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找你玩,有跟你说过什么吗,比如跟她去哪哪?”
于小松抠了抠手指:“她、她有次让我带多几个小朋友跟她出去玩,她说人多才热闹。”
刘瑾心下一惊,飞速记下这条信息:“你带了吗?”
于小松摇摇头:“她会陪我做游戏、给我带好吃的,她说她最喜欢长得好看的小朋友,我玩得最好的亮亮,我妈说他长得比我好看,我怕她喜欢上亮亮不跟我玩,就没带,那次她好生气,把本来要送我的玩具车都摔碎了。我也生气了,好久没理她,前天她又来了,跟我说对不起,还掏了钱出来,说要带我去小区外面再买一个赔我。”
“那在菜市场你是自愿跟她走的吗?”
“不是!”于小松急道,“前天回家,我妈告诉我她是骗子,专拐小孩的人/贩子,让我下次见了她喊人报警。今天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刘瑾双眸微微一闪,逼视道:“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我感到有人从后面拍我,我回头一看,见她冲我笑,然后就怎么都不知道了。”
“你为什么说郭彤恨你?”在两人的交往中,以于小松的视角来看,郭彤一直对他不错才对。
于小松不安地搓搓手指:“我知道她是我姐,我看见妈妈藏在旧钱包里的一张照片,跟她好像。妈妈不要她了,她肯定恨我抢了她在妈妈心里的位置。”
倒也勉强说得通,不过,不管是刘瑾还是姜宓,这一刻都知道于小松有所隐瞒。
又问了几句,刘瑾起身离开,姜宓拍拍于小松,将他交给殷月,跟着出了病房。
“大娘,前天的事你能跟我再说说吗?”
那天去警局看望于志显,有关于小松被拐的经过,姜宓已经补了笔录。
刘瑾再问,肯定是哪个环节让她查觉出了什么。
姜宓点点头,从大家发现于小松不见说起。
“这之前你知道郭彤吗?”
“不知道。”
“你儿子跟任丽丽结婚,郭彤也没有参加吗?”
姜宓从于小松口中听出任丽丽对郭彤不喜,还有几年来任丽丽父母对郭彤的不闻不问,猜测大婚这么喜庆的日子,任丽丽多半不会让女儿出席,遂便摇了摇头。
刘瑾凝眉沉思了会儿:“大娘,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郭彤,你或是于小松一旦有她的消息,麻烦立即打电话通知我一声。”
“好。”
送走刘瑾,姜宓去医务室找医生,询问于小松的情况。
“大娘,我建议你给他找个心理医生做一下心理疏导,当然,我不是说他有什么心理疾病,主要是怕他连着两次惊吓,有什么心理阴影。”
心理方面姜宓不懂,不过人家医生的建议很中肯,于小松的情绪确实不对。
按他所说,他是查觉有人拍他,转头瞅见郭彤对他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人已经在医院,如此,对一个孩子来说,有的该是一点点后怕才对。
不至于崩溃成那样,哭得差点抽过去。
姜宓没想探根寻底地逼问,是人哪能没点秘宓,别觉得孩子小就不该有隐私,就连小白一只小狼狗,也喜欢把他觉得好吃的东西偷偷叼回窝藏起来,又何况一个七岁大的孩子。
对此,她觉得专业的事还是请专业的人来做比较好。
医院里就有心理科,姜宓过去咨询,跟人家约了下午三点过去。
然而,于小松一听给他约了心理医生,竟是跳起来,拔腿就跑。
“小松——”殷月忙放下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去追。
姜宓愣了下,连忙跟上。
姜可颂拎着果篮过来看望,在走廊上差点没跟于小松撞成一团,他闪身避开,伸手扯住于小松的衣服将人拽住,问气喘喘跑来的殷月、姜宓道:“他怎么了?”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看心理医生,我没病,我不是精神病,我不看心理医生——”
“行、行,不看!”姜宓无奈道,“好了,跟奶奶回病房。”
于小松知道她一向说话算话,闻言,立马停止了挣扎,一脸乖巧地上前牵住姜宓的手道:“奶,我没事,咱们出院回家吧?”
见姜宓没吭声,他摇着姜宓手撒娇道:“奶,我想回家,待在这里我不舒服。”
姜宓弯腰给他号了下脉,对殷月道:“小月,给他办理出院手续。”
殷月应了声,转身去了。
姜可颂揉了把于小松的头,道:“大娘,回去他要是有什么,你给我打电话,我研究生读的就是心理学。”
“嗯,给你们添麻烦了。”
于小松能回来,大家没少出力。
“人没事就好。”
三人回到病房,姜可颂略坐了坐就走了,中医院那边他还有预约好的病人等着呢。
出院回家。
殷月放下手里的东西,看了下时间,走进厨房道:“大娘、小松,你们想吃什么?”
买的海鱼,因为找人丢在菜市场鱼老板那,这个可以回头拿,就是家里的菜不多了。
姜宓不挑:“随便下点面条。”
于小松:“我想吃鸡肉卷、薯条……”
姜宓曲指敲了他一记:“做什么你吃什么,哪来这么多要求?”
“奶~”
这小尾音拉的,姜宓都想摸一下自己的手背,看起鸡皮疙瘩没。
殷月笑道:“吃杂酱面吧,我配几个小菜。”
“小月姐~”
这哀怨的小眼神,殷月只得投降:“行行,给你炸鸡肉卷……”
姜宓:“别惯他!”
殷月无奈地冲于小松摊摊手。
没有鸡肉卷,殷月却精心做了道糯米蒸排骨给他解馋。
吃过饭,殷月陪于小松午睡,姜宓在书房做姜可颂拿来的试卷。
翌日,小王来接,去张准辰家给他施针。
姜宓想像当年带吕莹、张大妮一样带带殷月,便将她和于小松一起带去了张家。
张准辰和妻子热情地迎出来,招呼人上茶端点心,又叫了自家的孩子带于小松去后院玩。
姜宓坐下给张准辰号了号脉,招手叫殷月过去:“你来把把脉,说一下病情。”
殷月应了声,站在张准辰另一边,号了左腕,号右腕:“张先生是先天性心脏病中的房间隔缺损。房间隔缺损早期症状若是较轻,便不容易被发现,随着年龄的增大,肺血管病变加重,这时候体检或是做检查,往往房间隔缺损已经导致肺动脉高血压,或三尖瓣反流等问题,同时也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期。”
张准辰的妻子在旁连连点头:“对、对,一零年体验才知道他有先天性心脏病,没查出来也没见他怎么着,自从查出来呀,好啦,不是心悸、乏力,就是呼吸困难或是晕倒,说是什么左心衰竭,前天不就是心衰,要不是大姐当时在场又正好随身带了银针,帮忙扎了几针,人说不定就没啦!”
张准辰气得瞪她:“王凤娟,你会不会说话?整天盼着我死啊死的,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得,实话实说,还不爱听了。”
姜宓没理两口子打花枪,问殷月:“他房间隔缺损导致的是肺动脉高血压,还是三尖瓣反流?”
“肺动脉高血压。”
姜宓:“要是你来医治,你觉得怎么做最好?”
“先施针,提高他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降低肺动脉高血压,然后再做手术。”
“先扎哪几个穴位?”
“内关、劳宫、足三里、中冲突、膻中……”
姜宓满意地笑着起身道:“安排房间,施针。”
几人走进西厢,姜宓洗好手,刚接过殷月递来的银针,姜可颂便带着两名试习医生匆匆赶来了:“大娘,我带人来学习,可以吗?”
姜宓指指床上的张准辰:“只要他不介意让你观看,你带多少人都无所谓。”
张准辰全身上下只穿条平角裤,躺在床上正有点不好意思呢,好嘛,姜可颂又带来了两位女医生,气得他伸手点了点姜可颂!
姜可颂笑笑,拿出平板道:“大娘,我想把你施针的过程录下来作为教材使用?”
姜宓了解了下什么是录制,点点头。
边行针边讲解,两个小时后,施针结束。
姜宓洗手,接过殷月递来的茶杯,一气儿喝下半杯,示意几人上前把脉,说一下诊脉的结果。
姜可颂率先上前给张准辰号脉,半晌笑道:“张叔,感觉怎么样?”
头上、背上、双腿、双足和双臂还有银针没拔,几十枚银针在身上轻颤着,一道道暖流在体内缓缓游走,张准辰舒服地昏昏欲睡,闻言,轻哼道:“身子轻飘飘的似在云端,这感觉,我只听我爷爷跟我讲过。”
“给你爷爷医治时,我姑奶还没有被人打碎腕骨,处在针灸巅峰。”
姜宓听得好奇:“张同志,你爷爷叫什么?”
“张卫国,抗战老兵。”
哦,姜宓恍然,她去军医院治疗的第一个病人,风湿性心脏病患者。
“你爷爷还好吗?”
“不在了,”张准辰笑道,“活了八十九岁,睡梦中去的,没糟一点罪,喜丧。”
89啊,那他的后继治疗跟上了。姜宓心下舒了口气,放下杯子,吩咐殷月拔针,然后约好下次施针时间,起身告辞。
张准辰夫妻拦着不让,说是昨天就在宫宴定了位置,人家饭菜都准备好了,就等人过去。
推辞不过,一行人坐车去宫宴。
姜宓第一次进这种私家馆子,只觉装修得不错,很有格调,另一个就是温度低,她穿着绣花的土布长袖、长裤都觉得冷。
姜宓右手边坐着于小松,左手边是王凤娟,她查觉到体贴地让服务员给姜宓拿了条披肩。
各式菜肴上来了,然后是甜点、饮品,光看样子,十分漂亮,殷月和姜可颂带来的两位女医生掏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末了加上姜宓的微信,把照片传给她几张。
“大娘,”王凤娟倒了杯红酒给姜宓,“尝尝,葡萄酿的,对皮肤好。”
姜宓接过玻璃杯,晃了晃,暗红近于紫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里荡漾,十分美丽,轻啜一口,唇齿甘洌、柔滑,后劲绵长。
唐明川借她的书里就有酿酒百篇,回头买点葡萄、果子试试。
“张总,”包厢门被推开,一个精致的男孩站在门口略显拘谨地躬了躬身,“您好,我是公司里的练习生武少善,听闻您在这儿用餐,过来打声招呼。”
于小松双眸猛然瞪大,不敢置信地看向门口,前世那个红透半边天的武少善?!
姜宓看男孩十七八岁的样子,疑惑道:“什么是练习生?”
王凤娟本人是搞实业的,最烦这种扒上来的艺人:“唱歌跳舞的。”
姜可颂忍不住笑了下,跟姜宓解释道:“练习生是娱乐公司对正在培养的一种艺人称呼,它起源于……”
姜宓:“这么大的孩子高中毕业了吗?”
武少善不安地动了动脚:“开学我大二。”
张准辰来了几分兴致:“哦,哪个学校?什么专业?”
“外语学院,英语专业。”
“好学校啊!”姜可颂不解道,“还没毕业呢,怎么就想着往娱乐圈发展了?”
武少善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唱歌不错,又喜欢表演。”
女医生:“那你会唱‘大王叫我来巡山’吗?我听姜医生(姜可颂)开车哼了一路。”
“会。”
“唱一遍给我们听听呗,说不定你们张总一高兴,你的机会就来了……”
少年清清嗓子,当真唱了起来。
这歌的开头,姜宓熟悉啊,谁打电话过来,手机响起的音乐就是它。
少年歌声,听着比手机里的还要有味道。
一遍唱完,姜宓放下酒杯鼓掌:“啪啪……”
大家愣了下,哄堂大笑,王凤娟一张俏脸都绷不住了,笑着对武少善挥挥手:“行了,看在你唱的不错,形象也可以的份上,我公司下季的代言就给你了,回去跟你经纪人说一声,明天让她带你来公司找严助理签合同。”
武少善一喜,忙躬身道:“谢谢老板娘!”
说罢,三两步出了包厢,在门外跳起了舞,逗得两名女医生、殷月和几个孩子大笑起来。
武少善脸一红,才发现门没关,忙躬身带上门,噔噔跑了。
几人又是一阵大笑。
“怎么样?”经纪人谭筝抓着少年的胳膊紧张道,“张总怎么说?”
武少善咬了咬唇:“我、我太紧张,忘提了,不过,老板娘说我唱歌不错,形象还行,把她公司下季的代言给我了。”
“素衣的代言?”
武少善双眼晶亮地连连点头:“筝姐,一个季度的代言费有多少,三十万有没有?医生说要给奶奶换肾最少三十万。”
“三十万肯定不够,手术后还要服用免疫抑制剂,买营养品,体质要是太差或是出现感染……”谭筝不敢想,“我打电话找人问问,看素衣上季的代言是多少?”
“嗯。”武少善坐在沙发扶手上,晃着两腿想刚才给他鼓掌的老太太,要不是她,王总不将他轰出包厢就不错了,哪还会找他做代言。
“小善,”谭筝挂了电话,欢呼一声,叫道,“两百八十万!小善,两百八十万,奶奶的医药费有了。”就是出现感染排斥也不怕了。
“真的!两百八十万?”
谭筝连连点头。
“哈哈……奶奶有救了……”
两人开心的不行,尔后,慢慢又陷入了沉默。
“要不,”武少善迟疑道,“筝姐,那首歌就算了。”
“凭什么?那是你熬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写出来的,凭什么他们说要我们就得给!”
“他们说愿意给一万。”
“打发叫花子呢?!”谭筝忍不住红了眼眶,“那歌,一唱出来肯定红,你好不容易写出来的……”
用过饭,一行人往外走,王凤娟低声跟姜宓说着话。
说的是于小军找学校的事,明天就是九月一号,各校开学的日子,于小松这里因为家里接连出事,他昨天又差点被拐,姜宓准备开学后给他请几天假,在家里缓缓。
于小军再开学就是初三生,京市的中学并不好进,要户口、要考试。
王凤娟很热情,这些姜宓提都没提,她就开口道:“三中离兰香阁近,孩子要是不想住校,咱就选三中,这样吃住都能在家里。若是想进一中也成,我这边找人办理。”
“他五点到,等他来了我问问,看他是怎么想的。”
“行。”王凤娟应着,伸手挽住姜宓的胳膊,亲切道,“大姐,日后咱相处的时间长着呢,你别跟我客气,在京市我待的时间比你长,什么事,怎么办,我懂流程,你别不好意思开口,只要是你的事,我一定尽心。”
“老是给你们添麻烦……”
“哈哈,我巴不得你天天麻烦我呢。”
几人在停车场分开。
姜宓牵着于小松上了殷月的车,同大家挥手告别。
车子驶离宫宴,走出没多远,路边远远有人招手,殷月扫了眼:“大娘,是武少善。”
于小松霍地坐直了身子,摇开车窗往外看。
姜宓瞟了他一眼,对殷月道:“问问他什么事?”
车子缓缓在武少善身旁停下。
不等殷月摇下车窗开口询问,武少善跑到后面打开的车窗前,探头看向里面道:“奶奶,方才谢谢你。”
姜宓不知他谢什么,诧异地抬抬眉。
殷月“扑哧”一声笑了,武少善红了脸:“奶奶,我会努力唱出更好的歌的。”
姜宓微一颔首,对殷月道:“走吧。”
“奶奶,”于小松突然道,“他突然跑来拦车,会不会是遇到什么困难?”
殷月好奇道:“你哪里看出他遇到困难了?”有什么困难是钱解决不了的,王凤娟不是刚把公司里的代言给他。
少年眉间是有忧色。姜宓却不觉得自己一个老太婆有帮人的能力,曲指给于小松一个钢崩:“小小年纪,你管这么多干嘛?”
“奶,万一他真遇到困难了呢?”
“那也不是我一个老太婆该管的,他有家人,有老师、有同学、有公司,再不济找警察嘛,我能帮他什么?”
“你可以问问他遇到什么事,然后找张叔叔帮忙啊。”
姜宓抬手又敲了他一记:“你张叔叔是他老板,真遇到困难,他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孩子不会找你张叔叔,还非得通过我?”
于小松还待要说什么,姜宓脸一板,审视地看着小家伙。
于小松立马不敢吭声了。
姜宓往后一靠,放松道:“小月,去图书馆。”
殷月应了声,打转方向盘,朝最近的图书馆驶去。
姜宓第一次进图书馆,她本意是给于小松买几本练习册,没想到地方这么大,图书这么全。
一本又一本,一会儿手上抱了厚厚两撂,往桌上一放,坐下拿起一本,一目十行,飞速翻看了起来。
殷月牵着于小松找了几本漫画、绘本。
时间一晃就到了四点,殷月过去小声跟姜宓说了声,带于小松去车站接人。
两个小时后,殷月接人回来,就见姜宓盘腿坐在书架前,身侧堆满了书籍,左手是没看的,右手是翻过的,身后围了圈人,她都成一景了。
看书好快,关健是人家看书之余还不忘记笔记。
来看书、买书的学生拿手机拍了照片或视频,上传wb,转发朋友圈,配文:这社会卷吧,六七十岁的老太都在努力!
“咦,这老太瞅着好眼熟,小芳你还记得中元节那天在学校侧门,有个老太拿着把玩具枪,几枪击倒一个人贩子……”人群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大家回头看,是个十八九岁的女生。
“有视频吗?”有人好奇道。
“有,当时有学长拍下来上传我们学校论坛了,你等下,我找找。”
“你们哪个学校的?”
“花师大。”
有人翻墙过去搜出论坛贴,点开视频一看,忍不住惊呼道:“真是这老太!”
“厉害了,这都能打中!”
“问题是这得有三十多米吧?”
“肯定有,你瞅这两棵行道树,间距差不多是6米,从老太太站的位置到人贩子这里,共有6棵半,33米,没跑了。”
殷月见此,忙推了把于小军、于小松,让兄弟俩去楼梯口等着,她进去叫人。
姜宓被她连唤数声,才从书里回过神来:“接回来了?”
“嗯,时间不早了,大娘,咱回家吧?”
“等我一下,这本还有几页。”
“好。”殷月蹲下把她看完的书,一本本还回去,有学生过来帮忙,顺便搭话道,“小姐姐,你跟老太太是什么关系啊?”
“她是做什么的?”
“她从人贩子手里抢回的是她孙子吗?”
殷月笑笑:“别问了,大娘不想曝光,你们把视频删了吧?”
“啊,我们都发出去了。”
“点赞的超多,你看,这会儿删也晚了,小姐姐,我们不说大娘是谁行吗?”
殷月无奈道:“她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这话小姐姐你自己信吗?”
“就她这看书的速度,你做个社会调查找找看有几个?”
“我今年19岁,都没有大娘这记忆力,唉,羡慕死我了。”
“谁不是呢,有这记忆我还发愁考研?”
吵嚷的声音大了,引得管理员过来,大家忙收起手机一哄而散。
殷月一看就知道视频、照片是删不掉了。
还了书,把姜宓挑出来的书拿去柜台付帐,殷月提起书袋,扶着姜宓朝楼梯走道:“送小军过来的大叔姓于,叫于大山,说是你侄子,没有看到你,不敢跟我走。我在车站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后来找车站的巡警,看了我的身份证,人才跟我过来。”
姜宓掏出手机看了下,是有个几个未接电话,进来要静音,她把声音调小了:“小军不认识小松吗?”
“小孩子变化大……”
“奶!”于小军猛然从旁边的柱子后蹿出来叫道。
姜宓和殷月均是被他吓得一激灵。
“哈哈哈……被我吓到了吧?”
姜宓打量着这个比她还高半头的男孩,短短的头发,黑黑的脸蛋,一双眼睛又大又亮,人比较瘦,穿着白T恤、浅灰色的短裤,下面是白色的运动鞋,白棉袜,背着个黑色的双肩包,腕上戴着块电子手表。
看得出,身上的衣服鞋袜,连带背的包都是来时新买的。
“想我不?”于小军伸手抱住姜宓晃了晃,“我可想死你啦!你不在,我一个人住在咱家半山的屋子里,听着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哗哗和呜叫,吓死了!”
一身的臭汗味,姜宓一把将人推开,拍拍他:“饿不?”
“饿,”于小军摸着肚子怪叫道,“饿惨了。”
姜宓转头跟殷月道:“就近找个地方,先吃饭。”
殷月点点头,拿出手机搜索附近的餐馆。
姜宓一手拉了于小军,另一手牵起站在一旁的于小松,先行下了楼。
“都认识了吧?”姜宓问兄弟俩。
“哥。”于小松扭头乖巧地叫了声。
于小军伸手,咬牙切齿揉着他的头道:“哎,小弟真乖,继续保持哈,以后大哥出门你跟着,大哥打球你捡球,大哥吃饭你喝水,大哥看书你就别玩游戏……”
姜宓瞪他一眼:“别作怪!”
“嗨,这不是咱家的优良传统吗。”
“什么优良传统,我怎么不知道?”
“你整天不是给人看病,就是进山采药,知道啥啊。好了好了,别念叨了,我一定好好照顾他,行吧?”
“没说让你照顾他,别欺负就行,父母的过错不能加诸在他身上……”想想,姜宓就没在往下说。
书中说,童年的阴影需要一生来治愈。
于小松可怜,母亲偷情,父亲把她连同情夫一起杀了,一辈子都要背负着父母身上的罪责。
于小军就不可怜吗?
自小父母离异,跟着奶奶生活在小山村里,闯祸了,没有一个能挡在他身前,护他的。
“婶,”四十多岁的汉子咧着一口大白牙,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下车道,“可算见到你了,我这心里正琢磨呢,别是遇到个骗子,把孩子领走不回来了。”
姜宓笑道:“等久了吧?”
于大山举起手机给她看:“进去半小时了,说好的上去叫了你就下来,我是左等等不着,右瞅瞅不见人影,有心想进去找吧,我又不会锁车。你说这车要是被人偷走了,回头我再找不着孩子,那岂不是坏了,报警我都跟警察说不清。”
这话,把于小军逗得直乐:“大山哥,你就是想太多了,这是图书馆,小月姐能把我拐哪去啊?”
“在图书馆里才好拐呢,这么大,肯定岔路多……”
“好了好了,不讨论这个了。小月姐,找到吃饭的地方了吗?”
“喜欢吃烤肉吗?”
“我的最爱!”
“那行,上车。”
烤肉店离图书馆不是太远,580元/位。
姜宓、于小军、于大山一看价格,扭头就走:“太贵了!”
“大娘、小军,”殷月忍不住笑道,“真不贵,这就是普通价,不信,附近你们成问了,哪家的菜色都比他家的高。”
于大山:“吃面,我们吃面。”
“那行,大家上车,再往前走走有家面馆。”
面也不便宜,海鲜面58元/碗,清汤面18元/碗,猪肝面28元/碗。
殷月去点的,五碗海鲜面,七八样小菜。
于小军看着她手里的小票,心疼得直抽抽:“住的地方能开火吗?”
“能。”于小松道,“哥,你会做饭吗?”
“会啊,咱奶一进厨房就炸锅,在老家哪天不是我在做。”
姜宓松了口气,做饭这一关,算是过了。
“哇,那你岂不是从几岁起就开始做饭了?”殷月惊讶道。
“嗯,七岁。”于小军说着看向于小松,“这也是咱家的优良传统,只要是男人,七岁就得学做饭。从明儿起,我买菜,你做饭,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于小松指指殷月:“咱家小月姐做饭。”
于小军眨眨眼,凑近殷月道:“小月姐,你一月要多少钱?”
殷月笑着伸出五指。
于小军倒吸了口气:“五千!”
“五万!”
于小军啪嗒往桌上一趴:“卖了我,我家也不出起这么多钱!不对,谁付你钱,我那个进监狱的死鬼老爸吗?那他还能继续支付吗?”
“不是,我的工资由姜老付。”
“姜老?”
殷月打开手机,点开姜老的百科。
于小军沉默地看完,把手机还给她:“你是她请的保姆,还是助理?”
“我现在是你奶的助理,工资暂时由姜老支付,等你奶赚到钱了,在说。”殷月说罢,双手托腮好笑地看着于小军,“我中医大毕业后,为了做好助理的工作,又去考了厨师证,你奶可爱吃我做的菜了。”
于小军咬牙:“我们家现在、未来都付不起你的工资,从明儿起,你不用来了。”
殷月没理他,接过服务员端来的面,放到跟于大山说话的姜宓面前:“大娘,面来了。你尝尝好不好吃,要是喜欢,我明天去海鲜市场买些鱼虾回来,咱在家做。”
于小军气得一把扯过于小松:“把你的钱全部交出来!”
“我所有的钱拿出来,也不够付小月姐一个月的工资。”
“拿来!”
“奶,”于小松抓着脖子上挂的手机,叫道,“哥要抢我的手机,抢我的钱。”
姜宓正在招呼于大山吃面,闻言,扭头问于小军:“一万块钱花完了吗?”
“买车票、衣服花了几百,还有九千多。奶要吗?”
“你拿着吧。”姜宓道,“我在这儿接了两个病患,暂时回不了老家,我想着把你的学藉转过来,你觉得呢?”
“留在这?”
“嗯,钱的事你别发愁。”方才的争论,姜宓也听了一耳朵,“我过几天去考个助理医师证,有了这个证,我就可以去报考中医针灸,等拿到证,我去中医院上班。”
于小军:“你现在医治的两个病人很有钱?”
张准辰是挺有钱的,丁文洋穿着也不差:“给的不少。”
“多少?”
小王给任丽丽的五十万支票,她还没来得及兑现人就死了,龚律师作废后,小王把那笔钱存入银行,把卡给她了。
“一个给了56万,一个还没付钱。”钱的事于小松知道,于小军这里,姜宓便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
“怎么会给这么多?”
孩子第一反应,挺让姜宓欣慰的,夹了筷子豆干给他,姜宓笑道:“人家有钱。按他们的说法,我收的越多,人家越安心。”
“那你能把人家的病治好吗?”于小军担心道,“像这么有钱的人,什么医生请不到,你就是咱山村里的一个赤脚医生,咋能跟人家大医院的名医相比。明天,把钱还给人家,咱回老家,反正我学习不好,在哪上都一样。”
话是这么说,孩子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吃你的吧!”殷月夹了个卤鸡腿给他,“你奶一手针灸厉害着呢,方才给你看的姜老知道吧,她都比不过你奶。”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小松?”
小松忙点点头:“王婶中午还问奶奶,你喜欢三中还是一中,他们帮你办理入学手续。”
“王婶?”
“那家病人是旭笙娱乐的老总,姓张,张准辰,他妻子王凤娟,素衣服饰有限公司的总裁。”
于小军饭也不吃了,拿起手机查看了起来。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