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监控了。”倪燕归耿耿于怀, 密林证据，令她当了“十支烟”的替罪羊。这才觉得她很倒霉。十只烟，山羊面具, 一个比一个奇葩，全被她撞上了。
“不是实验楼外的，而是湖心广场的一个摄像头刚好拍到这棵树。”『毛』成鸿拿出手机，“我存了监控视频。”
走廊来往的同学渐多，『毛』成鸿退到墙边, 才按下播放键。
“距离比较远。”他用手指上面点着, “这个泛白的估计就是面具。”
倪燕归凑前看。这个白, 更像月光照湖的倒影。这人离湖边太近, 一半子被树干挡住, 其实不容易分辨影子是人，是树干。他跳出揍吴天鑫的候, 才知原来树下藏了人。
“可惜啊，这唯一的监控角度，他却被树挡了。如果稍微站出来，肯定能拍到全。我老师讨论的过程中, 忽然了新发。”『毛』成鸿跳到了前一个视频——正是吴天鑫拍下的半张山羊脸。
倪燕归第一次见，觉得怪里怪气。这观察, 她注意到，羊脸画的运笔比较青涩，但配『色』极其丰富。
从美术的角度来说，这是一幅好画。
“据吴天鑫的说法, ‘山羊面具’早就站那里等着偷拍。他的话说对了一半。‘山羊面具’到的间的确比吴天鑫早，但是他一直站树下。直到吴天鑫出，他才上。教训了人, 就走了。而他走的候，你发吴天鑫。”『毛』成鸿沉思片刻，“也就是说，这个人，从他湖边到离开，靠近你半步。”
“这样。”倪燕归弯手，用食指骨架摩挲己的下巴，“是不是表明，他不是为了偷拍的？”
『毛』成鸿打了一个响指：“我觉得是。哎，小倪同学，你猜猜他湖边什么目的？”
倪燕归蹙眉：“其实那天朱校长讲这个人，我第一直觉就是，他想投湖。”
“啊？”『毛』成鸿愣了。
“夜晚，湖边，监控。死了都人知。”
『毛』成鸿沉默了足足三秒：“其他想法呢？”
“我们学校的变态特别多。”
“比较阳光的假设？”
倪燕归摇了摇头：“这太强人所难了。”
“我倒是个小小的揣测。”『毛』成鸿说，“首先肯定，这个人吴天鑫不是同类。他的目的可能是你说的那样，人的地方，一了百了。但换一个角度，这个人也许知窗帘的问题，他是为了守护。”
“哈？更衣室战神？他干嘛不直接说问题？而且，戴个吓人面具是几个意思？”
『毛』成鸿收手机：“不直说，戴面具，说明他要隐藏己。”
“『毛』教练，通往湖边的路几条？”
“实验楼外可以，另外，更衣室旁边一门是安全出口。”换言之，论是社团的人或者外面的人，都能来如。
倪燕归说：“『毛』教练，我很快要上心理学的课了。到候我来个犯罪特写，或许能逮到人。”
『毛』成鸿看着她，不抱希望，只说：“今晚的社团活动，记得准到。”
*
艺术概论课的老师挂着大大的黑圈，跟睡醒一样。
连带的，倪燕归也耷拉着皮。早上太早了。
下课铃响，她伸了伸懒腰。舒展完毕，她收到了微信群的艾特。
来赵钦书：「来不来吃烧烤？」
她的手按键盘上。
赵钦书又说：「优惠券快要到期了，满300减99，已经四个人了。」
不到一秒，一条信息：「陈戎也。」
陈戎加入了微信群，万年潜水。
好几次，倪燕归点进他的资料，“添加到通讯录”一栏徘徊。
某一次打了几个字：「我是倪燕归。」
要是加了好友，她担心己三天两头找他，他会觉得烦。算了，矜持吧。她按了删除键，按六下，又退出来。
说来，其他同学早早用完了优惠券，赵钦书偏偏等到最后一天。
坐下以后，他甩出优惠券，说：“从上次领了这个券，我的口腔溃疡就停过。幸亏『毛』教练安排了温泉浴，了火，我又能战江湖了。”
倪燕归是这句话之后到的。
赵钦书悄悄问旁边的陈戎：“要不要安排你大姐头坐一？”温泉那天，赵钦书完成了己的验证，倪燕归不『露』上。陈戎确实了解她。
陈戎回答，只是向着进来的倪燕归笑了笑。
赵钦书扯扯嘴角，明白了意思，故意引着几个人挪位置，把倪燕归安排到了陈戎旁边。
赵钦书笑着端可乐瓶：“这次啊，是第一次社团聚餐。温泉那不算啊。以后大家都是散打人，一个集体了。中午吃多点，晚上最快跑完三公里。可乐代酒，干杯。”
“干杯！”几人乐呵呵的。
助烧烤嘛，就得人旁边不停烤肉片。
几个男的聊着聊着就不动了。
陈戎接过烤肉夹，尽心尽力地把每一片滋滋作响的肉片来回翻转。一片接一片，翻完一轮，接一轮。烤熟了肉，他又一片一片分出。
赵钦书几个嘴里说谢谢谢谢，顾吃来了。
陈戎己的盘子，只几片生菜叶。
倪燕归坐长方桌的短边，够不到炉子，全靠陈戎分肉。她发了，他总是给她夹双份，把她的盘子堆来。
见她不动筷子，陈戎说：“趁热吃。”
“你也吃。”她分了些到他的盘子。
他笑笑：“我不饿。”
“那也要吃。”
“好。”陈戎这终于放下了烤肉夹。
倪燕归轻轻咬了一口牛舌，又韧又脆：“你烤得真好。”她林修出的话，都会避开助烧烤，因为两人吃过半焦的一顿之后，实不敢恭维双方的烧烤技术。
陈戎把一碟酱料推过来：“沾这个试试。”
“你配的？”
“嗯。”
她轻轻地把厚厚的牛舌沾上配酱，入口，口感更加丰盈。“你怎么什么都会？”
陈戎推推镜：“家经常做饭。”
“对了。”倪燕归吃完了一块，问，“你的选修报了？我报了电影鉴赏心理学。”
陈戎立即回答，只是看了看她。
赵钦书耳尖听到，探头来问：“你报了心理学？”
“是啊。”
赵钦书拍了拍陈戎：“陈戎当初想报的候，我也跟着报，但名额了。后来他退了，我也抢到。”
陈戎退了？倪燕归僵住：“你报心理学？”
“。”陈戎说，“我学过一些理论，可能学得差不多吧，就选了另外的。”
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失望。
赵钦书的大嘴巴又来了：“陈戎报了摄影。我也是，做好了穷三代的准备。”
摄影？就是柳木曦怂恿的那个。到头来，她守电脑前抢课都是白费力气。
陈戎这才开口：“我报了电影鉴赏。”
倪燕归的睛霎那闪亮来：“下个星期可以一上课呀。”
“是。”陈戎像是不好意思，“对了，选修课我可能会迟到，想麻烦你帮我占个座。”
“问题。”占座肯定就是坐她边上了。但已经错过了一门课。早知就应该加个微信，商量一下课程的。装什么矜持。
“方便的话……”他声音降了降，“加个微信？”
“好！”
终于c出了她的聊天框。
但她忘了装饰己的朋友圈。
陈戎查看朋友圈，而是又负责烤肉了。
倪燕归体贴住椅背，抬高手机，疯狂删除动态。
「可恶的十支烟，杀赦！」删掉。
「谁十支烟的线索，重重赏。」删掉。
「迟早扒了十支烟的皮。」删掉。
光删除不是办法。
倪燕归撩了撩头发，将前置摄像头对准己，微微弯唇，拍成功。铺上几个滤镜，把狭长的角『液』化成圆圆的辜大睛，最后叠加一个q版的嘟嘟小人。
绞尽脑汁，一句文艺清新的感言都想不出来。只好上网搜了句。
倪燕归发了动态，拍加感言。她己满意了。第一间的留言却是她的父亲——
倪景山：「女儿，照片上的人是谁啊？」
陈戎这拿了手机，像是随意点进了朋友圈。
刷新的就是她p图过度的脸蛋。
他抬，轻轻地说：“真人更好看。”
倪燕归忍不住抿嘴笑了。
偷偷把他设成了置顶。
*
散打社的女更衣室焕然一新。坏的全修好了，柜子换了新的。
倪燕归到了窗前，猛然拽开了窗帘。
窗的左边就是那一棵大树，暗影重重。
她出了更衣室，直直地走向安全出口。
拧了拧锁，锁开了，门却动。她才发上面『插』鞘。拔下了『插』鞘，推门就是湖边。光线很暗，只楼里的灯，以及月光。脚下虽是草地，她却不踏实。她见到，树根一半扎土里，另外一半浸水中。山羊面具只要往外探出一脚就会落水。
这不就是一心寻死吗？
她停下脚步，回到了走廊。刚刚关上『插』鞘，忽然传来一声：“倪燕归。”
她惊喜地回头：“陈戎。”
他疑『惑』地望着那扇门：“你外面做什么？”
倪燕归沉了沉调子：“我调查。”
陈戎更加不解：“调查什么？”
“吴天鑫的事完。”
“竟然完？”
“那天晚上，外面不止吴天鑫一个人，一个。”倪燕归压低声音。
“吴天鑫说，人打他，是那人吗？”
“对。”她点点头，“吴天鑫拍到了他。”
陈戎关心地问：“抓到了吗？”
倪燕归抬头说：“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你别说出。”
“我不会说的。”他做了一个发誓的手势。
“那人啊，八成是心理疾病患者。”
陈戎顿了下：“怎么说？”
“他戴一个面具，画了只山羊。”
“山羊？”
“『毛』教练说，哪里见过这只山羊。”
陈戎像一个追剧的好奇观众：“哪里见过？”
“『毛』教练想来。监控拍到这个人，结合吴天鑫的视频，我了方向。”
“什么方向？”
“这人。”倪燕归停顿一下，吊足了陈戎的胃口，才说，“想半夜投湖。”
陈戎：“……”
倪燕归呼出一口气：“可能是厌世吧，觉得己脸见人。面具，暗示他想换个份。本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吴天鑫的到来，却打『乱』了他的计划。或许他要死前做一件好事，狠狠地揍了吴天鑫。但又害怕己的沉湖会被发，给老师同学造成困扰，就赶紧跑了。”
“哦，原来这样啊。”陈戎恍然大悟。
“这只是初步的推理。”倪燕归笑来，“后面线索，我继续。”
“理据。”陈戎连连点头，“堪比福尔摩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