次和凌北归一起去友谊商店买的手表盒,这才想起手表买回来后都没试戴过。

抿着唇打开装手表的盒子,映入眼帘的是发/票,票上金额栏处写着“叁千外汇券”五个钢笔字。

鱼阿蔻瞳孔猛收,发/票只会写实收金额以便入账,自己只给了一千可这上面却写着三千!

脑中灵光一闪,背起包拿着手表步履匆匆的去了友谊商店,到了店里直奔手表柜台。

片刻后。

鱼阿蔻神情恍惚的抱着手表盒往外走,脑内回响着女售货的话。

——友谊商店和百货大楼不同,我们这里从来不打折,至于同志您说的这对手表我印象很深刻,是那位男同志先付了两千外汇券,又送了小礼物请我们演戏给女同志听,对了,另一块手表也是男同志买的,我曾好奇问他为什么买,他说因为会绝版所以要备着,后面我想了一天才想明白,他这是怕女同志的手表坏了再也买不到同版而伤心,对了,女同志您怎么有这块手表?可您跟先前来的女同志长相不同啊,偷偷跟你说,我可羡慕死那个女同志了,她怎么能碰到这么…

鱼阿蔻出了大门仰头望天,眼内全是茫然。

凌北归将鱼奶奶安全送达后,噙着笑回了四合院,然而却发现鱼阿蔻已离开,脚步匆匆的去队里找人仍未找到,苦等了一天都没等到人便去问于古。

于古吹去茶缸水面上浮着的茶叶,挑着眉语气慢悠悠的调侃,“怎么?才几日不见就忍不住了?那她回了C城你怎么办呦?她去做任务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瞧你眼底红的。”

凌北归耳廓蔓延上红意,“这些我自有办法处理,她做的什么任务。”

“卧底,”于古慢悠悠的说,“这个任务你知道,就是陈添…”

余下未出口的话被巨响打断,愕然的扭头望去,就见凌北归将桌面捶出个大窟窿,手被木头的断层划的鲜血淋漓。

而他眼底漾满了墨色,周身萦绕着能凝出实质的煞气,煞气似形成了锋锐的武器,围在他身侧焦躁的咆哮嗥鸣,急不可待的想挣脱开束缚饮用敌人的血。

“北归…”

凌北归充耳不闻,抓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声音毫无起伏的说:“暗数,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查清D城1区跑灰道六巷的陈添,只要他有任何猫腻,你们就将人交给地方上,只论活不论残。”

于古震惊的霍然起身嘶吼道:“你疯了?!你流落到鱼新村都没动用过暗数他们,如今她只不过是做个任务你就用暗数?你还记不记得考试时你说过什么?真正的为她好就是对她更严格,这样她…”

“我后悔了!”凌北归抬起头双目一片血红,“曾经的我有多狂妄自大,如今的我就有多后悔。”

说完大步流星的出了门,走动间大衣角被风鼓起的哗哗作响。

鱼阿蔻从地方组织上拿到了陈添的资料后,花了两天的时间仔细的琢磨这个人,同时在心里想各种不被吃豆腐的对策,自觉万无一失后,把自己按照陈添的审美,易容成一朵在风中摇曳的小白莲,主动来到了陈添的地盘晃荡。

原以为陈添还要多观察她几天,没料想当天晚上就被他的狗腿子带回了大本营。

鱼阿蔻看到随着狗腿子离去而合掩上的大门,柔弱的对背对着自己坐在桌后的男人嘤嘤嘤。

“你是谁?这里是哪?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嘤嘤嘤我要回家!你放我回家好不好?我已经定了亲事了年底就要嫁人,求求你让人放我回去吧!只要你放我回家,我、我愿意答应你任何事!”

“好,”男人缓缓转过身来,“我送你回家。”

男人起身走到满目震惊的鱼阿蔻面前单膝跪下,“鱼阿蔻,我喜欢你。”

“这世上,除了你,我别无所求。”

“你,答应吗?”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应当有bgm响起! (我给你们人工配乐哈,do,mi,sol,,si,do…do…do…)

小猫咪们,明天就完结啦,记得哦,番外在专栏番外的合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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