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喻和裴云之在一起的第三年, 她在全国巡演的舞剧大获成功,一年内斩获多项大奖,成为圈内最炙手可热的青年舞蹈演员。
由裴云之执导, 筹备两年的电影在这年底开机。
该部电影是民国时期的夺宝题材, 由周晋监制、陆域总制片, 所选的演员皆是实力影帝和影后。阵容一出, 便吸引了全国人民的眼球。
裴云之第一次做导演,从剧本、布景, 到演员选角, 样样都需要他来把关,十分忙碌。
这一年的他们聚少离多,彼此都时间总是对不上,经常是裴云之好不容易飞回京城,戚喻又要去外地演出。
见一面、吃一饭,都变成奢侈, 分别时刻她总要在他怀里赖上好久,拖到不得不分别,才依依不舍的的再见。
就连春节都是各过各的。
戚喻再次登录春晚, 这一年的她是春晚舞台上的首席,全国人民眼中的C位。
除夕当天, 剧组只开工半天,裴云之让人提前订好年夜饭,全剧组一起过春节。
热腾腾的年夜饭让大家红光满面, 场面觥筹交错,热闹非凡,饭店大厅的投影上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极具人间烟火气。
戚喻的节目在9点30分左右, 裴云之撩撩吃了几个饺子,便开始专注的看电视,手指间摆弄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
期间不少人来敬酒,都被陆域给拦下了,让大家等等,别着急。
导演心都不在这,魂儿都被勾走了,现在来敬酒有什么用。
当主持人介绍到歌舞剧院选送的节目,喧闹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敬酒的、聊天的,都不约而同停了下来,大家一同看向大屏幕,屏息凝神等待着。
一年有二十个节气,每个节气都有非比寻常的意义,当用古典舞来呈现这二十四个节气,场面宏大,气魄万丈,姑娘们用她们的舞姿,书写着历史悠久的中国文化。
若说一开始是为了给导演营造一个安静的观赏氛围,随着节奏画面与优美舞蹈的深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被这支时而优美温婉,时而气吞山河的舞蹈所深深吸引了。
节目结束,饭店的掌声经久不衰。
本该高兴的裴云之却低下头,神色不明。
陆域给他端了杯酒,笑着说:“想弟妹了?”
裴云之笑笑,接了酒杯一饮而尽。
当然想,想的心尖儿疼。
烈酒割喉,裴云之想,他真的太久没有见到戚喻了。
想见她,听她说话,想她对自己撒娇,想把她艹的下不了床。
剧组在江西的某个小镇拍摄,气温虽然比京城高,但没有条件有限,气候又潮湿,湿冷的冬天非常难熬。
戚喻赶了大年初一第一班飞机,后来又坐了几个小时车,下午才风尘仆仆的到达剧组。
当时正在拍摄,裴云之坐在监视器后面认真专注,戚喻没让人打扰,搬了一把小凳子,悄悄走到裴云之的右后侧坐下来。
因为戚喻要来,再加上过年,大年初一本来就没安排几场戏,想着能早点收工,可是今天的演员非常不在状态,连着拍了十多条都不能用,裴云之少见的失去耐心,说话语气很重。
现场气氛愈加紧绷,两位非常有经验的演员也变得紧张不安起来。
裴云之抽出一颗烟,却到处找不到打火机,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握着打火机“噗”的一声点燃火苗。
裴云之咬着烟,对着这只白嫩的手愣了两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迅速摘掉了烟,拿起对讲机说休息十分钟。
戚喻看着他站起来,如山一般雄伟高大,眨了眨眼睛,熄掉打火机的火苗,慢吞吞的跟着站起来,刚想问他怎么不理人呢,那人就转过身来,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她便抿着唇笑起来,原来不是不理人。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被他捉住手腕,拉着她离开片场。
裴云之一路匆匆,迎面的工作人员纷纷与他打招呼,而他只是点头示意,像是赶着去做什么要紧事,一步不停。
遇到陆域,他看到戚喻立即眉开眼笑的说:戚老师来了。戚喻匆匆说句陆总新年好,连第二眼都没来得及看,就被裴云之拉着径直走过去。
陆域:“……”
陆域望着远去的背影嘟囔:“年轻人,就是猴急。”
裴云之把戚喻拉进导演休息室,“砰”的关上门,捧着她的脸吻上去。
戚喻用力回应他。四十天没有见面,想念又何止只折磨他一人?
十分钟抚不平爱人的思念,十分钟不够用来温存缠绵,裴云之恨不得把爱人的骨血揉进自己身体里。
十分拖到十五分,戚喻推推裴云之,小声说:“我陪你去工作,别让那么多人等你。”
“嗯。”裴云之抱着戚喻,闭着眼睛埋在她颈窝里,声音微哑着喃喃:“好。”
接下来的拍摄中,戚喻一直陪着裴云之。
她坐着导演椅,穿着导演的羽绒服,导演只能坐在小马扎上,手肘支在膝盖上,有种长腿无处安放的局促,心情却分外明朗,即便NG也和颜悦色,极有耐心。
导演心情好,演员才能放松,状态松弛才能演出导演想要的一幕。
当裴云之与演员讲完戏,往监视器这边走时,戚喻被他走路的样子蛊惑的发呆犯楞。
他穿着卫衣工装裤,头发有些长,与过去相比有些不修边幅,却带着一股落拓不羁的痞帅,让戚喻觉得很新鲜。
她痴迷看着自己的样子取悦了裴云之,在她身边坐下去后,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把玩着,又捏又揉,娇小柔嫩的手像一块上等的羊脂玉,莹白透粉,让他很想咬上一口。
戚喻裹着裴云之的羽绒服,衬得脸更小,肤如凝脂般剔透白皙,被冷空气吹得鼻尖有一点点红,唇红艳依旧,微微张开。
“哥哥。”她轻唤,裴云之闻声看向她。
她凑近一些,眼睛里藏着星河一般,晶莹闪耀,声音压得很低说:“哥哥好帅。”
裴云之呼吸一滞,唇抿在一起,几秒后,抬起手臂绕到她背后,手掌按在她的后颈揉捏着,侧身凑在她耳边说:“想夸我留到晚上,一句一动,想不想爽看你口才。”
戚喻没想到他会在这么多人的片场里开荤-腔,怎么会有这样的导演?
哪怕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她也觉得难为情,故作生气的转过头不理他。
裴云之真的爱她,看她生气也觉得是在撒娇,那么可爱,笑着刮了刮她白里透着粉的脸颊,拿起对讲机准备开始,听到她低声嘟囔:“那我自己动。”
手指已经按在对讲机的开机键上,裴云之心想还好没按下去。
心跳如鼓噪,震得他指尖微麻。
裴云之用了大概半分钟,来平复心情,最后咬着后牙槽对她说:“你是想我要命。”
李蔚依然是执行制片人,戚喻还见到了晓琳,她已经是剧组的制片主任,一个忙碌的小领导。
有一瞬间,戚喻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三年前,还在《欲望之城》的剧组,捧着剧本坐在角落,看着滚瓜烂熟的台词,忐忑的等待着她与裴云之的戏份开拍。
然而三年过去了,导演变监制,主角变导演,而她成为导演的女朋友。
大家多多少少都在改变,陆域爱吃的本性是一点未改。
收工后,陆域张罗着一起吃饭。
忙碌了一整年,这晚的戚喻难得放松,有些慵懒的靠在裴云之肩上,在陆域问她喝不喝酒的时候,几乎没什么犹豫的说:“喝一杯吧。”
裴云之当然不会反对。他也希望戚喻在自己面前可以随心所欲。
只是她不知道,此刻她的样子让他心猿意马,想离开酒桌,回到酒店的床上。
戚喻喝了一杯红酒,饭局结束时,有些头晕,脸颊酡红。
裴云之搂着她上车,坐在商务车的最后排,戚喻搂着裴云之的脖子,带着炫耀,小声说:“刚刚他们,叫我戚老师。”
裴云之笑,手指拂开她的头发,低哑着附和:“是啊,戚老师。”
他的声音很好听,又醇又沉,每一个字都挠着戚喻的心尖儿似的,让她感到浑身酥麻,软着腰贴进他的怀里。
司机跟了裴云之很多年,老道又可靠。但是助理是新换的,坐上副驾驶座位,刚想回头和裴云之说话,被司机按住肩膀,小声提醒:“回去再说,先走。”
助理虽然没有经验,但反应还算快,懵懵的点头:“哦。”
没多久,助理就听到了老板急促的呼吸以及低吟。助理听了一路,耳朵脖子都红透了。
到酒店的地下车库,戚喻腿软走不了路,被裴云之抱着进电梯。
一路抱回房间,把她扔到床上,裴云之做了见到她第一眼就想做的事情。
他始终记得戚喻在片场说过的话。
哪怕她喝了酒,也没有放过她,半倚着床头,让她骑坐在自己身上,
床头灯从上照下来,在她身上过了一层甜蜜的颜色。她头晕,腰又软,根本坐不住,摇摇欲坠,被他掐着两侧的胸骨才勉强支撑。
他眼睛微微眯起,直白又恶劣重复她的话:“自己动。”
她眼圈都红了,双手撑在她腹部的肌群上,用上目线看着他,委委屈屈的说:“难受,动不了。”
他却老神在在的,神情闲适的瞧着她,一点儿也不着急。
“我夸,会夸你的,但别让我这么坐着。”
她娇气的不行,根本受不住,贝齿咬着下唇,眼尾坠着一滴泪,瞧着可怜,又透着色气。
“怎么夸?我听听。”他依然没动,原样坐着。
“哥哥最帅。”
“哥哥超级无敌帅。”
这夸的不走心,裴云之都听笑了,但还是遵守约定,动了一下,又一下。
戚喻被搞的崩溃掉,娇吟着往下倒,眼尾的泪水终于撑不住滑下来,她本人也被接进一个温暖热烈的胸膛里。
裴云之将她箍在怀里,不许她躲,咬着她的耳朵“嘘”了一声,半真半假的说:“这里隔音不好,小声一点。”
戚喻当真了,拼命咬着牙齿不敢出声,实在受不住就咬他的肩膀,修剪圆润的指甲在他背上留下几道血红色划痕。
戚喻申请了年假,算上春节假期,可以休息二十天。她没有其他的安排,就想在剧组陪着裴云之。
剧组开工早,裴云之走的时候,戚喻还在睡觉,给她留了早饭和字条,还把司机也留给她,拍戏无聊,她可以出门转转。
戚喻睡醒时已经快到中午,手机上裴云之隔三十分钟发来一条微信问她睡醒没有,已经有六条未读。
她没有急着起床,趴在床上,白色被子顺着肩膀滑下来,露出漂亮的背,在左肩和后颈上多个已经暗红的痕迹。
窄腰只露出一截,更多的风景都在掩盖在被子下面。戚喻拿起手机回复了几条语音,才慢吞吞的掀开被子下床。
早餐一直在加热板上放着,吃的时候还是热的。但她没什么胃口,寥寥吃了几口,便让司机老刘跟她出门。
中午放饭前,戚喻回到剧组,怀里抱着保温桶。
当时刚刚拍完一条,几个演员正围着裴云之看监视器回放。看到某些细节,裴云之会简要的提示几点,大家纷纷点头。
戚喻没有上前打扰,只是远远看着。
专注工作的裴云之很耀眼,哪怕他有些不修边幅,也依然英俊帅气,很吸引人,至少很吸引她,甚至让她忘了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直到演员们道别离开,经过时与她打招呼,她才匆匆回过神。
戚喻看到裴云之弹出一支烟。
他总是严以律己,做演员要做最好的,当导演也是。她能感觉到他的压力有多大,没有办法见面的日子里,只能以视频解相思,总是不舍得挂断,很多时候她已经睡醒一觉,他还在工作,指间总是夹着一只点燃的烟。
她走过去,从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去。
“来了,”裴云之看到她抱在怀里的保温桶,“这是什么?”
戚喻就着一旁放水杯的小桌,将保温桶打开,“路上看到一家汤品店,炖了一锅山药排骨汤,带回来给你尝尝。”
她出一小碗汤递过去,又拿走了他手里的烟。
汤水香气扑鼻,汤色漂亮,烟雾袅袅,裴云之却无暇顾及,一眼不错的看着戚喻,叮嘱她道:“当心呛着。”
戚喻不信,按他曾经教过他的,吸了一口。
果然被呛到。
裴云之立即放下碗去拍她的后背,拿走烟在一旁的烟灰缸里碾灭,那里已经躺着五六个烟头。
戚喻咳了一阵,终于缓下来,眼圈都被呛红了,粗粗喘着气看着他,“怎么和以前的不一样?”
“焦油含量高,你吸不了。”裴云之解释,拿起自己的水杯让她喝水。
他该承受多大的压力,抽这么猛的烟。戚喻觉得心疼,手轻轻贴在他胸口,小声又有些担忧的问:“你抽这么多烟,气管会不会受伤?肺会不会变黑?”
“是有这个可能。”
听他这么说,她显得更加忧愁,又有点着急,却不知道说什么。他垂首,抵着她的额头,向她承诺:“我以后尽量少抽。”
戚喻点点头,声音微微沙哑着“嗯”了一声。
晓琳亲自送来了导演餐,看到香气四溢的排骨汤,晓琳冲着戚喻“挑眉”,故意说:“哟,原来导演已经有加餐啊。”
“是啊。”戚喻大大方方的承认,偏爱的明目张胆,理直气壮。
制片主任这个领导不是好当的,晓琳匆匆和戚喻聊几句,就赶紧去忙。
就在这时候,助理小周带着几个工作人员送来了一台取暖器,放在离戚喻最近的地方,连通电源后,取暖器的电源灯亮起来。
小周又去车上拿回来一个大大的纸袋,跟裴云之说这是镇上能买到的最厚的羽绒服了。
裴云之点点头说:“行,放着吧,带着他们去吃饭吧,辛苦了。”
“不辛苦,那我们先走了。”小周笑着说。工作人员们纷纷招呼着“导演再见,戚老师再见”。
取暖器的温度已经上来,热烘烘的烤着,的确很舒服,但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又是取暖器,又是加厚羽绒服,可能会让人觉得她很娇气。
裴云之将羽绒服从纸袋里拿出来,直接抻开披在戚喻身上,捏了捏她被冻红的鼻尖说:“你的衣服不够暖。”
虽然这里纬度低,冬天不像京城那般寒风刺骨,但室外温度也在10度以下,而且阴冷潮湿。
戚喻来的时候很着急,没怎么收拾行李,最厚的羽绒服在裴云之看来也无法抵御风寒,更何况剧组室外拍摄,要一直待在低温的环境里。
裴云之拢了拢羽绒服的衣襟,眼睛深沉四海的看着她,“我有私心的,”说着,向她靠的更近一些,“想让你时时刻刻在片场陪着我。”
戚喻听闻抿唇笑起来,鼻尖蹭了蹭他,心甘情愿的许诺:“好,我会陪着你的。”
第二天再到片场时,戚喻从兜里拿出一把水果糖,还有一把棒棒糖,以及一盒戒烟糖。
裴云之笑说:“你想让我得糖尿病?”
戚喻摇头:“我想甜死你。”
裴云之抿唇将她搂过来,低声说:“宝贝儿,不用糖,吃你就能甜死我。”
戚喻故作生气的皱了皱眉,又猝不及防的讲荤话。
裴云之被她的表情逗笑,搂着她半天没松手。
二十天的假期,戚喻每天都是这样过的。
上午睡觉和练功,再满城搜罗好吃的给裴云之加餐,下午陪他拍戏,哪怕大夜戏她也陪着熬。
裴云之心疼她让她先走,她却不肯,说是一个人睡不着,坚持要等着他一起收工。
其实这二十天对裴云之来说,正是最难熬的一个阶段,所以抽烟抽的很凶。
剧情焦灼痛苦,演员状态不佳,而他和编剧又起了分歧,谁也不能说服谁,导致每一天的拍摄都很艰难。
恰好戚喻在这段时间来探班,一直陪他身边,就像春天的暖风,带着淡淡馨香吹拂他,扫清他的烦闷,抚平他的焦躁,陪伴他熬过了初为导演很痛苦的阶段。
戚喻能感受到他的焦虑,很多时候她在半夜醒来,都发现他还在工作,有时什么也不做,只是对着窗外发呆,拿着一支烟放在鼻下过干瘾。
她觉得自己不够体贴,他明明那么辛苦,还限制他抽烟,便主动给他点一支,然后抱着他,默默的陪着他。
还好,裴云之为电影付出的一切都没有白费,凭借这部电影,他拿到了三个最佳新导演奖,一个最佳导演奖。
在采访中,他不止一次提到,最想感谢他的爱人,在他最难熬的时候一直陪着他,鼓励他,支撑着他披荆斩棘,顺利走下去。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