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跟宋知青很熟吗?”方桂芝问道。
整个月亮湾,也就仅有这几个人会叫宋时清为‘知青’,而不是‘黑五类子女’。在各个地方,这种家庭成分高的‘黑五类子女’都是众人所排斥的对象。
但人有善恶,并不能一棍子打死,譬如月亮湾大队,也是有热心人的,哪怕寥寥无几,但也曾在宋家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
姜穗穗点点头:“嗯,我现在就跟他在一块地头上干活。妈,你别看他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也不爱说话,好像要吃人的样子,其实还是蛮热心的。我干不完的活,他都帮我干了呢。”
方桂芝一听这话,对宋时清的印象好了一些:“那感情好,不过咱们也不能白白占他的便宜,下回咱们家有啥好东西,给他们家也送点去。”
宋家的日子可不好过,想想也是,宋家二老年纪都大了,宋奶奶从没干过农活,宋爷爷一开始倒是能下地干点活挣工分,可是后来好像是身体不行了。家中的担子全都压在了宋时清一个人的身上。
方桂芝话虽是如此说,想了想还是提醒道:“但你平时跟他接触时也注意一些,别走的太近了,免得被村子里那些多嘴多舌的妇女议论,再败坏你的名声,妈听了生气。”
姜穗穗看着方桂芝,皱了皱小巧挺立的鼻子。
轻哼道:“管他们呢,爱说说去,流言止于智者,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是真见不得你好的人,不管你做什么她都要说你。今天我跟宋知青说话,他们说我跟宋知青之间不清不楚,明天我不跟宋知青说话了,他们又要说我是心里有鬼。走自己的路,让他们说去呗。”
姜穗穗打小就长得漂亮,在学校的时候就没少被那些嫉妒她的女同学们编排。
长得不如她好看的要说她,喜欢她告白了被拒绝的男同学也要说她,她要是都一个个去计较,那得多累呀。
过好自己的日子最要紧,让他们说去呗。只要不当着她的面,让她听见,她就无所谓。
方桂芝听完了,原是想说上几句什么,可是一想好像闺女说的还挺有道理的。遂露出恍然大悟的感觉,一边附和一边想着,囡囡真是长大了。
…………
回到了家里,又到了姜穗穗最爱的做饭时刻。
姜穗穗是真的热爱做饭,所以也不会觉得累,刚到了家就把腌起来的鱼尾拿出来,片好,对半切开一边,这次的鱼不用炒,直接放进锅子里蒸几分钟就好。
再把腌辣椒的罐子拿出来,从里面掏出七八根腌辣椒,切碎备用。
这些腌辣椒都是方桂芝拿自家的自留地里种的辣椒腌的,直接拿来下饭吃都行。不算很辣,吃起来酸辣适中,味道很好。
姜穗穗亲妈虽说是上海人,从不吃辣,但是她随她爸,对于辣椒还是能接受的。
大蒜头用刀拍碎切成沫,等锅里的油热了之后赶紧将蒜末放进去,香味很快散发出来,再放切好的腌辣
椒翻炒,一开始炒的时候稍微有些呛鼻,但没多久就被辣椒和蒜末混合的香味给覆盖了。
将蒸好的鱼尾拿出来,再把炒好的辣椒淋在上面,火红的辣椒配上肉质鲜嫩的鱼尾,一看就十分有食欲。
鱼尾其实是整条鱼当中味道最好的部分,肉嫩,味美,吃上一口鲜嫩的鱼尾再配一口腌辣椒,啧,绝美。
黑鱼的鱼尾鱼刺并不多,吃起来的时候也不会过于麻烦。鱼尾都是被片过的,每片中间都被淋了鲜浓的酱料,再沾一丁点儿腌辣椒,便可以享受一场味蕾的盛宴。
这回妞妞倒是没有嚷着要吃鱼,她还太小了,不能吃辣的。所以这次姜穗穗一共蒸了两个鸡蛋羹,专门给妞妞吃。
妞妞看着香气逼人的剁椒鱼尾,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实在有些可怜,姜穗穗瞧见了,伸手在她的鼻头上点了一下,笑着说道:“明天放假,小姑给妞妞做粘豆包吃好不好?”
姜穗穗会做可不止鱼和鸡蛋羹而已,她会做的可多着呢。
只一句话,就把妞妞从失望当中拉了出来。小孩子明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惊喜,赶紧点头,头上扎着的两只羊角辫也随之摇摆着。
“嗯嗯,小姑最好啦!”
姜穗穗蹲下来,凑了半张脸过去:“那妞妞亲亲小姑。”
妞妞赶紧献上甜津津的香吻一枚,显然是被姜穗穗的厨艺给收买了,要知道妞妞平时连她亲妈李秀琴都不肯亲呢。
***************
这次做的剁椒鱼头也得到了所有人的青睐,除了刘爱娣。
倒不是刘爱娣不喜欢吃,相反的,她每天刚去上工,就在期待着晚上小姑子一展厨艺了。只不过自从早上用姜穗穗的牙刷刷了牙之后,她的牙就一直疼的厉害。
这不,到了现在还疼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委委屈屈的跟姜卫军说了这事。姜卫军让她去卫生所让医生看看是什么毛病,要不要开点药。
可是她却撇撇嘴:“还能有啥事,肯定是用你小妹的牙刷刷的呗!说的那么宝贝,我还以为是啥好东西呢,没想到这破玩意一用我这牙就开始疼了。以后我不刷了估计就不疼了,去卫生所开药得花多少钱呐?没必要花那冤枉钱。”
姜卫军虽说不认可媳妇儿所说的牙疼是因为用了小妹的牙刷刷的,但看他媳妇儿这样子,琢磨着估计还不是特别疼,所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反正等到她真疼的受不了了,迟早会主动提出要去医院的。
现在劝她,她肯定不会听。
至于刘爱娣也以为她牙疼也疼不了多久,却没想到到了晚上还没好,直接影响了她吃饭时的正常发挥。
今天姜家吃的是馒头,早上方桂芝上工之前就蒸好了的,晚上的时候直接拿来热热就行。
刘爱娣手里拿着因为面不够发,所以做出来不够软的馒头,看着桌上的剁椒鱼尾,吸溜咽了口口水,筷子好几次都要碰到鱼尾了,又收了回来,牙疼的时候吃一口辣椒,那酸爽,简<直了。
她是爱吃了些,但还没爱吃到愿意受这么大的折磨,就为了一口吃的的程度。
但……美味就在眼前,她却不能吃的感觉,实在是太残忍了!!!
姜穗穗注意到了刘爱娣的不对劲,猜出来她可能是因为自己乌鸦嘴时咒她牙齿疼,导致的没办法吃辣的。
她得到这个系统的日子并不长,虽然得到了不少来自系统的奖励,但对其中很多规则还不是很了解。就比如她咒刘爱娣牙疼,可是这个期限是多久,她自己也是不清楚的。
就这么着吧,姜穗穗心想。
谁让刘爱娣这么讨人嫌,要用她的牙刷刷牙呢,自找的。
想到这儿,姜穗穗又夹了一口鱼肉,配上剁椒和带着酸辣味儿汤汁配饭,苞谷饭成了酱色,味道也更浓郁了,吃上一口,好吃极了。
咕噜,刘爱娣同志没忍住又咽了一口唾沫,最终将目光放在了妞妞面前的那碗鸡蛋羹上面,滑嫩喷香的鸡蛋羹上撒着几粒碧绿的葱花,卖相极好。
刘爱娣还记得昨晚她吃鸡蛋羹时,入口即化,爽滑鲜的感觉。
吸溜,又咽了一口唾沫,刘爱娣同志的魔爪伸向了鸡蛋羹:“妞妞,你这么小,肯定吃不完这么多吧,要不三婶替你吃掉一点?”
妞妞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那恬不知耻,妄图将想吃她的鸡蛋羹说成是来帮她吃掉的三婶,惊恐的连连摇头:“三婶儿,妞妞能吃完的!”
“胡说!这么大一碗鸡蛋羹,你个小屁孩能吃完?三婶不信!给三婶分点儿!”说着,刘爱娣同志便准备发挥她的不要脸特质,伸手就要去捞妞妞面前的鸡蛋羹。
李秀琴和姜卫国夫妻俩见到这一幕,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
但刘爱娣是姜卫国弟弟的媳妇儿,姜卫国作为大伯哥,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什么。至于李秀琴,婆婆还没开口,她虽然不满,但还是先耐着性子等婆婆和小姑子开口。
果然,刘爱娣的手还没碰到盛鸡蛋羹的碗呢,就被方桂芝拿筷子在手上敲了一下,毫不留情。
方桂芝冷着脸说道:“跟个三岁小孩抢吃的,丢人不丢人!”
啪的一下,疼的刘爱娣同志立马收回了手。一时之间也挺委屈的,觉得婆婆偏心,疼小姑子也就罢了,对大嫂一家也比对她好,她出嫁前在家里地位最低,嫁人之后在婆家地位还是低。
她因为牙太疼,所以只能嘴巴半开着嚷嚷:“妈,你偏心,凭啥我就不能吃鸡蛋?”
姜穗穗回怼一句:“妈没说你不能吃鸡蛋呀,你要是真想吃,那你就自己去做,这鸡蛋羹是我蒸的,我不想给你吃。”
说完,姜穗穗又朝刘爱娣挑了挑眉毛,光明正大的嘚瑟。
谁让刘爱娣总跟她作对呢。
刘爱娣同志牙口不行,不能吃嘛嘛香也就算了,还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的小姑子堵得说不出话来,气的把馒头塞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嘶,牙疼!</p*********************
宋时清回家简单的吃过了饭,就拿着把砍柴刀别在腰间,打算上山了。
出门前宋奶奶站在院门口,嘱咐道:“大晚上的,到了山上小心着点,别管有没有捕到猎物,都早点回来,奶奶给你留门。”
自从宋时清开始去山上打猎开始,每次晚上出门时,宋奶奶都会叮嘱他这句话,毫不例外。
宋时清也听不腻,每次都认真地答应下来,说:“成,我都知道的。奶奶不用担心我,要是我回来的晚了肯定就是碰上猎物了,奶奶早点睡就成。”
宋奶奶虽说是应下来了,可这心里头到底还是担心的。
然而担心有什么用呢,这几年要不是靠宋时清时不时的在山上打到点猎物拿去卖,时不时的换点钱回来,他们家的日子还不知道过成啥样了呢。
宋奶奶叹口气,是他们拖累了这个孩子啊。
至于宋时清,他轻车熟路的上了山,直接就往自己平时放捕猎夹的地方走去。
这一片他来了许多次,早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况且他身为男人,胆子也大,大晚上的上山也并不害怕。
尽管此时山风吹过,树枝摇曳,树影斑驳,周遭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阴森森。
自从上回他在这儿靠捕猎夹抓到了一只竹鼠之后,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动物来过这儿,他寻思着可能是血腥味让猎物生出了警觉,所以才绕道而行,已经打算换个地方放捕猎夹了。
本来这次过来也没抱能捕到什么猎物的心思,只不过是照例巡查罢了。可这次刚走到目的地,他就听到了粗重的喘-息声。
是一个体型很大的猎物,要么是野猪,要么是野牛,或者是狼。
但是狼的可能性要比前两者的可能性低,因为狼总是爱成群出没,一头狼受伤掉进陷阱里,周围肯定还会有别的狼候着。可他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别的狼。
宋时清一边琢磨着,一边走近陷阱,果然,掉进陷阱里的是一头体型庞大的野牛。
因为体型过大,连宋时清挖的陷阱都装不下,剩下半个身子还在外头。宋时清拿出别在腰间的砍柴刀,照着牛肚子捅了一刀,刚开始牛还哼哼,后来就不动弹了。
宋时清这才拿出带来的麻绳,一头绑住牛的后腿,另一头则绑在自己的腰间,咬着牙铆足了劲往外拉。
因为牛的半个身子都在外面,需要拉上来的部分不算多,再借着树的力量,宋时清还真
把重达六、七百斤的一头牛给拉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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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解开绳子,只见之前那头明明已经‘咽气’的牛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疯了一样撒腿就朝前面跑去。
宋时清被牛带的整个人甩飞出去,麻绳仍然绑在他的腰间,他就这样被牛拖着,朝深山处而去……
野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为了逃命,它跟疯了似的不管不顾地朝前喷跑着,四处逃窜
。
而宋时清的身子被麻绳绑着,在野牛逃窜途中,他的整个身体被摔在地上,树上,荆棘从他的身体上划过,流出一道道的血痕,疼的他皱起眉头。
他咬紧牙关,在野牛奔跑的速度稍微放缓了一些之后,趁机一把拽住了绑着自己的那条麻绳。另一只手上则紧紧攥着那把砍柴刀,用力朝着麻绳砍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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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姜穗穗将昨天系统给她奖励的几只牙刷,一一分给了大家。
当然了,其中没有刘爱娣同志的份,姜穗穗她爸的那根牙刷让方桂芝给收起来了。
刘爱娣经过昨天刷完牙牙疼的事,已经不敢再拿牙刷刷牙了,但看到大家都有,就她一个人没有,心里头也很不高兴。
嘴里嘟嘟囔囔的:“要不说养闺女都是给别人家养的,买这么多牙刷得花多少钱啊?家里的钱都被你给霍霍完了。”
方桂芝一看这个老三媳妇又开始挑事,一个眼风飞了过去:“是我让穗穗买的,我的钱我自己还做不了主了?卫军,你管好你媳妇儿,你妈我还没死呢,她就争着要掌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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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卫军早知道自己媳妇儿这个毛病,心眼没多坏,但就是改不了多嘴的臭毛病,一张嘴整天嘚吧嘚的,又不会说漂亮话,尽惹人嫌。
他拉了刘爱娣一把,不高兴地沉声说道:“牙疼都挡不了你多嘴。”
刘爱娣却把手抽回了,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倒是李秀琴笑了笑,打着圆场:“妈,三弟妹就是这样的人,心直口快惯了,你别跟她置气,小妹你也是,别跟你三嫂一般见识。你跟妈心里惦记着咱们,我跟你大哥心里都知道的,不过我还不太会用这个牙刷呢,小妹你教教我吧?”
姜卫军也赶紧顺着话头说道:“大嫂说的对,妈,小妹,你们千万别跟爱娣一般见识,她那个人就是嘴巴不饶人,心眼不坏的。”
这也是为什么同样是儿媳妇,方桂芝却比较喜欢李秀琴的原因。会来事,嘴巴甜,谁不喜欢这样的儿媳妇呀?
姜穗穗对这个才相处了几天的大嫂印象也很不错,把跟刘爱娣之间发生的那点儿不愉快抛诸脑后,拿着牙刷去教大家到底应该怎么刷牙去了。
“妞妞,你要像小姑这样上下轻轻的刷,不能太用力,也不要横着刷,这样会把牙釉质给刷坏的。就这样刷大概两分钟的时间就
好,要是刷的时间短了,也没什么用的。”
妞妞不懂,懵懂发问:“小姑,什么是牙釉质呀?可以吃吗?我牙齿上还有牙釉质呀?我咋不知道?”
李秀琴在一旁往妞妞脑门上拍了一把,又好气又好笑:“越来越馋嘴了,什么都想着吃。”
姜穗穗也被妞妞的天真可爱小馋猫属性给逗笑了,她摇摇头,蹲下来跟妞妞平视:“牙釉质就是牙齿上的一层可以保护牙齿的东西,不可以吃哦。来,妞妞把牙刷上
挤点儿牙膏,小姑教你刷牙啦。”
以妞妞为例,姜穗穗负责教妞妞,几个大人就在旁边听着,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说一遍也就知道到底该怎么刷了。
刘爱娣见姜卫军刷的起劲,赶紧走过来说道:“卫军,你咋还刷牙呢?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用这个刷牙牙齿会痛的,我现在牙齿还疼呢。”
姜卫军刷好了牙,摇头道:“要真像你这么说的,那那些知青点的知青们不都该牙疼了?我看他们还好好的,你牙疼肯定不关牙刷的事。我觉得小妹买的这个牙刷挺好使的,刷完了之后嘴巴里特别舒服。你要真疼的厉害,等会儿吃了早饭我带你去一趟卫生所开点药,别老撑着,省下这点钱你能盖个新房还是咋地?”
他们之前倒不是不刷牙,只不过他们的‘刷牙’仅限于漱漱口,或者用块毛巾擦擦牙齿,哪里能有牙刷刷的干净啊!
还有小妹的那管‘牙膏’,也不知道是啥做的,闻着特别清新,刷完了牙之后整个口腔里都舒舒服服的。
刘爱娣见自家男人不听她的,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走了。
另一边,方桂芝趁着没人,拉着姜穗穗小声问道:“穗穗,妈昨天才给了你一块钱,你咋买了这么多的牙刷啊?一块钱不够吧?你告诉妈到底花了多少钱,妈给你报销。”
这牙刷原本就没花钱,昨天还是方桂芝硬要给她,她不要,方桂芝就把钱塞她口袋里了,她才不得不要。
她哪里好意思再要钱啊?
赶紧摇摇头,将她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妈,没花多少钱的,这些牙刷都是我从知青们手上买来的。他们下乡的时候准备多了,也用不完,就便宜卖给我了。”
方桂芝信了她的话,也就没再多问什么,但又嘱咐她:“要是身上钱不够用了,就跟妈说。别听你三嫂说的,什么给别人养闺女,我自己生的闺女,怎么就是给别人养的了。那是她本家爹妈没好好对她,她看我对你好,心里就不舒服。”
“你也别真的记恨你三嫂,她们家是咱们公社出了名的重男轻女,她没嫁人前日子就没好过过。嫁给你三哥了,我本来是拿她跟你大嫂一样看待的,你妈我又不是恶婆婆,做不出那种虐待儿媳妇的事情。可她自身的问题大的很,总也不讨人喜欢,还动不动嫌我对你太好了。”
“虽说你大哥三哥这几年挣的钱都是交给我保管的,可是妈从来就没动过,都存着等将来给他们应急用的。妈给你的钱都是你爸挣来的,你爸挣的钱妈想咋花就咋花,想给谁花
就给谁花,妈喜欢囡囡,就乐意给你花。”
方桂芝也从来不拿女儿当外人,都是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的。
说这话一是让她宽心,不用在意刘爱娣说的那些话,二也是李秀琴说的那个理,说破了天,他们都是一家人,平时拌拌嘴可以,但时刻要记着他们是一家人,不能真离了心。
她知道,她的囡囡是明白人,会懂得这个道理的。
姜穗穗哪有不懂的道理?说实话她虽然不喜欢刘爱娣的
那张嘴,但刘爱娣这人心不坏也是真的。
她不会因为刘爱娣是她嫂子而让她什么,但也不可能真记恨上。大不了就是该吵时吵,不吵了又嫂子、小姑子的相亲相爱呗。
“知道了,妈,我心里都明白的。”姜穗穗点点头,甜甜地应了一声,又道,“咱们快去包粘豆包吧,妞妞估计都快等不及了呢。”
于是,母女两个笑着去了灶房,开始包粘豆包。
做粘豆包需要提前饧一个晚上的面,所以姜穗穗昨晚已经将糯米粉和玉米面都用开水揉好了,放在灶房里饧面。饧面这个步骤一定不能省略,否则粘豆包不够筋道,也就失去了该有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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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桂芝早上的时候把泡了一个晚上的红豆做成了豆馅,现在用来包粘豆包正好。
把发好的面团揉几下,再切成多个小团子,每个小团子用手捏成厚面皮,再把豆馅包进面皮里,把封口捏牢就算好了。
姜家人口多,一次做少了不够吃,姜穗穗和方桂芝一起包了四五十个才罢休,不过这玩意包起来挺快的,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没多一会儿包好了,直接拿进锅子里蒸上就行。
蒸好了之后的粘豆包呈米黄色,跟包子不一样,包子是比较软的,粘豆包比较Q弹,吃起来更筋道。
方桂芝再添了道酸萝卜块和腌辣椒,大家就坐在一块儿开始吃早饭了。
妞妞吃着甜甜糯糯的粘豆包,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她真是太幸福了,有小姑也太好了吧!
吃好了早饭之后,姜卫国和姜卫军两个男人留下来去自家的两块自留地上干活。大队上的油菜种了,大豆也种了,自家的也不能忘了种。
至于姜穗穗和两个嫂子,则是打算一起上山去采些菌子和野生春笋。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月亮湾周围山多,山里的宝贝也不少,五月份的现在,山上已经有了多类菌菇,还有一些野生春笋,运气好能找到很多,可以吃上好几天呢。
于是姑嫂三人,一人背着个小竹篓子就上山去了。
但今天全公社都放假了,上山找野货的也不止她们三人,上了山之后一路上没少遇见村里的人。她们来的不算早,这些地方都是被人找过了的,再找也找不出什么来了。
刘爱娣指着北边的深处说道:“我们朝那边去,我知道个地方,那儿的菌子特别多,还没人知道。”
于是由刘爱娣带路,李秀琴和姜穗穗二人跟在后面,一
路走一路找菌子的往前走,不知不觉就走的很远了。
姜穗穗走的有些累了,尤其是她现在穿的这双胶鞋,鞋底又硬又薄,路走多了脚就开始疼了。她见刘爱娣还不知疲惫的往前走,抱怨道:“怎么还没到啊。”
刘爱娣睨了她一眼,小声嘟囔:“就你最娇气。”
李秀琴赶紧来打圆场:“算了算了,都少说两句,小妹,你走累了吧,我给你找跟树枝你支撑着走会轻松一些。弟妹,你也别嫌小妹娇气,咱
们今天是走的太远了点,我也有点累了。”
要不方桂芝安排了李秀琴跟着一起来采菌子呢?要是只有姜穗穗和刘爱娣两人,指不定得打起来不可。
不过还好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刘爱娣虽说嘴巴不饶人,但是从不说谎话。
她带她们来的这个地方还真是盛产菌子和春笋,不像之前在山脚的时候,扒来扒去半天才能找到一两朵枞菌不说,有些还被人不小心给踩碎了。
这儿没什么人来过,采菌子的不会跑到这么远来,往这上面跑的都是想抓点野味回去的,也没人会注意这些,又因为处于树木深处,导致阳光晒到的比较少,有些潮湿。菌子这总东西就喜欢潮湿的环境,所以长得也好。
一大片一大片的。
姜穗穗立马将之前对刘爱娣同志的那点儿不满赶跑,将悲上的背篓摘下来,喜滋滋地摘着菌子。
这儿比较多的菌子种类有‘枞菌’和‘双孢菇’,枞菌长得像伞,双孢菇向白色的小馒头。还有一些别的比较难认的菌菇,姜穗穗要是遇上不认识的,就问问李秀琴能不能吃,能吃就摘回去,不能吃就不摘了。
李秀琴见小姑子和刘爱娣都在采菌子,她就去旁边摘春笋了,春笋做得好,味道可不比菌子差。
姜穗穗做了一年多的直播,但还是头一次自己上山采蘑菇,心里头还挺稀罕的,也不嫌累,越采越起劲。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早光着小脚丫,走遍森林和山岗,她采的蘑菇最多,多的像……”她一边哼着歌,一边沿着道往前走。
就在这个时候,她面前的灌丛中突然传来了动静。
姜穗穗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头野牛顶着它那两个长长的牛角,发疯似的朝她这里冲了过来——
姜穗穗吓得心脏漏了一拍,脑子也没办法思考了,不自觉往后倒退几步。手中拿着的小背篓掉在地上,她采到的半篓菌子洒了一地。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人影从野牛的身后跑了出来。
那人在看到野牛面前的姜穗穗之后,眉头皱起,她那么娇小,要是野牛一脚下去,不堪设想。
男人想也没想,将手里沾染上了血迹的砍柴刀别在腰间,张开双臂朝着野牛冲了过去。
双手攥住野牛的两只牛角,跟它抗衡。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了,破布条似的挂在身上,露出精壮有力的胸膛和臂膀,青筋□□,咬紧
了牙关硬生生抵挡住了野牛的冲击。
对着身后傻了一般的姜穗穗,沉声道:“还不快走!”
是宋时清。
姜穗穗捡起小背篓,转身跑的离野牛远了一些,又立马转过头来,揪着心看向宋时清。
那张艳若桃花的脸上失去了原有的红润,显得有些苍白。眉头皱起,脸上满是担忧:“宋时清,你小心一点!”
不同于平日里的娇软,最后的字眼甚至都破了音,却别样好听。
宋时清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了牛的身上,双臂抱住了野牛的脖子,再生生用力,竟然将野牛摔倒在地。
‘咚——’的一声,姜穗穗甚至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面都震动了。
自从昨晚宋时清发现这头野牛开始,就一直在追踪它。晚上太暗了,他差点追丢,早上的时候沿着血迹又找到了,一路搏斗,打到了现在。
原本宋时清一夜没睡,精神有些萎靡,已经不保证能真的把这头野牛打死带回去。可是当他看到野牛冲向姜穗穗,险些就要将她踩在脚下的时候,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竟然直接跑过来攥进了野牛的牛角。
还生生把野牛给弄倒了。
不过这野牛经过昨晚一整晚的闹腾,再加上一开始被宋时清捅了一刀,早就有些熬不住了,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它厉害。
此时摔倒在地之后,还没有完全死,仍然在挣扎着想要起来。宋时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赶紧抽出砍柴刀一刀砍在了野牛的脖子上,这回野牛才算真的不动弹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宋时清眼角瞥到树后站着一个人影,手里拿着一把铳枪,朝着野牛的方向开了一枪。
姜穗穗并不知情,她有些担心宋时清,走过来想要看看他有没有伤到哪里:“宋时清,你、你没事吧?”
这个角度……
宋时清面上大骇,赶紧扑过去将姜穗穗抱住,二人却被惯性冲击的倒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同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啪’的一声,惊走了树梢上停留的许多只山雀。
宋时清紧紧搂着姜穗穗,尽量用自己的身躯挡住树枝和荆棘。怀中的身子温软如玉,他清楚的感受到胸膛的柔软,还有姜穗穗身上的玫瑰香味,充斥着鼻息,化作炙热的火,灼烫了他。
姜穗穗还没做好任何准备又出了这么一遭,缩在宋时清广阔的怀中,一边尖叫着,一边攀附着男人的胸膛,仿佛这种时候只要抓紧了搂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她就是安全了。
终于停下来了。
宋时清在最后快要撞到树桩上的那一刻,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姜穗穗前面,随着厚实的撞击声,他闷哼了一声。但他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多了,导致已经有些麻木。
姜穗穗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先是朝周围看了看,发现自己还在森林里之后,这才抬头看向搂着自己的男人。
四目相对。
姜穗穗抬手间不小心碰触
到宋时清滚烫炙热的身体,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往后缩了缩,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她的眼神当中有着小动物一般的惊慌,还夹杂着些许委屈。
她的确挺委屈的,她上山来就为了采点蘑菇和春笋而已,怎么就突然遇上一头牛,然后又在地上滚了几圈。
尽管宋时清已经很小心的保护着姜穗穗了,可是她的胳膊上还是有些擦伤。
“痛……”姜穗穗软糯的嘴唇扁了扁,伸出胳膊将伤口
凑到宋时清眼前,可怜巴巴的,“皮都蹭破了……”
莹润如玉的藕臂上有两处伤口,在别人身上看起来十分平常的伤口到了姜穗穗的身上,仿佛要严重要几十倍一般,月牙白的肌肤与鲜红的血液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一滴莹润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溢出来,红珠子一般。
宋时清喉间发痒,眼中仿佛也成了血红色。小姑娘软成了泥一样的身子紧紧贴合在他身上的每一寸每一缕,烫,烫的他都快要融化了。
也不知道是晕了头还是怎么的,耳畔再次响起姜穗穗撒娇说手流血了的声音时,宋时清一仰头,对准了那只瓷白藕臂,伸出湿软的舌头,将那滴殷红血液,舔了个干净。
咕噜,喉结滚动,性感的令空气都发烫。
手臂上酥酥麻麻的触感让姜穗穗彻底愣住,她微微上扬的桃花眼如同狐狸一般,此刻却盛满了震惊。
刚刚,宋时清舔了她的手?
莹白的手臂上湿热滚烫,姜穗穗眼眸中染上水雾,咬着唇质问:“宋时清,你做什么?”
宋时清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血液,鹰一般的眸子盯着她看,哑声道:“这样就不流血了。”
姜穗穗又羞又臊,她第一次看见有人把耍-流-氓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
就在这时,听到了动静的李秀琴和刘爱娣赶紧跑了过来,别看刘爱娣虽然平时跟姜穗穗过不去,可真出了啥事,来的比李秀琴还快。
忙不迭地问着:“姜穗穗,姜穗穗,你没事吧?”
刚刚这声枪响她们可是听到了的,小姑子平时就娇娇弱弱的,该不会出啥事吧?
刘爱娣的声音让姜穗穗与宋时清二人同时惊醒,姜穗穗挣扎着要起来,可是身上却没力气,刚起来了一会儿又重新压在了宋时清的身上。
宋时清闷哼一声,撑住了姜穗穗的身体:“没被枪打死,也要被你压死了。”
姜穗穗面上一红,心中羞赧。
臭男人,以为是她故意的吗?这不是她被吓得脚软了,还没缓过来吗?
心里骂了还不够,又伸手在宋时清的胸口上捶了一拳。
宋时清却就势拉住她的手腕,炙热的触感让姜穗穗忍不住挣扎着想要抽回手:“你想做什么?”
“扶你起来。”宋时清说道,下一刻就已经将姜穗穗从他身上拽了起来。
姜穗穗还没太缓解过来,扶着一棵大树喘着粗气,问道:“刚刚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感觉好像听到了枪-响?”
宋时清的眼神越过灌丛,落在了蹲在野牛旁边的男人身上,冷声答道:“有人朝野牛开-枪,你刚好走过来,要不是我及时将你扑倒,你就要中枪了。”
这话说起来简单,但姜穗穗作为当事人,却是一阵后怕。
要不是宋时清,说不定她就死了!
她转头看向野牛的方向,发现蹲在野牛旁边的那个男人有些眼熟,好像是林红兵?
真是冤家路窄啊。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男主之所以能拉出那么重的一头牛是因为牛只有一小部分在陷阱里,大部分在外面,不是真一个人能拉起六七百斤的一头牛<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