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口酒楼不大, 一厅两堂,木墙红幡,古香古色。
酒楼平素没什么人, 节目组一包场,老板和老板娘宛如伺候财神爷般恨不得拿出最好的吃食, 把所有高灯点上。
先到的乔悦和叶薇薇在主桌和赵晓磊嗑瓜子。
后到的傅知易和陶然海饮两碗薄荷茶还气打不过一处,一唱一和给大家学起沈言曦和季礼来。
陶然端着季礼清风朗月的姿态开始上戏:“曦曦, 试试这个麻花,看着不错,闻着也香。”
傅知易学沈言曦的傲娇:“不要,油炸的, 会胖。”
陶然又学:“曦曦, 要不要这个玫瑰饼,粉色的, 好看。”
傅知易假意看了一眼:“馅里糖分多,热量高。”
陶然没有不耐烦,换了样:“那饭团呢, 曦曦想要吗?”
傅知易:“高淀粉,不要。”
“……”
陶然把季礼说话的语气学了个七七八八,傅知易把沈言曦皱眉的样子模仿得惟妙惟肖。
乔悦、叶薇薇和赵晓磊忍不住笑出声。
陶然抱着胳膊抖了抖:“真的,你们是没看到,腻得我啊, 话都说不出来。”
傅知易也道:“要不是节目组收了手机, 我都想录视频传到高管群里,在公司kpi第一没有第二,说什么是什么不讲情面,在老婆面前伏低做小掏小酢跷, 啧啧啧,”傅知易叹为观止,“活脱脱两面派。”
乔悦道:“季总两不两面我不知道,你和陶然同组几小时逐渐然化倒是真的。”
傅知易面对乔悦露出一个潇洒倜傥的微笑:“是不是逐渐青春活力明亮恣肆。”
陶然“哎哟”害羞捧脸:“姐夫我在你心里印象这么好吗?”
傅知易点头:“当然。”
乔悦憋住笑意,扔出四个字:“逐渐沙雕。”
傅知易和陶然默:“……”
乔悦和叶薇薇又绷不住笑。
季礼和沈言曦晚到几分钟,正好撞见这一幕。
季礼难得瞧傅知易吃瘪,淡声问:“怎么了?”
傅知易汇报:“在说你败家,结果我被嘲笑了。”
赵晓磊去厨房吩咐老板娘上菜,出来道:“季总花了三十八,”揶揄,“该说不说确实有点败,沈老师有成为红颜祸水的潜质。”
季礼不露声色护着沈言曦:“没有祸水这么一说,我赚钱就是为了给她花。”
一般女人听到这样的话,心里都欢喜。
沈言曦心里欢喜,嘴上却傲娇地:“你这样显得我很废物。”
季礼搂沈言曦腰的手紧了紧:“那不是给你花,是给我自己,是我喜欢点心,喜欢七彩塑料水晶发卡。”
季礼对沈言曦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程度。
沈言曦心里更甜,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耳朵。
乔悦有点羡慕,调侃小两口:“季总当真不要家庭地位的。”
季礼仿若做新闻发言:“有她就好,家庭地位不重要。”
沈言曦笑得明艳灼灼,投桃报李:“季先生天下第一,我就是季先生的花瓶。”
酒楼老板和老板娘过慢的上菜速度让其他嘉宾无端吃了好多狗粮。
叶薇薇对乔悦道:“我觉得我差不多饱了。”
乔悦认同:“我也是。”
傅知易道:“这饭没法吃,吃不了。”
陶然也应话:“走了吧,受不了这委屈,我陶然字典里就没有‘容忍’两个字。”
“菜来啦!”
菜的香味比老板娘的声音先到,又隔了几秒,众人看到白瓷盘里圆润饱满、鲜汁欲滴的清炖狮子头。
老板娘热情地介绍:“我家狮子头是正宗淮扬菜,细切再粗剁,摔馅再入锅,讲究食材新鲜口感嫩软汤汁鲜美入口即化,大家快试试。”
主桌七人,盘子里刚好七个狮子头。
外观颜色自是上乘,那香味更是如钩子般一下一下钩着嘉宾们的馋虫。
刚才还嚷嚷着“要走”“这饭没法吃”“字典里没有‘容忍’两字”的几位异口同声:“好香啊。”
屁股也无比自觉地回到板凳上。
只是,刚刚嘉宾们分组坐,闹腾一阵重新坐下后,傅知易坐到了乔悦旁边,陶然坐到了叶薇薇旁边,赵晓磊被美食所诱,并未多言。
节目组点了十个菜,老板和老板娘送了两个,总共十二个。
嘉宾们边吃边感叹:“这不是旅行综艺,这是舌尖上的中国。”
赵晓磊邀功:“未来三天,除了早饭,大家的伙食都是这个水平。”
陶然向赵晓磊举起酒杯:“赵导我爱你。”
赵晓磊给陶然夹了一条鲫鱼:“不爱你大腿们吗?”
专业腿部挂件陶然很严谨地补充:“之前和之后爱他们,现在爱你。”
嘉宾们乐得笑出声音。
饭过三巡,重点就从抢食落到了聊天。
傅知易看着乔悦没平的唇角,给乔悦盛了碗汤,小心搭话:“今天心情不错?”
乔悦接过汤碗,道了声谢:“嗯,叶老师的《寻安》合同签下来了。”
乔悦说完端碗喝汤,雪白修长的脖颈被暖色灯光衬得如玉一样。
傅知易看着,没来由地想起了两人的第一次。
开始缠绵悱恻,后来酣畅淋漓。
这样的事后,女人一般都会靠在男人怀里,男人贤者时间,女人娇羞无比,要么女人说着甜甜的话,要么男人说着甜言蜜语,充满爱意和激情的彼此肌肤相触,温热相贴,尽情而极致地感受对方和余韵。
乔悦也不例外,靠在了傅知易怀里,只是傅知易怀着满腔温柔满腹情话还未出口,便见乔悦探出光洁纤细的手臂至床头拿了手机。
傅知易没明白乔悦要做什么,然后,看见乔悦点开微信逐群回复工作信息。
微信回完回短信,短信回完回邮件,邮件都回完了,她开始处理未完成的合同……
傅知易脑海如同大雪后的清晨,白茫茫一片。
他嘴唇动了动,问:“工作这么急吗?”
乔悦头也没抬:“还好。”
傅知易犹疑:“那你……”
在这种时候抛下他这么一个英俊帅气温柔体贴的男人去处理工作,良心不会痛?
乔悦只爱钱,没良心:“感觉任何睡不着又不赚钱的时间是对生命的浪费,”说完还反问傅知易,“你不觉得吗?”
傅知易没回答。
乔悦又道:“我以为你也是这样的。”
乔悦这话看似随口,其实在争取自己在两人间的话语主导权。
彼时傅知易理性大于爱情,坦诚地反驳:“除了赚钱,生活中还有很多其他的、有意义的事情。”
乔悦给了傅知易询问的眼神。
傅知易道:“美食、美色、美景,诸如。”
乔悦想把两人的感情朝合作的方式引导,傅知易想把两人的感情朝爱情上引导。
后来,做出妥协的是乔悦,受到伤害的也是乔悦。
傅知易收回飘散的思绪,百感交集地:“工作在你心里一直占有重要地位。”
乔悦:“至少工作不会伤害我感情。”
傅知易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乔悦回了个温和莞然的笑容:“并不是所有的认错和道歉都能获得原谅,歉意的目的是认识到错误,而不是要求谅解,”想了想,“我和你之间倒真的不是对错。”
傅知易承认:“是这样。”
傅知易没开口,乔悦也没说话,两人安静听着饭桌上其他人说说笑笑。
过了一会儿。
傅知易还是问出口:“那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
乔悦不急不慌地碗里的炖排啃完了,这才道:“喜欢,心动,当初怎么喜欢的,现在还怎么喜欢。”
傅知易心里稍微松下一口气。
下一秒,乔悦接着道:“但只要靠近一点点,我就忍不住想到那些事情……”
现在,或者说更早,傅知易就意识到了问题。
对方有个很厉害的孪生哥哥,不可能拿不出这点钱,就算哥哥当时在越洋航班上无法联络,恩师职称到顶,公职在职,可以提前看诊,全额报销。
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找到自己头上。
再加上后来发生的事,对方找自己的意图更显不单纯。
乔悦敏感归敏感,从始至终双商在线。
傅知易随性归随性,和乔悦争吵途中怼乔悦的两句着实不是人能说的话。
傅知易想口服后悔药或者穿越回去掐死自己。
乔悦被傅知易满脸纠结逗乐,给他夹了菜,反而安慰道:“吃块排骨吧,味道不错。”
沈言曦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乔悦和傅知易的八卦,见乔悦看向自己,掩耳盗铃地收回目光,对季礼道:“你觉得哪样菜比较好吃,我回去做给你吃。”
季礼不用思考就能帮老婆接住话:“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沈言曦逞强:“不行,这是我的心意。”
季礼学沈言曦:“不行,这是我的心意。”
有些话沈言曦自己说就没问题,季礼说她就来了小脾气:“我怀疑你在怼我。”
季礼爱说的是“去掉怀疑”,而面对沈言曦,他很有哄老婆的觉悟:“没有没有,舍不得怼你。”
另一方的陶然看看乔悦和傅知易,再看看沈言曦和季礼,故作老成的语气对叶薇薇道:“这还没在一起的不容易,在一起的更不容易,还是我们这种断情绝爱组合比较好,自由潇洒,无拘无束。”
叶薇薇吃完了,放下筷子看陶然:“谁给你说我断情绝爱了?”
陶然一头雾水:“???”
叶薇薇想说自己列表里全是哥哥,转念想想,陶然就一个没长大的小屁孩,说了他也不懂,索性算了。
一顿饭嘉宾们各怀心思吃得倒也和谐。
晚饭后,一行人拖着长长的队伍从镇口酒楼回民居。
夜色如水。
古镇屋檐低矮,潺潺的河流宛如女子手中的浣纱,岸边的青苔很容易把人带入关于时间齿刻的猜想。
赵晓磊走在最前面:“你们别看镇子现在偏远落败,朝上些年份,这可是大镇,每逢赶大集,附近山村里的人会赶几小时脚程甚至走上好几天过来买卖交易或者取亲友从远方捎过来的东西,逢年过节,张灯结彩,哎呀那就更热闹了,”赵晓磊道,“你们现在喜欢过什么214情人节或者圣诞节,其实都少了点味道,要我说,还是以前过七夕乞巧节更有氛围。”
“叶老师不用说,”赵晓磊回头看其余五位嘉宾,“你们知道拜七姐、储七夕水、吃巧果吗?”
叶薇薇眉目蕴笑,陶然一脸茫然。
沈言曦和乔悦根据常识猜了个轮廓,傅知易和季礼倒学霸地答了个大概。
赵晓磊边走边道:“拜七姐得是年轻姑娘们穿漂亮的新衣服,在七夕节聚到一起对着织女星唱‘天皇皇地皇皇,请七姐姐下天堂’,然后什么我忘了,然后,‘学你七十二样好手段’,”赵晓磊凭着记忆唱了段,接着道,“唱完还可以吃巧果。你们来路上应该碰到卖玫瑰饼的,巧果和玫瑰饼很像,牡丹、莲、兰这样的花捣成甜馅做饼馍,吃了避灾来福来姻缘。”
嘉宾们听得颇有乐趣。
“还有什么,”赵晓磊忖道,“七夕水,七夕清晨的露水,传说那是牛郎织女相会时的眼泪,如果接了抹在手上,可以让人眼明手快,抹在小孩手上,小孩都能变聪明,还有荷包,”赵晓磊想起来,“未出阁的妙龄女子身上会带一个荷包,上面绣着稚鸯,花灯会的时候看到中意的男子,女子就把荷包送给对方,男子不收,说明姻缘不成,男子收了,说明姻缘成了,两人约好时间地点,下次见面的时候,女子会送男子第二个荷包,第二个荷包上绣的就不是一只鸟了,是两只,代表爱情的鸳鸯,怎么样,”赵晓磊问,“是不是听着就很美好……”
赵晓磊话没说完,陶然脱口而出:“万一有人和我长得一样帅,岂不是可以同时收很多荷包,然后开个荷包店卖荷包?!”
陶然思路清奇。
其余嘉宾大笑。
赵晓磊翻了个白眼:“一次只能收一个荷包。”
陶然点点头,认真地:“对啊,我是一次收一个,收的时候我又没同时收,”陶然解释,“我只是收了第一个,走着走着,遇到一个更好的,遇到更好的肯定没办法拒绝嘛,所以又收了一个,然后走着走着,又遇到一个比第二个还好的,还是没办法拒绝嘛,所以收了第三个……那结婚了还能离婚,入职了还能辞职,收了第一个为什么不能收第二个。”
赵晓磊心累:“那你得把第一个还给人家才能收第二个,这是契约精神。”
陶然细节记得很清楚:“可我和第一个人约定的时间在几天后,收第二个荷包的时候没办法当场找到第一个人也就没办法还。”
赵晓磊坚持:“那你没还第一个荷包就不能收第二个。”
陶然也倔:“可不收就会错过第二个,万一第二个是天赐良缘呢,岂不是错过了!”
赵晓磊有点乏力:“你还小,不懂爱情,没办法为了所爱之人抵御诱惑,你看沈老师和季总,他们就能很坚定地选择彼此。”
“曦姐和姐夫认识二十多年了好吗,”陶然和小钢炮似的,回到既定场景,“收荷包的时候我和那人才一面之缘,见色起意说什么爱情,而且既然都是见色起意,为什么要坚持第一个遇到的美色而不选择更好的美色?”陶然代换思路无比清晰,“赵导你不觉得因为我收了第一个荷包而阻止我收第二个荷包就是阻止我对更美好的追求和向往吗?俗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对于一个爱美如命的人来说,断他寻美之路不也超级过分吗?”
赵晓磊脑子里搅着一团毛线,嘴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赵晓磊忽然觉得陶然的傻白甜可能都是装的!
不然季总和傅总那么精明自制的人为什么都心甘情愿带陶然飞?不然陶然能力排名倒数第一,为什么任务币持有数量可以名列前茅?不然明明是陶然假设多收荷包三心二意,怎么说着说着,错反而在自己身上?
赵晓磊心情起起伏伏,批驳不动,万千心绪汇作悲愤无比的两个字:“渣男!!”
陶然伸冤:“我只是做个假设,戏外我已经快两年没牵过女孩子的手,我怎么就渣男了?”
赵晓磊很有代入感:“不管,我说你是你就是。”
陶然一听,更委屈了:“我怎么了?我做什么了?我渣你了吗?无缘无故你这么说我。”
赵晓磊忍气:“我们去看看回放,让大家逐字逐字听你说了什么。”
陶然欣然:“好啊,大家真幸运。”
赵晓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下一秒,陶然理直气壮地自恋:“这样大家就可以逐帧逐帧欣赏我帅气的脸庞。”
赵晓磊:“……”
他一头撞死在豆腐上好不好!!
疯了!!
叶薇薇、乔悦和傅知易属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不嫌事大。
沈言曦和季礼也当泡沫剧在看。
赵晓磊当真回放陶然言论的广告时间,沈言曦怀着一点小欢喜,小声对季礼道:“明晚我送你一份礼物。”
季礼温声:“荷包?”
沈言曦:“!!”
沈言曦恼羞地:“你是直男吗?”纠正老公,“你老婆问你这种问题的时候,就算你知道也不要说出来,然后要装作惊喜又期待的样子……”
沈言曦在线教学五分钟。
季礼点点头:“明白。”
沈言曦对季礼很放心,清清嗓子,再来一次:“明晚我送你一份礼物。”
季礼嗓音温缓:“好。”
沈言曦进入状态,娇羞又甜蜜地:“你知道是什么吗?”
季礼知道沈言曦想要什么回答,可他心口被她含光的水眸撩得痒酥酥的,没忍住道:“我不知道是荷包。”
……
明明是赵晓磊和陶然在为“渣不渣”吵架。
只是,赵晓磊和陶然吵着吵着,沈言曦看上去很生气地甩开季礼的手朝前走了。
而季礼俊脸带笑地唤了声“曦曦”,忙不迭地抛下跟拍和众人追了上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
其余嘉宾狐疑地望着季礼追沈言曦的背影:“???”
发生了什么??
难道季总支持陶然而沈老师支持赵晓磊?不应该啊??
叶薇薇问乔悦怎么了,乔悦不知道。
乔悦难得主动问傅知易,傅知易也不知道。
陶然感受了一下,慨然说:“看吧,爱情就是这么脆弱。”
赵晓磊一晚上被陶然气得心口疼:“你再在这叨逼叨不能播的内容小心我给你导演告状。”
陶然:“?!”
陶然震惊:“中年人也开始不讲武德了吗?”
赵晓磊摊手:“形势所迫,”对其余嘉宾,“不错你们猜季总能不能把沈老师哄回来?”
陶然和傅知易:“能吧。”
“仙女发怒,”乔悦和叶薇薇站反方,意味深长,“难讲。”
小巷深深。
这边,赵晓磊和剩余四位嘉宾已经就季礼会不会拥有一个追妻火葬场下注了一轮。
另一边,沈言曦在前面走,季礼在后面追。
沈言曦加快脚步,季礼也加快脚步,沈言曦放慢脚步,季礼也放慢脚步。
沈言曦没消气,两人影子就如同隔了一米的平行线同步向前。
沈言曦忽然出声:“早知道这种方法可以躲镜头,前两期就直接用了。”
季礼应:“现在知道我不算晚。”
沈言曦软声抱怨:“但你刚刚就是在作弄我,摆出一副配合我表演的样子又不配合我表演。”
季礼从善如流地:“所以我现在追出来道歉。”
沈言曦睨着路上季礼的影子,傲娇地端着架子:“那你说说你错哪了。”
季礼都没有思考,收了散漫的语气满是诚恳:“不该在美色面前失控……”
季礼刚开口,沈言曦就绷不住笑了,她步伐没停,纤白的素手朝后招了招,然后屈指成拳,矫揉得极其可爱地给季礼留了截细嫩好看的小指。
得仙女赦免的季礼满心满眼都是喜欢,他快步上前,迁就又宠爱地用小指勾住她的。
沈言曦嘴角止不住上扬。
季礼余光瞧见沈言曦唇角的弧度,薄唇跟着翘起。
沈言曦觉得勾小指像发誓,走着走着,她就着月色起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考季礼,“猜猜我想和你承诺什么。”
沈言曦还没开始铺垫。
季礼温柔但直接地:“我爱你。”
三个字,如流星坠火,烫了沈言曦心尖:“你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季礼笑:“我爱你。”
沈言曦略略娇羞地:“但我一点都不讨厌。”
季礼仍然:“我爱你。”
沈言曦:“甚至还有点喜欢。”
季礼依旧:“我爱你。”
沈言曦扛不住了,脸颊绯红,耳朵绯红:“我爱你。”
说惯了台词的沈演员表白完害羞地朝季礼怀里钻。
季礼站在原地笑着抱住沈言曦。
生气的是她,妥协的也是她。
张牙舞爪凶巴巴的是她,收起爪子软绵绵的也是她。
起头要承诺的是她,承诺着承诺者害羞受不了的还是她。
季礼又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红得发烫的耳尖。
老婆你怎么这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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