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爸死了?”顾海明嗤笑一声,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他,“你怎么可能当他死了,他前几天还来看我,问我你以前过得好不好呢。”
说着,顾海明笑得更加狰狞,“你妈那个贱人!竟敢给我戴这么一顶绿帽子,难怪她死的这么惨了,她活该不得好死!”
看他逐渐疯狂,阮画意微不可见地皱起了眉头。
顾九牧倒是气定神闲,平静地看着他,“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顾海明阴沉着脸,“他找你了?”
“对啊,找我了,恨不得把所有财产都交给我,比起你,他好多了。”
这话就跟刀子一样生生扎在顾海明的心上。
他就知道,顾九牧跟他那个没良心的妈一样,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最会挑别人的痛处说话。
“我是才进来的时候知道的,他来见过我。”顾海明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可靠顾九牧的样子,心情也好不到哪去,索性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顾九牧眸底划过一抹冷意。
原来都这么久了。
那个人还偷偷准备了做什么,把顾氏集团推到万劫不复的深渊吗?
“他不会真的把你当成儿子,你注定是个没爸的可怜虫。”
“有爸我就不可怜了吗?”
顾九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有你这个父亲,我更可怜吧,为了顾廷修,你难道不是不择手段地对付我吗?不过没关系,都过去了,比起你,顾廷修在外面举步维艰,还要为你打点关系,日子过得更难。”
“顾九牧,你把我送进监狱还不够吗?!”顾海明脸都气红了,直勾勾地看着他,眼底充满怨恨。
顾九牧轻笑一声,“当然不够了。”
顾家的算计让他跟画画错过了好几年,还有了那么多误会。
怎么报复,他都觉得不够。
尤其是现在,感觉尤其强烈。
见他冷意森然的笑容,顾海明眼神越渐地冷了。
“走吧。”顾九牧起身,拉着她往外走去。
她们没有坐车,两人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就到了两人以前常去约会的公园。
看着人来人往,阮画意忽然就笑了。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腿受伤,坐在轮椅上的时候,你跟南宁沛还在这里打了一架。”
她指着一个方向,脸上满是笑意。
顾九牧敛了眸底阴霾,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低笑一声,“记得,那时候南宁沛说我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有什么用,你都把我腿摔断了。”阮画意笑眯眯地挽着他的胳膊,话里带着几分调侃。
顾九牧窘迫地看着她,“我当时不是……不是故意的,而且你闹得太厉害了,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见他慌乱的神情,她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我知道,你想让我留在你身边。”
“抱歉。”顾九牧牵紧了她的手,深邃如幽潭的眸子里带着浓浓的歉意,“以后你也打断我的腿,我保证不说什么。”
“你不怕疼啊?”阮画意眯着眼睛,抬头看着他温柔的脸,“我拿着铁锤狠狠一锤,你的腿就废了。”
原本还觉得没什么的顾九牧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她甩大锤的样子,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其实也不用这么凶残。”
顾九牧眸底藏着几分笑意,“万一你把我打坏了,以后就要推着轮椅带我四处旅游了。”
见他还有心思调侃自己,阮画意一巴掌拍在他手上,“我马上让沈助理给我买个大铁锤。”
“他会问你买来干什么,如果你说你要打断我的腿,沈助理会拒绝。”
“那可不一定。”阮画意笑得眉眼弯弯,已经找到了沈助理的电话号码,还不忘在顾九牧面前晃啊晃的。
顾九牧头顶飘过几条黑线。
这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吓人啊。
“别害怕,我速度很快的,一锤下去就断了。”
顾九牧:“……”
“你看别人家的女朋友,一锤打断男朋友的腿,你还说我凶,渣男!”
两人正在说话,不远处就传来一个女生发脾气的声音。
他们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对年轻的小情侣正在闹情绪呢。
女孩子不喜欢男孩子买的红玫瑰,发起了脾气,男孩子却说女孩子要求太多了。
你来我往的,就吵起来了。
“啧啧!”阮画意仰头看着顾九牧,笑道:“看来我很善解人意了,毕竟你送我什么花我都很喜欢。”
“是的。”
两人谈笑风生,好像完全忘了见到顾海明时的那些糟糕事情。
可阮画意很清楚,顾九牧心里都记着呢。
两人在公园里漫不经心地转悠,她的手被顾九牧用力握紧。
直到回了家,顾九牧才把说起今天的事情。
“画画。”顾九牧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双满是冷静的眼睛此刻充满暴躁。
她坐在他身边,“我在。”
顾九牧靠在沙发上,紧闭着眼睛,“我变成了我自己最讨厌的人。”
她心底一惊。
顾九牧最讨厌的,是顾廷修,跟她一样,他们都认为那些人破坏了他们的家庭。
她趴在顾九牧的胸口,低声说道:“身份不是自己能选择的,更何况,你从来没做过伤害那些人的事情。”
“是啊,可我还是讨厌这个身份。”顾九牧眸底满是嘲讽,“我爸,不是顾海明,而是苏锦彦。”
“苏锦彦?”
她飞快搜索大脑里的人名,却没有一个对的上的。
顾九牧自嘲地笑着,“我小姨的丈夫,本来应该是我小姨夫,没想到成了我……”
那个字他迟迟说不出口,眼神越渐冷冽。
阮画意脑袋里轰的一下,她总算知道顾九牧为什么会跟小姨那么疏远冰冷。
原来……
“本来什么都不知道也挺好,可那个人来了,他说,他想让我认祖归宗。”
顾九牧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骗了我妈,又欺骗小姨,他那种人也配让我叫他爸。”
他眸底满是冷意,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父亲,他就当他死了。
“他不是病重吗?”阮画意微不可见地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