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冲进来几个保镖。
一个个鼻青脸肿,显然刚刚跟沈以臻打过了。
此刻, 他们仗着人多的优势, 终于把沈以臻拉开了。
“沈以臻, 别像个疯狗一样乱吠!”
周豫缓了好一会儿, 才恨恨说:“我现在这副样子全拜她所赐。你以为我会善罢甘休?”
“你想做什么?”
沈以臻被人拽住了双手, 神色一紧:“她只是个病弱的女人。”
“你小瞧她了!”
周豫痛的直抽气, 见徐怀来了,忙让他给自己打了止痛针。等痛意下去了, 思绪也清晰了, 才恢复了淡定神色:“她是蛇蝎心肠,你该庆幸当时去追他的是我,不然今天这副下场的是你!”
“别扯这些没用的!”
沈以臻急得额头都是汗, 扯着嗓子喊:“她怎样?周豫,她身体不好, 如果再出了车祸, 会出大事的。”
他熟知她的身体情况,不敢想象她可能在遭受的痛苦。
周豫也在遭受巨大的痛苦, 身体没什么气力,见他吵吵闹闹的, 就觉头痛。
“你滚!”
他没了耐心,“以后,她这条命是我的!”
沈以臻眼睛一瞪:“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要对我负责。”
周豫隐恻恻笑了:“她当时可是说了,要陪我一起死。我现在可是生不如死了,她自然也要同我生不如死了。”
“你做梦!”
沈以臻暴吼一声, 趁着保镖不注意,挣脱开了,从裤袋里拿出一把折叠水果刀就划了过去。
瞬间,鲜血四溅。
两个保镖捂住手臂的伤口惨叫。
沈以臻狼一样急速闪跳,眼看一刀捅进周豫的心脏,被成邺半途握住了。
一阵滴滴答答的流血声。
周豫感觉到脸上一片湿,浓浓的血腥味刺入鼻孔,熏得他几欲呕吐。他惊吓到极致,反也不怕了,还凉凉笑了:“这就要跟我同归于尽了?再赔上乔雅的性命?呵,你也没那么爱她嘛。枉她一心求生,却遇上了你这个一心求死的蠢货!”
他拿着乔雅的性命威胁他。
他一席话让他冷静了。
沈以臻拔出刀子,后退两步,冷冷看着他:“咱们好好谈。周豫,别伤害她。”
他最后一句有点乞求的意思。
在他身中迷药的那段时间,翻来覆去地想乔雅的心思。她看似柔弱,但性情刚烈,还执着地追求着平等和自由。而他爱她的方式太偏激,太窒息,所以,才失去了她。他愿意改变,只要她给他机会。
但周豫不给机会:“你老实点,她就活长点。那幅画够久了,你也该发挥点价值了。”
“好。”
沈以臻果断应了,然后,大步往外走。他转过身的时候,眼里杀气腾腾。
他不能一直受制于人。
他们彻底决裂了。
刚刚只是表面平和。
他暂时退让,以谋后路。
沈以臻走出卧房,在走廊遇见了周思鸾,后者穿着淡红色的雪纺长裙,妆容精致,见到他娇声问:“臻哥哥,你刚刚看过我爸吗?他怎么样了?”
还没死。
沈以臻心里冷冷想着,没回她,继续往前走。
周思鸾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不羞,疾走几步跟上了:“臻哥哥,你流血了。疼不疼?”
她拉住他的衣袖,微低着头,故作娇羞:“我来帮你包扎。”
不需要。
沈以臻拒绝的话哽在嗓子眼,同时,一个念头闪在脑海里。
周豫强留了乔雅,还拿她威胁他,他一时处于弱势地位。眼下,这个便宜女儿或许可以利用下。想着,他面上温柔了些:“谢谢,我这是小伤,不碍事,倒是周先生,伤的有些严重,一直在喊痛。”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神色,见她眨着眼睛盯着他,眼里也是关心,便继续说:“我认识一个老中医有很好的止痛药,就是距离远了些,寂寞旅途——”
“好啊!”
周思鸾还没等他说完,就欢喜应下了:“我陪你去。我这人最会说笑话了。旅途必备的开心果哦。”
沈以臻敷衍地点了下头:“那你去找个车钥匙,我们现在就出发。”
“好!”
周思鸾非常积极地去拿车钥匙了。
十分钟后,两人开车出了古堡。
“臻哥哥,大概有多远?今天能回来吗?”
“嗯。”
“臻哥哥,也不用那么急,你手臂还伤着。”
“嗯。”
“臻哥哥,我给你讲个笑话——”
“安静点。”
沈以臻眉心尽是烦躁,“吵死了。”
周思鸾怔了两秒,委屈了,嗲声嗲气道:“你不是要人家来陪你解闷吗?”
“我现在不需要!”
沈以臻冷着脸,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没错,老师,是我。”
“你考虑好了?”
“嗯,等我完成一件事就去找你。”
“完成什么事?”
“我的女人被囚禁了,我得救她出来。”
“你想怎么做?”
“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我能帮你什么?”
“给我找几个可靠的保镖。至于,武器,老师,你也会有办法的?”
“你说的那种武器在中国是违法的。以臻,你不要走歪路。”
“嗯。我知道了。成败在此一搏了。”
他挂断了电话,加大车速,银白色的车身像是漂移起来,吓得周思鸾白了小脸尖叫:“臻、臻哥哥,你速度慢些,我、我晕车啊!”
沈以臻像是没听到,继续加大车速。
周思鸾坐在副驾驶位吓得不行,晕厥感上来,很想呕吐。可心仪人在前,哪里敢呕出来?她只能捂住嘴巴忍着,只憋得脸红气闷,痛苦的想立刻死去。真太痛苦了!她最后没忍住,打开车窗探出头往外吐。
车速太大,风速也大,吹来的她满头长发狂甩脸,狼狈又可怜地哭起来:“臻哥哥,你欺负我!呜呜呜——”
满车的呕吐味道。
沈以臻嫌恶地看她一眼,她羞得捂住嘴,小声哼哼:“你、你好坏——”
“我还可以更坏点!”
他看她拿起手机,伸手抢过来,塞进了裤袋里。
周思鸾这才意识到不正常,懵了两秒钟,还蠢蠢地问:“臻哥哥,你、你抢我手机做什么?”
“你会知道的!”
沈以臻眼里透着恨意,说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很快!”
他开了两个小时,终于开出了翠鹭古堡的势力范围。他拐上一条高速,没多久就驶进了繁华都市。自从带着乔雅逃离江北,他一直隐居避世,乍一回到这热闹的都市,才觉得自己像活了。这便是她渴望的生活啊!熙熙攘攘,为着庸碌又精彩的生活四处奔忙。虽辛苦,但真实。也许自始至终,她所求的便是自力更生地活着。
他竟从不曾懂她。
他那么爱她,却逼得她宁肯自杀也不肯回到他身边。
多么可怕、可恨的他!
多么痛苦、绝望的她!
沈以臻想到她,眼里一阵酸涩。他有多久没看到她了?十小时?二十小时?他觉得度时如年,但又别无他法。他摇摇头,掐了掐眉心,止住那股泪意,再次加大了车速。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家名为“SLS”的酒店外。
沈以臻拖着周思鸾下车,后者还晕着,苍白的脸,哭花的妆,满身的酸水味,走几步、吐几步,丢人简直丢到了奶奶家。
“沈以臻!”
她哭的撒泼了:“我要告诉我爸爸,你欺负我!”
满大厅的人都在看他们。
周思鸾破罐子破摔似的坐到地上,伸着两腿,抹眼泪:“沈以臻,我讨厌你!”
“我也讨厌你!”
沈以臻单手把她提起来,嗜血的声音逼近她耳朵里:“你那个混账老子抢我的女人,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周思鸾,你祈祷你老子是真的疼你,不然,有的你苦头吃!”
他捏着她的手臂,恨不得捏死她!
“还有,别跟我耍大小姐脾气!我不是好脾气的人!”
沈以臻低喝两声,揪着她的胳膊拖进了电梯。
周思鸾想要呼救,但被捂住了嘴,挣扎了两下,没了力气。她被拖进了一间总统套房,看到了豪华浴室,也不管身处何地,就冲了进去。她受够了自己的脏模样,只想把自己洗干净了。
沈以臻看出她的想法也不去管,从裤袋里摸出周思鸾的手机,屏幕显示需要密码,他随意输进去6个2,解锁了,翻找着里面的有用信息。通讯录里人很多,大部分是某某明星的联系方式,重点标星的是两个号,上面写着——爸、妈。
并不算什么用的信息。
沈以臻退出备忘录,登陆微信,翻看了她跟爸妈的互动,多是撒娇卖乖的话语。
这个蠢货活得没有一点意义。
沈以臻嫌恶地关了手机,放进裤袋里。他心里烦躁,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一会,无意一瞥,看到了窗外渐暗的天色。他走过去,拉上了窗帘,室内暗下来,他没开灯,靠墙坐着,黑暗让他舒服了些。
“咚咚——”
敲门声响起。
沈以臻点了点眉心,忍下躁郁,起身去开门。
胖乎乎的酒店经理马瑞腆着脸笑:“三少,您来了,好久没见您了,有什么需要吗?”
他在“SLS”待了几年,早听闻过沈家三位少爷的名字。这位算是极低调了,如果不是那年轻的女孩喊“沈以臻”,他又进了这间沈氏御用总套套房,还真不敢认。
“酒,烟——”
沈以臻忍着暴虐欲,压低了声音:“尽快!”
马瑞点头哈腰:“好好好,您等着,一会就送来。”
他一溜风去了。
两分钟套房门再次敲响。
沈以臻开了门,外面却不是马瑞了。
来者人很多,为首的人是沈琮身边的得力女干将姚玥。她是个英姿飒爽又有着浓浓异域风情的美人,五官立体,眉眼清晰鼻梁高,下颌角和颊部的曲线很是硬朗。
“三少——”
姚玥微微颔首,笑容明亮爽朗:“好久不见。”
沈以臻皱眉:“你怎么会过来?”
“老爷让我们过来的。”
“然后呢?”
“倦鸟总要归巢的。”
姚玥扫了眼他手臂的血迹,“您也确实该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哭唧唧求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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