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少吃西瓜,林晓吃了两片就住了嘴,回地窖提了一篮子水果说要送给文娘子,“文婶现在怀孕了,昨天我听她说口干,我送些果子给她。”
李秀琴揉揉她脑袋,笑道,“她头回怀孩子,是该多吃些水果。将来孩子也能白一些。”
林晓点头,提着水果出了院子。
她一路到了学堂,文先生在屋里休息,文娘子坐在堂屋门口专心致志做小衣。
林晓敲门,文娘子看到是她,忙招呼她过来。
林晓将带来的水果放到她面前,“我娘说您怀着身子要多吃果子,对孩子好。我给您送了一篮子,全是家里种的。”
文娘子乐了,“我昨天不过是随口说说,你今儿就给送来了,真是太贴心了。”
林晓嘿嘿笑,“您是我先生,将来肚子里的宝宝要给我当弟弟的,我现在照顾他,将来他才会喜欢我。文婶,要不要我给您洗几个?您现在就尝尝?”
文娘子点头,“成啊。”
林晓拿了几个果子,洗好后,递给文娘子。
文娘子吃不了这么多,就让林晓一起吃。
两人一块吃果子,文娘子粗粗看了篮子一眼,发现就有五六种水果,有些好奇,“你家果园到底种了多少种果子啊?”
林晓有些得意,“一共种了十种,不过这个季节只剩下这几种,果园还有山楂和柿子。”
“啊?你家还种山楂啊?”文娘子边吃边道,“山楂可是好东西,不仅好吃,而且还健脾开胃、消食化滞。我每天都要喝碗山楂水。你文先生前几日去集市,买了一堆烂果。”
林晓忙道,“那等山楂长成了,我送些给您。”
文娘子忙道,“这怎么好意思。”光收东西也不太好,将针线筐放到边上,“你先等等。”
林晓点头,看了眼针线筐,上面放着文娘子给小婴儿做了一半的衣服,小小的,真可爱。
文娘子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两本书,“这是我自己抄的中馈录,你娘喜欢做菜,这里面有菜的做法或许她能用得上。”
林晓双手接过,“《吴氏中馈录》和《李氏中馈录》。”
她喜滋滋道,“谢谢文婶,我娘肯定乐疯了。”
文娘子就喜欢她
的活泼劲儿,闻言也是一笑。
林晓回到家,没看到她爹和两位客人,好奇问,“咱爹呢?”
李秀琴随口道,“你爹带他们出去溜达呢。”
接过女儿手里的书翻看几眼,里面有不少新鲜菜式,“等明年菜出来,咱们尝尝。”
林晓点了点头,又把文娘子喜欢吃山楂的事说了,李秀琴微微一怔,“山楂活血化痰,她怀孕了不能吃山楂啊。”
林晓唬了一跳,忙不迭道,“那我现在就去告诉她。”
说着,飞奔出了院子。
林晓还未到文先生家,迎面遇到了哭哭啼啼的大丫,她也顾不上去找文娘子,上前问大丫怎么回事。
大丫边哭边说。原来她跟村长媳妇练习刺绣,学了针法,她练了两天,天天待在家在练,手指扎了上百个针孔,眼睛都酸了,村长媳妇还是不满意,反而一再说她笨,不是刺绣的料。
大丫受不住,哭着跑回家。
林晓接过大丫手里的帕子,确实绣得不怎么样,但是作为一个新手绣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吧?
林晓没想到村长媳妇看起来那么温和的人,批评人的时候却如此不客气,大概她没耐心教人吧。
林晓想了想,“不如你跟我去文婶家,让她教你吧?”
大丫有些犹豫,“我娘说文婶现在怀孕了,不能做绣活,要不然生的孩子会长针眼。”
林晓愣了下,哭笑不得,“怎么可能会长针眼。我刚刚去她家送果子,她就在家做绣活呢。”
大丫愣了下,“啊?她怎么也不知道避讳啊?”
“那只是一句俗语,当不得真。”林晓揽着她,“走吧,咱们去问问文婶。”
大丫被她推着往前走几步,还是有些担心,“可我爹为了让村长家收我,送了好多东西呢。我不去,东西不就白送了吗?”
“没事儿。”林晓不在意道,“如果文婶能教会你,大伯只会高兴,怎么会生气呢。”
大丫细细一想,倒也有道理。
两人到了文先生家,林晓没急着说刺绣的事儿,而是先将孕妇不能吃山楂的事说了。
文娘子愣了一下,拉着她的手连连道谢,“好,我会记住的。”
林晓看向她正做的小衣,把大丫绣的帕子拿给她点评,“文婶,这
是大丫姐绣的,您给看看,绣得怎么样?”
文娘子接过帕子,这绣活只有个轮廓,针脚有粗有浅,一看就是初学者,“你学了多久了?”
大丫搅着手指,咬着下唇,小声道,“学了两天。”
文娘子颇有些惊讶,“才两天就能绣得这么好了,你这孩子很用心啊。”
大丫猛地抬头,真的吗?她绣得好?
文娘子见她不相信的样子,笑道,“我刚学刺绣那会儿,绣得还不如你呢。”她看了又看,给大丫讲解哪儿绣得好,哪儿差些。
大丫专心致志听着,边听还边上手触摸,感受针法的差别。
文娘子眼睛尖,发现她手指上面有许多小孔,猜到是怎么回事,又赞赏地点了下头,“又聪明又勤奋,只要你保持这个劲头,三五年就能绣出像样的活计了。”
三五年?大丫大喜,她还以为绣活要学上七八年呢。
林晓见她喜欢大丫姐,就趁机让文娘子收大丫为徒弟。
哪知向来好说话的文娘子这次却拒绝了,“你这孩子一看就不懂。大丫已经拜村长媳妇为师了,怎么能再拜我呢?她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她握住大丫的手,“以后你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
虽然被拒绝了,但大丫还是很开心,“谢谢文婶,我一定会努力的。”
她又问了文娘子今儿村长媳妇教的针法。
村长媳妇赶时间做绣活,教得很粗糙,但文娘子为人细致,不厌其烦讲给她听,并且为了方便讲解,还亲自上手绣给她看。
又让大丫跟着绣了几次,村长媳妇在边上点评,“这个就不错,以后就按这个来。”
大丫重重点头,“好”。
从文先生家出来,大丫一改之前的颓废,变得活泼又开朗。
另一边,林满堂带着萧定安和瑞和在村里四处溜达,不知不觉就逛到他们家另一个猪圈,里面还有两条羊和两条牛。
“咱们村几乎每家都养猪。我那个养猪秘方教了四家。今年有上百头猪出栏。我们这猪已经跟府城岳福楼签了契约,今年的猪全部卖给他们。”
萧定安显然对这猪很感兴趣,“猪还没养成,就先跟人家签了契约?”
那他只能通过岳福楼买了。
林满堂有
些自得,“我这秘法养出来的猪好吃,你们也尝过了。我养这猪能挣到钱。一斤生猪能卖二十文一斤。而普通的生猪一斤才六文四。”
萧定安一怔,三倍还多?差别竟然如此之大。
不过他听出林满堂话里的潜台词,“普通猪不挣钱吗?”
“肯定不挣钱啊。”林满堂猜他们什么都不懂,就多说一些,“村民们养猪都是为了猪粪。为了地里能有肥。靠养猪发家,根本赚不到钱。”
萧定安看向林满堂,“林叔,为什么你愿意把你的养猪法教给别人?”
林满堂当然不能说自己这养猪法根本藏不住,那样显得他这人太不善良,他望着对面矮旧的土坯房,叹了句,“农民的日子太苦了。”
他给萧定安算了一笔账,“就拿我大哥家来说,一共有十五亩地:十亩良田和五亩沙地。辛辛苦苦一整年,才勉强够养活一家老小。我教他养猪,他家里日子才能好过点儿。”
萧定安没想到他一个普通村民还有一颗为民的心,可比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们强上太多。
林满堂开玩笑说道,“等明年,我就将养猪法教给我们村所有村民,到时候你们想吃多少猪肉就有多少。要是觉得好,别忘了向你们的亲朋好友推荐一下啊。”
瑞和愣了下,这一个想买,这一个想卖,他倒是不用担心后续问题了。
萧定安点头,“林叔养的猪肉这么好吃,他们一定会喜欢的。”他又重重施了一礼,佩服万分,“林叔是个大善人。萧某生平最佩服这类人。”
他施礼更多是为林满堂大方将养猪法贡献出来,带领这一方百姓致富。
如果每个人都像林叔这样大方,那皇上身上的担子就轻了一点。
林满堂被他行如此大礼羞得不成,摸摸自己脑袋,哈哈大笑,“啥善人呀。我就是个普通人。除了养猪种地,啥也不会。”
萧定安摇了摇头,“这也很了不起。不是谁都愿意将自己的致富秘法教给别人的。”
更多的人是把方子藏起来,不让别人知晓。
林满堂细细一想,好像也是啊。他其实还算个善心人?
路过村口时,林满堂给他们介绍村里人。
“这是昨儿在灯会上认识的,这位是萧
定安,这位是瑞和。他们正好救了晓晓。我就邀请他们来咱们住几天。”
村民们围着萧定安问各种问题,也不怪村民们这么好奇,而是萧定安长得太好看了,有那家里有女儿的人家,想给女儿找个这么俊的郎君,就动了心思。
“你几岁啦?怎么这么小,你爹娘就放你出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有几口人啊?”
“看你穿得不错,你家是不是地主啊?”
萧定安哪受过这种待遇,你一句我一句,他都不知道该回哪个才好。好在瑞和机灵,拦在他面前,冲大伙拱手,“对不住啊,我家少爷是来边城投军的。”
村民们一听全都散开了,就像躲瘟疫似的。
“啊?投军的?哎哟,你不早说。”
“看你长得一表人才,年轻轻轻,干啥想不开跑去当军户啊?”
“真是的,你做点什么不好,去当兵。以后谁嫁给你,不得成天提心吊胆过日子啊。”
萧定安愣了下,随即哭笑不得。人各有志,何求同归。
瑞和抹了把额头的汗,这些人可真敢说啊。知道他家少爷是谁不?他家少爷是萧国公唯一的孙子,没有萧国公满门忠烈,你们能有现在的好日子吗?竟敢说这种话。
话说林晓离开家门没多久,刘翠花就来了,他是找李秀琴帮忙拿个主意。
她还带来了几个小册子,说是媒人给的,“大丫嫁得这么好,我就想给二丫也找个好的。”
李秀琴接过册子,这上面记得可真详细,还按照村子单纯装印一本。只要谁家生孩子,媒婆都会把孩子的生辰八字写下来,然后等大了,给他们说亲。从出生到现在,凡是发生的事都一一写着上头。
“你帮我瞅瞅,哪个合适?”
李秀琴还头一回看到这册子,当初她要是知道有这册子,哪还用担心掉马啊?
小庄村就不用翻了,大庄村有两个李秀琴觉得不错,书里面夹了两片叶子。
刘家村也有一个合适的,周家村也有两个合适的。
“咦,你怎么没要张家庄的?你二儿媳妇娘家就是张家庄的,以后二丫要是受了委屈,他们也能及时通知你啊。”
刘翠花撇了撇嘴,“你开啥玩笑。我怎么能把二丫嫁到张家庄
。以后要是再出张货郎私1奔的丑事,我们家还要不要见人了。”
看来刘小杏这件事,不只给刘家村带来影响,张家庄同样也是。
李秀琴也没说什么,仔细翻看这几个人选,嗯,这几个男方都是长子,看来大嫂也想让女儿当长媳。
她看得正入迷,突然发现眼前的册子上有一片阴影落下,一抬头就见瑞和不知何时站在她们面前,两眼紧紧盯着刘翠花,一副随时找人拼命的架势。
李秀琴一头雾水,刘翠花被他这眼神吓得一哆嗦,但因为有弟妹在场,她也不怕对方,色厉内荏瞪了他一眼,“你谁啊?干啥这样盯着我看?太没规矩了。”
瑞和收回视线,压下心头那股火,躬身施了一礼,“刚才二位说的话,在下不小心听到了。不知这位大嫂说的张货郎可是张夏?”
刘翠花呆了呆,仔细回想了下,张货郎叫啥名字来着?嗯,他大哥叫张春,他是老二,应该是叫张夏。
她点了下头,“好像是叫张夏。”
瑞和瞳孔缩了缩,下一瞬间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岂有此理!我张夏何时跟人私奔过?”
此话一出,满院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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