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点了点头。
这时,白芷恰好端着一盘新烤好的腌肉走了进来。
“什么问题?”齐夫人紧张的问道:“可是跟我的身子有关?”
宁姝夹起了一块腌肉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没回答齐夫人的话,反而问道:“姐姐吃过腌肉之后,是不是好几日火气都很旺盛?”
齐夫人歪着头想了想,很坦然的道:“我好像平时都很旺盛的——”
“那腹胀呢?”
齐夫人点头,“你别说,还真有几次是这样的。”
宁姝皱着眉头在心中暗自推算了一下初次在街头遇见齐夫人时的场景,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教训霜儿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遥想那时候,好像也是月底。
宁姝的心更沉了。
“这腌肉普通人吃了可能没有问题,里面的一种作料是砂仁,加多了会对肝火旺盛的人造成轻微的危害。”
眼下可以确定齐夫人体内的那丝细微的中毒反应是来源于砂仁。
就是不知道曼姨娘是无心为之还是刻意而为了。
齐夫人瞪大了眼睛,腾地就站了起来,一副怒气汹汹的样子,“难不成我久未有孕,也是因为这砂仁?是曼姨娘想害我?”
宁姝:“我觉得这砂仁是腌肉中的必须品,或许姐姐只是误时而已。姐姐不妨试试,戒掉腌肉几个月,再加上的开的药方调养一番,我相信很快就能听到姐姐的好消息了。”
事情还没有证据,更何况齐夫人自己都说了,当时是她缠着曼姨娘要腌肉的。
何来害她一说?
齐夫人望着那盘腌肉不舍的抿了抿嘴,“好吧,不过可先说好了,你要做一份味道差不多的送来!对身体无害的!”
“好。”
齐承安是齐府的唯一嫡子,假设齐夫人多年无子嗣——
可齐家没有爵位在身,曼姨娘若是故意为之,图的是什么啊?
回到国公府思量了许久,宁姝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姑且就当成是巧合了。
窗外暮色四合,淡淡的秋风吹了进来,一抹疲倦也随之而来。
龙善轻轻唤了一声,叫醒了小憩中的宁姝。
“姑娘,大人叫您去一趟正堂——”
“啊?”宁姝睡眼惺忪,忙打起了精神,见窗外的夕阳已经完全躲进了山下,问道:“我睡了多久?大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久,还不到一刻钟而已。”龙善紧忙为宁姝更衣,答道:“大人也是刚刚回府,就差人来找夫人了。”
宁姝边套上了外衫,边整理着发鬓,脚步也不停的走出了房门,“是有客人来了?”
龙善点头,“大人是带着七殿下一同回的。”
宁姝了然一笑,原来如此。
匆匆赶到正堂,宁姝一刻也不耽搁,“是盛鸾草取回来了?”
七皇子身披的披风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加厚实了,他起身对着宁姝拱手笑道:“托夫人的福,盛鸾草取回来了。”
谢云烬道:“夫人快看看,这是否是盛鸾草?”
他打开手中的玉盒,将里面的一株酷似人参的东西展露给宁姝看。
宁姝只看了一眼,双眼便眯成了一道缝隙。
“是。”
苗疆的人还扣留在京都,她们岂敢拿假的东西来糊弄祁国皇室?
宁姝上前一步接过玉盒,仔细的打量着里面的盛鸾草。
比她活着的时候又粗壮了些许。
而体内的万象蛊在凑近盛鸾草的一瞬,也忽地活跃起来。
宁姝暗自窃喜,借着七殿下的光,或许也能给万象蛊补一补了。
“咳咳,谢夫人,只要有这个就够了吗?”七皇子无疑是最兴奋的。
困扰了他十九年的毒素,眼看就要解除了,他的眼里仿佛含着万千星辰的望着宁姝问道。
宁姝盖上了玉盒的盖子,转眼笑道:“盛鸾草是最主要的一味药引,其他的药在京都就能找到,之前我早已准备妥当,就等这株药引了。”
“那,咳咳,那可否有劳谢夫人?”七皇子颇为不好意思的问道。
这正合宁姝之意,她眉眼一弯,“其实盛鸾草珍贵,被七殿下带回去煎熬的话我还真有些不放心,那夫君就陪七殿下先下盘棋,我去煎药,顺便吩咐龙善准备晚膳。”
“多谢、咳咳,谢夫人了。”七皇子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咳的,满脸涨红之色。
谢云烬送宁姝走了出来,在她耳边细微说了一句:“夫人不要太过劳累,叫下人帮着看着火候便好。”
“放心吧,我先去了。”宁姝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意。
七皇子看着宁姝走远,才对谢云烬道:“谢大人与谢夫人真是天作、咳咳,之合——”
“殿下说笑了。”谢云烬走回了堂中,取出了棋盘,坐在七皇子的身旁,笑道:“待七殿下解了毒,想必陛下也会尽快为殿下立个正妃的。”
“正妃——”七皇子的目光有些迷离。
他曾以为自己将会孤独终老,或者连终老都是一种奢求。
偏偏天不亡人,让他遇见了宁姝。
让他在谢云烬的帮助下,顺利的得到盛鸾草。
从前不敢幻想的事,如今似乎都可以想一想了——
一盘棋过后,两人各胜一局,算是打了个平手。
又在等待的心情下,吃了个食不知味的晚膳。
谢云烬看出了七皇子的翘首跂踵,便自作主张的带着七皇子来找宁姝。
宁姝刚刚煎好药,拿着笨重的药罐准备倒入碗中的时候,谢云烬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夺过了宁姝手中的药罐。
“我来吧。”
宁姝淡淡一笑,“好。”
若齐夫人在场,闻到七皇子的药后,就会觉得她曾经吃过的药是多么不值一提。
盛鸾草的味道就是天下奇苦,为了保证它的药效,宁姝并未加持其他可以掩盖掉苦味的配药。
此时,院内的所有人都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苦味,霜儿都有些隐隐反胃了。
而七皇子却视若珍宝的端着药碗,眸光闪烁。
“只要喝了它,我就能解毒了?”
七皇子激动起来,连咳嗽都忘记了。
宁姝笑了笑,“殿下想得美,这样的药一日三次,要喝七日呢!”
谢云烬也好笑的看着七皇子,“难道殿下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