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爷子就这么举着棒棒糖, 让小团团安安心心地舔了一分钟。
阮寒山嘴角勾了勾又迅速恢复, 将怀中的团团往阮老爷子的方向递了递:“爷爷,你抱着喂他吧。”
阮老爷子瞥了他一眼却没解决,接过了团团, 抱着他坐在了皮质沙发上。
阮团团知道老爷子不是坏人,安心地坐在老爷子的怀里, 双手捧着棒棒糖一下一下地舔着。
阮老爷子表情温和慈祥, 还帮团团扶着棒棒糖下面的纸棒棒, 生怕他拿不稳弄掉了。
开昕觉得阮寒山真的是高手。
一分钟前阮老爷子还板着脸,一分钟后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哄着怀里的团团。
阮老爷子盯着怀中的曾孙,余光发现孙子和开昕都还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一时之间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轻咳了声道:“坐吧。”
阮寒山拉着开昕坐下了。
“团团多大了?”阮老爷子问道。
阮寒山笑着回他:“八个月了, 这几天都会说话叫爸爸了。”
“这么快?”老爷子有些惊讶, “我记得你小时候, 是到了三岁多才会说的……”
“看来团团比我还聪明啊。”阮寒山眉梢一挑。
老爷子笑了,又问:“别的还会说吗?”
阮寒山接道:“现在还不会呢, 但是多教一教, 应该很快就会了。”
小团团浑然不知自己成为了爸爸和曾爷爷的讨论对象, 垂着脑袋专心对付手中的棒棒糖,一个人吃得开心极了。
开昕见那糖已经被舔掉了不少, 担心对他牙不好, 便对团团说:“团团, 咱们不吃了, 等会要吃饭了。”
团团看见爸爸严肃的表情,舔着糖的动作停了下来。
老爷子摸了下团团毛绒绒的小脑袋,蹙着眉心道:“团团还没吃几口呢。”
阮寒山噗嗤笑了:“爷爷,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你都不让我吃糖的,说是怕我长蛀牙。”
阮老爷子知道孙子说得没错,但看着团团吃得满足的小模样,却舍不得将棒棒糖从团团的手中拿走。
“叩叩叩!”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门外响起了徐文婷的声音:“爸,承凯回来了,可以下来一起吃饭了。”
“知道了。”阮老爷子应了一声,低头轻轻对团团说,“团团先吃饭吧,之后曾爷爷再给你买糖吃。”
说完,他便将团团手中的棒棒糖接到了自己的手中。
团团圆溜溜的黑眼睛眨了眨,没有哭闹,乖乖地靠在。
老爷子心中一片柔软,愈发觉得团团乖巧招人疼,抱着团团站起身来,笑眯眯地道:“团团和曾爷爷下楼吃饭。”
阮寒山走在前面打开了书房的门,三人一娃往楼下走。还没走到一楼,几人就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味,立刻停下了下楼的脚步。
阮寒山立刻用手先护住了团团的小鼻子,开昕则迅速从书包里抽出一张湿纸巾递给了阮寒山,给团团又加了一层防护。
阮老爷子面色一沉,扬着嗓子道:“承凯,把烟掐了。”
楼下客厅里的红木沙发上迅速站起来一个男人,慌忙将手上冒着红光的烟头按在了茶桌上的烟灰缸里,远远地唤了一声“爸”。
佣人在徐文婷的催促下,将客厅的新风系统开到最大,迅速抽走了空气中的烟味。
阮老爷子抱着团团继续往下走,开昕在他身后走着,渐渐看清了阮承凯的模样。
他穿着一身暗纹西装,头发梳得雪亮。他的长相和阮寒山有五成像,乍一看也是个很帅的男人,但对比一下就能发现两人气质的不同。
阮寒山英气十足,身姿挺拔,身上有一种长期居于高位的威压;阮承凯的气质却阴柔了许多,举手投足间还带着一股公子哥的纨绔和散漫。
此时他虽然听了阮老爷子的话按熄了烟,也起了身立着表示尊敬,但是却依旧能看出他并不以为意。
徐文婷见阮老爷子表情不悦,忙挤出笑容,替自家老公打圆场道:“承凯这几天去雨城出差没休息好,抽了根烟提提神。爸咱们去厨房吧,厨师已经准备好午餐了。”
阮老爷子没说话,睨了一眼阮承凯,抱着团团往餐厅走。
几个小辈在后面跟着,跟着阮老爷子依次坐在了那张很长的餐桌前。餐桌上已经布好了十几道精致的菜肴,全部用青花瓷器一一装着。
阮老爷子坐在长餐桌最右边的那端,几个小辈分开坐在两边:左边依次坐着阮寒山、开昕,右边则分别是阮承凯和徐文婷。
团团的婴儿凳放在阮老爷子和阮寒山中间的拐角处。婴儿凳后的墙角里,站着阮寒山的两个保镖,两人穿着西装挺着胸,显得十分魁梧威猛。
阮承凯瞄了一眼,语气里带着刺阴阳怪调道:“寒山这是从哪学的做派,在家里还带着保镖。”
阮寒山正从开昕手上接过团团吃饭的围兜,闻言眼皮一抬,悠悠道:“临时决定回来住,家里的佣人我怕不够用,就让这些保镖顶上了。”
他对老爷子说:“爷爷,这些保镖都是退伍兵,身家历史都很清白的。”
阮老爷子眼睛顾着看坐在婴儿凳里的团团,轻轻点了点头道:“你查过就行了。”
徐文婷扬起一侧嘴角,轻笑道:“原来是退伍兵呀,我就说他们怎么还拿着仪器在寒山的房间里到处扫描,说不扫不敢住。”
阮老爷子回过头来,阮寒山皱着眉头问身后的保镖:“你们早上扫什么?”
他身后的一个保镖立刻声音洪亮地开口:“凡是阮总要去的地方,我们都要进行安全扫描的。这是例行程序。”
阮寒山沉下嗓音道:“在老宅子不必这样,下次注意场合。”
“是!”保镖应道。
阮老爷子没吭声,看来这事就过去了。
徐文婷用指甲狠狠掐了下手心,微微笑道:“寒山这些保镖请得不错,很专业。”
她表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要呕出血来:阮寒山会不知道他的保镖要去扫描房间?!这肯定都是他一手安排的,现在却用不知情混了过去。
她瞥向身旁的丈夫,希望他能说上两句,阮承凯却忽略了她的暗示,径直开口道:“爸,前两天跟你说的雨城的那块地,您觉得怎么样?”
阮老爷子举起了筷子,动了动面前的那盘玉树东星斑,淡淡地笑了:“你觉得怎么样?”
阮承凯以为老爷子这次满意了,眼睛亮了,忙道:“大师算了说那块地是个聚财的风水宝地,可以买。而且那块地只要5000万就能拍下,等到我们将产业园建好再租售出去,至少能赚5亿!爸,我们不要这块地,就是把放进口袋里的钱扔出去啊!”
阮寒山听罢,勾了勾唇角。
阮老爷子侧过头来,对阮寒山道:“寒山也知道这个项目吧?你怎么看?”
阮寒山一抬眸,和对面的阮承凯对上了视线,阮承凯随即立刻垂下了眼帘。
阮寒山咽下喉咙里的汤,悠悠道:“那块地不能投。”
阮承凯半垂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利光,却没开口。
“怎么说?”阮老爷子来了兴致,追问道。
“雨城政府对那块地的定位是文化产业用地,无论之后我们是租还是卖,都属于变相销售。宁城之前有块地和雨城这块情况类似,最后那个售卖专业用地的企业负责人被抓了。”
阮承凯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阮寒山顿了顿,又道:“最重要的是,凯恩集团未来三年的重心是在全国一、二线城市推广百盛商场。在这种背景下,花5000万去买一块文化产业用地,后续还要投入资金进行建设,这只是在浪费公司的现金流。”
阮承凯立刻侧过脸去看阮老爷子的反应。
阮老爷子点了点头,转过头来对面阮承凯时表情却严肃了许多,“承凯,各地政府制定的法律法规不同,对于土地的使用和出让的规定也不同。有空你还是要多研究研究,不能在这种问题上栽了跟头。”
老爷子的这番话便是否定了阮承凯的想法,阮承凯只好咬着牙回道:“爸,我知道了。”
饭桌上谈着公事,开昕和徐文婷都没有吭声。此时话题告一段落,阮家的三个男人也没再说话,偌大的餐厅便只有碗筷轻轻碰撞的声音,显得十分安静。
阮承凯被阮老爷子说了一通,心头满是怒火,板着脸低头吃饭。阮寒山的脸上却带着微微的笑意,照顾着婴儿凳里的团团吃辅食。
家里的厨师知道少爷的孩子今天回来,特地为团团做了一份无油无盐的猪肝粥。
团团被阮寒山围上了鹅黄色的硅胶小围兜,手中也被塞入了小软勺。团团举着自己的小勺子,一点一点地将猪肝粥放进嘴里。每吃一口,那张小肉脸就幸福地皱成一团,显得十分陶醉。
阮老爷子忍不住一直转头看他,甚至还会拿手摸一摸团团的小脑袋。
徐文婷看着这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再想想自己和阮承凯两人被阮寒山驳了面子的事,便觉得胸口憋闷,气愤不已。
她让阮寒山回来住,不是给自己找不舒服的,更不是要给阮老爷子和这个孩子制造机会相处的。
她就不信,天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对面这两人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来!
这一顿午饭,就在这样明面上平静无波,实际上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度过了。
开昕听出了那些话语中的不平静,便愈发谨慎地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直到阮老爷子和其余三人放下了筷子说饱了,才说自己也吃饱了。
团团已经将一小碗猪肝粥吃完了,右手还握着小勺子,眼皮子就开始慢慢垂了下来。
阮老爷子露出慈祥的笑容,轻轻抽走团团手中的小勺子放在了桌上,开口道:“寒山和开昕带着团团上楼休息会吧,团团折腾了一上午肯定累了。”
阮寒山应了声好,没让佣人帮忙,亲自将团团身上的围兜拆下来,将团团抱进了怀里。
“爷爷,那我和开昕先回房了。”阮寒山道。
开昕吞了口口水,站起身来也说了一句:“爷爷我们上去了。”
两人沿着木质楼梯向上走。每走一步,开昕就觉得心跳加快了一拍。
到了三楼,踏着木质地板走到最后一间房间,门口的两个保镖立刻躬身唤道:“阮总。”
阮寒山摆摆手,示意他们撤了:“我们休息会,你们也下去吃饭吧。”
保镖应了声便走了,阮寒山打开房门,开昕看着里面宽敞的空间和精致的家具摆设,脚步变得沉重了。
这是阮寒山的房间,也等于是他的私人领地。即便阮寒山已经很久没有住在这里了,可开昕却依旧有一种被阮寒山的一切吞噬的感觉。
房间里的阮寒山转过身来,墨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开昕,声音里似乎带了一丝蛊惑:“进来啊,站在那干什么?”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