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曦和叶薇薇收拾完行李, 跟组导演拿来了任务卡。
沈言曦笑着接过:“希望任务卡对得起我对这个综艺的一见钟情。”
叶薇薇颇有兴味地挑眉:“嗯哼?”
沈言曦清声解释道:“就去c市那次,在飞机上碰到赵导了,赵导想敲我上其他综, 我看到了《从前慢》的任务草稿,感觉节奏很慢很有诗意, 就过来了。”
跟组导演插话:“第一版草稿偏恋爱向。”
沈言曦在叶薇薇面前还没暴露过恋爱脑属性,脸微红, 纤手虚拍一下空气:“你们不怼嘉宾会怎样啊。”
跟组导演捏捏鼻子:“不会怎样,但忍不住。”
叶薇薇笑得慈眉善目:“没关系啊,任何单身成年女性都有无限恋爱的权利。”
沈言曦挽住叶薇薇胳膊,很认同:“对嘛。”
“我说的是我, 你对什么对, ”叶薇薇故意打趣沈言曦,“我可以隔三差五甜甜甜, 你已经身入围城安于墓中。”
沈言曦从前抗拒婚姻,或者说抗拒婚姻带来的责任和束缚。
但和季礼结婚吧,她不觉得束缚, 反而觉得开心:“墓中不影响谈恋爱啊,我不累就拉着老公唱跳rap开心玩耍,累了就吃吃喝喝,然后躺回粉色的水晶棺里去。”
叶薇薇想象了一下画面:“竟然有点羡慕。”
沈言曦小骄傲地:“必须。”
两人说着话,打开节目组的第一张任务卡。
【请寻找合适的农户, 为其干活以收集尽可能多的辣椒。】
下面跟着几行小字。
叶薇薇眯着眼看不清。
沈言曦举着任务卡念给叶薇薇听:“注, 一,必须付出相应劳动,粉丝纯粹赠与的辣椒数目做负数处理,二, 收集辣椒的多少将影响任务完成度,小组间任务完成度排名将影响所获任务币数目及其他项目优先权,三,任务币为节目组通用货币,多多益善噢,四,最终解释权归《从前慢·初霁》节目组所有。”沈言曦顺口把最后卖萌的“qaq”念了出来。
沈言曦向跟组导演确认时间为一下午,核心任务为收集尽可能多的辣椒。
跟组导演确认。
叶薇薇则问其他组任务一样吗。
跟组导演让她们猜。
沈言曦想了想:“不一样?”
综艺忌讳单一性。
跟组导演作弊地笑而不语,沈言曦和叶薇薇自然就懂了。
沈言曦和叶薇薇都是行动派。
两人进卧室,摄像机关闭。
十分钟后,两人已然换下了来节目组时穿的浅色裙装,穿上了深色耐脏的t恤和长裤,披散的头发都经沈言曦手挽了松松的花苞髻。
极其简单,极其美。
跟组导演给了两人两组特写,不停感慨:“果然美女套麻袋都好看,”
叶薇薇赶紧:“别,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明明可以美十分,为什么要套麻袋只美三分。”
沈言曦笑眼弯如月牙:“叶老师被陶然的麻袋装伤得不轻。”
叶薇薇心有余悸:“简直在审美雷区蹦迪。”
跟组导演调侃叶薇薇还知道蹦迪,沈言曦玩笑说不能把老人区别化,跟组导演称是。
沈言曦和叶薇薇都带脑,一边和跟组导演闲聊一边商量兵分两路去收集。
两人代表了两个年代的顶流,沈言曦敲不开的老门就做好标记留给叶薇薇敲,叶薇薇敲不开的新门也做好标记让沈言曦敲,最后两人在中间汇合,完美!
跟组导演道:“我们预判你们要一起的,没想到。”
沈言曦和叶薇薇道:“绩效第一。”
跟组导演忍俊不禁。
就这样,沈言曦和叶薇薇在一号房门口分别,然后带着跟拍团队一上一下走入之后成为旅行圣地的绝美村落中。
同一时间,拿到“采摘高山娃娃菜”任务、出于对未知的风控决定一起行动的傅知易和乔悦已经站在了备选农户家门口。
两人在商场千锤百炼却没经历过这种事情。
傅知易清清嗓子,乔悦也迟疑。
傅知易很有担当地:“我敲吧。”
乔悦点头,给了傅知易这个机会。
傅知易整理了一下衣装,调整好表情,“叩叩叩”,三下,没人。
再“叩叩叩”,三下,还没人。
乔悦喊:“有人吗?”
无人回应。
傅知易搡了搡大门,没推开。
乔悦去两边转了转,找不到突破口。
傅知易想了想:“难道有什么接头暗号?比如我们说北京烤鸭,里面回宫保鸡丁?”
“有可能,”乔悦认同地拿出随身携带的任务卡翻看,“上面没密码啊。”
傅知易表情凝肃:“你玩过密室逃脱吗?线索可能藏在这备注里,比如任务币?”
傅知易扬了尾声。
里面没人。
傅知易收下音调:“可能是其他的。”
乔悦思忖:“会不会是首字母串联起来?节目组有前科。”
傅知易煞有介事:“有可能。”
两个高智商高执行力大佬在门口破解了约莫半小时,仍一头雾水。
跟组导演终于提醒:“现在是割稻谷的农忙期,农户有可能不在家,去地里了。”
乔悦、傅知易:“???”
乔悦满脸黑人问号。
傅知易也气打不过一处:“所以刚刚我们做无用功的时候你们无动于衷?”
跟组导演被傅知易愠怒的气场逼得朝后退了点,讪讪地:“也不是。”
傅知易保持微笑。
跟组导演咳了一声:“这不是在……看戏么?”
傅知易忍不住:“我可——”
乔悦预感到傅知易要说什么,好心拉他一下,傅知易形象可能影响华视股价,“看你奶奶个腿”到了嘴边硬生生变成“谢谢你”。
跟组导演不好意思地摆手:“不用,不用。”
乔悦、傅知易:“……”
他们的道谢看上去很真诚吗?
乔悦和傅知易妄图从跟组导演那里获取精神赔偿时,季礼和陶然已经在地里干活。
一刻钟前,拿到“挖土豆”任务卡时,陶小炮仗腾地从椅子上蹿起来,炸了:“你们节目组真有意思,一边说着慢生**验流,一边疯狂搞事,”陶然说,“我不信赵晓磊不知道我上过变形计挖过土豆就直接给我送来了这张任务卡,所以他算什么?撕我伤口重新撒盐?还是准备让我的偶像包袱在这个小糊综里丢得一干二净?”
跟组导演来不及接话,陶然激动地继续:“出变形计的时候我就告诉过自己,那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挖土豆,不可能有下次的,我是要成为天王巨星的男人,现在感情好,我一边兢兢业业唱跳演戏,你们一边搞我心态,以后对家黑我啥都不用做,放个我挖土豆的视频算完事儿,这像话吗??”
陶然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屏幕上。
季礼去旁边向跟组导演确定了任务细节,回到镜头时已经背起背篓拿起锄头,顺手把陶然的递过去。
“走。”季礼淡淡一个字。
“好,”陶然接过工具,上一秒还怼天怼地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当红炸子鸡这一秒乖顺得像条小土狗般跟在季礼身边,“姐夫背背篓都好帅,像时装周走秀,超模气质没你冷,五官没你绝。”
季礼:“……”
陶然脸笑得和花一样,继续献殷勤:“姐夫不然我帮你拿锄头吧,你省点力气,我不好意思什么都让你做。”
季礼淡声:“没事。”
陶然又道:“挖土豆我在行,姐夫你待会儿就在旁边看我挖就行,我贼麻溜。”
季礼轻哂:“你不是不挖吗?”
“那不是凶节目组吗,”陶然对着镜头龇牙咧嘴,转过脸对着季礼又乖了,很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地说,“姐夫我给你讲,你不表态,节目组就以为你是软柿子,疯狂蹂-躏,我跳脚炸毛掏出祖安怒值虽然不能改变这次任务,但能给节目组留下不好惹的印象,下次安排任务时他们心里多多少少有所忌惮。”
拿祭天剧本的人有什么忌惮。
季礼看破不说破,在田间小路上走得帅气平稳。
陶然寻求支撑地问跟组导演:“我说得对不对?”
跟组导演给了季礼好几组特写,嘴上客气地:“陶老师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陶然自信:“当然是真话了。”
跟组导演:“不会。”
陶然一噎。
跟组导演怕自己没说完整,重复一遍:“不会忌惮。”
陶然:“……”
他正值青壮年不聋谢谢!
没名字组近乎全员帅哥地走在田间小路上,走着走着,陶然问跟组导演:“刚刚那一小段可以剪吗?”
跟组导演直接:“不可以。”
陶然指着跟前一块割了一半、水深不足半尺的水稻田,如同质问丈夫的绝望怨妇:“你不答应我我就跳下去,你答不答应。”
跟组导演点点头。
就在陶然以为对方要妥协时,对方招招手:“镜头过来一点,陶老师要跳了。”
陶然:“……”
陶然故作泫然:“你们不是人。”
跟组导演:“请嘉宾减少与导演互动,我们是没有感情的拍摄机器。”
陶然心口一梗:“……”
等他和跟组导演怼完转头,这才发现满心满眼只有任务的真机器季礼已经走出去很长一截。
“姐夫等等我!”陶然忙不迭拔腿追去。
“扑棱棱”,惊起一片鸟群。
镜头拉远,青山绿水入人眼帘。
不知出处的炊烟在湛蓝的天空延出一段飘渺的尾痕,瓦檐上逐渐干涸的水痕记录着流逝的时间。
沈言曦敲开第一家农户门时,电视机里正在放《她杀》,农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喜地跳着脚叫来了婆子妈。
婆子妈也是沈言曦粉丝,激动得语无伦次,说自己从花名就开始喜欢沈言曦。
沈言曦笑意盈盈:“海棠。”
“对对,就是这个!”婆子妈滔滔不绝地表达着对沈言曦的喜欢。
沈言曦笑着道谢。
婆子妈狂热未尽地问沈言曦来意,沈言曦实话实说。
婆子妈说她们在剥花生,沈言曦赶紧道:“我也可以剥。”
婆子妈:“剥花生不算活。”
沈言曦:“洗碗扫地拖地洗衣服也可以。”
婆子妈:“这些俺们早上爬起来就弄完了。”
沈言曦:“那我可以唱歌,清唱《海棠》,”问跟组导演,“这算活吧?”
跟组导演点头:“算,就是时间短。”
沈言曦向农妇和婆子妈自荐道:“一遍不够的话,我可以多唱几遍,我还可以现场走戏,你们喜欢哪段我给你们现场演,脱口秀我没试过,应该还行。”
被季礼养大的沈言曦和季礼如出一辙地拼,而这么拼的沈言曦在自己粉丝家,竟是就着《她杀》的背景音,在小黑屋里……辅导粉丝七岁的女儿写作业。
屋外,农妇和婆子妈追《她杀》,全神贯注目不转睛。
屋内,沈言曦温柔地纠正小姑娘的拼写:“这个拼音是不好意思,”读一遍,“不,好,意,思,你写出来的是不好义西。”
小姑娘眼神无辜。
沈言曦耐心:“我们先读一下,”拖长调子,“不,好,意,思。”
小姑娘跟着:“不,好,义,西。”
沈言曦放慢语速:“意,思。”
小姑娘跟着:“义,西。”
沈言曦分开来:“意。”
小姑娘:“意。”
沈言曦满意:“思。”
小姑娘:“思。”
沈言曦看到胜利的曙光:“意——思——”
小姑娘无比认真:“义——西——”
沈言曦:“……”
沈言曦保持亲和:“没关系,我们先来看数学题,妈妈给你三个梨,奶奶给你十个梨,你为什么一个梨都没有呢?”
小姑娘:“我爱吃苹果,不爱吃梨。”
“……”
“你的玩具狗狗每走五米需要停一下,走二十米为什么只停两下呢?”
“我刚给玩具狗狗换了新电池,除了开关,它不会停的。”
“……”
“你有5颗弹珠,小明有10颗,小红有3颗,你们把弹珠平均分,为什么你还是5颗呢?”
“我不想和别人分。”
“……”
沈言曦想起小时候,季礼给自己辅导功课。
她二年级,季礼初一。
季礼态度谈不上温柔但很有耐性。
沈言曦就是不喜欢季礼,娇声娇气问:“为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季礼答:“我年龄比你大,你现在学的这些我都学过了。”
沈言曦“哦”一下:“你学过了你就是对的吗?”
季礼:“嗯。”
沈言曦小脑袋瓜开始转:“你是对的,老师也是对的,那你为什么不是老师?”
季礼说:“我年龄没到,我12岁。”
沈言曦问:“那你年龄到了会是老师吗?”
季礼:“不会。”
沈言曦脆生生地:“你年龄不到不是老师,你年龄到了还不是老师,你要怎么证明你是对的。”
季礼:“我的答案是标准答案。”
沈言曦:“那你要怎么证明标准答案是对的?”
季礼:“……”
沈言曦早知道自己有今天,因果轮回,那时候,她一定对季礼好一点。
不过没关系,沈言曦想,他现在是自己老公,自己有一辈子对他好的时间,可以为他剪烛立花窗,为他洗手作羹汤,好久不见他,她有点想他了,不知道他在干嘛,有没有想她,应该有的吧,毕竟默契……
这时,一声“阿姨”戳破了沈言曦的粉色幻想。
阿姨?!
阿个……
算了算了,不和小孩子计较。
沈言曦揣着被插刀的小心脏,不得已回到油锅里。
是的,油锅。
整个过程,说煎熬也不为过。
沈言曦反复起情绪,又把情绪压下去,反复想爆发,反复在镜头前化作可人笑意。
完成收集出来后,沈言曦站在路边,比结束冲突戏累千百倍地平复心情。
只是在片场,她是被前呼后拥的那个,给她递水的递水,给她披衣的披衣。
此刻,现在,这里。
跟组导演只会在她一口水还没喝完时“善意”地提醒:“沈老师要注意时间噢,我们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沈言曦差点呛到自己,仙女狼狈地擦一下嘴:“走吧。”
跟组导演:“您水还没喝完。”
沈言曦:“不喝了。”
她挂着笑容敲开第二家农户的门,领到了收集对应的第二项任务,体量庞大且艰巨的……捆柴火。
另一边,叶薇薇也不好过。
上学时连作业都懒得写的叶大影后先是帮人抄了小半本《金刚经》,快一千字,又帮农妇裁了两匹布。
她不喜欢小动物,年轻气盛时因为影帝男友有养猫这个想法,单单有个想法,她就眼皮都不眨地踹了人家,如今到了晚年,为了两斤辣椒,她竟耐着性子帮农户家掉到泥坑的小猫咪洗澡。
小猫咪怕水,激烈挣扎。
叶薇薇承担淋浴工作,拿着水瓢站在旁边,被溅一身,动都不敢动一下。
跟组导演不帮忙,只顾着把镜头怼上去。
叶薇薇问:“想好话题了吗?”
跟组导演没反应过来:“啊?”
叶薇薇双目无神,面如烬土:“昔日满贯影后如今竟落这般田地……”
“她曾拒绝天王求婚,晚年为了两斤辣椒……”
“……”
每个字,都透露着辛酸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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