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物业过来寻问咱家晾的啥,旁边楼层有人打电话投诉说风一刮都不能开窗,一股怪味。”殷月笑道,“王总,等会儿给你装些?”
王凤娟洗洗手在桌前坐下,抓起筷子夹片腊肉就着米饭吃了口,连连点头:“这味儿太正宗了,跟我小时候吃的好像。”说着又吃了块鱼,“多不多?多的话,鱼也给我装两条。”
“多,还有熏鸡、熏鸭,要吗?”
“各来一只。”
送走王凤娟,于小军不满地冲殷月哼道:“我费劲巴拉地背来容易吗?两天不到,你送人大半。”
“熏制品吃多了不好,我这是为你们兄弟俩和大娘的身体考虑,别不知好歹。再说,人家王总替你少跑腿了,”狠狠一点于小军的额头,殷月道,“你以为三中是那么好进的!”
“知道不好进,我心里感激着呢。”于小军嘟囔道,“我也没说什么啊,不就想让你再送人悠着点,没剩多少了。”
姜宓打断两人道:“一点了,小军你不去睡会儿。”
于小军应了声,回屋定好时间,倒头睡半小时,起来洗把脸,去书房跟姜宓打了声招呼,也不要殷月送,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于小松午睡起来,犹豫了下找到姜宓说想换学校。
都开学了,这会儿换学校,其实不太好办。
然而,姜宓什么也没问就同意了。
她是觉得原来的小学离兰庭芳小区近,一个小区里住的同学不少,甚至还有同校的老师,家里的事肯定传开了,小松再上学,会面临什么,被同情、被怜悯,或是被欺负,总之对孩子的成长不好。
特别是郭彤还没有抓住,她先前又经常在学校对面等小松,小家伙真要去原来的学校上学,还真不安全。
停下手中的笔,姜宓揽过于小松抱坐在腿上,打开电脑查看兰香阁小区附近的学校。
有两所,一是京大附小,二是外国语小学。
“小松想上哪所?”
外国语小学离家更近,于小松点了点它。
姜宓拿了本小学三年级的数学练习册给他,让他去旁边做,拿起手机出去给学校打电话,先说了下自家孩子的情况,然后问能不能转学去他们哪?
于小松的学习成绩在原来的学校属于中等,又没有什么特长,人家其实不愿接收。
“老师,给我们一个机会吧,也是情况特殊,要不然我们就不费这劲了。”
“……那你明天带他过来我们看看。”
“唉,谢谢老师!”
殷月听她在电话里求人,不解道:“大娘,你咋不直接给王总说一声呀,她人脉广,转学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这不是说定了吗,不成我再找她。”姜宓笑笑,接过殷月递来的果汁喝尝了口,另端了杯进书房给于小松,“明天去学校可能要考试,心里有底吗?”
前世奶奶接他回来,一边给他施针调养身子,一边陪他读书给他补习功课,小学直跳,初中读一年,高中亦是,14岁考上京大,去逝时他18岁,已是研一。
“数学差点,”于小松笑,眼里冒着小星星,期待道,“奶奶给我补补数学吧?”
“好。”姜宓放下杯子,拉把椅子在他身旁坐下,打开练习册,一道题一道题讲解了起来。
很快她就发现,孩子思维敏捷,反应超快,是个学习的好苗子。
一个教一个学,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一本练习册讲完,姜宓还颇有些意犹未尽。
“大娘,”殷月听到书房讲解的声音停了,过来敲门道,“大山叔想出去转转,你和小松要不要去?”
“楼下吗?”
“不是,我想带他去花鸟市场看看,小军不是要养花吗,我们去买些花盆,再弄点土。”
姜宓看向于小松,小家伙跟她后就没怎么下楼或是出门玩耍过:“出去转转回来再学?”
于小松点头,伸手拉住姜宓的手往外走:“奶奶,你能给我配些药吗?”
“什么药?”
“有没有像武侠片里的盗圣那样,掏出药粉往人身上一撒人就晕倒的药?”郭彤的手段太多了,他怕一个不注意被她迷晕带走。
“问你小月姐,她姥姥是医药方面的专家。”
小月姐?!前世他身上配戴的药粉不都是奶奶亲自配的吗?
殷月拿上包包、手机、钥匙,笑道:“我手里有药方,等从花鸟市场回来咱们去趟药房,买些药材回来配。小松要学吗,我可以教你。”
“要!”
“哈哈……我可是要收拜师礼的。”
“多少钱?”
“不要钱,家里一日三餐你问下每个人的爱好,做个单子给我?”
这个简单,于小松点头应了。
“我还没问你呢,”姜宓瞅了眼走在身边的于大山,“跟王总谈的怎么样?”
“她这几天没空,说月中跟我去咱村实地考查一番,怎么合作到时在谈。”
“哦。”
到了花鸟市场,姜宓才知道世间有这么多美丽的花儿、鸟儿和小动物,什么鱼、龟、鼠、兔。
蹲在小白鼠前,姜宓好奇地看它踩着轮子转了一圈又一圈。
姜宓恶趣味地拨了下轮子,看它四爪忙乱地差点没人轮子上掉下来,哈哈笑道:“这个好玩。”
殷月跟着笑道:“买几只?可以试药。”
“太娇嫩了!”姜宓摇摇头起身道,“试药最好找那种野鼠或是家鼠。”
听到试药,屋内一个女人飞快从帘后的小床上爬起来,透过玻璃门打量站在笼子前的姜宓、殷月,眼见几人要走,女人恨恨地瞅了眼角落里黑布罩着的笼子,放下袖子遮住胳膊上的伤快步从店里出来,笑道,“几位要养鼠?我家昨儿刚进了几只新品种,我拎出来给你看看,不过先说好,这鼠要比地上的小白鼠贵个几倍。”
说罢,不等姜宓等人回应转身进屋,提起笼子出来,黑布一揭,里面肥硕的短尾灰鼠慌乱地吱吱叫了起来。
姜宓闻声看去,只一眼,便拉着殷月、于小松猛然往后一退:“你这什么品种,灰鼠的双眼怎么会是赤红色?”
话音刚落,就见几只老鼠在笼子里发了狂,相互撕咬了起来。
“快给疫控中心打电话!”姜宓偏头对殷月喝道。
殷月一愣,忙掏出手机查疫控中心的电话号码,然后拨过去,飞速说了下情况。
于小松看着笼子里斗成一团的几只灰鼠,身子瑟缩了下,前世张怀恩为了惩罚不听话的小孩,专门在惠平市效区买了个小院,养了几百只灰鼠,他没见过,不过听郭彤不止一次提起,说那灰鼠双眼通红,见人就咬。
郭彤脚踝、小腿肚上就有几个啃噬的伤疤。
老板娘不愿意了:“唉,你们怎么回事,懂不懂货啊,这是特意培育的新品种,看的就是这个,不打架人还不愿意买呢。”
放屁,好好的老鼠,没病没灾的打个鬼架啊!
姜宓扯起袖子挡住口鼻,凑近了看,越打越是凶残,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一只只身上就见了血:“你给它们喂了什么?”
“特制的鼠粮啊。”
“拿来我看看。”
“你们买不买?不买别挡在我店门口。”
“我说,”姜宓脸一板,喝道,“把鼠粮拿给我看看!”
这一刻,姜宓身上拼发的威压,竟让老板娘心头颤了颤,放下鼠笼,嘟囔着进屋道:“嗨,这老太,还不能惹了。”
姜宓四下看了下,找个竹杆挑起黑布将鼠笼重新罩上,然后让殷月带于小松、于大山去药店买些消毒水往自己身上喷喷,回车里等她。
殷月待要说什么,于小松一拉殷月:“听奶奶的。”
等人走了,姜宓又寻了个铁皮桶罩在笼子外面。
老板娘舀了瓢特制的饲料回来,见此,急道:“唉,你别给我闷死了。”
“死了我赔你钱。”姜宓接过饲料捏起一粒看了看,又凑近闻了下,没闻出什么,得拿去化验。
“这可是你说的,一共五只老鼠,我进货花了三百,我也不多要,算上饲料钱,你给五百。”
姜宓还想从她嘴里问点信息,闻言也没跟她讨价还价,掏出手机扫码,给她转了五百:“这鼠你在哪买的?”
老板娘哈哈笑道:“老太太,你不会真觉得有问题吧?这就是个新品种,卖的可好了,咱这边我是第一家进的,你去惠平市花鸟市场看,几步一家。”
“这叫西恭鼠,是那些喜欢观看拳击、射击人士的新宠,跑得快,斗的凶,生命力顽强,养着瞧个乐趣。”
姜宓听着觉得可能自己弄错了,跟疫病无关,想着打开手机找到刘瑾的号码,让她过来一趟。
半个小时后,殷月、于小松领着疫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和刘瑾、法医过来了。
姜宓把饲料递给他们,取下罩在笼子上的铁桶和黑布,给他们看笼子里撕咬得鲜血漓淋奄奄一息的五只西恭鼠。
法医戴上口罩手套,掏出放大镜凑近笼子对着西恭鼠的双目仔细看了看:“瞳孔放大,行为无法控制……除了饲料,”他扭头问老板娘,“你还给它们喂了什么?”
“水,从水龙头里接的自来水。”
疫控中心过来的工作人员一个去屋里查看,一个戴着橡胶手套捻了捻手里的饲料:“铅、汞、砷中毒或是长时间不睡觉大脑功能性絮乱,都会让人和动物发狂。蒋法医觉得是哪一种?”
蒋法医拿小棍伸进笼中拨了拨西恭鼠的身体:“这么肥,这么凶惨,哪像没睡好的样子。肯定是吃喝里掺了什么药物,饲料、再接一杯水,拿回去化验。”
刘瑾跟老板娘问完话,过来跟姜宓道:“大娘过来买老鼠试药吗?”
姜宓近段时间翻医书,瞅见几张古方,她是想配出来看看药效:“有这打算。”
刘瑾点点头:“回头我帮你寻几只兔子。这几天没郭彤的消息吧?”
“没有,你们还没找到她?”
刘瑾苦笑:“大娘,你能相信吗,10岁的女孩,她会化装,扮什么像什么,上一刻是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下一刻又成了小男孩,或是长满皱纹的干巴老太。”
“化妆?”昨天王凤娟给她化妆,虽说很神奇,但也没到认不出来的地步啊?
“是化装,也叫角色扮装、Cospy……”接着刘瑾详细给姜宓讲了下什么叫化装,随之还打开几个视频让她看网上人家是如何利用妆容、假发、衣服、高跟鞋改变外形的。
真就完全变了个模样:“太神奇了!”
姜宓看得惊奇不已:“回头我也试试。”
刘瑾第一次见有老太太接受新事物这么快的,忍不住笑道:“要不要我给你找些视频资料,你好好学学?”
“好啊。”
两人又聊了会儿,刘瑾带着老板娘和法医,以及疫控中心的工作人员,提着笼子拎着饲料和水走了。
姜宓带着殷月、于小松和于大山直奔卖花盆的地方,买了十来个花盆、五袋种植土和几把鲜花。
几人到家,殷月去做晚饭,姜宓寻瓶子插花,于大山带着于小松在露台上种花、种草药。
于小军放学回来,一眼瞅见餐桌、茶几上摆的花束,惊喜道:“谁送的?”
殷月端菜上桌,闻言翻了个白眼:“买的!”
“多少钱?”
“两百多。”
“两百多!”于小军指着两瓶花,惊道,“就这几朵破花?”
“书房、你奶和我屋里各有一瓶。”
五瓶,那也贵啊!
于小军心疼得直抽抽:“早知道京市的花这么贵,我留在老家种花得了。”
于小松从楼上下来,闻言嘴一憋:“出息!”
于小军冲他扬扬拳:“找揍!”
“奶,你看我哥,又想打我。”
姜宓刚要应声手机响了,刘瑾打来的:“大娘,饲料检查结果出来了,里面含有麦角酸二乙基酰/胺。”
麦角酸二乙基酰/胺,姜宓知道,已知药物中最强的一种致幻/剂,人体极易吸收。
用后会出现恶心、寒颤、心跳加快、高血压等,然后会感到时间、空间扭曲、错视、幻想逼真、焦虑、恐慌、精神错乱。
量多了,会致人死亡或反射亢进、镇颤、共济失调、痉挛性瘫痪等。
姜宓转身靠在桌前,看着窗外道:“老板娘说惠平市花鸟市场多家进有西恭鼠。”
“嗯,我已经跟那边的公安局联系了。”
“老板娘你们审了吗?她身上有伤,你们看看别是老鼠咬的。”离得近了身上有伤药膏的味道。
是的话就要看有没有打防疫针,老鼠嘛,身上都是病菌。
“她丈夫吸du,身上的伤是她丈夫du瘾犯时打的。”
哦,那就没事了。
“奶,”于小松敲门道,“姜可颂来了。”
姜宓收起手机转身向外走道:“他一个人来吗?”
“还有丁文洋,”于小松跟上道,“带了好几箱药材。”
“大娘,”姜可颂搬着两箱药材进门道,“听殷月说你想给老家的几位患者配药,我按方寻了些药材,你看看还缺什么?”
客厅里已经堆了七八个箱子,殷月正在拆,姜宓上前抓起几片炮制好的茯苓,又看了看成盒的西洋参,拿起单子扫了眼:“量多了。”
“我怕有抛费。”
“嗯,”姜宓放下单子,回书房取了张古方给他,“你看看,我从几本古书上搜寻的,在原方的基础上我做了些添减。”
姜可颂接过来一看,温养丸。
名字起的真够简单的。
“这是……”姜可颂迟疑道,“保健药?”
“嗯。”
“瞅着不错。”
姜宓:“药效如何还得制出来找人试试才知道,你先帮我把上面要用的药材买来,试用后若是可以,你们姜家不是有制药厂吗,你看是买断,还是按分红给。”
丁文洋抱着一箱药材进门,都没听明白怎么回事,便叫道:“大娘,我们家也有制药厂。”
姜可颂二话不说,三两下把方子叠好揣进兜里,扭头问道:“搬完了吗?”
“嗯。大娘,都放客厅吗?”
“放我屋吧,”于小军道,“我上楼跟大山哥挤挤。”
“不用,”姜宓指了指北阳台,“放那,吃完饭我就配,要不了两小时药就配出来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