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这下就不明白了:“那四阿哥这信里写的是什么意思?”
阿灵阿拉下她的身子, 在她耳朵边轻轻说了两个字。
“南巡。”
“真的?”
珍珍惊讶地看着阿灵阿点了点头。
“康熙皇帝不是六下江南吗, 红楼梦里可写过,算算也该是时候了。”
对哦……
在京城待久了珍珍差点把这段历史给忘记了,清朝皇帝里康熙和乾隆都是各自六次南巡。
尤其她那大外甥的儿子,后世的电视剧里总爱演他下江南的时候爱上一个汉人女子, 那些女人不但一个个copy不走样,还长得同青城山下白素贞一个模样!
“对了,我问你个事。”珍珍推了把阿灵阿,“那《还珠格格》里的紫薇不就是乾隆皇帝南巡的时候途径大明湖畔, 遇到了她娘夏雨荷后生的。你可记得历史上康熙在江南有没有什么西子湖畔的冬雪梅啊?”
阿灵阿歪头瞧她:“你问这个干嘛?电视剧里演的你也信?”
“干嘛?电视剧虽说是从野史来的, 野史那也是从民间传说来的么。这就叫无风不起浪。”珍珍杏眼一瞪, “大猪蹄子都有了我姐姐了,要是在南巡的时候还敢收什么小妖精,看我不和我姐姐告状。”
阿灵阿道:“你放心, 没准你姐姐这次也一块儿来。”
“真的?”珍珍先高兴了一下,可想到姐姐是后宫女子, 忽然又消沉下去, “你怎么知道姐姐也来?可别让我空欢喜。”
阿灵阿道:“四阿哥年纪还小, 你姐姐肯定不放心他跟着康熙到南方来, 再说,康熙一向最宠爱你姐姐, 去个蒙古打猎都要带着她,何况是往江南这样的好地方。”
他说的到在理,珍珍的心一下雀跃起来。她本来还以为要等阿灵阿的差事办完回了北京她才有机会见着姐姐, 但如今康熙若是南巡,姐姐就可以跟着一起来了。
阿灵阿躺了会儿一咕噜爬了起来,抓起刚脱下的衣服往身上套。
珍珍问:“你不是才回来吗,这又是要去哪?”
阿灵阿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去见一趟你大堂兄。康熙来之前我得把活都干好啊!他嘴上说着是来南巡看民生的,别人都能歌功颂德,我可是要交功课的。怎么也得把头一批三百万两的税银给收上来,否则可就真要被就地免职了。”
…
四阿哥天真烂漫的一封信就让阿灵阿提前知晓皇帝要南巡的事。皇帝来江南能做什么,总不会是来吃吃喝喝的,他来江南最重要的就是巡视河工。
阿灵阿于是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在康熙来之前,税他一定要收的好,且收的漂亮。
他忙得是脚不沾地,终于在十月底的时候把第一批三百万两的税银收齐,由漕运总督傅达礼亲自跟船押往京城。
随船一起到京的还有阿灵阿给康熙的奏折,里面写明白另有三百万两会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陆续收交京城。
看到了三百万两的现银和阿灵阿的折子,已经“囊中羞涩”的康熙火速同意了靳辅开中河的提议,在中河工程开始的时候,康熙对阿灵阿的褒奖圣旨也到了江南。
阿灵阿在官署里接了圣旨后特意拿回家,晚上同珍珍凑在一起看。
珍珍一瞧就忍不住偷笑,她觉得吧,不管是这个时代还是他们生活的现代,原来领导们讲话都一个模样,先是表扬你最近以来工作上的杰出表现,接着就告诫你不要骄傲,要再接再厉。
她以前律所的大老板是如此,现在康熙爷也是如此。
阿灵阿歪在榻上伸了个懒腰,“如今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珍珍说:“天妃匣那开工了?”
阿灵阿道:“嗯,靳辅早就把工人都安排好了,昨儿银子一到他的衙门,他立刻就下令开工。”
珍珍虽然没见过这靳辅,但几次听阿灵阿说到此人事,对他的印象相当好。
“他到真是个难得的实干派。”
阿灵阿道:“要不我说明珠虽然奸猾又贪钱,但看人用人比索额图好多了呢。”
他忽然想起一事,说,“对了,我今儿去衙门里的时候瞧见了朝廷发来的邸报,你那位小爷爷啊又高升了。”
珍珍愣了一下,半天才回过神阿灵阿说的是萨穆哈。
“他升什么了?他不已经是工部尚书了吗?”
阿灵阿说:“吏户礼兵刑工,工部在六部尚书里地位最低,你小爷爷啊,这次升任了礼部尚书。”
珍珍感慨了一句“肃王家的脸面可真大”后没所谓地耸耸肩。
“算啦,自打我同你定亲后咱们家就同小爷爷家没什么往来了,我们成亲的时候他们家都没来人,就派了个管事的婆子送了份添钗礼。”
阿灵阿道:“你这位小爷爷啊可是个人精,你以为他这次高升就单纯是为了升职加薪吗?六部尚书虽然地位有高低,可级别都是一样的,你小爷爷这次升礼部尚书一个铜板的薪水都没加。”
珍珍问:“难道还有别的缘故?”
阿灵阿道:“他是工部尚书,河工的事他说起来也是有份插手。靳辅是明珠大力推荐给皇帝的,这就默认是明珠的人,他如今是康熙跟前的大红人,一开口就要八百万两,康熙给的是干脆利落,可不知多招索额图他们的红眼呢。你小爷爷在朝廷里算是个‘无党派人士’,又能对河工的事指手画脚,索额图别提多想把他拉到阵营里来对付明珠和靳辅。”
自家的亲戚珍珍还是知道对方的脾性的。她说:“那索额图可就打错算盘了,我小爷爷是什么人,泥鳅!滑不溜手,哪是咱们索相捉得住的人,你看连明相爷都不怎么招惹他,知道招惹了也没用。他背后有肃王府和曹家,哪派都不需要投靠。”
(此处咱们李老爷不得不翻个白眼,得,不但有地上爬的,连地里滚的都有了。)
阿灵阿笑着说:“可不是么,你看他跑得多快,皇上下江南必要巡视河工,索额图指着他去挑刺,明珠盼着他说好话,他两边都不想得罪,也不想卷进这事里,索性两手一拍,先跑路了。”
“你还有空笑话别人。”珍珍戳了戳他的胸口,“御史大人,你不也是被裸眼‘鉴定’过的明珠党么。你交了三百万两税银就得了皇上一通大大的褒奖,这圣旨可是明发江南各衙门的,大家如今都知道小七爷您年轻有为,深得皇上的信任,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咱们索相爷可不定在京城摩拳擦掌地要给你使袢子呢。”
对于被莫名其妙地扣上“明珠党”大帽子一事,阿灵阿其实冤枉极了,可这也不代表他就怕了索额图。
“我才不怕他呢,他要来就来吧,我倒要瞧瞧他能使什么着。”
…
苏州的巡抚衙门里,前脚皇帝表彰阿灵阿的邸报刚到,后脚一封密信就被交到了巡抚赫舍里帅颜保的手里。
这帅颜保生了一张赫舍里家的标准大马脸,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真是同他的名字没有哪一处对得上。同大多数满人贵族一样帅颜保是个大白丁,别说汉文了,满文也不识。他把信递给幕僚,幕僚一字一句读给他听,读完帅颜保便让他把信在铜盆里烧了。
帅颜保坐在太师椅上,瞧着盆里那一堆灰烬神色凝重。
幕僚问:“中丞大人,您这是有什么顾虑吗?”
帅颜保虽然不认字,但他混迹官场多年,能做到一方巡抚足见他可不是个肚里空空的草包。
“我在想索额图叫我给阿灵阿使绊子的事。”
幕僚道:“咱们这位巡盐御史两江上下谁不知他是明珠的党羽,他是钮祜禄氏出身,本就是皇亲国戚,若这次再让他在江南建功立业,日后仕途必定是一飞冲天,索相爷顾虑的是,要趁他翅膀还没硬的时候先把他给除了。”
帅颜保眉头紧皱,粗壮的手指轻轻敲着桌角。
“太子年幼,大阿哥背后的明珠势力日益壮大,我也不是不懂索额图的顾虑,只是我是江苏巡抚,阿灵阿的差事要是办砸了,就怕皇上也会追究我的失职。”
幕僚劝道:“大人大可不必担忧,两淮的盐税往年都只有三百万两,阿灵阿已经先收齐了三百万,于您,这就算是交差了。后头的那三百万两是他自己写折子同皇上说的,他若收不上来,您只消同皇上说两淮就只有三百万两这么点盐税,另三百万两是阿灵阿好大喜功多报了,收不上来不奇怪。”
帅颜保眉头略松了松,他又问:“他到底是遏必隆的儿子,他钮祜禄家势大,要是得罪了他就怕……”
幕僚道:“这一桩大人更不必担忧,这位巡盐御史是国公府的七少爷,同前面几位不是一母所生,先头的一等公被革爵后,他同另外几位少爷们的关系就更差了。”
帅颜保这些年虽然一直放的外任,但京城里的事他也是了如指掌,何况法喀是同他另一个不争气的侄儿法保一起被革爵的,哎,他那大哥哥索尼若是活着也得给气死,家门不幸啊。
他沉思半日,缓缓吐出一句:“咱们这么做,都是为了太子,为了故去的仁孝皇后,为了祖宗的基业啊,我大清的江山社稷万万不能落入他叶赫那拉氏之手。”
幕僚一点头。
帅颜保抬起头。
“你可是有想到什么对付阿灵阿的法子?”
幕僚凑到他耳边一番耳语。
帅颜保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就如你所言,去办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临时出差了= =
孩子开学我出差,十点才吃了口饭……要多惨有多惨
突然发现上面这句话有歧义= =是学生上学我出差,我没孩子,我单身狗,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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