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钱娇娘停了药,又与邢慕铮琴瑟和鸣,缠绵不断,能有喜脉的确是意料之中。只是乍听得这喜讯,夫妻二人还是都愣住了。
“恭喜侯爷,恭喜夫人!”候在一旁的奴婢们都惊喜道喜。
邢慕铮盼这个娃儿盼了很久了,他回过神来不由狂喜。这是娇娘全然接受他的血脉相连,他怎能不高兴。他一时间气血上涌,只道谁要打敢他妻儿的主意,他就遇鬼杀鬼,遇神弑神。
钱娇娘自也是欣喜的,她抚着依然平坦的小腹,含羞看向邢慕铮。邢慕铮与她对视,情不自禁亲了她的脸颊一口。
丫鬟们都见怪不怪了,白大夫终究没怎么见过,不由得臊着脸避开视线。
“娇娘,咱们的女儿要来了。”邢慕铮低哑与钱娇娘道。
钱娇娘抿着笑点头,她问白大夫,“白大夫,这个娃儿多大了?”
白大夫笑道:“当一月有余。”
邢慕铮抚上钱娇娘捂着肚子的手,紧了一紧,他唇角的笑容遮也遮不住,但想起前不久他们还激烈欢爱一场,他立刻警醒问道:“行房可有碍?”
钱娇娘脸颊臊热,但为了娃儿装作若无其事。白大夫轻咳一声,“老身正想与二位说此事,夫人坐胎还不稳,三月之内,不能同房。”
邢慕铮心有余悸,只怕自己孟浪将他好不容易求来的女儿给失去了。
二人谢过白大夫,邢慕铮让红绢给白大夫送红封。红绢笑着送了白大夫出门去,其他闲杂人等也被邢慕铮打发了出去。夫妻二人相依在榻上,喁喁私语,说不出的欢喜。
只是绵长欢喜过后,钱娇娘总算清醒了些,思及如今情形,不免有些黯淡。
“这个娃儿恐怕来得不是时候。”
邢慕铮告诫似的轻拍她的手,“胡说,咱们女儿什么时候来都是好的,你别叫她听见了不高兴。”
钱娇娘轻笑,“你这就傻了么?她还这样小,怎么能听得到咱们说什么?”
“总之别胡说。”邢慕铮如珠似宝地将她圈在怀里。
钱娇娘感受到他的珍视之情,竟鼻头发酸。好容易苦尽甘来,她只道她的第二个娃儿不再受苦了,却偏偏遇上这等糟心之事。
邢慕铮知道钱娇娘在想些什么,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中已下了决定。
邢平淳下了学,先是得知自己将要上永安去给不认识的皇子们当伴读的事儿,后又得知娘亲怀上小娃儿,不知是他的弟弟还是妹妹。邢平淳一时不知自己应是恐是喜,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钱娇娘上前将他揽在怀里,摩挲他的脸庞道:“丑儿,你不必害怕,娘与你一同去永安。”
邢平淳闻言立刻松了口气,可他马上又提了心。他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了,他明白上永安去并不是一件好事。娘亲陪着他去固然好,但是娘身怀小宝,不仅要车马劳顿,还要远离爹爹,在永安劳心劳力。
“娘,你真要与我一同去么?”
“自是要去,娘可舍不得离你这样久。”钱娇娘笑道,看了一眼邢慕铮,“至于你爹呀,就让他在玉州安心养病。”
邢平淳似还想说什么,邢慕铮给了他一个眼神,邢平淳便止住了话。
夜深,钱娇娘睡下了,邢慕铮悄无声息地起身,到了邢平淳的院子。邢平淳知道爹爹有话说,坐在书房里看书没有睡下。他见邢慕铮进来,忙起身行了一礼,“爹爹。”
邢慕铮点头,走过去看了看他读的书,是一本史记。他拿起又放下,“可有所悟?”
邢平淳道:“只看到改朝换代罢。”
邢慕铮笑了笑,“倒是有所悟。”
邢平淳为邢慕铮倒茶,邢慕铮摆手不用,“你跟我来。”
邢平淳不知父亲深更半夜要带他去哪儿,但他只顺从地跟在邢慕铮的后面。邢慕铮带着他自小门出去,李清泉与王勇已备了他们的马匹等在门外。此时已然宵禁,惟有定西侯府能策马出行。邢慕铮带着邢平淳一路到了玉州衙门,进了一门后,谢章立在门后等待,见他父子二人进来,躬身行礼后,领着他们往地牢走去。
李清泉与王勇守在地牢口,前有衙役举着火把开道,邢平淳紧跟在父亲后面下了潮湿地牢。
鬼哭狼嚎若隐若现,邢平淳头回来这样的地儿,他的心怦怦直作。只是谢章并未领他往地牢深处走,而是拐了个弯,进入挂满刑具的小间内,四处火把陡燃,夹杂着血腥之气,叫人难以喘息。
邢平淳忍住体内翻涌的恶心,他定睛一看,里头跪着一个头上蒙着黑面的汉子,他的囚衣破旧,头上杂草与枯发几乎分不清。邢平淳不知这人究竟是何来历,为何被衙门捉拿。
“这是一个死囚。”邢慕铮为邢平淳解惑,但并未多说,只淡淡下了一个命令,“你杀了他。”
邢平淳大吃一惊,眼前却多出一柄长剑,他仔细一看,却正是父亲送给他的宝剑。他要他今日为剑喂血!
“爹……”邢平淳接过剑,却后退一步。他不喜杀生,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杀了他。”邢慕铮再说一遍。
跪地的囚犯听闻自己大限已至,他顿时呜呜乱叫,像是嘴里还塞着布。
只是这叫声更惹人心烦意乱。邢平淳抓紧了剑。:,,,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