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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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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老七愁眉苦脸的蹲在大门口的台阶处, 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旱烟的同时, 眼睛频频的看向腕上的手表。

原本看房子的人约的是九点, 可这都十点了人还没来, 可见于家的蒙小子就是骗自己的, 他就说嘛, 这年头哪能有人出的起三千块钱, 真出的起的人家都去买小洋楼了, 谁看得上他这老房子?

要不是于蒙那小子从不骗人,他可不会在大热的天里特地跑这一趟,唉,罢了罢了,说不定蒙小子也是被人放了鸽子。

揉了揉蹲的发麻的腿准备去车站买票回家, 刚起身就听到一串整齐的车铃声由远及近, 叮叮当当的铃声中夹杂着青少年的吆喝声:“辛苦大家让一让咧!让一让!”

康老七心想, 这条路那么宽, 过去能让两辆八马大车并头齐驱,你们骑个两轮的洋车子让什么让?

人却下意识的望过去, 就见宽阔的青石板路尽头,出现一排壮观的自行车队,打眼一数得有20多辆,晒得黝黑的青年们统一骑着车身漆黑的二八杠自行车,车前挡雨板上的金色凤凰车标被阳光一照,折射出棱形的金光,直刺人眼。

而弓起背骑车的青年们穿着蓝色劳动布褂裤, 踩脚蹬子的双腿在空中带出残影,一看就知他们骑得快,因此上一秒还在尽头的车队,下一秒就到了他的面前。

打头的少年猛的握紧车闸刹车,由于停的太猛,车子带着惯性震得他的身子向前撞了一下,少年忙双脚撑地止住车子的余速。

抹着汗说:“阿蔻,到了。”

由于少年正处于变声期,粗哑的嗓音似在砂纸上磨过。

康老七却听的笑了出来,粗哑好,粗哑说明人还年轻,像他这个年纪想粗都粗不了。

想的正出神时,就听到一道女声响起,“请问您老是康七爷吗?”

女声空灵清澈,当她开口时,一瞬间你耳朵里只听得到这个声音,再无别音。

康老七望着青年们点头,“我就是,不知你们…”

然而在场的青年们都没回答他,而是看向了少年的背后。

看来他们看的是能做主的人。

下一刻就见少年背后走出来一个少女,少女头戴宽檐曲边圆顶草帽,身穿水绿色逐渐递增的大裙摆及脚连衣裙,在炎炎的夏日里看到如此清新的颜色,不禁让人觉得心口注入了冰意,精神一震。

少女抬高帽檐,满怀诚意的弯腰致歉,“我是今天来看房子的鱼阿蔻,实在对不起,让您老等了这么久。”

于蒙那个二货说个地址都能说错,庄辛2号路说成庄兴2号路,一字之差害得她们在城里绕了两个多小时。

康老七嘴巴微张,我滴个乖乖!这女娃长得可真水灵,柳叶眼挺琼鼻微笑唇,她一笑自己心都砰砰跳起来,仿佛回到了16岁。

往常女娃们都嫌弃脸上有痣不好看,可他怎么觉得这女娃侧鼻尖上那颗小痣忒好看?似是水墨画中墨梅枝头上的那点红,夺人心目。

鱼阿蔻见他不语,走过来提高声音再次弯腰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你们能来就行,”康老七如大梦初醒,忙嘬烟掩饰走神,但没磕烟灰的烟袋早已熄灭,见状直接将烟袋别在腰后,“咱们现在就看房子?”

鱼阿蔻笑眯眯道:“好的,劳烦康老您了。”

康老七从腰间掏出钥匙开门,“不劳烦,你们都进来看看。”

鱼阿蔻看了眼面前的厚黑木门,再退后一步看了眼灰瓦青石墙,心下有了三分满意,看来于蒙这次介绍的房子不错。

待转过浮绘壁照,看过整个房子的格局,则更加满意。

整个房子坐北朝南,户型类似于四合院却又大不同,正屋是齐排五间白墙黑瓦房,拐角两侧穿过六角型石拱门是四间厢房,房与房之间贯穿着游栏,房门槛前是加宽带坐板的游栏,似是方便人倚坐在此观雨听雪,游栏的台阶尽头连接着院内。

院内最显眼的占六分地的荷花池,此时池里并没种任何东西,露出咧着大口子的淤泥底,池靠角处是傲然屹立的假山与簇簇成荫的庭院竹,竹前有架蓄水的逐鹿。

总之整栋房子的设计风格很怪异,既有园林风又有四合院风,仿古的同时又添加了许多新元素,但不得不说整体搭配起来让人见之心喜。

鱼阿蔻指着荷花池问:“这个池子还能种荷花吗?”

康老七看其他青年默不做声的跟在少女后面,就知做主的是她,于是便笑呵呵的上前一步回答并推销。

“能的能的,蓄水后就能用,之所以没种是这里没人住,不过我敢跟你打包票能种,这荷花一种,保证这个院子立马就大变样,而且你看这里,这是移桥,种上荷花后可以把桥搬上去横跨荷花池,届时下雨后站在桥上赏荷可是件趣事。”

鱼阿蔻好奇的晃着折叠成横梯子样式的移桥,打开一角手上用力摁下去,见移桥承重力不错,不由更加的心动。

康老七擅长察言观色,见状笑着说:“这个院子当初是我爷爷请S城最有名的仲森师傅设计的,所有材料用的都是最好的,经过了几十年的风吹雨打照样崭新如初,唯一的那几处损伤还是前几年人为…唉,不提也罢,你跟我来屋里看看。”

鱼阿蔻抬脚跟上,进到正房就觉一股凉意扑面而来,过堂风顺着窗户穿进来,吹在人身上说不出的凉爽。

房间内白墙高梁,地板不知是用什么石头做的,光而不滑,无论是书房还是客厅,哪怕只余空荡荡的房间,亦能让人感受到古朴大气和细致精巧。

全部逛完,康老七舒爽的喟叹出口,“不说别的,光房梁用的都是百年老木,每个房间都是冬暖夏凉,通风透气,要不是我们搬了家再也不回来,这房子我说什么都不会卖的。”

鱼阿蔻问:“那我们能验下吗?”

“可以。”

不等鱼阿蔻发话,鱼竿就从掏出卷绳头系着砖头的粗麻绳,转动着手臂将麻绳甩上房梁,拽着绳子两头,随后似只猴子似的攀着麻绳噌噌爬上房梁,仔细的检查着梁木与别处,半响后点头,“确实是百年木头,且是一根材制成,不是合成木。”

康老七看的目瞪口呆,他们是真的识货啊,辛亏自己没骗人。

鱼阿蔻笑眯眯道:“康老,房子我确实看上了,只不过这价钱是不是有点太高?虽然房子和院子比较大,但也要不了三千。”

“哎呦,我这记性,”康老七猛拍了下脑门,“这还有后院呢,你们跟我来。”

鱼阿蔻心想就是有后院也不值三千呀,可看过后院后立马变了主意。

只因后院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后院,人家的后院是院,这栋房子的后院是园,以肉眼估计至少得占地五亩,哪怕此刻这院子光秃秃的,就冲这占地面积也得买。

鱼阿蔻当即拍板,“康老这房子我要了,你看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办手续?”

康老七怔愣住,如今的妹娃都这么有钱吗?又不是买鸡蛋说买就买。

呆呆的问:“你不还价?”

鱼阿蔻失笑,“您老要是主动降价我也不介意。”

康老七也笑了起来,“就冲妹娃你这爽快劲,我收你2900!”

鱼阿蔻笑眯了眼,“谢谢康老,那我们去房管局办理手续吧。”

“好!”

一行人朝房管局走去,路上康老七发现件怪事,怎地城里这么多人都认识这群人?且还如此亲昵?

到了房管局,见办事人员都对他们亲切有加,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底认定鱼河他们绝对是跑长途的大卡车司机,不然没法解释群众们热情的原因。

鱼阿蔻可不知他的猜测,付过钱后拿着盖着红钢戳的房产证,笑的双眼眯成弯弯新月,从此以后自己也是有房一族的人啦,而且以这栋房子的面积和地段,几十年后绝对会大升值,可如今她只花一年的稿费就买到了手,简直是天上掉了大馅饼。

由于《鱼新村记事》全国刊登的缘故,从两年前开始,她每月的稿费就涨到了300每月,且年初完结时,陈主编更是大方的给了她这篇稿子所有收益的十分之一。

而陈主编现在也不能再叫陈主编了,他借着稿子的东风被调到了京城的国报社做副主编,虽名字前加了个副字,可也是职场三连跳,因此喜的陈主编强塞了一成红利给她。

所以别说这栋房子卖3000,就是一万她也会买,冬暖夏凉自带花园的房子最适合奶奶养老了。

鱼阿蔻想到这提裙坐上鱼河的车后座,借着裙摆的遮掩,欢喜的踢弹着双脚。

“回村找秋叔他们砍地树做家具。”

狗娃晒得黑红的脸上满是不解,“阿蔻姐,就算后院大这房子也太贵了吧?你们昨天买的那三间临街门面房才800。”

其他人更是觉得这房子不值,在他们看来,这房子除了用材好就没别的优点,而占地面积大在他们眼里就不算优点,农村别的不多就地皮多,这房子要是在他们村里买,200块钱都用不到。

鱼竿忍不住说:“阿蔻你要是喜欢荷花池跟我们说声,我们两天就能给你挖一个出来,还一分钱不要。”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别说挖荷花池,就是阿蔻免费要他们挖条河出来,他们也挖,毕竟他们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可全靠阿蔻。

鱼阿蔻笑眯眯的说:“你们别和村里房子的价钱比呀,咱们前阵子看的房子连这个十分之一大都没有,房主照样开价400不还价,这样算来这房子还是便宜的呢,再说了钱放在那里又不会生钱,可房子会呀,所以你们手上有余钱的还是来城里买栋房子比较好。”

“成,阿蔻听你的,我们明儿就去买房子!”

刚刚还觉得房子不值这个价的众人,听她这么一说,同时决定明天去买房子,阿蔻说房子会生钱,那房子就一定会生钱。

不是他们盲目,而是至今为止阿蔻说过的事就没错的。

阿蔻说蘑菇在别的城市好卖,蘑菇就真的好卖,甚至不用他们费心思,只要他们把带着鱼新村印章的介绍信掏出来,菜站的工作人员立马收下他们的蘑菇,且和副食品店抢着要。

阿蔻说卖蘑菇肉酱、金针菇小菜,他们上午拉出去满满一车,下午就能拉着空车回家。

阿蔻说村里大规模养殖的生猪卖给肉站太便宜,不如他们做成腊肉腊肠再卖给副食品店,他们去年就做了腊肉送去城里,结果今年初大家刚把猪崽子抱回来,副食站的主任亲自找上门订今年的腊肉。

阿蔻说……

总之照阿蔻说的做准没错!

鱼阿蔻用手绢擦去鼻尖上渗出的汗,“你们买房子时不可为了省公证费私下交易,一定要去房管局过手续,不然有可能会被坑。”

没有空调风扇的夏天好难熬,回去就收拾东西搬家,家具让秋叔他们慢慢做。

鱼竿代替众人回答:“成,我们记住了,你们姐弟俩回村吧,我们现在去V城送货。”

鱼阿蔻下车拉着鱼河道谢,“谢谢大家陪我们姐弟俩逛这么多天,搬家时你们定要来吃暖居饭。”

自从知道她们要买房后,无论多忙,大家都会挤出时间来陪他们一起看房,生怕她被人坑,就连每日要送货的鱼竿都会陪他们看完再去送货,只因他懂点风水。

“要得要得,那我们先走了。”众人说完骑车离开,他们得赶紧去菜站拿寄存的货物,再去送货。

鱼阿蔻看他们走远,做上后座拍了下鱼河的肩膀,“好热,快回家喝绿豆汤。”

鱼河点头,疾行的自行车带着抹水绿朝鱼新村的方向驶去。

回村的路上碰到李旧开着工农—8驱动型手扶拖拉机去送货,双方挥了挥手后,一个将烟囱冒着滚滚黑烟的拖拉机开的更快,一个弓着腰猛踩车蹬子,只因慢一点,黑烟就会熏的人一脸黑油烟。

鱼阿蔻紧紧捂住口鼻憋气,直到震耳欲聋的‘工工工’马力声远去,才敢松开手大口呼吸,她闻不得一点柴油味,每次闻到胃里都会翻江倒海。

鱼河深知她晕车的属性,于是将车骑得更快,不大会就到了村里。

时值葱葱绿荫的夏季,村口村民们自费修好的石板路两旁,枝繁叶茂的杨树们撑起把大大的遮阳伞,好让躺在它们脚下的狗子们能呼呼大睡。

芦花老母鸡带着走的歪歪扭扭的小鸡们,从狗子们的身上踩过,而趴在地面上大睡的狗子眼皮都不掀下,想必早已养成了习惯。

有个别小鸡仔见狗子这么温柔,便调皮的去啄它,狗子动了动耳朵身体往旁边移去,移了几次后,见小鸡还跟着啄扰乱它睡眠,顿时气的闷吼,吼声将小鸡们吓得叽叽乱叫,护崽的老母鸡拍着翅膀飞奔而来。

眼看一场鸡狗大战即将爆发,一阵夏风拂过,狗子舒爽的再次爬回地面,而母鸡则欢咕着去啄树上被风吹下来的毛毛虫。

鱼阿蔻看的失笑,大家的日子好了,连动物们都透着悠哉的模样,以前大家哪敢把鸡放出来,生怕鸡被偷或者鸡把蛋下在外面捡不到,而如今的村里随处可见成群的鸡鸭鹅。

这两年大家的日子确实过得好,不仅村委会有钱买得起手扶拖拉机,村民们的生活更好,住的是高大的红砖黑瓦房、行的是自行车、吃的是白面肉蛋、穿的是新布衣。

除开种植加工蘑菇,村里人更是在小堂哥的带领下开始养各种家畜,养成再自制成各种风干腌制品,输送给各个城市,为此村里连着两年得到“先进村”的称号,组织上更是号召大家都像鱼新村学习,争取自给自足。

因此从今年开始,别的村都开始向菜站送农产品,不过她一点都不担心,鱼新村的招牌早已在众人心中根深蒂固,无论出现多少竞争者都影响不了村里人的利润,再说小堂哥开始研究种反季蔬菜蔬果,她看过小堂哥的记录笔记,要不了一年,小堂哥就能研究出来,到那时,又是新的一条生财路。

随着她的思考,车子停在家门口,鱼河等她下了车,停好车子进屋喝了碗绿豆汤便又出了门,他得去找秋大叔商量打家具的事。

鱼阿蔻进院子后,就看到奶奶虎着脸在院中洗着衣裳,院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臭味,不禁好奇的凑上去,“奶奶怎么了?”

“双胞胎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鱼奶奶提到这个就一肚子火,“前儿个非说天热,把黑眼圈的毛剪了个光,今儿红梅和湖娃去了医院,小溪也和孟加出去玩了,家里没人他俩可劲的捣蛋,拿着臭鸡蛋去烤,结果鸡蛋炸了崩了他俩全身,他俩来找我时我还以为他俩掉粪坑了,结果刚换完衣裳他俩又去烤臭鸡蛋崩了一身,怕我揍他俩,他俩把衣服扔这穿着裤衩子跑了。”

“他俩最听你的话,蔻囡你回头给我狠狠说他们一顿,真是7岁8岁狗都嫌,还有你大伯也是,喜欢吃什么不好,偏偏喜欢吃臭鸡蛋,还越臭他越喜欢…”

鱼阿蔻心虚的摸了摸鼻尖,她不会说双胞胎的,因为在她看来小孩子调皮捣蛋是天性,而且她觉得双胞胎挺乖巧的,比如她告诉过他们去河里游水危险,他们就从不跟着村里的娃儿们下河,哪怕他们再心痒再热,也会回来让大人给他们在浴桶里装上水,他们在桶里游。

转移话题道:“红梅姐去医院是身子不舒服吗?”

鱼奶奶立马高兴起来,“她有了,我让他们小两口去医院做个检查。”

鱼阿蔻闻言笑眯了眼,“那小堂哥该高兴疯了,奶奶咱家还有件喜事。”

今天是双喜临门呀,而且若是小堂姐和孟加把婚期订下来,更是喜事三重奏。

小堂哥和小堂姐是去年毕业的,小堂哥如愿的考进了农林局,如今在农林局学习,他和红梅姐的婚事是去年办的,红梅姐嫁进来后确实如她自己所说,上敬老下宠小,将鱼家打理的有条有理。

小堂姐则考进了大队上的学校当老师,教学生的同时也在为明年的高考做准备,她不止事业有成,感情更是一帆风顺,孟加疼她孟母把她亲女儿宠,每当小堂姐给孟母送点什么东西,孟母就拿出去炫耀一大圈,弄的孟家的左邻右舍都知道她未来儿媳妇有多么多么好了。

鱼奶奶端过来碗绿豆汤,“蔻囡快来喝,啥喜事啊?”

鱼阿蔻拿出钥匙和房产证,“奶奶,房子买好了,房子冬暖夏凉,最重要的是后院特别大…”

将房子大致的描述了一遍,等鱼奶奶闭着眼想象时,端起绿豆沙喝的眼睛眯了起来,放在井里冰过的绿豆沙,口感冰凉绵沙,一小碗下去整个人暑气顿消。

鱼奶奶想完衣服也不洗了,当即满面红光的拉着小孙女回屋去收拾东西,“蔻囡咱们赶紧收拾东西搬过去,房子以后就是咱的,家里得有人看着,你房子买的好,不管啥时候,地都是咱老百姓的命根子…”

鱼阿蔻笑眯眯的听鱼奶奶絮叨,她就知道奶奶会喜欢新房子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鱼家的众人都开始为了搬家而忙活,兜兜里有了钱的鱼湖坚决的表示家具钱他出,原本他想的是给阿蔻出学费,哪知阿蔻学习太好学费全免了,而奶家里又什么都不缺,他自然也无用钱之地。

鱼阿蔻笑眯眯的受了他的好意。

而她要搬去城里的事亦通过鱼秋收的嘴里传了出来,村民们非但不眼红,反而齐齐来帮忙,懂木活的帮着做家具,不懂的男人拿了钥匙提前去城里翻地,婶子们去搞卫生,李旧等人则去弄荷花。

于是等鱼家人到了城里后,迎接她们的不仅是家具齐全的新房子,还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莲池。

鱼阿蔻望着这样的新家,心底浮上暖意。

而隔壁的人家更是好奇,新搬来的人家到底什么来头?怎么搬个家两百多号人帮忙?还有他们送来的礼好多,都排到了大门外。

听他们口中总是说村里村里,那应该就是农村人,可什么时候农村人也这么有钱了?

鱼阿蔻自是不知邻居们的疑惑,热热闹闹的办完暖居饭,便每天和鱼河带着奶奶去逛街,摸清城里生活的同时亦为家里添点新物件。

整个暑假便在闲逛中度过,夏转为秋,不仅迎来了带着凉意的早晚,也迎来了新开学季。

鱼阿蔻升了高三,虽和李一一、于云不在同一个班,可日子照样过得悠哉悠哉。

但有两人并不悠哉,甚至急红了眼。

一个是钱娥,她不止一次梦到了鱼阿蔻凄惨的下场,可每次苟冬席都告诉她并未有进展,她想放弃苟冬席再换一个人,可她的存款有一半都砸在了他身上,再换人她没那么多钱了,因此弄得她现在进退两难、万分煎熬。

另一个是苟冬席,去年开始他终于不再被人打,可他却发现自己再也碰不到鱼阿蔻的面,每个星期放假时他站在校门口堵人都堵不到。

更因他迟迟办不成这事,钱娥早就断了他的生活费,若不是他自己先前存了钱,再加上劳彩霞的资助,他早就饿死了,而且钱娥每个星期都会找二流子揍他一顿,比如现在。

苟冬席捂住剧痛的腹部,心里恨鱼阿蔻的同时也恨着钱娥,要是她还像以前那样大方,他会办不成事?会被同学们揍?用钱砸也能砸的大家追随他,而他更能保证在物质条件下,鱼阿蔻绝对委身于他!

外表如六旬老妪的钱娥,一把揪起苟冬席的头发,强迫他看向自己,咬着牙问:“这就是你跟我保证的不出三月就能把事办成?既然办不成事我留你何用?”

苟冬席强迫自己眼睛内不要流露出对她的恨意,咽下口中的血沫乞求,“钱姐…钱姐…你再给我最后次机会,我保证这次肯定办好,若再办不好,我随你处置。”

“那我就再给你次机会,”钱娥从口袋里掏出个纸包出来,“这是烧药,喝了能让人烧的人事不知,你相好的不也是学生?今天让她把药下进水里给鱼阿蔻喝,你们再把鱼阿蔻带到城南的城隍庙,我带着人在那等你们。”

苟冬席惊愕,“你们?”

三个贼眉鼠眼的二流子发出下/流的笑声。

钱娥抓着他的头猛的向后扯去,面目狰狞的问:“你做不做?不做现在我就废了你。”

“我做我做!”苟冬席望着握着棍子近身的二流子,忙不迭的点头。

钱娥松开他,“那就好,我们破庙见。”

苟冬席等人走后,捂着腹部起身去找劳彩霞,原以为要废好一番功夫她才会答应,哪想刚说了两句,劳彩霞就应了下来。

劳彩霞紧紧握着手里的纸包,想着鱼阿蔻即将受到的遭遇,心里涌上强烈的快意。

鱼阿蔻你不教我学习,害我留级被同学笑话,甚至还嘲笑我是烂泥,如今我就要看看我们谁是烂泥!

趁着高三班上体育课之际,摸进教室,将药下在了鱼阿蔻的水壶里。

喝过水的鱼阿蔻上晚自习时,摸着滚烫的额头觉得自己应是发了烧,于是便决定去宿舍同学的床上躺一会,等头晕目眩感过了再回家。

哪成想刚躺下人就晕了过去,一直在暗地盯着她的劳彩霞,确定她真晕了后趁黑将人搀扶了出去。

C城虽是省城,可因如今没有夜生活,因此昏暗而又静悄悄,时不时能听到小儿的啼夜声。

一辆小绿车缓缓的行驶在柏油马路上,两束明亮的车灯发出圈影的晕光破开黑暗。

车内飘出男声,“凌教官,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猫咪们莫方!

咱们之间有过上千币交易的亲密关系,所以你们应该早就了解本文了,我只会给你们喂美食,不会给你们喂玻璃渣啦!

另~之所以用时间**,是想让阿蔻长大给你们发糖,我自己万年单身就算了,我可舍不得阿蔻也单身。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二凡吃饭、晴空 10瓶;白云飘飘 6瓶;如月 5瓶;快乐书虫 2瓶;长渊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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